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能不能用點兒力啊!”

“你是男生,就不能多干點活兒!?”

面對孫博芙的惡語相向,我不由得嘆了一口氣……看來搭建帳篷這種體力活兒真的是不適合我啊。

現在時間已是下午一點左右。

雖然靠近水源,但是自己的脊背還是被猶如火舌一般的熾烈陽光給舔舐着。

熱……好熱……酷熱……

但即便如此,搭建帳篷這種事也還是要完成的。

如果現在因為熱就將事情於此擱置,那麼晚上就又要喊冷了……

一想到這裡,拭去了自己額頭上的汗水,我捏起帳篷的一角朝着孫博芙搖動了一番說道。

“那個……剛剛真是抱歉了,我實在是不擅長這種東西。”

低聲下氣的請求原諒,這並非是虛偽的造作。

第一,我是真的對孫博芙抱有歉意。

第二,眼下只有這樣才能讓事態繼續進展下去而不至於擱置。

而第三嘛……我真的是應付不來手工活兒啊……

不……說是應付不來手工活兒或許還有些不對。

如果是精細的手工活兒我也不是做不了。

還記得自己小時候還得過幼兒園的手工橡皮泥大賽呢……

我呢……只是不擅長體力活兒罷了。當然這和我自己的意願無關,而是身體本身的素質就讓我不能夠承受高強度的力氣活兒。

猶記得自己小時候看三國演義時,覺得像諸葛亮那麼厲害的人怎麼會死呢?

嘛……然而他確實是死了,並不是因為不夠優秀,只是因為死亡的迴避是做不到的而已。

現在……就在這個世界上,肯定有吧……

每秒每時都有人降生於此,每秒每時都有人離開此世。

記得曾經看過某部電視劇里,劇中的人物對於死亡如是說道——或許他們就是偶然的死去了,而我們則是偶然的沒有死去,故此才依舊存在於世。

然而……生與死真的就是這麼偶然的事情嗎?

我不相信……不想相信,更不敢相信。

我的命運是由我所作出的選擇決定的,我的命運是把握在自己的手裡的。

偶然的死去……這種事情我絕不承認。

何為偶然呢?

走在大街上突然被搶了銀行的犯罪分子用揮舞的刀具砍殺,這就是偶然嗎?

不……我不相信這是偶然……因為要決定上街的是我自己,那麼我就應該能夠預料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或者說……我應該要背負起自己生命的責任。

這即是我,是我韓嗣的想法。

可能會有人認為這很偏激,誠然……我承認……這的確是個偏激的想法,而我就是這樣一個人……想要將自己的一生納入掌控之中的人。

不過呢……這都是以前的自己罷了。

以前那個膽小又中二的自己。

或許是因為擁有陰陽眼的關係吧,畢竟從小就能看到那麼多已經離開這個世界的人。

聽他們的抱怨,看他們的悔恨……我很害怕……害怕自己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死後也會跟他們一樣化作怨靈……

這般偏激的想法就是從那時候誕生的吧,雖然現在也已經被名為現實之物給磨去了稜角。但是我仍然還懷揣着一點點……一點點掌握自己命運的想法。

故此,我會冷靜的去思考。故此,我會勇敢的去面對。

基於上述的兩點,再加上我出生便有的性格。

至此……我才擁有了它們——“強製冷卻”和“擬態”。

啊咧?

哈哈……抱歉抱歉……跑題了嗎?

那麼就不用去管那個時期中二滿滿地自己了。讓我們書歸正傳吧。

“幹嘛……認輸了嗎?你不拌嘴我還挺不習慣的……”

眼見我乖乖的認輸,孫博芙有些彆扭的對我問了一嘴。

“呼……我也不喜歡拌嘴啊。只是那個時候想要迎合你的性格才那麼做而已……而且,偶爾斗兩句也挺輕鬆的。”

“嘿誒……是嗎?迎合我的性格啊……你內在還挺紳士的嘛?”

一邊說著,孫博芙再度攬起了帳篷準備再來一次作業的配合。

“嘛……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那麼做,紳士嗎?這樣的形容或許不太對呢……硬要說的話,或許是副作用吧……”

一邊將鋼管朝着帳篷的內部插送,我對孫博芙的所提出的“紳士”產生了疑問。

沒錯……疑問。

就本質而言……我真的是個紳士的人嗎?

不,應該不算吧……

“副作用?你這是什麼意思?”

孫博芙明顯不懂得這個副作用是什麼意思,不過這也能夠理解,因為她並不知道我的技能,也就是“擬態”的存在。

“呼……怎麼跟你解釋呢?如果我說我擁有自己獨特的能力你相信嗎?”

“獨特的能力?”

“沒錯……獨特的能力,我可以根據不同的場合和需要面對的人進行“擬態”,嘛,通俗的來講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嘿誒……這就是你獨特的能力嗎?我相信啊。”

“誒?你相信嗎?”

“嗯,我相信啊,就跟變色龍一樣,很有趣兒不是嗎?更況且……只要是人都會有一點點這樣的傾向吧?面對權貴的時候搖搖尾巴之類的……不,哈哈~是我失言了,那種不叫做變色龍而是舔狗了吧?”

“嘛……的確是啊……我覺得自己和舔狗還是差的遠呢……當然,我指的是概念的距離,可不是說舔狗比我要強啊。”

“是是……我理解,畢竟你在我面前展示過了一次不是嗎?”

朝我眨了眨眼睛,孫博芙淺淺地一笑。

“誒?啊……你是說跟那個男人交涉那一次啊……”

雖然稍稍有些驚訝,不過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的的確確展示過一次自己的“擬態”,那即是跟MR.金提出交易的時候。

那時的我和孫博芙就在同一個房間內,所以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就是了,只是……

“你……還真能看出來啊……那個時候我用了“擬態”。”

只是,我並沒有告知孫博芙,她卻依舊注意到了這一點,着實讓我有點兒小吃驚。

“也不是什麼難事嘛……畢竟你當時的表情都變得跟狐狸一樣狡詐了,跟咱們初次見面時那個木訥的表情完全兩個樣兒嘛~如果不是事先說好,我還真以為你會背叛我呢~”

“是嗎……說不定我去當一個演員會更有前途呢。”

“不……那不可能……不不不……想要贏得女孩兒的歡喜你絕對要先改變一下形象吧。”

“什麼嘛……我是說去當演員,又不是去當人氣偶像……就我這資質……”

“——就你這資質肯定能當一個好諧星吧~”

“……喂……你還想不想聊天了啊?又想拌嘴了嗎?”

這傢伙……好不容易有點兒另眼相待的感覺了,結果一嘴回到解放前咯?

“你要是求本姑娘的話——”

“——不!我才不會求你呢,話說我為什麼要求你跟我拌嘴啊……我是M嗎?”

“喂……聽人把話說完啊……我是說,即便這次你求我,我也不會跟你拌嘴的。”

“誒?為啥?良心發現?”

“誰知道呢……或許只是覺得拌嘴無聊了吧,也或許是……我,我不想讓……讓你離開罷了……”

“什麼?”

聽聞了孫博芙的低喃我不由得反問了一句。

並非是因為想要再度聽到些什麼,純粹是因為她的語調越來越低,最後一句話甚至都好比蚊子的聲音了。

“啊啊……沒什麼……趕緊幹活兒吧!”

於是最終,撇了撇嘴,少女還是沒能將剛剛我未能聽清的話語說出來。

或許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吧……

聳了聳肩,我們繼續開始令人煩躁的勞力活動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