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会议,直到最后被自己的信仰所背叛……无法拯救任何人的痛苦,自己多少可以理解一些,这种面对“锁链”和“灵魂”——乃至是“命运”的无力感。

所谓的“骑士”……大概就是要被时代淘汰的产物。贾普一边拿着手帕,小心地擦拭着自己脸上的汗珠,一边透过客机的窗子,皱着眉头看着下方的场景。

“为了自己的理想,所以死在那里了么……呜嗯……”

比起正专心欣赏自己的战利品……总之是贾普所不理解的玩意儿的亚裔男子,他还是比较担心自己的境遇。即使坐在他对面的这个男子,今天将他从巴黎这个……凶险的地方救出来,他确实十分感激。

虽说,这也是对方应该做的……保护好自己的生命安全。贾普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口保温瓶里的热水,继续观察着地面上的情况——巴黎市区已经从四个城门开始,被巨大的黑色阴霾笼罩起来,颇像自己居住了十几年的“不夜市”。

除此之外,就是在城门外、朝着天空不断上升的黑色烟雾——不过在他们离开巴黎前,也已经看到一艘……飞艇,从空中朝着地面砸去。贾普自然不知道那个是隶属于谁的什么设施,他也没有这个兴趣了解。

而至于远处的战场……贾普过去曾经作为维和部队头领,参加了联合国崩溃前的中东行动。那里的惨状……不比这里好到哪里去——在贾普看来,这个时代之中、假如还有人不重视自己的“锁链”,那实在是十分愚蠢的事情。

“……被碾碎了吗?太惨烈了一些吧——让娜·雷小姐的另一端……”

“这就是骑士最后的挣扎……在当世,不找到合适的目标并努力,就是这样的下场……作为教训来看——也足够的,深入人心。”

咣当咣当——即使距离数千米,那黑色的列车、以及嘈杂的轰鸣声都让贾普久久难以将视线,从客机窗户上离开。假如这位骑士可以在自己的身边……或许巴黎市内就能有所改观——贾普一边想着,一边重新喝了一口茶水。

然而当他仔细整理完应该和盖斯·彼尔德回报的事项,以及市内目前的状况后——他不爽地将口中的茶水悉数咽下,沉闷地放下水壶、看着坐在亚裔男子——“青龙会”干部,“刺身”身边,坐着一位熟悉的男子。

“垂贺先生……刚刚我才了解到你的身份,可能有所疏忽——”然而即使是贾普如同战舰般沉稳的身姿以及低沉的语气,也没有让对方有意思动摇,仅仅是安静地坐在座椅上,冷漠地看着窗外。

“——贵国防卫部队还在下方,况且……坂冶舞鹤,作为不安定因素,即使在市场上流动着,那也不意味着必须要由‘不夜市’承担一切的责任——”

“哈……?你这老头子,说话倒挺蛮横的嘛,嗯?”而垂贺身边、名为“狩”的暴走族男子,则是不屑地站起身来,稍稍放下墨镜、一边撑着小拐杖,靠近贾普的脸。

“你个老头子,别开玩笑了……这可是事关你们的头头,以及数百份协议的。而且本来就没错……那个骑士?你有空为她,这么一个直肠子的笨蛋,还有那细纹士兵担心吗?垂贺先生可是,已经同意在远东支援你们,被给老子不识——”

“坐下,狩……”

“是,垂贺先生——还有如果你需要我……把这个臭老头从气舱扔出去的话,只需要告诉我就可以了……”

听到了垂贺冷静的命令声,狩也只是最后撂下一句狠话,就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无趣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和手中的拐杖。然而面对这场争端,垂贺也依然一句话不说,并且看这所谓的“没有空关心”的巴黎郊区战场。

“……你,为什么会支援这些人?他们也有自己的计划,而不是打乱我们的计划……”

贾普试着想要用以前对付下属时的口吻,让这位……自己雇佣来,却更像是社会上所形容的“死宅”的男子,可以多少倾向于自己,至少可以为之后在和盖斯汇报时可以有所优势……而自己也依然,还在为刚刚地面上的“坂冶舞鹤”而感到心烦意乱。

然而对方只是无趣地从自己的海报上移开眼神,轻轻叹了口气。

“……这可是‘头目’的要求,也是你的老板的要求——其他我不知道……而且你也没资格批评‘青龙会’或是我。被骗到、而且乖乖跟着教会的人走的,可是贾普先生你……如果看到你在场的话,就可以带上坂冶舞鹤还有三位,一起离开了……”

“可是——让亚洲国家……尤其是这两位竞争的——”

“我都说了,又不是我要……啊——”随着客机进入平流层的轻微颠簸,“刺身”手中的海报也落到了地面上去,而其也立刻以不逊于地面战时的速度、将其撩到手中,珍惜地像是对待人一样拍了拍表面,才放心地从自己的兜帽下喘了口气出来。

……真是,“青龙会”一直以来都与“视窗”公司以及“不夜市”高层有来往,但是却不是贾普所熟悉的那种——明明是保护着自己而来,却似乎完全不是靠近“不夜市”一方……就算是机舱内的空调风,也无法让贾普的内心平静下来。

“贾普先生——”垂贺也终于不再继续观察下方“MIB”的最终武器,和之前世界会议时不同、这位贾普不怎么见过的东洋绅士,将右手手肘靠在扶手上,手掌近乎将自己的口鼻完全遮住,同时也时不时地看眼自己身旁的“狩”以及“刺身”。

“……我们,从某程度上而言,也您一样是盖斯·彼尔德先生的同伴。这次的事件……也完全在我们的预料之中,在从日本出发时……多少,就会考虑到新‘共济会’和‘MIB’的紧张局势了,想必也正是因此才会允许您和我等……一同,出席的是吧。”

在“不夜市”之中,并不存在所谓的“市长”一职,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以警视厅局长或是防卫部队的长官,以及多位市内商会、科学工程协会主席组成的统一议会,下一次的会议定于今年的十一月召开。

而盖斯·彼尔德——则是特例中的特例。由于在“不夜市”之中,“视窗”公司的涉及面比起世界任何地方还要密集,甚至其极少渗透的军事工业,也是“不夜市”防卫部队“非洲军团”的资方。

因此作为“视窗”的主席,他的身份——直接可以甩开大洋同盟的监督人,成为潜伏于“不夜市”的实质掌权人,而且论危险性……完全不比教宗,或是“MIB”副总裁好到哪里去。

但是这也并不意味着贾普的地位在现在可以不得到尊重……反倒是,假如让对方真的意识到,“不夜市”就是“视窗”的天下的话——又或者是被“青龙会”把持的地方……贾普此时考虑的是自己在“不夜市”的家人们,之前的不满似乎也多少缩减了一些。

垂贺微微翕张着的嘴唇,也只能从外部的阳光投射下的看到其轻微的变化。

“……考虑到和‘视窗’的关系——我们这一边,更加希望不是通过中间人,而是直接能够和……”

“我和何塞·马尔克斯先生不一样……”然而贾普还是找到了机会,打断了垂贺的阐述,深厚的声音也再一次从腹部传出。对于他而言,自己的生命、还有家人的生命,从来都是最重要的。不过为了这个,就需要自己……认认真真地对待工作,取得工作上的主导。

“——这话怎讲?很遗憾的是,目前‘不夜市’——”

“消灭新‘共济会’,不只是‘视窗’公司的决定——而是‘不夜市’的决定。我也不是……傀儡,而是政治成员之一——至少现在,我还是肉身来到巴黎的。而且……”

虽然并非贾普本人确认——他瞄了一眼还在痴迷于各种周边的“刺身”,稍稍吐出一口气来。

“……在地下,以及教宗的最终目的——恐怕你们也已经了解到了吧。不过比起最先的所想到的那些……还要夸张不少。相比起‘视窗’,‘不夜市’可以给予你们最基本的支持。比如说这次——关于那个地下数据库……”

“……看来,除了俄国人和‘锇制刃’之外,‘不夜市’也有自己的手段——”

这句话很明显挑起了垂贺的兴趣——他的身体稍微前倾了一些。虽然贾普很清楚盖斯的聪明才智……但是选择了他前往巴黎,就意味着自己确实可以胜任……而且让他安心的是,盖斯并不是没有考虑到这一步。

“而且如果说可以证明这一点——证明教会并不是‘神’所保护的组织,或许……对于亚洲的行动会更加有利,而且给予你们的任务也能更加快速地完成。对于‘不夜市’……也可以置身于事外……”

“贾普先生——这个确实……我没有想到,如果你们真的有所计划的话——‘不夜市’,嗯……灯光永不灭之黑夜之城。”

关于地下的事件,以及关于日本支部的事件,都在刚刚走上飞机时、来自“刺身”传递的、盖斯·彼尔德的直接童话中了解到——这本来不过是“视窗”公司的商业机密,不过现在却也成为贾普的工具……

……为了在这里——即使垂贺是个十分有才干的人,并且从主动提出撤离可以看出了,和贾普自己一样谨慎……只有足够的谨慎,才可以在这样一个世界上活下来,但也不得不考虑起来这个诱人的提案……

自己已经站在了“不夜市”一侧,那么就必须全身心的投入其中——贾普深吸一口气,看到一旁的“狩”痴痴地看着自己以及垂贺,就像是没文化的混混一样白痴到了极点。

——而垂贺……在阳光照射下,他的侧脸似乎还是没有任何变化,依然保持着外交官式的冷静。不过随着座椅“嘎吱”的摇晃声,对方也稍稍移开了右手,手掌心靠着脸颊、也让隐藏着的、上扬着的嘴角,可以不那么显眼。

“——十分诱人的提议……尤其是在圣人的战斗力丧失的现在。我很想知道,面对这个神造的新世界,人类……依赖着‘锁链’的人类,”贾普甚至觉得对方有些在坏笑的样子,同时稍稍看了一眼右手腕上的旧式手表。

“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在接下来的这么一点时间里面,阻止这位教宗……”

咣当——咣当——

“呜嗯——铁轨都已经……这样下去,只剩下——”

我死死地抓住列车的外侧——然而从内部喷射而出的蒸汽……几乎让周围的视野完全被遮蔽住,高温的气体也在刚刚烫伤了右手大拇指内侧后,在空气中化为白色的水雾,完全无法回收内部所使用的能量。

——咣当——咣当——

列车的车轮依然在泥质的土地上摩擦着——就仿佛已经失去了控制一般,顺着因为之前的战斗而起伏的地面、快速地靠近市区。而从后方溅射而来的……

“这种行为——”

士兵在一瞬间被碾碎,包括刚刚顺着血液一同飞溅到后方的——那熟悉的银色铠甲,以及金色与蓝色的旗杆。就连那样愿意保护所有人、那样程度强大的人,击败了自己的老师后直面这样一辆列车,但是拥有这般程度的力量却依然被击败……

“假如说按照教会的说法——喝啊!”

砰——手中的“视窗”顺着手臂的大幅度挥动,撞击在了列车的外壁上,然而就和之前一样,根本没有办法留下任何切口和损伤,只是单纯被坚硬的外壳弹开,并且留下大量迸发而出的淡紫色火花,并消失在水汽之中。

……按照教会的说法,也就是连接进入俄罗斯部队的无线电以及量子通讯设备得到的讯息,圣人在教会的地位就如同战略核武器,那么这辆列车的危险性就远远在其之上。这辆被称为……

“‘阿拜伏伊尔井’,接近目的地,还有1分55秒。检测……目标确认——”

列车外类似于扩音器的装置,提醒了我“这个”的名字——似乎整辆列车都是“整体式OS”,甚至需要从布鲁塞尔到巴黎的铁轨线路,为整个武器进行充能。单单是对无法攻击的让娜进行这样的攻击……危险性一目了然。

同时,还为了掩盖这辆列车的真正面目,直到列车与铁轨接触时才有能量传输,之后的流向也完全不得而知……按照其名字在数据库中的来源,是知名小说《美丽的地下世界》,但是除此之外的内容——我现在也没有心情读下去了。

“——必须……停下来!坂冶还在城市里,而且还有那么多——为什么没办法破坏?”

呼呼……呼呼……周围的水汽在我的耳边发出令人烦躁的声响,阳光也逐渐被蒸汽所掩盖——正当我还在为怎么解除这样一个列车……可是似乎已经来不及了。只剩下一分钟不到,而现在在车头后的我,却什么都没法——

“——嗯?那个是……”

就在此时,一股怪异的感觉涌入到我的身体之中——强大的,能量反应。和已经被刚刚的“被提之焰”以及让娜小姐之死所吓到的“净化者”,投射而出的单兵用核武器很接近。

但是——由于这种感受就仿佛是黏在皮肤上的放射性尘埃,而且作用半径……五公里,十公里——传感器快速上升的数值,让我也不禁紧张地喘起气来,忍着这份瘙痒、冷静地透过稀薄的水汽看向西面。

“——这,这个是……”

数值最后固定在了……十三公里,同时这个数据也以事实的方式呈现在了我的面前——直达云层低端的穹顶,就仿佛第一次见到“不夜市”时一样,这里已经被转化为了巨大的囚笼。

而困在里面的,除了目前出现的所有国家部队外,还有数不胜数的议员、政府要员,以及数百万的观光加避难游客。

咣当……咣当——

快速划过地面的车轮,终于触碰到了外圈新建的铁路,而周围则是经历激战后的大量死尸——除了防卫的大洋同盟的士兵,还有许多俄罗斯革命军队的。这似乎和我之前所听到的战报,有着不小的出入……

而他们大多数人……并不是在进攻时被杀死的——在黑色不明包围物之外的这些尸体,都是面朝地倒下的。街道上的也好,东部大门上的也好,周围建筑物上扫描到的狙击手也好。他们都是在留守此处时,被某支部队干净利落地杀死的。

这么做的原因……无论是故意引导这辆列车,还是消灭在外的这些部队,又或者是这样子对待自己的圣人——我撩开眼前的长发,看着车头前的……这如同墙壁一般的屏障,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性。

——为了困住里面的人,同时也让进入到市内的只有这辆整体式OS。但是教宗——我觉得居然可以部下这样的陷阱,而且也成功让“MIB”和各国成功上钩,不可能是个笨蛋,但是绝对是个疯子般的怪物……

“也就是说——”

咣当——咣当——

由于这辆列车几乎不存在能量反应——再加上已经熟悉了这个巨大的屏障的能量反应,因此能够快速地捕捉到周围的其他人。除了我之外——整个东门以及周围的车站,都被数百名军队所占领。

“——咳咳……各位愚民们!!”

只有少数担当目击者的民众,躲在损毁的建筑物阴影中,看着水泥地上吃力前进的列车——而且按照现在的状态,难道是要撞上去吗?还有大约三十多秒钟的行程,但是这时……周围的扩音器,已经被全部打开。

而传出来的——这个声音按照我对于人类文化的理解,完全就是一个自私自利……不,就是一个怪物。这样一个存在——不管是什么罪恶,都可以毫不犹豫地做出,而且这个女人也只会下达这样恐怖的命令。

“新世界,即将到来……我本来,想要给各位一个机会——审判魔女·坂冶舞鹤,将会带给所有人发自内心的救赎。”

咣当——忽然间,列车底部的震动、让我差点掉落到了地面上——我现在紧紧地贴着列车间的过道,看着周围的景色变得逐渐昏暗起来……同时,能量浓度越来越高,甚至可以感觉得到空气中都充斥着这样的反应。

我的手心也逐渐渗出汗水……现在主动出击吗?可是这样的话,可能就会错失进入巴黎的机会……如果无法在外部解决的话——可是放任这个怪物进去,不就是正中对方下怀吗?

“——但是俄罗斯人,因为自己的一己私利……打断神圣的审判,各国政府只想亵渎‘锁链’——这神之造物。南极的冰上城市,一直策划着协助危险的恐怖分子。而最不可饶恕的……就是原本的盟友,欧盟与‘MIB’。”

列车的底盘逐渐被抬起,似乎准备一击弹射——利用速度和高度,直接飞入巴黎市内。

“他们打算,杀害无辜的神的子民……而子民也如同猪狗一般,四处逃窜。审判日已经来临了——神已经告诉我,魏连娜·格列高利,地球上的‘锁链’掌握者,必须要惩罚背叛者,并带来绝对和平的世界!”

明明就是这个家伙——然而在此时,教宗似乎处在下落不明的状态下,而且一直以来她的部队都没有任何行动的迹象……

只有……现在地面上,如同涂满了沥青的幽灵——一点一点,从地面上慢慢爬起来。这个大小不是我,或者是这个列车这么大的……

“所以——作为代理神治理地面的使者……不,作为地球上的‘神’,打算给你们这群……怎么说比较合适呢,愚蠢到无法建立强大而美好的世界的人民们,准备了一个完美的世界——不过,惩罚还是必……嗡——”

“神”——立刻跳入我的脑中的,只有这样一个词语。而扩音器中的声音,也在此时迅速地中断。

“哈……哈……”

我都无法相信……我自己,做了这样一件事情……

银白色的空间,还有这个巨大的祭坛——全都是为了让魏连娜小姐,在这上面做出自己的宣言……可是……我不希望发生这种事情——

握着手枪的手现在还在颤抖着,眼睛也慌张地朝着周围看去……可是,无论如何……知道了魏连娜小姐的目的之后,绝对不希望她实现……

“我……真是个卑鄙的人……明明不希望有人因为我而死——但是最后,却因为这种原因……因为这样子……”

“嘛——我倒觉得,你根本没有必要感到愧疚,庶民可怜巴巴没用的魔女小姐……”

然而真正让我颤抖起来的,不是愧疚感……而是,深入大脑的恐惧,让我甚至感觉到坚硬的地面都变得柔软起来。

“——毕竟,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认为你有哪怕一点可能伤害得了我。很遗憾啊——看你这么可怜的表情……嗯,确实是一票大赚。”

子弹并没有打偏——过去,前辈指导过我……三点一线,瞄准对方的胸口,扣下扳机。也不是只是轻伤……现在,拖着华丽法衣和三重冕的教宗,坏笑着看着我的脸,似乎并没有因为我打断她说话什么的……而感到愤怒……

“而且我更加没有想到的是——一条野狗,真的按照我的设计来到了这里。毕竟你还是一个危险人物,待在巴黎——尤其是我看得见的地方,可以和你这条野狗透过上帝勉强交流的地方比较合适。”

现在站在高处的叶若夫先生……刚刚的手枪,就是他从高处扔给我的,仔细想想……或许是希望我可以用这个,吸引魏连娜小姐的注意力吧。现在他也是脸色发青,举着一把狙击步枪瞄准了对方的头部。

“没有找到你的玩具?让我好好给你解释一下吧,这可是教宗——给你说的话,好好听着准没有错……”

然而叶若夫却并不打算听教宗解释——黑色的外衣在白色的空间之中显得格外显眼,并且迅速打算利用绳索、沿着墙壁靠近袭击对方,武器也从那……似乎是OS驱动的黑色背包中掉出,落到了他的手中。

“啧……下贱的家伙——我已经说过了吧,愚民,给我好好接受新世界……这句话的意思是,跪下来——舔着我的鞋子,感谢我!!”

轰——忽然像是有什么敲击着墙体一样,叶若夫先生也迅速地摔落下来,而我也……手枪落在了地面上,身体也不由自主地……仿佛被什么东西压着后颈,只能双膝跪在了地面上……头好晕,整个空间,似乎都在摇晃着。

“——五个‘石盘’,每一个都是像为了运输魔女小姐一样,内部制作为导电的冷藏空间……”教宗却可以,在这样一个空间里自由地移动着……我透过地面,看着叶若夫挣扎着想要站起身,而换来的只是武器全部掉落在了地面上。

“——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是五个?我一般只要享用两个就足够了,更不用说今天还有一位贵宾独占一个……虽然,也算是为了庆祝新世界的到来。”

权杖在地面上敲击着清脆的声响,让地面仿佛也在晃动……但是,除了我们三个人之外……还有,两个人吗?没错——就是其中一个人……越是看着他所做到的,我越无法做到站起身来……

“这些‘石盘’的能源,都来自于其内核——中心区域的钚块……而且现在,其他四个早在吸引注意力到西提岛的时候,就已经安置在了巴黎的四座大门之中,我……下令建造的四座新大门。我可和你们不一样,我是实干家……是个勤劳的神!”

咚——咚——

“——坂冶舞鹤,我很欣赏你在这个时候还可以不放弃信念……和让娜·雷不一样,你可是长期可以把玩的玩具呢,呵呵呵……哈哈哈哈——”

刚刚两颗子弹——都悬停在魏连娜小姐的身边……身边是一个身穿棕绿色绒毛帽,银色皮质外衣、蓝色绒裤以及红色内衬为他增添了些许风土特色……白色的山羊胡,看起来应该很和善。

唯一和我们不同的是……他身高约五米,此时也坐在房间的一角,捏住了我射出的一颗子弹,而另一颗子弹,则似乎受到他的影响而无法继续移动。

“这里没有你要的数据库……或许你要找的就是这些废铜烂铁?这里也没有新‘共济会’留着给毛子们打,也没有魔女审判,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利用着你们这些贪婪的家伙,而成功坐上高位的我,魏连娜·格列高利!

“而现在……”她用手,指着远处的悬浮视窗,看着其中……那快速行驶中的黑色列车,“最后的拼图,也已经被带到了我这里,多亏了那些贪财、贪图理想,而不是追求在这‘锁链’的世界中,把握住自己‘锁链’的家伙们!”

说着,她重新回到了祭坛的中央,并且将权杖再一次插入地面之中,说着……令人绝望的话语。

“整个巴黎……从巴黎开始,向全世界进发——全部化为神的领土!‘UNIX’-‘东方三王’,启动!”

在地面上慢慢浮现而出的……是一个黑色肤色的男子,穿着东方式的服装,然而却是一个巨大的E-F投影……足足有十五米高,并且慢慢地挪动手中的长矛。

咻——

列车抬起的前段,反而被长矛迅速刺穿——随着大量的蒸汽从开口处喷射而出,整辆列车也被这难以置信的冲击力……宛如一个活生生的巨人一般,让准备向上跃起的列车失去了平衡。

“呜嗯——”

我紧紧地抓住一旁的扶手……一定要安全地,观察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然而却已经无法如愿。周围的景象随着地面的塌陷,而整个开始三百六十度旋转,列车的后方车厢也已经垂到了下方……并且一同,撞击到了黑色的外壁之上。

嗡嗡……嗡嗡——刺激着大脑的疼痛感袭来,然而却没有当场死亡——没有像传感器探测到的那些碎石,在外壁之上彻底粉碎。

并且最后,撞击在地面上,传出了宛如电线短路般的声响,让整个巴黎市区的声响都安静了下来,直到最后……似乎是车头撞在了镀金门宫上,剩下的车厢也在另一侧坠落,那边似乎还是个水族馆……

到底有多少人在这里活着——信号有多么密集,生物信号源有多少,而交战场面有多么混乱,传感器都几乎无法完全记录下来……

我扶着自己的头,看着那屏障外的巨人——慢慢地踩着稳健的脚步,走入到了巴黎市区之中。

建立在那么多……无辜的人,没有必要的战争之上,做出这种事情的罪魁祸首——让世界混乱的罪魁祸首,罪恶的源泉……看到这个怪物,我反而更加无法冷静下来,反而更加的……愤怒。绝对,不能原谅——

——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原谅,在这座城市中……背叛理想,背叛让娜小姐和平的梦想,还有无数人那平凡心愿、坐在这些尸骨之上,企图想要控制“锁链”……不,是“灵魂”的人——

“魏连娜·格列高利……在哪里?”

“哎呀——”然而这时,在我的身边却传来了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以及一个……仿佛是佐罗的男人,踩着靴子慢慢地穿过烟尘,走到了我的身边来。但是他的右手……却握着腰间的刺剑。

“——你找伟大的教宗大人,又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