“原來如此……我明白了……你還是在乎自己是否給我的人生帶來了什麼麻煩吧……”
“嗯……是在乎，但我也明白了……自己的的確確是給阿嗣的人生帶來了阻礙，所以……就將今夜當做訣別的最後一晚……好，嗎？
一字一頓的訴說著告別的話語，珀爾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啊啊……確實……跟珀爾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沒什麼好事發生呢……
偷偷潛入教職員辦公室啦……跟犯罪團伙正面交鋒啦……
都是些令人生畏的麻煩事兒……
這麼一想，鬼魂少女的確是個燙手山芋無疑。
當對一件事情無法做出判斷之時，人們往往會有很多種解決方式。
比如什麼跟隨直覺，比如什麼猜拳，比如什麼拋硬幣之類的……
但這些其實都毫無道理可言，充其量就是給自己的內心一針穩定劑罷了。
而我……韓嗣，既然是號稱要掌控自己命運的人，自然是不願意去做那種賭博似的決定。
將事情單獨提出，分析其能夠帶給我的利益和不利，如此進行評比，答案自是不言而喻了。
尋回珀爾記憶這一點……於我而言，除了實現約定這一點幾乎沒有好處……
而且啊，現階段就連她自己都提出了離開的申請。
那麼，其實最先違背約定的是她自己吧？
在這般情況下我抽身離去，其實是合乎道理的。
不單單是沒有好處，想要達成這個目的，往後的事情也令人難以捉摸。
不知道又會因此被捲入什麼事件之中，等於我又被迫拋棄了自己平淡的生活。
呼……可別說是收益了……這簡直就是賠本買賣嘛……
啊啊……就是這麼個情況了吧？
不管怎麼理性的去分析，都找不到自己為何要幫助她的理由……
“阿……阿嗣？”
眼見我一臉的苦悶，珀爾也不由得覺得奇怪了吧？
嗯嗯……似的，雖然我平日里也是一副苦瓜臉，但是現在的表情肯定更爛吧……
我自己都有這樣的預感。
“吶……珀爾，我在思考……我有沒有什麼其他理由來幫助你呢？”
“誒？其他理由？”
不太能明白我在說些什麼，珀爾獃獃的眨了眨眼睛。
“嗯……其他理由，你看？我之所以一直幫助你到現在，是因為第一次相見時的約定吧？”
“啊……誒，嗯……仔細想來，也過去了一段時間呢~那個時候……能夠進到校園裡，真的是太好了~”
“沒錯，一切都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我一直遵守那時候諾言在幫你找回記憶，但是……就在剛剛你自己首先違背了諾言吧？那麼……那條承諾的約束也不復存在了。”
“誒……無論是哪一方，只要有人率先解開，那麼另一方也可以不用再受到約束，所謂的承諾就是這麼回事吧？就好像是把兩個人用一條鐵鏈栓在一起一樣~阿嗣……你，也覺得不自由吧？”
“嗯……不自由，簡直糟糕透頂。畢竟約定是兩個人的事情，得顧及這個顧及那個的~完全不能隨心所欲啊~”
張開了雙臂，伸開了雙腿。
就彷彿重獲自由似的，我舒展了一下自己的四肢，讓它們盡情的拉伸，盡情的享受這為數不多的自由的時刻。
“好……那麼，那個約定就此作廢。現在……和你一起幫助你尋找記憶的承諾已經不再生效了。你覺得如何呢？珀爾？”
側過頭去，我問了問自己身旁的少女。
“誒……我覺得，這很好……誒，真的很好……如此一來，阿嗣也能夠享受自己的生活了吧？不會被人拖累……能夠盡情的過自己的生活了……吧……”
珀爾……
少女的言語有些哽咽。
啊啊……真是的……我之前就說過了，這傢伙實在是太單純了，根本不會騙人。
所謂騙人呢，不僅僅是他人，同時……也還要瞞過自己。
不說內心，若是連自己的五官舉止都瞞不下去，那還是趁早放棄騙人的想法吧。
“別自欺欺人啦……那種演技根本不適合你……”
微微一笑，我不禁勾起了嘴角。
珀爾依舊是珀爾，而我也依舊是我……
“誒？演……演技？”
“嗯……演技，在這方面我可是不會認輸的哦……連自己都騙不過的演技別說是我了，就連孩童也能識破。換而言之便是……珀爾，你果然不適合騙人。”
“不……不是的！我是真的希望——！”
“是是！我理解……我明白，你是真心的希望我不會受到傷害，但是~並不是真心的希望自己的記憶找不回來吧？”
“啊……唔……這，這也沒錯……”
嗯……不錯，意料之中的坦誠回答。
“那麼……我問你？我不受到傷害和你不找回記憶，這是一件事情嗎？吃巧克力芭菲和要想喝碳酸飲料也是一件事情嗎？不……完全不是對吧？”
“硬要說的話，這其中也不過就是多了幾個共通點罷了，也就是交集。因為幫助了你，所以我受了傷害，這其實並不完全對吧？所以我一直說啊……所謂人類，就該對自己所作出的選擇負責呢……既然，如果……我憑藉自身的選擇，選擇了幫助你……那麼，我所應該承擔的擔子，完全不用你來背負，珀爾。”
“這……這種說辭，阿嗣……你？”
張大了眼睛，珀爾跟我在一起也很久了，她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
“沒錯……共同背負責任的約定已經被撕毀了，我們已經不再需要去理會了~那麼，剩下的……就是韓嗣個人做出的抉擇，想要繼續幫助珀爾找回記憶的個人決定了。換言之……這也是我個人的責任，不用你來背負~是否受傷與你無關，完完全全都是我自作自受，這樣你滿意嗎？”
朝着珀爾微微一笑，我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呀嘞呀嘞……搞不好我自己是個了不得的抖M呢……明明沒啥好處，還非要貼上去嗎？我的生肖莫不是壁虎？
啊……不，似乎也沒有這個生肖，但是無妨啦。我就是想打趣兒的形容下罷了。
“這……好狡猾……這不就是文字遊戲嗎！？阿嗣！”
“是嗎？在我眼裡……文字本身就不是什麼嚴謹的東西，同一件事情……我可以用上千句話去講述，同一個物品，我能用上千種詞彙去描述……但是，即便文字的內容在不停的變化，也有唯一不變的東西。”
“唯一……不變的東西？”
“沒錯……那就是事實本身，我的的確確能夠以上千句話語去講述那件事情，但同時亦能使其主旨不變。我的的確確能用上千辭藻去描述那件物品，但那件物品本身是沒有變化的。換言之……現在，我……韓嗣，雖然可以將和你之前達成的約定視而不見，甚至撕毀。但是……我先要幫助你的心是不變的，這點……你能夠理解嘛？珀爾？”
“可——可是這樣做的話！”
“嘛……稍安勿躁嘛，珀爾……冷靜下來仔細想想~怎麼才能達到雙贏的目的呢？”
“雙贏？”
“沒錯……所謂雙贏，就是大家都能夠獲得幸福的意思。如果你現在拒絕了我，而我還是一意孤行，那麼就可能會發生更糟糕的事態。反正我的目的就只有一個，就是使你找回自己的記憶，然後順利的升天，你應該清楚我的個性……我是不會放棄的，那麼，比起現在在這裡鬧彆扭，還是繼續合作更容易達到目標吧？這樣說不定這件事情一個月內就能解決呢~那麼我因此遇到危險事情的概率也就只有一個月~不是嗎？”
“啊……嗯，不……誒……那個，不……這似乎也是有道理的……但是，又覺得不是很對呢……”
哦呀……我似乎都能看到了珀爾的頭頂上有兩隻小鳥再轉圈了。
呀……其實也不難理解啦……畢竟這個圈子繞的我自己都要暈了呢……
“總而言之~你再好好考慮下吧，珀爾，我剛剛一直在思考，一個能夠合理的幫助你的理由……但是，現在想想~或許根本沒那個必要吧？只是……單單隻是我想要幫助你，不就是最好的理由了嗎？”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