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质上柳寒烟在‘礼物’这件事情上并没有给出一个非常靠谱的提议,而在超市的采购之中却也依旧是以苏幕遮的个人想法来的,因此他在超市中购买了一些大型的玩.偶,一些零食,而后又跑到了旁边的手机店之中购买了两部vivo的手机以后便离开了。

其中一步vivo是交给柳寒烟的,而其中一部现在还没有主人,至于是手机号码之类的琐碎的事情,苏幕遮也已经办理完成了,两部手机的手机卡都是记在苏幕遮的名下的,也就是所谓的‘主副卡’的关系。

在上了车以后苏幕遮便将其中一部手机交给了柳寒烟。

“对于女生来说还是vivo比较好,vivo的手机音质可以说是一绝的了。”苏幕遮交给她以后便开车缓缓驶离了超市前的停车场:“我知道你想问‘小女孩’的事情是什么,能沉住气沉到现在,却也是一件非常令人称赞的事情了。”

目光移向窗外的柳寒烟说着:“你想说的时候你自然会说。”

“我原先的计划是从北海出发,路经武汉一路向北越过孝感、信阳、驻马店、许昌、郑州、鹤壁、邯郸、石家庄、保定、抵达北京落脚一段时日,再度向东北出发,最后到了哈尔滨的绥化,这才算是从中横穿了中国南北。”苏幕遮想了一下便说道:“在当天遇到你的时候我才刚刚途经武汉,在把你加入到主角组了以后,花了一天时间购置车子和车牌的事宜,而后才在第三天真正抵达了合肥。”

柳寒烟说道:“你是中途才产生的计划更改吧,是在遇见我之前就计划要更改了么。”

“实质上不是的,严格来说是在遇见你之后的第一天我才改变了计划,从武汉出发才抵达的合肥。”苏幕遮说道:“再加上之前我对你所说的‘小女孩’的事情,你应该能够清楚我到合肥来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旅游了吧。”

柳寒烟没有说话。

“我这次专门就是为了那名小女孩而来的。”苏幕遮笑道:“那名小女孩换上了急性髓细胞白血病——没听说过这个疾病吧。”

柳寒烟说道:“白血病倒是略有耳闻。”

“临床表现为贫血、出血、感染和发热、脏器浸润、代谢异常等,多数病例病情急重,预后凶险,如不及时治疗常可危及生命。”苏幕遮背了一大段名词而后说道:“其实先前我也不懂急性髓细胞白血病和一半的白血病有什么区别,还是我在听说过这个疾病的时候去百科中搜了一下才了解到的。”

“——你是为了捐献骨髓而来的?”

“确实是如此,不过我还得从别人身上收回一笔债,也算是顺路了。”苏幕遮沉默了一下便说道:“那个小女孩跟我有一点关系,她是我叔叔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堂妹,可以说是造化弄人了。”

“从你的话中能够感觉到似乎对你的叔叔颇有微词。”柳寒烟说着。

“我叔叔抢了我家的房地产,把我赶出了我家并送到外地的寄宿学校去上学,从这单来说就不仅仅就是颇有微词这么简单了。”苏幕遮失口笑了一下便说道:“也亏我父母死的早,才有的他们这么一笔死人财。”

“——嗯。”

柳寒烟仅仅只是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

其实这些话说到这里已经完全足够让柳寒烟了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而她却也是并没有太多想要询问的事情,她知道自己应该问什么,不应该问什么,应该听什么,也不应该听什么。

“十五年前我还是一个大概只有五六岁左右的孩子吧,第一顺位继承人之中也只有我一个人了,在十多年以后,而我舅舅用着花里胡哨的方法从我的手中抢过了房地产的所有权,而后就基本上跟我断绝所有关系了。”

“花里胡哨?”

“应该能算得上是花里胡哨吧。”苏幕遮说道:“我舅舅根本就不想要让我多读书,直接想让我从初中毕业以后出去打工,而我没答应,可实质上我也并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够在那个年纪和我舅舅争抢什么话语权。”

“而后呢。”

“其实并没有什么而后了。”苏幕遮笑着说道:“我叔叔拿着我那一套房子结了婚,而我叔娘一直在针对我,想要从我手里抢过继承权,而我身为十多岁的年轻人也没有任何办法,于是我只能在高中开学之前就单独找到了我叔叔和他谈了一系列条件,最后达成的结果就是十八岁以后我将我继承到的房子过继给我的叔叔。”

“——你吃亏了。”

“确实也是吃了亏,但比起自由来说这点代价已经是我当时所能够拿出来的东西了。”苏幕遮摇了摇头:“我当时唯一能够依靠的人就是身为压迫着的叔叔,我只能将将这个代价提前兑现,让我能够继续把书给读下去。”

“你之后可以不履行这个代价的,就算是——”

“我也确实想过我不履行这个代价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大不了就是打一场官司,输了就再将手中的房产权和我叔叔平分罢了,不过当时我回去了以后才发现我叔娘已经怀孕了。”苏幕遮这时候吹了个口哨:“都四十近五十的人了还玩了一手铁树开花,这实际上也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

“所以呢?”

“谁让我当时年轻气盛呢,认为丢出去的东西迟早有一天会赚回来的,所以我便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将房产转到我叔叔名下了。”苏幕遮想了一下便说道:“只后他们给了我六万块钱让我自己料理大学的事情,而后我们就已经断绝关系了。”

“那你应该是非常恨他们的才对吧。”

“没错,我确实恨他们,但这件事情和我的堂妹没有什么关系吧。”苏幕遮失口笑了两下:“对于我来说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的事情了,要说恨,确实能够恨到骨子里,而他们又有什么办法——我叔叔本身就不是一个有出息的人,还碰上了一个同样没有出息的老婆,年龄还大了,那自然是要争取自己所能够争取的东西,要不然他们两个老逼拿什么来养老?”

“你的立场一如既往地在摇摆。”柳寒烟微微地摇着头:“我很难理解你到底是什么想法。”

“这算是我给我堂妹的礼物吧。”苏幕遮笑了一下:“虽然我当时把那个礼物送出去的时候,我的堂妹还没有出生。”

“所以?”

“详细的情况还得等再会面他们再说吧,现在的我可还不清楚他们的态度呢。”苏幕遮摇了摇头:“虽然我通过了检测,但他们还没有从我的身上采集外周血的造血干细胞,所以这件事情只有我漫天要价的份,而并非他们要求我的份。”

柳寒烟若有所思。

在柳寒烟思考的这一段时间中苏幕遮也在思考,两人思考的方向明显是不同的,可唯一有一点确定的是苏幕遮开车的方向依旧是在往着合肥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方向开,也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便已经抵达了合肥第一人民医院的停车场旁边。

苏幕遮在将车停好了以后才刚刚将手放到门把手上准备开门,便听到了柳寒烟问道:“你对这件事情的真正立场是想要救回你的堂妹吧。”

这话让苏幕遮开门的手顿了顿,而后才推门而出笑着说道:“你知道我的堂妹到现在才多少岁么,也就七岁,如果她没有得到骨髓的话也只能在狗带和不狗带的边缘摇摆,我可没有愚蠢到将我和她父母的债都算到她身上的睿智大脑。”

“你打算如何收回这些天价债务?”

苏幕遮愣了一下神,而后才说道:“这倒是,虽然我现在不缺这些钱,但不代表我以前不缺,四舍五入他们都欠了我将近一个亿了。”

柳寒烟被苏幕遮这句话弄得无语了起来,也没有想要再度询问的意思,只是打开了车门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车门以后便抬腿跟上了在她刚出车门便已经向着停车场门口走去的苏幕遮,在他身后慢慢跟着。

“哎——”苏幕遮突然叫了一声,抬起手抓了抓自己的鬓角,显然有些小小的懊恼:“刚刚聊得太专注了,害得我忘记把给堂妹的东西拿出来了。”

“已经他们已经走过来了。”柳寒烟快步行进到了苏幕遮的身边并肩走着:“要不要我帮一下你处理这一件事情?”

“如果我当初要是有你这种情商,估计我就不会陷入那种绝望的环境当中了。”苏幕遮反倒是赞赏了一下柳寒烟:“不过不用了,我自己的事情还是我自己来处理比较好,毕竟这是我的恩怨,而并非是你的恩怨。”

“嗯。”

柳寒烟倒也没说什么,特地慢走了一步跟在苏幕遮的后方身位慢慢跟着。

苏幕遮自然也看到了正在一步一步缓缓走过来的‘仇人’,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这两个已经年过半百的两名中年人身上能够品尝的到的恐慌和希翼,这让他仅仅只是挑了挑眉头,而后只是站在了原地不再前行,抬起了双手抱在了胸前。

柳寒烟也停了下来。

两名中年人一步一步的接近到苏幕遮的身前,脸色很明显的经过了惶恐和希翼之后的纠结变换,最后才换成了一副放在任何电影电视剧当中都能够被骂演技屌差的高兴神色,苏小老头隔着是三步的距离便‘兴奋’地大叫着:“外甥你可总算是来了,这样的话,我们苏妍可算是有救了。”

“演技屌差。”

苏幕遮那蕴含起来的气势便泄了下去,只能将胸前的手给松开,伸出右手食指抬起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电视剧上你这种人的戏码还演的不够多么,你现在还来这一场戏码,你是以为我是智障还是你的表演能拿奥斯卡了——别想着接近我,你们夫妻俩要是敢接近我两步之内,我转头就走。”

这夫妻俩前进的脚步顿时就停了下来,看了一眼苏幕遮以后便尴尬的低下了头。

“以前的事情是我们不对,只要你能救苏妍——”苏小老头抬头看了一眼苏幕遮,直接跪了下来,双手撑着地面,额头完全紧贴着地面,眼神紧紧闭着:“只要你能够救苏妍,就算是你要多少钱我们都会想办法给的!求你了!”

有了苏小老头的前车之鉴,苏叔娘也直接跪了下来,声音中还带着哽咽和祈求,疯狂的用额头磕着地板。

“不管我们以前对你怎么样,可,可苏妍是无辜的!你一定要救她!她才七岁啊!下辈子我们给你做牛做马都可以!求你了!她可是你的堂妹啊!”

苏幕遮继续按压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扭头看了一眼柳寒烟便摇了摇头,也懒得再理这都已经年过半百却毫不犹豫能够抛下自己的尊严朝着自己血缘上的外甥磕头的苏小老头。

周围的人已经开始关注这边的情况了,还有人已经拿出了手机准备来一场摄像师的大戏,这让苏幕遮撇了撇嘴,鸟都没鸟依旧是跪在地上的两个人,从两人的身边便直接走了过去。

柳寒烟亦是如此。

苏幕遮和柳寒烟直接就走出了停车场,慢慢的走到了医院大厅,打听了一下苏妍的病房该怎么走了以后便带着柳寒烟向着苏妍的病房前进——至于那两个年过半百的夫妻,他现在可没有心思跟他们两个玩这种只能带来复仇欲和装逼欲打脸游戏。

“看来经过了一段中产阶级的生活以后,他们还是有一点知识上的长进的,不至于一上来就直接扑着我的大.腿去喊着‘我可以以命换命’这种让人反感的语句——”苏幕遮在路上对柳寒烟说道:“他们确实是对我堂妹抱有很大的宠溺。”

“——为什么。”

“你应该考虑到现代的幼儿教育和社会大学的这件事情。”苏幕遮说道:“你觉得幼儿教育是让幼儿得到学习的么,如果是的话,那他们可就一辈子都没有什么长进了——至少他们还知道学习中产阶级的人如何带儿子。”

她若有所思:“早教么。”

“早教不仅仅教育的是儿童,更教育的是家长。”苏幕遮笑着说道:“至少他们还有一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学识低,肯为了教孩子去看一些书,要不然就凭借着他们以前那种一言不合就泼妇骂街动手打人的素质,刚刚就不会是装模作样后直接跪下来了。”

柳寒烟说道:“不过你现在还有空说这些?”

“我只是感慨了一下虽然他们在做人这件事情上非常失败,但是在为人父母的这件事情干的还算好罢了。”苏幕遮直接说道:“虽然这依旧改变不了他们依旧是两只令人嘈杂的屁民,可至少还有一点可取之处,并非是一事无成的蛀虫。”

“——那如果他们是你预料中的那样你该怎么办?”

苏幕遮笑了笑说道:“我会将抚养权从他们的手上抢过来。”

这话让柳寒烟沉默了一下,便直接说道:“你能够做到这事情?”

“为什么不能。”苏幕遮反倒是挑了挑眉毛,转头望向了柳寒烟:“我可以通过救治苏妍为借口让他们把财产统统转到我的名下,而后以‘生父母有特殊困难无力抚养的子女’和‘收养三代以内同辈旁系血亲的子女,可以不受“生父母有特殊困难无力抚养子女”、“收养人与被收养人的年龄应当相差四十周岁以上”和“被收养人不满十四周岁”的限制’将他们告上官司。如果他们放弃了这点条件,那我倒是更有了大展身手的空间了——舆论压力可不是盖的。”

“告上官司就一定能赢么,毕竟是你先要挟在内,如果曝光出来,你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中国虽然没有所谓的程序正义,可在一定范围内的操作我们也还是能够控制舆论的。”苏幕遮说道:“在玩手段这一项上如果这两个屁民真的能够玩过我,那我吃亏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苏幕遮说到这里重新补充了一句:“这就是肮脏的大人。”

柳寒烟没有说话。

“总而言之,如果我想要针对这两名屁民的话,就凭他们许多年前侵吞财产的这一项上就已经够他们喝一壶的了。”苏幕遮笑着:“不要小看网络暴民,这群暴民的力量还是很厉害的。”

“不过说这些事情也不过是纸张上画大饼罢了。”

“——你能说这么多,就已经代表你考虑过这件事情了吧。”

“那是自然。”苏幕遮突然止住了脚步,说道:“如果我没有了解过这件事情,我又怎么有信心从他的手里抢过抚养权?”

柳寒烟问道:“你怎么突然停了。”

“因为我们已经到了。”

苏幕遮笑着叹了一口气,而后便向前两步推开了病房的门口——才刚刚推开,便能够看到一位在床上熟睡的小女孩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正盖着被子,意识到她在睡觉以后,苏幕遮便直接关上了门,转身看着柳寒烟,一脸兴奋。

“哈!我的堂妹现在是一颗熟睡的小光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