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舒沭姝揉着小腹,心滿意足的走出餐館,踏入一片霓虹燈光中。

  此時,太陽早已落下,几絲晚霞的緋紅餘韻還殘留在西邊。今天的天氣十分爽朗,不時有微風帶着繁華都市特有的灼熱撩過三千青絲。深邃的夜空中沒有月亮的影子,只有倒懸着的星河,發出忽明忽滅的微光。

  她沿着行人道漫無目的的走在街道。汽車不時從一旁的車道飛馳而過,帶起一道道強風,卷着尾氣和地上的塵土撲向路邊。舒沭姝不喜歡這種城市的‘硝煙味’,潛意識領着她走向車流較少的方向。

  霓虹燈光四處都是,不停的閃爍着,招徠路人,一個比一個刺眼。閉上眼睛,也會看到它們的顏色在一片漆黑中出現,混合,旋轉,像七彩的一個漩渦,或許漩渦的深處通向著哪裡。最後,所有的顏色都變成了一種顏色。不是黑色,也不是她所鍾愛的綠色,而是藍色。藍色的漩渦,帶着點點憂傷,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她忽然又想起了早上報名時,與那個負責的老師的對話。

  “我能看看報名表嗎?”舒沭姝露出一副純真的樣子,帶着點點祈翼的神色,陪上她那雙翠綠中閃爍着金光的眸子和姣好的容顏,男女通殺。

  “好吧。雖然有點逾矩,不過你們很快就回是一個班的人了,看看也沒什麼。”負責報名的女教師很年輕,也很好說話,把報名表給了她。

  表上大概五十來個名字,顯然不是全年級的報名表,標題上一個大大的【高一五班】的前綴也表明了這一點。舒沭姝還是仔細的看了看,再想了想老師剛才吐露的消息。

  “這....也就是說,已經分完班了?而且您就是班主任?”舒沭姝有些驚訝與失落。按照原本的想法,見到報名表的話,最起碼可以知道那位藍發少女的名字吧?之前進入校門的時候就已經沒什麼人了,也是如願以償的再見到了她一次,才發覺竟然是同一所學校的,但是因為自己不敢耽誤報名就眼睜睜看着她走了。現在的話....

  "我們班有一個藍色頭髮的傢伙嗎?"舒沭姝有些不死心的問到,繼續向老師眨眼睛。對於那個藍發少女,她還是挺在意的。

  “既然知道了,就要叫許老師喲!”老班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站起身來把手放在舒沭姝的腦袋上。那個笑容似乎在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喲。“藍頭髮呀?學校對於這方面的管控還是十分嚴格的喲!要是每天真有藍頭髮的傢伙來上課的話,我肯定得報上教務處去,讓那些門口的保安帶那傢伙去剃個光頭!”她頓了一下,又說到:“沭姝同學呀,明天來上課的時候要把頭髮紮好喲,頭髮的顏色也要變回來喲,還有,美瞳什麼的也要摘下來喲!學校的規章制度不能變成了紙老虎呢,是吧?”

  即使是和煦的春天,也能感受到一股寒氣傳到舒沭姝的腦袋上。果然,這裡的老師可都不是什麼好對付的貨色....

  不過眼力也太差了吧?!雖然這種事情發生過很多次了,但是!我可是純天然的少女!染髮戴美瞳什麼的,我才不會做咧!至少在學校是這樣。

  舒沭姝有些生氣的想着,忽然發現自己身邊那五顏六色的霓虹少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從周圍的居民樓透出的溫暖的黃色光與路邊白熾燈發出的光芒。

  忽然間,一隻軟軟的東西撞到腳上,然後迅速跑開,伴隨着一老一少兩聲不同的喵叫。但通過昏暗的路燈可以看出,是貓,而且就是早上是那隻。另一隻應該是她的家人吧?那麼一點點大的貓有個家人不奇怪。

  不過,我這又是走到公園附近了?那正好,去那邊坐坐吧。

  家裡一個人都沒有呢....不,只有我一個人。

  藍木子從家裡出來,謹慎的反鎖上門,口袋裡帶着幾尾魚乾,去了平時她常呆的公園。

  小貓已經在公園的長凳上等了。她知道每天這個時候都會有一個藍色的傢伙說著不太熟練的話,帶來可以下咽的食物。作為一隻不受束縛的貓,卻得為食物發愁。不過身為此間最聰明最偉大的物種,才不會需要區區人類的施捨咧!看在那個傢伙也會一點喵語的份上本喵才勉強搭理,可別給我得意忘形了,該進貢的東西要準點進貢上來啊!

  木子成功的用魚乾蠱惑了小貓,把她抱在懷裡。仰起頭,是個看星星的好時候呢!漫天撲閃着的星辰,讓她不自覺的想起了早上那雙翠綠中帶着點點金芒的眼睛,眼中的認可與心疼十分清晰。

  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有些熟悉呢....

  一聲洪亮成熟的貓叫聲劃破寂靜。懷裡的小貓跳起來,撲了出去。

  是一隻老貓,嘴裡叼着食物餵給小貓。看那幅樣子,是她的母親吧?

  母親。

  母親啊....

  木子突然想起來了。在很小很小的時候,木子去參加歌唱比賽,僅以微小的差距成為了第二名。在領獎的時候,那個第一名的男孩子很是挑釁的向木子使眼色,傳達的意思就是:呵,女孩。你們這些只會哭和打小報告的鼻涕蟲能比得上我堂堂男子漢?還有資格和我站在同一個領獎台上?呵,快別在這丟人現眼了,撲街!

  (mdzz男孩子了不起啊?有本事你TM以後別找女朋友,和你的堂堂男子漢們搞gay去吧!撲街!活該你....)

  木子本來就很不甘心,因為場里的男孩兒是佔大多數的,堂堂男子漢嘛,男生小的時候總是對女孩兒有一種莫名的歧視,票自然就“幫親不幫理”的過去男孩子那邊了。論評委評價,那條撲街貨不知道被甩了幾個檔次。對此,評委也是很無奈。

  這下好了,被那智障玩意兒一氣,淚水都在眼眶裡打轉兒了,嘴唇緊緊的抿着,但硬是沒哭出來。要是哭出來,準是又要看笑話了,最重要的是,同時也負責頒獎的評委們也不好收場。

  一下台,就被母親給抱住了。母親蹲下身子不停的安慰着,那雙眼睛裡滿是心疼與認可。

  “乖,不哭不哭~媽媽心裡你永遠都是最棒的!”

  那時的那一雙眼睛,那時母親說的每一個字,都深深的刻在木子心裡。

  也是在那之後....

  木子目送那一對母女離開,然後把兩腿抬起,立在長凳上,整個人蜷縮起來。頭深深的埋進兩腿間。

  “媽媽....”

   低低的嗚咽聲回蕩在公園裡。是孤寂的鬼魂在傾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