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这是我头一次深夜独自出门呢。

以往总会有那个嘻嘻哈哈的笨蛋与我相伴。

但是今次就算了吧……

那个家伙……杨凡他不需要知道这些东西。

不……这么说或许过于主观了,事件的真相还未真正的被发掘出来呢。

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身的推导,源自于对目前一切因素的分析的不确定的推导。

既然不能够确定,那么肆意传播就是造谣。

我可不希望以后的人生被刻印上这样一个标签啊。

于是,因为这种种的原因我最终还是没能告诉任何人。

深夜的公交车上,除了司机之外也就只有寥寥数人。

扔一根钉子下去,仿佛就会激起一阵清脆的回声。

这般景象,在白日里你是绝对看不到的。

除非是世界末日……不,这个比喻貌似不那么贴切啊……

总而言之……大家只要知道很寂寥就对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嘈杂的环境使人心烦。

只有这般静默的场景下我的思路才会如泉涌一样迸发出来。

将头靠在光滑的玻璃上,因为是深夜。故此车身的抖动并不那么激烈。

以往总是看到动漫里的女性角色将侧脸靠在地铁或是公车的玻璃上。

毫无疑问,那的确是十分唯美的场景。

但同样的事情放到现实之中,可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

将自己的前发拧成条状,“咯吱咯吱”的声响随着手指与发丝的摩擦不间断的叫嚣着。

过于喧嚣的环境会使人烦躁分心而无法集中精力。

过于静谧的环境又容易使人堕入自己深邃的念想,显得不够理性。

如此便好,这样就好。

在这般自然的环境下用来思考可是再合适不过了。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凌晨两点。

我来到了柳芃的房间前。

尴尬……

确实很尴尬……

来此的目的自然是很明确,我是为了向柳芃女士确认某件事情才来的。

然而……因为思维过于集中,而导致对于外在环境不自觉的进行了漠视。

故此……这才出现了这尴尬的一幕,也就是——开不了门的这般窘境。

凌晨两点……是个正常人应该都睡了吧……

我并没有提前预约,柳芃女士自是不会等我。

就算再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我有约,凌晨两点约女士见面也未免太失礼了,简直到了没头脑的地步。

都说笨蛋不会感冒,但笨蛋本身说不定是会传染的哦……

在不知不觉中,我或许已经被杨凡那个白痴给感染了病毒吧……

在门口来回的踱着步子。

麻烦……实在是麻烦……

我来都来了,不讨点儿东西回去多不好……

但是这又太失礼了……

一个人格叫我“怂什么!进去啊!你干的可是正事!”

另一个人格又叫我“喂喂……你这个时间点来见女士,打扰到女士休息不说,如果传出什么谣言,那就提头去见凌薇吧!”

两个想法充斥在我的大脑之中互相对抗,迸发出了烦躁的火花。

“啊咧?阿嗣?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正当我对于进还是不进感到焦躁之时。

一声悦耳的女声突然响彻在了我的耳边。

那是一句略带疑惑的声音,但又相当的熟悉。

珀尔……是珀尔吗?

我赶忙抬起头朝声源方向看去。

只见美丽的少女正漂浮在空中俯着身子看着我呢……

“对啊!珀尔!”

已经太久没有和鬼魂少女说话了,以至于我都快要忘记珀尔根本不需要睡眠这件事了!

“那……那个?怎,怎么了?阿嗣?”

珀尔的出现顿时令我喜出望外。

我兴高采烈的表达方式似乎让珀尔不由得一惊,只见她身体微微向后一缩。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啊……不,那个……抱歉呢,珀尔。我刚刚在想一些事情,所以没能注意你的接近。”

用手指搔了搔脸颊,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搪塞道。

“啊……不不,是我的不对!不应该突然叫你的!抱歉!阿嗣!”

听闻了我的搪塞的语句后,鬼魂少女反而激动起来了。

只见她将双手置于自己的腹前,致以了我一个大大的鞠躬。

“嘛……其实你也不用这样。本来深夜来这里就是我的不对。在房间门口踱着步子就跟个小偷一般,你会出来看看也是正常的。”

珀尔是鬼魂,虽然不知道原理是什么。

但她能看能说,亦能听到自己周遭的声音。

这并不科学,但她存在的本身就不是科学所能解释的。

故此,只要将这些疑惑理解成更深层次,人类科技层面还达不到的地方就好了。

“嗯,是……那么阿嗣为什么会这么晚还在这里呢?啊~难道是害怕我寂寞而特意来陪我的吗?”

少女有些不解我为何会在此处,但随即她有了自己的结论。

抱持着一个大大的笑容,少女可谓是开心到了极点。

“额……不,我……啊,不错。我就是觉得好久不见才来见你的。一直以来真是辛苦你了,正因为有你一直在这里执行我的命令,我才能放心的去调查真相。”

人类的求生欲很强,而我是人类,故此我的求生欲也相当之高便是……

更要紧的是……我也不希望泼鬼魂少女冷水。

如果真的这么做了……那还算是男人吗?

“哈啊啊啊~我就知道阿嗣最温柔了~”

听闻了我的话语,少女的眼神顿时闪亮了起来。

那是发自肺腑的感情,不娇柔不做作。率直纯真的情愫让我忍不住感到了心动。

“咳咳……嘛,除此之外呢。我今天还是来接你的,从今天起……你的任务便结束了,一会儿就和我一起回家吧。”

家,没错。是家。

我因为凌薇任务的缘故,近期之内都可以不用回宿舍了。

这于我于珀尔都是好事一件。

“诶?回家?这意思……难不成阿嗣你已经知道这一切的真相了吗?犯人……那名骑手已经被抓住了吗?”

因为珀尔一直在这里暗中保护柳芃女士,故此她对于事件进展的知悉也就只有开头和中间那一点儿。

凭这样支离破碎的信息,她固然无法拼凑出什么。

“啊……大致吧,至少已经有一个嫌疑颇高的人出现了。警方已经开始搜索那家伙的行踪了,过不了多久就会被绳之以法了吧。”

“过不了多久吗?那么我还是继续待在这里吧……毕竟那名犯人还没有被绳之以法,如果被警方逼迫的话……他或许……”

“啊……这个不用担心啦……警方在周边已经设置了好几个监视岗,所以无须担心。只要那家伙敢靠近,在他进入酒店之前就会被绳之以法的。”

“但是……”

“好啦……珀尔,事情就交由警方吧。我只是个大学生,而你则是灵体。我无权去制裁那个犯人,而你呢……即便你在也是无法阻止那家伙行凶的。我们都已经做好了自己能做的事情,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会被其他人所继承,他们会代我们去完成的,所以走吧。”

珀尔有些犹豫,这可以理解。因为她是个善良纯粹的好孩子。

然而我打断了她的话语。

不是第一次,或许也不是最后一次。

我之后会为此道歉,但并不会因为这个举动而后悔。

我心我行我自有思忖。

即便是谎言也并非全都是恶。

善意的谎言……我是认可这样一个道理的。

“那个……阿嗣……你今晚似乎有点儿激动啊……”

我曾说过,珀尔纯真且又率直。

面对我的谎言……她识破了。

不……或许并不是识破,她并没有任何依据证明我在撒谎。

但那份纯洁却感到了异样。

或许这就是相生相克吧……

面对穷凶极恶的敌人,适宜的谎言能够瞬间麻痹对手。

而面对珀尔呢……谎言便起不到多大作用……

不……并非是不起作用,而是……我不想对她撒谎。

感受到了脸颊的一阵发热,我最终明白了自己露出破绽的原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