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二年级,把全班同学铅笔后面的橡皮擦挖出来,装在脸盆里放到门上,老师进门时被浇了一头的橡皮雨’。你可真是个人才。”

“何止人才,我从小就是个犯罪天才,你看这多么经典的犯罪手法。”

“‘小学五年级,在花鸟市场买了一整筐的蚯蚓,放在班级试验田里吓唬女同学,导致最后杂交出一条巨型蚯蚓,吓得科学老师(女)当场晕过去’,巨型蚯蚓?”

“即使以现在的眼光来看,那条蚯蚓也是真的巨大,跟一条蛇差不多大。”

“‘初中一年级,骚扰女同桌,女同桌竟然喜欢上你,为了让她彻底死心,找我假扮你的女朋友,在女同桌面前接吻’,这个我还有印象,你个臭小子事后嫌弃我胸还没同桌大,被我暴打了一顿。男人果然都是一些脑袋里只有胸部的原始动物。”

“对不起姐姐,谁让你当年上初三还是校花,我俩姓氏又不一样没人知道是姐弟俩呢,但是你现在——”

砰!戴真的脑袋都快被打肿了。

“那可是我的初吻!算了我就当喂狗了,总之我现在命令你在三秒钟内打开这个盒子,否则我就把它丢到垃圾桶里,你再也别想知道里面装的是啥了。”

“真的吗?你真舍得让自己六年来的心血付之东流吗?难道你不想知道里面是什么?”

“好吧,我想知道,求求你快点打开吧好弟弟。”

“在那之前,让我先来猜猜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父亲没能完成的抢劫国家造币厂的邪恶计划?操纵全世界核弹头的红色按钮?做坏蛋多年遗留下的巨款?”

“哦,不,我亲爱的弟弟,你知道父亲为人两袖清风,抢来的钱都分给穷人了,要不然我们俩也不会坐在这间破房子里喝西北风。”

“那到底是啥?”

“求求你别猜了,就直接打开来看吧,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六年了。”

“你居然忍了整整六年没有打开来偷看里面是什么?”

“当然没有!我可是人见人爱的模范好姐姐,怎么会做出偷窥这种事呢。”

“太感人了,你果然是我亲妈吧。”

“我就比你大两岁怎么做你亲妈,还是说你希望我玩伦理梗每天占你便宜,其实这样没必要的,毕竟我已经是你姐了。”

“嘿!在你忙着吐槽我的时候,我已经把盒子打开了!没想到吧!”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黄依纯被这突如其来的开盒吓得原地跳起三米高,哧溜一下钻到沙发背后。

“不用这么紧张,里面不是什么一发毁灭半座城市的微型核弹头,只是……”

戴真用两根手指,拈起盒子里的东西。

“一把钥匙。”

“钥匙?”

黄依纯从沙发背后探出头。

“钥匙。”

戴真和老姐四目相对。

五秒钟后——

“地下室!”

“地下室!”

三十秒后,异口同声的两人站在地下室门前。

“在我插进去前,我有种预感,今天会成为我们两个人生里最重要的日子。”

“你给我闭嘴,少废话赶紧插。”

“我们俩这段对话是不是有点听起来怪怪的。”

“只有你会觉得怪怪的,因为你的思想太龌龊。”

“思想龌龊才是反派,正人君子是不会说黄段子的。”

“给我开门!”

“好好好,我开就是了……”

这里就不得不插入一段背景解说了。戴真的父亲戴震天,江湖人称“一切之恶”(英文名:Absolutely Evil),曾经是全淞沪乃至全国都赫赫有名的大坏蛋,是所有超级英雄的死对头,也是贪官豪绅闻风丧胆的侠盗义贼。戴真曾经吐槽过父亲他的英文名其实对不上中文名,但没人搭理他就是了。

戴震天的每一桩犯罪都是为了劫富济贫,把富人手里的不义之财返还给穷苦百姓,因此不论在民间还是黑白两道,他的名头都十分响亮。

言归正传,戴震天在自己儿子十岁那年突然消失了。关于他的下落可谓众说纷纭,有人说他被黑白两道联手抹杀,从此消失在世间;有人说他被官府抓去进行邪恶研究,开膛破肚后泡在罐子里插着管解读脑电波;有人说他和黑白两道精英跑去抵抗外星人入侵,最后为了保护地球全部战死……

这些说法对戴真来说都毫无意义。

他的老爹,那个无比伟岸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了他的人生里。

不论怎么缅怀,自己的父亲都不会再回来了,他对这一点十分清楚。

没爹没妈的姐弟两人住在这间城乡结合部的独门独院的老房子里,因为这片城中村地段太好官府实在拆不动,六年过去了都没挪窝。这老房子除了一楼二楼阁楼之外,还有一间地下室,但是戴真和黄依纯谁都没进去过。地下室以前是父亲的工作间,父亲在这里制定犯罪计划、召集犯罪团伙、准备作案工具,由于这里地处偏僻,从未被人发现。

在戴真的记忆里,这里是禁地,除了父亲本人,谁也不能进去。戴真以前一直脑补,父亲从未离开过他,而是躲在地下室里继续他的邪恶计划,哪天自己放学回家,就会看到这间门从里面被打开,满脸油污的父亲拎着扳手走出来,摸摸戴真的脑袋,问他今天学校里怎么样,上次考试不及格的试卷为什么不给他签字。不行不能再想了,泪可以流下来吗?

当然了,男儿有泪不轻弹。戴真要做的,就是继承父亲的遗志,成为真正的反派大BOSS,行侠仗义、惩恶扬善、劫富济贫,同时让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正派英雄们一个头两个大。

就在今天。

戴真将打开这间房子里最后的秘密。

“父亲……你到底留给了我什么东西?”

戴真喃喃自语着,将钥匙插进门锁。

咔哒。

钥匙轻轻转动,地下室的房门悄无声息地开启。

一条幽深的阶梯,通向漆黑一片的地下。

戴真伸手在墙壁上摸索,摸到了墙壁上的配电柜。他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亮被蜘蛛网缠住的配电柜,伸手按下了总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