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遥远的阗国，人们也不讨论……‘武术’吗？”
“我们不需要讨论。武术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但你没有选择武术，而是和我们一样，拥抱了魔法的力量。”
“或许……我根本就不是阗国人，也说不定呢。”
亚裔少女敲打桌面，示意酒保再来一杯。
“在我诞生的那片土地上……存在着八百万个不同的神灵。山川海陆，都市荒野，到处都充斥着神秘的力量。我出身的家族，世代研究并役使这些力量，有着一套自己的理论。”
“我猜这里我应该问‘什么理论’？”
“我们认为，所谓的‘神明’，是一种游离于自然界内外的超自然能量。这种能量来自于一个我们无法直接接触的维度，与我们所在的世界‘阳界’相对，也就是所谓的‘阴界’。而沟通‘阴’与‘阳’的使者，就是我们……”
亚裔少女从酒保手中接过小小的酒杯。
“阴阳师。”
轰——
一股青蓝色火焰，从少女的手心燃起。
这股无名之火，将杯中的酒精点燃。
“呼——！”
少女轻轻一吹，液面上的火苗随之消失。
“漂亮，漂亮。”
不远处传来一阵鼓掌声。
一名身披斗篷，头戴兜帽，手握魔杖的神秘魔法师走了过来。
“不愧是传说中的‘魔女皇帝’黎雅墨，如此手段，令人佩服。”
“在别人的地盘上，就请不要提我的名号了，班门弄斧。”
黎雅墨微笑着起身，摘下头顶的猎鹿帽，向魔法师致意。
“感觉如何？第一次来这个潮湿的岛国，想必与阗国差别很大吧？”
魔法师在黎雅墨与棕发女的身旁坐下。
“首先，我不是第一次来了。”
黎雅墨一本正经地纠正。
“其次，在我的家乡，每年也有一段时间像这里一样阴雨连绵。其实深究起来，我的家乡与英国相似的地方还是很多的。我们都是大陆边陲的列岛，都与大陆有着不解之缘。”
“只可惜，我们与你们，最终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
“不不不，这里我又要纠正了。首先，严格来说，你并不是‘我们’中的一员，或者说你并不是‘英国人’的一员。其次，如果你以为我是因为这个才跟你们合作，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黎雅墨看似在说醉话，眼神却无比清醒。
“我对那片列岛恨之入骨，甚至不想再重新踏上那里哪怕半步。”
“那么，你又是为什么与我们合作呢？”
棕发女藏在眼镜后的眼神也变得犀利。
“当然是……为了摧毁大阗帝国。”
黎雅墨的脸上，露出了狂放的笑容。
“如果代价是借助你们的力量，结果却是一举摧毁英国和阗国，那么这点代价，简直不值一提……”
半小时后，醉醺醺的黎雅墨，在另一名神秘人的陪同下离开。
“你觉得……如何？”
棕发女头也不抬，小声提问。
“说实话，我有点看不透。”
“那个女人的想法如何，对我们毫无影响。”
魔法师面前放着一杯苏打水。
“她愿意帮忙，那自然好；不帮忙，问题也不大，她只要拖住一个人就够了。”
“那么……”
棕发女掏出怀表，打开表盖。
“阗国的客人，也该出发了吧？”
“算算时间，飞机应该刚起飞。”
“我就先回去了。睡一觉，明早起来迎接客人。”
“好。不要忘记你的使命。”
“我不会忘记的。”
棕发女凑到魔法师耳边。
她用轻不可闻的声音，悄声说道——
“‘蓬莱’万岁……”
大阗帝国皇家专机翱翔于万米高空，自东向西横跨亚欧大陆。
烟摘下披肩，松开领口，瘫坐在舷窗边，望着窗外的天空。
一望无际的云海，延伸至无尽的远方，与靛蓝的天空融为一体。
飞机一路向西，跨越八个时区，天空似乎永远不会坠入夜晚。等飞机落地时，窗外依旧是早晨，就和出发时一样。
“很美吧？”
南宫燕坐在对面，拿起一杯盖着杯盖的饮料，将吸管送到嘴边。不知道为什么，这本书里的人不是在聊天就是在吃吃喝喝，日子真的很舒服。
“每到这种时候，我就会感到人类的渺小，世界的广阔。”
“……”
“在这片亘古不变的天空下，我们的所作所为，就和一片浮云一般毫无意义。没有帝国是永恒的，也没有个体是永生的，一切终将会烟消云散。”
“南宫燕——”
“哦哦~公主殿下，我可不叫这个名字。”
南宫燕抬起手指，示意烟收声。
“在这里，要叫我燕宫南。”
“毫无意义的化名，正常人都知道要倒过来念。”
“公主殿下，找在下有什么事？”
“明明是你主动坐到我对面来的。”
“我知道，殿下一定有想问我的话。”
“是。你为什么只对陆薇说，却不对我说？”
“天机不可泄露。”
“南宫家的预言，到底预见到了什么？”
“灾难……”
南宫燕藏在薄纱和镜片后的神色，让烟感到不寒而栗。
“巨大的灾难，正在我们的前方聚集。”
“……”
“没有人能幸免。我们都会被卷入命运的洪流中，就像这只钢铁铸就的大鸟，在无尽的云海里航行一般。”
“……”
“不过放心，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
“你好像说反了。”
“你是有大气运的人。你命不该绝。”
“扮演公主也能算有大气运吗。”
“公主？你也太小瞧自己了。”
南宫燕神秘兮兮地向烟靠近。
“你将来的成就，可远不止一个小小的公主——”
“嘿！我在厨房拿了点吃的，有人要吃蛋挞吗？”
叶澄捧着一篮子点心闯进屋里。
“陈叶！你小心点，你现在可是公主殿下的亲随，帝国侍卫局三品御前带刀侍卫、和颐公主贴身侍卫，做事情不要太放肆。”
南宫燕板起脸教训别人，明明她才是刚才最不尊敬公主的。
“知道了，大内三品女侍官、和颐公主贴身侍女、一等秘书燕宫南大人。对了，秘书处那里叫你过去，说是英国那边传来了下飞机后的行程安排。”
“好，公主这边就交给你了。”
南宫燕拿起饮料转身离开，不得不说她的身材比同龄人要成熟不少，裹在玄袍里的背影十分养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