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次相遇與旅途的繼續
6 Gris：初次相遇②
我熟練地操縱着掃帚向那片漿果叢飛去，準備降落在離那個人不遠處的空地上……
微風拂過，無上清涼，果然夏天就是要在天上乘着掃帚，吹着涼風。
「Sécurité~」
安全降落~
順便解除了之前釋放的魔法。
眼前的一大片紅色漿果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血紅的顏色，有一種「惡魔果實」的感覺……在「漿果們」的正中央，我瞥見了我的目標。
我向她走進了幾步。嗯……看起來是一個比我稍矮一些的女孩，留着長長的黑色捲髮，身着深藍色的連衣裙。
這會不會是她的漿果叢呢？那樣的話……剛才的那間小房子的主人說不定就是她？嘛…要真是這樣的話那還真是不錯，在懵懂無知的少女的床上睡了一個晚上……哈哈…哼哼~噗噗……怎麼可能嘛，如果是的話那她昨天晚上豈不是睡在了外面。
不知不覺地傻笑了起來……啊，總之先去打個招呼吧，順便問問漿果叢的事。
「啊…那個…嘛，那邊的女孩，這是你的漿果叢？」
啊……真是的，我緊張什麼啊，還有這是什麼開場方式啊……而且這麼直白的問別人問題……我到底在幹些什麼……
好在對方好像並沒有太在意，說不定被嚇到了……
「不…不是。」
莫非她也很緊張？那我說些有意思的……
「噗…」
她轉向我的瞬間，我看到了一幅十分有衝擊性的畫面——十分有趣：
少女的嘴唇附近沾着血紅的汁液，手裡拿着一個大大的紅色漿果，有些驚訝與無助地看着我。
嘛~也難怪她會是這幅模樣，這種漿果在很多國家都會被當做「惡魔之果」而大量焚燒，而這只是因為它的含水量豐富並且汁水的顏色類似於血液的顏色，但事實上這種果實是無毒的，而且酸酸甜甜的很好吃，但是這種果實往往都很大，同時它也不想蘋果之類的那樣乾脆——果肉粘粘的——而且還是那種十分明顯的血紅色，只要咬一小口，嘴唇周圍就會被這種粘粘的汁水染上血紅色。嘛…我倒是沒有關係，因為有魔法，可以事後弄乾凈，或者更直接一點，讓那些汁水根本沾不到我的皮膚。
說起來……我記得有一次在某個國家裡吃這種東西后被人當成了吸血鬼……
嘛，總之眼前就是這樣一幅景象，不過說實話，這樣子的女孩子還挺可愛的，哈哈，不要這麼無辜地看着我嘛~弄得我都有一點想抱着你將你唇邊的汁水舔乾淨了……嘛……這是哪裡來的可疑人物？
甩開這種無聊的想法，我將手帕從另一個空間中取出，不過我刻意地做出像是從裙子中的口袋拿出的樣子。
「嘛，抱歉，抱歉。這個借你。」
她接過了我的手帕，獃獃地看着我，或許她還不知情吧，畢竟這種漿果確實很好吃。
「我應該告訴她」正當我有這種弄想法的時候，她低下了頭看向了草地上的某個地方，我追逐着她的視線看向了相同的方向。
那兒有一隻灰色的兔子，而且……？唔……噗噗……一樣的。
我想忍住正要發出的笑聲，可是那根本就是……嗯……怎麼說來着……啊啊，忍俊不禁。因為灰色兔子的嘴唇附近與那個女孩兒一樣，也染上了血紅色，真是太有趣了。
少女抬起了頭，用着似懂非懂的眼神看着我。
哎呀……好尷尬呀。
我收住了笑容，打算輕輕「推」她一把，於是我優雅的伸出……哎呀，我兩隻手都拿着東西，一邊是掃帚一邊是魔杖……嘛，算了，我將拿着掃帚的手靠近我的嘴角，又伸出食指指了指我的嘴唇，之後指向了少女。
「啊…呀！」
她好像終於理解了，只是……有些害羞。嗯，果然是個可愛的女孩兒。
她拿着我的白色手帕胡亂的擦着嘴唇，嗯…事實上我的手帕被我施加過魔法，只要輕輕碰一下就可以達到擦拭的效果，不過這種事現在也沒必要告訴她就是了。
「對…不起。」少女突然這樣說道。
眼前的這位少女正低着頭向我道歉，哎呀，這種小事明明根本沒必要道……歉？哎？怎麼感覺怪怪的？不……正常來說不應該是道謝的嘛？嗯……真是一個莫名其妙但又十分有趣的孩子（雖說就年齡而言她應該和我沒差多大），所以我應和道：
「沒關係，沒關係，<小聲>反正很可愛就是了<小聲>。」
「你說什麼？」少女不解的歪着頭。
「沒什麼，沒什麼。」我慌張地答道。
哎呀，一不小心說出了真心話，不過看似應該沒有被聽到。
我接過少女遞過來的手帕……啊~原來是為了這個——手帕上沾滿了血紅色的汁水——而道歉的呀。不過沒關係，因為過一會兒就會消失了，這也是魔力的效果之一，不過這麼一看還有些捨不得呢。猶豫了一會兒，我便用與之前相同的方法將手帕放回到了另一個空間中。
對了，我先自我介紹一下吧，也順便認識一下這個可愛的女孩子。
「我是來自斯特普魯王國的魔女Witch·Gris。嘛…因為一些原因，現在一直四處旅行，是一名旅人，好了，你呢？」
好了~
嘛，這個介紹詞還算勉強滿意，哼哼~
「我，我沒什麼好說的！就是因為你們這些……我，我才會被……」
哎？什麼情況？
少女瞪大了雙眼緊緊地盯着我，而且那雙眼睛還是與附近的漿果一樣的血一般紅的顏色……好可怕，別這麼瞪着我啊。
她說完這段話后便「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雙手掩面，大哭了起來……
哎？我到底說了什麼糟糕的話？還是說我的自我介紹這麼生動形象，聽得都想哭了？不不不……一定不是這樣，說不定是因為太糟糕了。
在這之前聽過我類似自我介紹的人無非有兩種，一種是表示「你怎麼樣與我無關」滿不在乎的胡亂點點頭的人，另一種是立刻沖向我想要抓走我或是殺了我的人。嘛……對我表示崇拜的姑且放在第一種里，畢竟這也是少數人，嗯嗯。
不過……眼前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總之……先說點什麼吧。
「哎？不……我說錯什麼……你怎麼了？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啊……那個……嘛，我不是有意捉弄你的……對，對不起！」
啊……我到底在說些什麼，說實話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只是順着說了下來，因為……我從來沒遇見過在我面前哭泣的人，更何況這件事還是因我而起，所以……到底應該怎麼安慰一下她？
「噗…嗚……嗚…哈哈…」
嗯，哎？怎麼總覺得她笑了……啊，被嘲笑了，不過也難怪她會笑，畢竟剛才確實有些慌了手腳，嘛，趁這個機會安慰安慰她吧，順便問問她為什麼在這裡啜泣。
我走向她，將雙手拿着的東西放在地上，俯下身子，用右臂抱住了她的身子，左手則撫摸着她的長發，嗯……濕濕的，看來不久前的那場大雨她沒來得及躲開啊……真可憐。
懷中的她扭了扭身子，想要掙脫我的懷抱。嘛，怎麼可能讓你掙脫嘛。我拿開放在她修長——感覺已經長過了她的身高——捲髮上的左手，轉而用雙臂環抱着她，但是……因為太過於用力，重心整體向她的那邊傾斜……
哎呀……摔在了地上，好痛……
我睜開因突然失去重心而緊閉着的雙眼，眼前的是……我環抱着的少女……這，這又是什麼情況？
「放開我…格蕾斯…」少女用楚楚可憐的聲音說道。
她的眼中閃爍着淚水泛出的光芒，嘴唇微微的顫動，眼神飄忽不定，但一直沒有與我對上視線。
要我放開你？不，不要不要，你剛才突然那樣自顧自的哭起來害得我嚇了一跳又害得我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才不要就這樣放開你呢，至少要聽你解釋清楚~
所以我回答道：「才不要呢~」
「嗚…」少女撅起了嘴，吐出了一口氣。
她將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身上，這是代表要與我和好了么？然後，她閉上了雙眼，睡…睡著了？嘛…好歹讓我把壓在你身下的手拿出來呀，真是的，而且你不覺得難受么……
我稍微鬆開了緊抱着少女的雙臂，與她拉開了一小段距離，並不是不想抱着她喔，這麼可愛的女孩子怎麼可能不想抱着，只是……太熱了，沒錯，就是這麼單純的原因。
不過看起來在她醒來之前我哪也去不了了……那，我也睡一會兒吧，不過說起來我是不是剛起床不久……
*蹦蹦蹦*
啊？有一個灰色的東西跳到了我與少女中間的空隙，這是……剛才的那隻兔子？
「干…幹什麼？」我眯着眼睛看着它，不過，它應該聽不懂我在說些什麼……真麻煩。
我將搭在少女身上的手輕輕拿開，又將搭在我身上的手輕輕拿下，輕輕地將少女翻轉到平躺的姿勢（我的另一隻胳膊依然被壓在她的身下），之後輕輕摸了摸眼前的灰色兔子，順便稍稍施加了一些魔法。
「所以說你想幹什麼？」我不耐煩地問。
「哎？」灰色兔子輕聲的應答。
它驚訝地瞪大了紅色的雙眼，嘛…都說兔子的眼睛如果是紅的那一定是十分深紅色，可是眼前的這隻……不能說不紅，只能說我見過比這個還要紅還要嚇人的，嘛，而那雙眼睛的主人正壓着我的手臂睡着覺……真的不難受么，很難受的吧，還是說已經睡得十分深沉了……
灰色兔子想要向後跳，但只是做了個動作便放棄了這個想法，或許是因為後面平躺着那位少女所以它也只好作罷。
「你…你居然。」灰色兔子微微顫抖了一下。
「我居然什麼？」我依然不耐煩地追問着。
「啊…聽…聽了…不但…還說…」灰色兔子期期艾艾地說著一些令我似懂非懂的話。
「嘛，魔女嘛~這點小事不算什麼的。」我也不自覺的開始炫耀了起來。
灰色兔子冷靜了下來，看來應該是已經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說起來…你認識她么？她剛剛到底怎麼了？」我用手指了指眼前的少女。
「唔呣，不…我和她也只是剛剛才見過一面而已，只是由於一些……嗯，事情，之後她似乎是有一些餓…我怕她吃了我，所以就帶她來到了這片漿果叢。」
灰色兔子……啊，好麻煩，以後就直接說兔子好了。
兔子看來是隱瞞了一些事情，不過我也並不太想了解這隻兔子的事，現在關鍵是少女的事情，但……它似乎也是剛剛才認識這位少女。
所以我就問了一些無關痛癢的事情：「這是你的漿果叢？」
「唔呣…不，我發現的而已。」
「長得這麼好？」
「或許吧……」
那……問問基本的事情吧：「你是男…嗯…公的還是母的？」
「唔呣…用人類的男、女就好，說公母總覺得怪怪的…還有我是男的，男孩子，如果你想問年齡的話我應該比你年長。」兔子微微抬起了頭，眯着眼睛看着我。
可惡，居然被一隻兔子瞧不起。
「你…20歲？」或許他只比我大一點點呢。
「2歲。」
「啊？嗯…兔子年齡？」
「唔呣。」
兩歲啊，所以說兔子只能活10年？
「你呢？」
「我…啊，19…不…1.9？」
「唔呣…果然比我小啊。」
「呃……」這…到底是…
得趕緊躲開這個話題：「這片漿果叢被大雨澆過還能完好無損？」
「唔呣，葉子，葉子很大的。」
「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沒有名字。」
「那你們…我是說兔子之間如何互相稱呼呢？」
「唔呣…不用稱呼，一直…啊，從那以後一直都是我一個人。」
看來這隻兔子也有一些令人難過的過往……我還是不要問了吧，不過也並不好奇。
「嘛……這樣，那…我幫你取一個名字怎麼樣？」
「唔呣？隨便了。」
「就叫格萊吧~怎麼樣，不錯吧~」
「你叫什麼名字？」
「我…嘛…格蕾斯。」我已經完全放棄了那段自我介紹，姐姐，正如你所說的，那段介紹真的……很傻。
「唔呣，和你一樣的名字啊，也好。就叫這個吧，不過我不覺得以後能用得上。」
「唔……」
「唔呣？」
「你是男孩子吧？」
「唔呣，剛才都和你說過了。」
「可愛的男孩子呀……嘛，也不錯。」
「什麼啊？」
「沒什麼，我先睡覺了……」
「大早上的……」
「不然你讓我怎麼辦嘛……」
我指了指被壓在身下的手臂。
「唔呣……你不是會魔法么……」
「嘛……也是，不過舉起她可能會有些累……哎，還是用一下吧。」
「唔~嗯…真是的」
我用魔法將她微微舉起，將手抽了回來。
「嘛……總感覺有些可憐，就這樣放在這裡——草地上。」
「唔呣，那你倒是變出一個床什麼的啊……格蕾斯。」
「哪有那麼方便的魔法嘛……」
如果有的話我還用每天找地方睡覺？
我坐了起來，格萊跳到了我的腿上跳了幾下。
「嘛…幹什麼？」
「唔呣，用這個怎麼樣？膝枕。」
呃……這驚人的發言……
「哈？啊…嗯…嘛，現在的兔子知道的這麼多？」
「我…我是在你摸過我之後突然就知道了很多關於人類的事情，我在之前可是……唔呣……連人類是什麼都不知道，見都沒見過。」
「哦……翻譯魔法還有這種效果的啊…嘛，以前也沒用過。」
「唔呣？」
「嘛……魔法把我的常識也給你了，不過也應該只有常識，我的記憶應該沒給你，不然你也不能讓我變出床來……」
「唔姆？這件事？膝枕？這是常識？」
「嘛…大概吧。」
我用魔法將少女微微抬起，之後坐下少女頭部的下方，輕輕地將少女放下，讓少女將我的大腿當作枕頭。嘛~完美~
就在這時格萊突然跳到了我的…腿上。
「那個…我…怎麼說呢…唔呣…有一件事想和你說。」
「嘛？什麼事？」
「我……唔呣……是因為摸了她的胸所以才……那時候我也不知道這些事情，我連她是什麼都不知道……我看她挺生氣的，怕她吃了我所以才……帶她來這裡的。」
嘛……還有這種事？真是有趣。不過……我看了看躺在我腿上的少女。這……真的能摸到？但我並沒有提起這件事。
「嘛…正常都會這樣的吧？」
「唔呣？」
「生氣。」
「唔呣……」
「不過她應該沒怎麼在意吧。嘛……漿果不是吃了很多麼？」
「唔呣……那只是單純的餓了吧。」
「嘛，也是，這件事等她醒了之後你親自和她說吧。」
「唔呣……」格萊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就這樣，過了很長很長時間，之間也與格萊聊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不過那些事都是些沒什麼值得提的小事罷了，像是他的故事與我旅途中的故事，當然，我並沒有把我作為旅人的原因告訴她，他也並沒有把他獨自一人的原因告訴我……嘛，就真的只是在閑聊而已。
聊累了，我便躺在了草地上，格萊則趴在了我的肚子上，就這樣，迎着日光，一起睡著了，三個人一起……
「嘛，你覺得現在到中午了嘛？」
「唔呣……我怎麼會知道。」
「嘛…那晚安。」
「晚安，唔呣。」
人名表：
Gris 格蕾斯
Grey 格萊
注釋：
Sécurité <名詞>安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