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烛火在风中摆动。

仍未丰满的羽翼上沾有些许泪珠,在微弱的烛光中它们若珠子般在闪烁。

我,哽咽着,沉默着。

“今天是第一次振翅的日子,对吧?”

与我一同坐在廊下的他,洞悉了一切。

抬起头,他那银色的中长直发下棕色的瞳眸认真地看了过来。

“我……”

一时,因哭泣而无法好好说明的喉咙堵塞。在多次重复张嘴动作,或是哽住,或是犹豫的许久后,我闭上了眼睛,艰难地说出了结果。

“我飞不了。”

“……”

我并没有得到想要的安慰。耳边,只有漫长的沉默。

心情终于崩溃,那之后,我好似哭泣了许久。

一直到有只手轻轻拍在了我的头上,我才缓缓止住了哭腔。

“那你看看我,瑞。”

那只手,和我的不一样。

没有羽毛,更没有翅膀,光溜溜的手臂,除了些许毛以外没有任何东西。

“弗卡叔叔……但。”

我知道你和我不一样,可是……正因不一样,所以也没有办法从你身上得到那样的安慰吗?

我低下了头。

“瑞,你知道鹰吗?”

“欸?”

弗卡叔叔突然开展的话题,令我愣了愣。

“它和你一样能振翅翱翔。可在它们学会飞行之前,要经过一场生死试炼。”

生死、试炼……

“它们会被父母推下悬崖,并在生死边缘中学会了飞翔。只有这样,才能成为一位出色的猎手。”

“那、那如果学不会岂不是……”

“是的,会死。”

弗卡叔叔的眼神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认真地注视我,在短暂的沉默后再次说道:

“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便是理。鹰学飞行都得付出生命的代价,你想想你,又付出了什么呢?”

“……”

沉默,我惭愧地低下头。

“勤能补拙,孩子。这段时间你们不是在搬迁吗?在那之前争取学会的话搞不好还能帮上村里人的忙,瑞。”

弗卡叔叔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

“记住,最终能振翅翱翔的是你,不是我。”

弗卡叔叔,语重心长。

“嗯。”

缓缓抬起头,注视着这位认真教予我道理的人,我点点头。

他与我不一样,没有翅膀,更不像村里的其他人一样有着发达的肌肉。

他,只有着瘦弱的躯干。

可,他却有着不一样的东西,那不是村里人所有的……那是眼前这个人所特有的,只属于他的魅力。

“为、”

我本不该问,注视着与众不同的他,埋藏心底的疑惑终究脱口而出。

“那为什么弗卡叔叔没有翅膀呢?”

一时间,弗卡叔叔愣住了。

“这个问题……”

但很快,脸上又浮现笑容他叹了口气。

“大概我不配在天空翱翔吧。”

那是苦笑。

“……?”

“没什么,就当我没说过吧。”

“不,不是……只是、”

歪着头,我问道:

“弗卡叔叔,‘天空’是什么?”

岩石笼罩下的世界里,稚嫩童声发起的提问却久久得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