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外之地”中，能被皮克曼兄弟亲自招待，应该算是除进入VIP区以外最大的殊荣了。
然而——
“‘装甲车’先生您所说的‘补偿’原来就是请本小姐喝两杯哦？这也未免太小气了吧？”
姜沐雪只是随手搅了搅大当家送上的这杯鸡尾酒，连抿都没抿一口，就将酒杯推到边上。
见少女并不买账，“装甲车”也没因面子问题恼羞成怒，而是故作神秘将手探进衣服里。
“怎么可能？我都说了，小姐您可是我们这家店的贵客，我怎么可能随便拿两杯酒水就把您给打发了呢？”
这一瞬间，姜沐雪能明显感觉到顾天浩视线收紧了，估计他是担心野猪老大从兜里掏出匕首或手枪一类的杀伤性武器。
姜沐雪固然也有类似的担忧，但回过头想，如果对方已经察觉到自己的身份有什么不对劲，准备斩草除根的话，根本没必要特意把自己和顾天浩带回到吧台附近。此处人来人往，无论哪方暴起发难，都会落人口实。
对于弃保潜逃的皮克曼兄弟而言，当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出于这方面的考量，姜沐雪轻轻拍了一下身后少年的大腿，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果不其然，“装甲车”笑容满面推到她面前的，并不是什么武器，而是——
“小姐您今晚赢的钱和我对您的一点补偿，都在这小玩意里面了~”
对此，姜沐雪付之一笑。
“‘装甲车’先生这是欺负本小姐少不经事吗？拿这小玩意来骗我？”
她曾在欧若岚的办公室见过这个东西，如果没记错的话，是叫——
“这U盘做工倒是挺精致的，上面还刻有这家酒吧的名字~不过您家的U盘是金子做的，还是镶了钻石？能值九万美金？”
“区区一个U盘当然不值这么多钱，不过装在里头的……可是我最宝贝的东西~”
“嚯……‘装甲车’先生的U盘里该不会是装了哪个国家军事机密吧？”
“怎么可能？”
“装甲车”回以一笑。
“小姐，您没听说过‘水星币’吗？”
“水星币？”
虽然入职库雷什尼克以后，在欧若岚与顾天浩的轮番教导下，姜沐雪学会了手机、电脑这类电子产品的基本操作，但“水星币”的存在……就涉及到她的知识盲区了。
“简单来说，就是某个天才创造出来的数字货币，跟我们钱包的钞票相比，水星币可要方便得多——你可以把水星币存在任何一台电脑、手机、U盘之中，你也可以拿水星币兑换世界上任何一种钞票，买卖任何一种东西，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说着，“装甲车”的双眼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利用水星币进行的所有交易都能跳过银行或者中介机构，能为我们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是本小姐的错觉吗？听您这么一说，本小姐总感觉能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呢~”
“怎么可能~”
“装甲车”笑了笑，将手边的伏特加一饮而尽，故作醉态。
“我跟我的弟兄可是奉公守法、勤劳敬业的好市民，一天到晚为三餐而东奔西走——”
在自己开设的非法赌场边上说这句话，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哪比得上您呢？被幸运女神垂青，一局就赢了这么多钱~”
“您说得没错，本小姐今天的运气的确不错——多亏有您提醒，我才想起您还欠本小姐六万美金。”
将U盘收入囊中的同时，姜沐雪从座位上起身，拿出手机。
“小姐，我连您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欠您的钱呢？”
面对少女的诳语，“装甲车”失笑道。
“但我可认识您哦——”
说着，姜沐雪将手机屏幕中的通缉令放在他的眼前——六万美金正是警方开出的赏金。
“皮克曼兄弟的大当家，格拉顿·皮克曼先生。”
“装甲车”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不好意思，我是干员。”
即便想要反抗，也是为时已晚。
“格拉顿先生，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好说话，另一位可不好说话。”
格拉顿不可能认不出另一位少年藏在一侧衣兜中的凸起物是什么。
“大家都是体面人，没必要把简单的事复杂化，对吧？”
衣着暴露的少女就像是为格拉顿打气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么，接下来请你用手机把你那两个亲爱的弟弟叫出来。”
这就是姜沐雪的“B计划”。
不需要将整个犯罪集团一网打尽，只要抓住最关键的成员，以此为跳板，逐个击破，照样能达到相同的效果。
“小姐，你这是想赶尽杀绝哦？”
“谁叫我们董事长着了你的道，买了一堆没用的假药，把我这个月的工资都给赔进去了……不过今天老天爷开眼，让你们落到我手上，这就叫‘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明白了吧？”
“如果是钱的问题……我口袋里还有几枚U盘，里面都装着不少的水星币，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吧？”
“放心，我可不像我们董事长这么见钱眼开，我也不是那种会公报私仇的人，所以我保证你们三兄弟接受公平、公开、公正的审判~”
“如果我不配合呢？”
“你这是打算一个人揽下所有罪名吗？如果你不介意自己孤单一人在号子里捡一辈子肥皂的话，我们现在就能带你去警察局。”
顾天浩刚把手搭在格拉顿的后背，假意要带他离开，他的态度就立马发生了一百八十毒的转变。
“开个玩笑而已，没必要这么认真吧……”
但对姜沐雪而言，只有格拉顿的答复是最重要的。
“电话。打。还是不打。给个数。”
在一字一句、字字千钧的压迫感之下，格拉顿终于举起了白旗。
“我明白了……”
在两人的监视之下，格拉顿再度把手探进外套之中。
就在他拿出手机的瞬间，姜沐雪耳边响起“啪嚓”的一声，就像是玻璃制品被打碎的声音。
低头一看，一个破碎的试管落在格拉顿的脚边，其中的液体四溅而出，如臭鸡蛋般的刺激性气味瞬间在过道弥散开去。
等到姜沐雪再抬起来头，映入她眼帘中的，就只剩下格拉顿嘴角浮现出的冷笑与向她扑来的顾天浩。
“卧倒！是炸裂魔药！”
大事不妙。
这四个字终于在姜沐雪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