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斯,你知道「神谕」吗?』

『就是那个,那个,雷萨尔出土的石板吗?』

『没错,就是那个。』

葛蕾夫的话,打断了汉斯正在进行的实验。

那是一个活体样本,黑色的肉团狰狞在一起,不断变幻着形态。汉斯的使用的炼金刀具,刚一将他斩断,他就立马恢复,完整的程度,甚至看不出一点受到伤害的迹象。

他进行这个实验已经一周了,每次的情况他都记录在案。他相信这是人类的未来,他所做的,能够带领人类走向新的时代。

『好像是讲什么神神鬼鬼的,你相信吗?你可是科学界里面公认的数据还有事实说话的家伙。』

『也不是相信吧,我只是觉得,很有趣,仅仅这样而已。』

葛蕾夫将手里的白手套摘下,放在实验室外走廊的桌子上。那里有着一杯已经冷了的咖啡,是他自己动手泡的。

他和汉斯一样,进行着这个实验——活体金属。

『这样吗?不知道告诉老师,他会做何感想?』

『神的知识将带领人类走向毁灭,新的生机将从中绽放,不再有人类的世界,互相吞噬殆尽,然后轮回。』

葛蕾夫没有在意汉斯的质疑,而是说着自己的东西。待一下子说完之后,他大呼一口气的坐到了沙发之上,他端着咖啡抿了一口,重新组织语言之后继续说着。

『虽然是大概猜测,翻译也没有完整。不过这句话不就和人类历史的发展,相似吗?』

『科技越发达,人类就越接近毁灭吗?』

『就是这样。』

葛蕾夫从白大衣的口袋内摸出一个银色的金属盒子,随即递给了靠在墙上的汉斯。

汉斯不喜欢坐在沙发上,所以从实验室上离开的那一刻,他就靠在了葛蕾夫的旁边。他的眼中除了葛蕾夫的动作,就是工作台上不断变化着的东西。他们创造出来的东西。

『开什么玩笑呢?我们研究的东西,正带领着人类走向正轨。』

汉斯自信满满的说道,顺带接过了葛蕾夫给他的东西。

『正轨,只是自己的说的正轨,对于事实来说,又如何呢?』

『这不是我所能明白的事情,只是,既然是老师做的,那么我就认为是正确的。』

汉斯打开了盒子,那是一个装着满满雪茄的烟盒子,烟草清新的味道在打开的那瞬间席卷而来。

『也许吧。』

汉斯拉了拉眼角,用火柴点燃了从盒子里拿出的雪茄。

葛蕾夫在他之后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葛蕾夫从回忆回到了现实,他轻声笑了笑,合上翻了几页的福音书。

随即放在了窗台上的盆栽旁,再过几日,他就会到达自己的目的地。

「神明的知识」

『嘭——』

突然奔涌而出的因陀罗没有停歇的向前狂奔着。

拦在路上的尤西斯没有成为他的目标,他只是随意的一顶,将尤西斯扫到了其他地方。

『啊——啊——啊——』

撞击在巨木的中央,留下一个巨大的印迹,最后在地上连着滚动三圈之后,尤西斯停了下来。

撞击使得他脸上的某一块皮肤裂开了,满脸弥补着的血丝就像红色的面膜,覆盖在脸上。

『别小看我啊.......』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让他说出来这句话,原本应该被吓得瑟瑟发抖,只想着逃离这里的人,才应该是他啊。

尤西斯将腰上的巨炮取了下来,他用作柺杖勉强站起。

但那个因陀罗速度之快。此刻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之中,但他移动后留下的痕迹却是巨大的。

被整齐切开的巨木虽没有就此倒塌,但巨大的切口被压了起来,留出白色的木浆液,附着在因陀罗身上的液体沿着他前进的方向,在地上留下一段断断续续的线。

『啧——』

被无视了.......

尤西斯用手擦了擦脸上的血水。

他紧闭着双眼,感受着风的流向,以此来确定魔物的方向。

这一次,他不会错!

他抬起枪,对准了最后锁定的目标,发出了怒吼——

天上落下的不是太阳雨,他害怕的也不是魔物——但他也对了某些事,他只是数据库,无法得出结论,但是,但是就算没有结果,他也有能做到的事情。

『给我滚回来啊!混蛋!』

『你们这些混蛋玩意儿,看我一个一个的打爆啊!』

他知道自己在逞强,他拼命抑制住内心不断延伸的恐惧。愤怒的嘶吼声只是其中一种方式,因为这样,他的思维会短暂的停止住。

不去想,就不会害怕。不会害怕,就不会逃。不会逃,就能找到机会——

「找到机会一击毙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扣下了巨炮的扳机。

『嘭——』

炼金弹丸在火焰之中旋转而出——枪声响彻天空——

巨大的后坐力让没有准备的尤西斯直接从地上弹了起来。

『嘭——』

沙蟹的厚实硬甲弹开了基尔伯特的剑,没有一丝擦痕,光滑的闪着光的骨甲坚实无比。

沙蟹抓住了基尔伯特失衡的那一瞬间,猛地向旁侧跳开——

无法着力的基尔伯特就此被留在了空中。错愕与惊讶的感情跃然脸上,但没时间留给他思考了。

跳到一旁的沙蟹用最快的力气甩出了自己的尾部,那是重达千斤的尾椎——

『Duang——』

基尔伯特收起双臂想要抵挡,但他的防御在一瞬间就瓦解了。

巨大的重量几乎要将他的手臂撕碎,他甚至能感受到手臂内的骨头有的地方已经碎掉了。

佐证他想法的是他的左手——

滋滋滋——

基尔伯特双脚在地上擦出两道凹长的痕迹。他想要抬起手试试,但左手已经失去了使唤。他用右手抓起来看了看,那个位置,承受沙蟹攻击的部位,整整的被削掉了一层皮肉。暴露在空气中的胃疼感被骨碎的疼痛完全盖过了。但基尔伯特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快速恢复着。

他笑了笑,将垂在地上的长剑扛在肩上。

嘴角上调,那是嗜血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