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某些异唤师,特别是汉字文化圈的异唤师,习惯上喜欢用单个汉字作为自己圈内的名字。

“红”,就是这样一个名字。

当然在这座城市里,红还需要有其他真真假假的身份。其中一个假名,就是上一次去乐园里用的“风音”。

之所以东音称她千春院真红,是因为东音已经把她完全当家人对待了。这在古代也许是种巨大的荣耀,叫做“赐姓”。本来作为门客,仆人甚至奴隶的无姓人,突然被主人家赐姓,赋予和他们同样的姓氏,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

虽然红已经感觉不到那种光荣感了,可每当大小姐很正式的叫自己千春院真红,红就能实实在在的感觉一种属于家人的温暖感,也许是某种爱的联系吧。

东音把目光集中到桌上,桌上有只黄色的纸盒子,打开后,里面装的是一个象牙色的小雕塑:一个长着羽翼的裸.体女人,手里拿着一根类似法杖的东西。

“红,这东西真的是神器吗?”东音端详了一阵子后问道。

“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神器交给你爷爷,再由他转交他那帮科学怪人朋友也许就知道了。”红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作为异唤师感应不出来神器的真伪,不是一件很搞笑的事吗?”

红喝了一口可乐,对着东音很郑重地说:“再给你说一遍,大小姐,异唤师与神器也许有那么一些关系。但异唤师确实不能辨认神器的真伪。”

“不信我们可以做个实验。但前提是你得相信我是说的真话。”红打开床边的柜子,拿出了那件被她形容成“孽缘”的东西:八印鉴。

这八个印鉴装在一个精巧的盒子里,以2X4排列。看起来,每枚印鉴和古代那些官员的印鉴没有什么两样。每当某个文件需要自己批准,这些官员就取出刻有自己名字的印鉴来,蘸上朱红的印泥,在文件上一盖,表示自己对这文件的责任。

这八枚印鉴粗看起来也大概是这样子,稍稍不同的就是印鉴前端是翡翠色的,到了末端渐渐变为淡粉红色。而且其中有一枚的末端断裂了,断裂的粉红色珠状末端放在盒子里,似乎没有修复。

但这就是神器,不是普通的印鉴。八枚印鉴上,分别写着:老者、少女、医者、乐师、小贼、工匠、战士、巫祝。如果取出任何一枚印鉴,不需要蘸上印泥,在一个人身上任何的部位按下,都会在那个人身上留下一个朱红色鲜艳的印记,像是汉字却没人能认识。然后这个人将变为所属印鉴的形象。然后用同一枚印鉴淡粉色那一端接触身上的印记,像是铅笔另一端的橡皮擦擦去印记,则会使印记消失,使用者变回原来的形象。

之所以说“孽缘”是因为那次任务完毕后遇上了检查,要顺利离开只能换一种检查者做梦也料不到的形象。于是红——当然那时还不叫红,而且也不是异唤师——毫不犹豫的给自己胸口按上了“少女”这枚印鉴。

但偏偏在检查时又遇到了另外一伙组织的袭击,逃生时流弹击碎了“少女”印鉴,让它断裂开来。当到达安全的地方后,红惊奇地发现:自己变不回来了。即使把断裂的部分修补回去,也无济于事。记得当时自己的老师看了看之后叹了口气:“这件神器的这部分,已经死去了。”

这就是红成为现在的形象:金发少女的由来。

在后来的日子中,由于各种阴差阳错,这件神器(确切的说是这7/8件神器)彻底地归属于了红。红还发现了更多有关这件神器的奇妙之处。比如为何神器当初把自己变成了金发的西方少女,是因为那次任务是在布雷塔尼亚——一个虚空震前存在的国度。形象如果是当地的少女更有助于获得检查者的亲切感。后来协助朋友逃出出云城某组织的包围时,在那个天竺的朋友身上用了“老者”印鉴,那朋友也是如红所预料的,变成升阳国老年人的样子,顺利的逃了出来。

更神奇的是,上百年过了,红的容颜,还有内在的身体机能,没有一点老去的痕迹。曾经一度,红以为自己是唯一的旧世界的幸存者,直到两年前……

现在八印鉴和从黑道那取来的象牙雕塑分别放在两个一样的黄纸盒子里。红闭上眼睛说:“大小姐,现在请把两个盒子随意交换位置,让我来猜哪一个是我的神器,哪一个是那个不知真假的雕塑。”

东音迅速地把两盒子移来移去。红伸出手分别感受,确实感觉不出来,于是随便说了一个。东音打开盒子,发现红错了。

“红你故意说错的吧。”东音一脸怀疑。

“怀疑我就没意思了。我说了做这个实验的前提是你要相信我说的真话。”红说。

于是又这样做了十几次实验,东音发现红的正确率大概就不到50%,意思就是红确实不能通过感觉判断出哪个是神器哪个不是。

“还是交给你爷爷吧。”红把属于自己的印鉴拿出来收好。

“好吧。我还是希望……”

东音欲言又止。红其实也大概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这么多年来,东音从没有放弃过。

“对了,这玩意是什么?”

还以为东音拿着纸盒子就去找她爷爷,自己好好休息一会的时候,东音却发现了新鲜玩意,指着房间一角一个和她一样高的人偶问道。

这个人偶还未完成,人偶的大小很非同寻常,就是和东音差不多一样高。正常的工艺师制作的那种装皮箱子里的人偶一般只有几十厘米高。于是东音纳闷这个和人等身的人偶究竟制作的目的是什么。

从外表看,虽然脸部特征以及毛发还没开始做,但已完成的部分可以看出这个人偶里面有精巧的关节结构,皮肤也像真人一样富有弹性。从隆起的胸部和下身没把可知这是一个少女的人偶。

“红,这究竟是什么!”东音越看心中的疑问越大。

红把食指放在嘴上,对东音富有意味的微笑:“嘘!大小姐,这是个秘密!”

红自己可没有这种能力制作人偶,为了制作人偶她必须再往自己身上盖上“工匠”的印鉴。这个时候她将变成一个严肃的大叔,脑中充满了各种器物制作的知识和经验,然后废寝忘食地制作起来。

但如果人身上已经有一个印记未擦去,再覆盖上另一个印记,虽还是会变为新的印记的状态,但那是一种不稳态,不仅一段时间后就要变回来,更麻烦的是在那种状态下心智不太好。

东音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像想明白了什么,眼睛一亮:“哦!我知道了,好了好了,我不问了。谁都有点小秘密嘛……深夜的红独守清冷的闺房,一个人好寂寞哦……哦嚯嚯嚯!”

红气得差点一砖头扔过来:“你走开!哪有这些事情!你这小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