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魔女的魔法师妹妹
6 The third person view：软软的兔耳朵与无法定义的关系
黑色的天空，没有光亮的夜晚。
像是被钻出了一个大洞似的，以螺旋形状上升。
两点五十五分，夜晚进入了最为寂静的时刻，这个时间里的世界最为安静，虽然是一面之词，但也具有足够的普遍性。
黑色。
充满了谜团、未知与神秘的黑色，它的存在足以推动这个故事的进展，如果说黑色是这个故事的主旋律的话，那也不为过，可是这个黑色异于往常见到的黑色，可以说与那个的定义完全不一样——并不是黑暗与死亡或者说无尽的吞噬，黑色就是黑色，是未知的代名词。
接下来的这个故事或许与黑色有关，亦或许毫无关联，怎么评判这种事情与作者无关，是读者的事情。
「唔——姆！」
格莱的身上正压着假装喝醉了的格蕾斯，这种令人窒息的行为粗暴的将格莱从睡梦之神怀抱中夺了出来。
不过格蕾斯也因此达到了目的。
「格蕾斯！你干什么！」
发现了格蕾斯的格莱最多的还是疑惑，不过他只将其次的愤怒表达了出来。
毕竟在睡梦中被别人打扰任谁都会觉得不好受。
不过值得在意的是格莱居然能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中认出格蕾斯。
啊——也不对，或许是认出了格蕾斯的声音也说不定。
「啊？啊——哈~呼……格莱？嗯，嘛——这是我的房间吧？小……兔……子。」
格蕾斯颇为认真地假装着醉酒的样子，或许正是因为她的这种认真地架势，格莱也微微有一些意识到了格蕾斯可能是喝醉了。
但格莱想到的是其他的事情。
他想到了爱莉丝——
此时此刻格蕾斯已经完全地闭上了她的那双紫色的眼睛，不用说也知道她已经进入了梦乡。
「真不知道爱莉丝到底喜欢格蕾斯哪一点」，格莱叹了口气，将格蕾斯推到一边的同时将身子转向了背对着格蕾斯的一面。
格莱觉得爱莉丝对格蕾斯的感情或许只是对她的依赖而已，是没有这种依存关系变无法生存的事实使得爱莉丝不得已做出喜欢她的这种举动。
这种事情如果发生了就应该早一点承认而不是躲躲闪闪。
「唔姆，每次看到她对任何事情都以躲闪的态度来面对还真是令人感到无聊。」
其实格莱并不是真的不在乎这件事情，格莱所谓的无聊如果换做是人类常用的词的话应该是生气与不爽之类的吧。
格蕾斯只是因为喜欢可爱的东西所以才会将爱莉丝留下来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的这种将人当做成玩具的行为还真是恶劣，会令人无条件的心生厌恶。
格莱想起了之前的那件事，格蕾斯被抓走的那件事。
他并不渴望格蕾斯能够感谢他，因为这么做只是他的一个选择罢了，可是——
爱莉丝呢？
在她离开后就算身患着重病也要挂念着格蕾斯。
而格蕾斯是怎么做的呢？她完全没有理会爱莉丝的这种感情，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或许她连想都没有想过爱莉丝的那种焦灼的心情是多么的痛苦……那是以为自己要被所有人抛弃的感觉……
格莱在脑中回想着这些事情，双手紧握成拳头，如今的他也已经不用依靠格蕾斯而存在了，虽说代价是要一直待在格蕾斯身边，不过那也无所谓，他想，只要爱莉丝在就可以了。
不过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爱莉丝的呢？
在兔子形态被她欺负的时候？
嗯，这或许或多或少成为了格莱一直在人类形态下欺负爱莉丝的原因。
亦或者是知道了爱莉丝的第二种人格或者说是性格，那种只在没人的时候才会对兔子形态的格莱展现出的狡黠与腹黑——是因为这些么？格莱并不知道。
因为只有对自己才会展现出真实（？）的自己而产生了满足感？
或是因为喜欢这种反差？亦或是单纯的喜欢那种性格？
不——在一切都是未知的情况下是无法下定结论的。
另一方面。
格蕾斯一直在想着如何切入话题。
因为她想与格莱聊一聊关于爱莉丝的事情。
对于格莱有些喜欢爱莉丝这件事格蕾斯是知道的，同时她也十分赞成。虽说有「因为这样就可以无条件将他们一直束缚在我身边」这种原因在其中，但对于这件事来说，真心地祝福倒是要占大多数。
同时，格蕾斯也知道爱莉丝可能有些过于喜欢自己的这件事。而今晚要聊的正是这件事，因为她觉得格莱可能有一些误会了她的意思。
「格莱？」
格蕾斯回过神来发现格莱正面对着她，同时又想方设法的一点一点地靠近着她，直到最终钻到了自己的怀中……
哈？
格蕾斯不知道此时的格莱究竟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呢？
这种不理解促使着格蕾斯决定先不轻举妄动，看看格莱究竟是抱着何种目的才会做这种事情。
是呀，格莱究竟想要做些什么呢？
格莱想要打格蕾斯一拳——因为她的自大与对爱莉丝的无视。
可是——
格莱真的打得过格蕾斯么？虽然有西洛的魔力可以勉强维持人形，但是对于一点魔法都没有的格莱来说想要打到世界排名第四的魔女还是有一些自不量力。
但如果真正打起来的话格蕾斯也未必会用尽全力，或许只是把这种战斗单方面的当做成娱乐也说不定。
可是格莱并不知道这些。
他觉得如果不能武斗的话就要智斗，而格莱所谓的智斗便是趁机钻进格蕾斯的怀中。
因为格蕾斯现在已经昏睡不起，而格莱又恰好看不惯这样的格蕾斯，他讨厌这种及多管闲事又事不关己的性格，虽说格蕾斯在该理智的时候从来都是一本正经的严肃对待，但那种时候实在是太少了……就连危及到自己生命的时候她都能将其当做玩乐一样对待并自顾自的乐在其中。
但如果反过来利用这一点呢？
格莱打算维持这种姿势直到明天清晨，因为清晨的时候爱莉丝准会一早便跑到格蕾斯的房间。
格莱掀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双手紧紧地抱住格蕾斯，生怕爱莉丝看见之后不会产生误会。
「嘛……好热——」
格蕾斯解开了睡衣前的几个扣子，露出了自己引以为傲的胸部（穿着内衣）。
当然，格蕾斯是有意而为之的，一是想看看格莱到底想要干什么，二是为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做准备。
此时此刻格蕾斯最担心的就是自己是不是判断失误了，如果格莱喜欢的不是爱莉丝而是她自己的话那该怎么办？所以格蕾斯想要看看格莱会不会对自己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而格莱自然是不会去在意格蕾斯的，即使现在格蕾斯在格莱面前赤裸着身体也准保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那么如果是满怀希望与欣喜的爱莉丝看见此时此刻这种场景究竟会怎么想呢？
一定会很失望吧？
也可能会很痛苦……
「这种牺牲到底值不值得呢？如果用爱莉丝的痛苦换来爱莉丝喜欢自己的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这真的值得么？
「说不定爱莉丝会逃跑……会想要离开我们。
「这样就不好办了，逃跑的结果绝对是——会令人心生失望与绝望的结果。
「如果到那个时候，或许我离开会比较好吧？
「不不不，那就失去了原本的目的了吧？」
格莱摇了摇头，看向眼前的格蕾斯。
「呼……」
格蕾斯呼出的气体均匀的打在了格莱的脸上，像是热浪一般，带着酒味，一股一股的向他喷涌而去。
「唔姆，好热——」
在心中不断询问自己这样做的意义的格莱放开了抱住格蕾斯的手，他坐了起来，准备离开格蕾斯的房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格莱有了将自己的房门反锁的习惯。
格莱期初是为了防止爱莉丝捉弄兔子形态的自己，同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格莱才会极力拒绝与爱莉丝一起睡觉，并且在晚上的时候还会将自己的房间紧闭。
而他会反锁房门也是因为害怕爱莉丝会偷偷藏在自己的房间里……
但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格莱开始渴望与爱莉丝在一起的时间。
他想要紧紧地抱住爱莉丝，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他想要让爱莉丝喜欢上自己，却因为态度冷淡而且带有攻击性而被爱莉丝所讨厌。
其实……格莱也不像这样。可是他真的不知道如何才能让爱莉丝高兴。
就像今天早上一样，格莱并不是想要捉弄爱莉丝，相反，格莱只会将甜食分给自己最在意的人，他夸爱莉丝味道像水果一样则是在表达他十分喜欢爱莉丝。
将别人比作为自己最爱吃的甜食中的水果是格莱对其他人的最高的评价。
可是这种表达方式，任谁都会觉得奇怪吧？
所以说也不能怪爱莉丝误会。
而在那之后，深知自己做错了事的格莱则一直趴在桌子上，他不敢正视爱莉丝，他怕他会给予爱莉丝第二次伤害，吃完饭后也早早地就离开了，他实在想不通，也不知道该如何正确的表达自己的感情。
格蕾斯看见格莱正要站起身准备离开，便抓住了他的胳膊。
「格莱。」
「唔姆？」
格莱转过头，看向正盯着自己看的紫色双眸。
格蕾斯渐渐露出微笑，沉默在两人之间逐渐扩散开来，像是一道无形的墙，阻挡着这两个人的内心。
他们像是处在不同位面。
因为他们不曾真正的向对方吐露过自己的真实想法，只是靠着互相猜疑，不断地琢磨着对方。不过这样显然是不够的，它不足以化解矛盾，即使那只是误会，也不足以化解。
「嘛，格莱是怎么想的呢？」
格蕾斯首先打破了沉默。
「嗯？」
「对于爱莉丝的事情。」
「我喜欢她。」
格莱坐在床边，抽出被格蕾斯攥着的手腕。他看不见格蕾斯是什么表情，不过他隐约觉得格蕾斯并没有对他的回答做出什么反应，仿佛这一切都是在她意料之中一样。
「嘛，你还真是一个实话实说、毫不隐瞒的乖孩子呢。」
格蕾斯也转过身子，背对着格莱。
虽说她知道格莱现在背对着她，所以看不见她，但她也并不想在说下面这些话的时候看见格莱。
「唔姆。」
空气再次变得沉寂了下来……
「嘛，稍微有些冷了呢——从各个方面来看。」
格莱并没有理会格蕾斯，只是一直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那面白色的墙壁，它在黑暗的房间里映着微微的光芒，像是蜡烛的倒影一般，若隐若现。
「我是知道的……爱莉丝对我有一些其他的感情，这些我是知道的，只是——如果让她这么轻易的就展现出这种感情，怎么说呢，太草率也太危险了……如果说这只是求生欲而导致的，那么或许过一段时间就会消失，而我也在等待她能够认识并接受真正的我，或许连你也并不知道吧……算了，这件事之后再说。不过老实说我对那孩子的感情也并没有上升到那种程度，即使她真正的认识到了我并接受了我，说不定我也会拒绝她，当然以后并不好说。」
格莱突然转过身，看向那位正仰望着窗外的星空的魔女小姐——格蕾斯。
乌云什么时候消散了呢？
「那也不能就这样对她的关心不管不顾的——」
「我没有。嘛……我只是不想提起不愉快的事情而已。我也不觉得爱莉丝想要反复的听我讲过去的事情。更何况——说我对爱莉丝不管不顾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罢了，如果我真的对她不管不顾的话，当初我就不会将她带走。」
「你只是喜欢可爱的东——」
「没错，没错……我确实是这样的人。可是，那也是我喜欢的东西。但这并没有什么错吧？可爱也是喜欢的一个标准呀？我喜欢可爱的东西，但这并不代表我会随随便便的对待那些东西吧？那可是我喜欢的东西呀。一定会珍惜的。」
「唔姆……」
格莱随着格蕾斯的目光，与她一起看向了窗外的星辰，之后是一轮明月。月亮在星辰中十分明显，也十分耀眼，就像是领导者一样，领导着数亿颗星星发出与自己相同的耀眼的光芒。
黑色一瞬间就被冲淡了，取而代之的是希望的光芒。
「嘛，如果你喜欢爱莉丝的话可要趁早哦？吃不到葡萄不要怪被别人送葡萄的人哦？嗯~现在的你还是有机会的，如果哪一天我突然喜欢上了爱莉丝那可怎么办呢~哼哼~当然，我也不会因为你是兔子就会对你有偏见的，因为说到底我也并不是人类。」
格莱不知道应该怎样回复格蕾斯的这些话，所以只能不时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确实在听着她讲话。虽说背对着格莱的格蕾斯应该看不见格莱此时此刻的任何动作。
格莱此时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或许格蕾斯并没有什么恶意，她只是一个执意要按照自己的步骤做事的人。
格莱其实也明白这些，可是，恋爱中的人，总会做出一些令自己出乎意料的愚蠢的事情。
如果他能明白这些，那么或许这些对话就将变得毫无意义了吧。
「嘛~格莱~摸摸你自己的头~」
「唔姆？」
格莱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头。
「哈……」
那种柔软的触感另格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那是——
「耳朵？」
「嗯嗯，之前是为了不让别人认出你是兔子所以我才会那么做的，不过嘛……我打算从今以后由你来决定耳朵的有无，不过如果到达一个对魔女不太有好的地方的时候最好还是隐藏起来会比较好吧。」
格蕾斯转过身子，面向了格莱。
「嘛，对了，咒语与之前一样，然后就是以后你可以自由在人类与兔子形态切换，虽说会消耗我的魔力不过你要是有所节制的话就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格蕾斯捏了捏格莱的耳朵，软软的、毛茸茸的真正的兔耳朵。
即使长在人类形态的格莱的头上也不会觉得突兀，反而会增加可爱的点数。
「唔…唔姆，谢谢你……」
「噗……格莱你居然也会说谢谢呀？」
「唔姆？！」
格莱伸出手掐了掐格蕾斯的脸颊以示不满，当然，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
这也不过是朋友之间的一种问候方式罢了，不过前提条件是关系足够亲近、友情足够深邃，否则，或许会适得其反。
「嘛嘛，很痛哦？」
「我们是朋友吧？」
「嘛，不是。」
「哈？」
「朋友之上，恋人未满？」
格莱眯起了红色的眼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后转过身子，背对着格蕾斯。
「小说看多了吧？」
「或许吧。」
「你不会离开我们吧？」
「嗯……嘛，说不定呢，如果有人用可颂面包引诱我的话说不定我就被拐跑了哦？」
「噗……」
格莱用手挡在了自己的嘴前，掩饰着那已经无法挽回的已经跑出了嘴角的笑声。
「怎么啦？」
「不，没什么……噗。」
格蕾斯转过身子，看着格莱的背影。
她伸出双手触摸着格莱的背部。
「唔姆？！」
然后猛地向前退——
「嘛~睡觉了睡觉了，突然有些晕了呢——哈……呼……」
格莱在掉下床的一瞬间扶着床跳到了地上。
「嗯……」
他离开了格蕾斯的房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随后，锁上了自己房间的门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