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子的警報聲依舊回想在整個鎮子的上空,但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所有人都盯着鐘樓期待着下一秒發生的事情,偶有幾個反應過來的傢伙也沒來得及告訴其他人,只是光顧着自己逃命。
喝醉酒的衛兵們拖着酒氣來到街道上,想要指揮人群撤離,卻打不起精神來。
『那是什麼東西?』
『喂?開玩笑吧,魔物衝到這裡了?軍隊幹什麼吃的?』
人群雜吵的議論聲讓緹婭的神經也跟着緊繃起來,她一路沿着人流尋找着艾文的身影,卻完全找不到。河邊,圖書館,軍部的練兵場...只要是艾文常去的,她都已經去過了。難道是錯過了嗎?應該不會吧,如果是艾文的話,哪怕只是出現在視野里的一角也會發現的吧?緹婭有着這樣的自信,畢竟,那是艾文啊。
『大叔,麻煩問一下,有看見艾文嗎?』
『沒有。』
『沒看見過誒。』
『抱歉,沒有。』
無論問多少人,得到的答案也差不多。沒有,全都沒有,這個時候那傢伙又會在哪裡幹什麼呢?因為魔物出現了所以要去打倒他?開什麼玩笑啊混蛋,你還只是個十歲不到的小孩啊,不說去送死也是去托後腿的存在。不,艾文不會去,緹婭將略微起伏的心情重新平靜下來。艾文可不是個傻子,這種事他還是有分寸的。
『喂,前面的傢伙都讓開!』
從背後跑過的衛兵將緹婭撞到了一旁。沒有說對不起的閑心,鎮子里的所有衛兵都在向城牆處集合。
『千萬不要有事啊。』
坐在佇立不前的人群里,緹婭望着昏暗的天空祈禱着,她和艾文都是教堂的孩子,會受到女神保佑的吧。
.......
海勒維薩的城牆有着近二十米的高度,加厚的城牆寬八米,由鐵板還有鋼筋加固。對於普通魔物來說是絕對無法逾越的屏障,就算是少數的大型種,也無法做到輕易越過。
這是帝國人近百年來準備的結果——只要不出現乙級種的話。
『那...那是因陀羅!』
衛兵從望遠鏡看去,成群的因陀羅出現在不遠的山峰上,就在不久之前還在慶幸只有普通種的他們此刻卻不得不面對成群乙級種的現實。跳躍而下的它們踩踏着家犬大小的魔狼,並將它們當做大餐前的甜點。這就是魔物,即便是同類也會毫不留情的撕咬下去,但是,他們的最終目標,始終是躲在高牆之後的人類——那是,人類的天敵。
聖歷1173年,當人類第一次看見這些傢伙的時候,就註定了這一切的結局。哪怕是掙扎也好,反抗也罷,在魔物面前,人類的反抗只能掀起石子沉入大海般的波瀾。那些傢伙永遠也殺不完,它們不斷進化,不斷完善自身,只為了清除人類的存在。
『嘭——』
黃色的閃電從山上因陀羅的頭頂落下,雖然不大,但足夠擊碎城牆的一部分了。
回身想要大呼撤退的偵察兵已經無法做出任何的行動,被閃電擊中而燒焦的他們伴隨着破碎的石塊掉落在城裡。
原本靜下來等待後續的民眾在一瞬間沸騰了起來——
窮人向著海港衝著——那裡有軍隊的軍艦還有漁民的漁船,只要上去就好,就一定會逃掉的。稍微富有的人,收集着輕便的財務裝在馬車或者馬背上,沿着陸路逃跑——
沒有人會在意他人,所有人此刻思考着的只有自己,在生與死面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媽媽——』
被迫與母親分開的小女孩趴在地上呼喊着被人流帶着移動的母親,但沒有人會去理會她,就算在被踩死也不奇怪。
『嘖——』
緹婭完全沒想到此刻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她逆向著人流行走着。常年勞作的她雖然與艾文年紀相仿,但只要保持好重心就不會摔倒。
『艾文...艾文.......』
她一篇又一篇的呼喊着,但卻無濟於事,沿着牆體向前移動着的她來到一處小巷子。那裡是艾文經常出現的一個地方,是護衛隊通向主幹道的道路。
『呼.......』
緹婭大喘着氣,想要休息一會兒,從人群里擠出來幾乎要花費她全部的力氣,身上的汗珠一批接着一批,根本止不住。
但現在的情況根本沒有給她停下休息的機會啊——
第二道閃電擊中了先前已經破碎的城牆,飛濺的巨大石塊飛出近百米,在市區墜落。落入人群的石塊壓死許多人,被石塊砸碎的房屋整片的倒塌在地,將趕路的人都壓在了下面。
.......
『啊...啊.......』
艾文瞪大了眼睛,看着墜落在身前的石塊。就在剛才,走在他前面的人,已經變成了碎布還有血水。滾燙的血液打在艾文的臉上,把他從絕望的深淵裡喚醒——
人流的悲慘呼叫,衛兵的火槍聲,魔物的咆哮聲,在一瞬間湧現了出來。
『發生了什麼?』
艾文回頭看着煙塵四起的城牆,他被突然的變故嚇到了。也不能用嚇到了來說,只是,有點不知所措.......
他正走在回教堂的路上,整理着昨天還有今天發生的事情。他忘記了,忘記了以前的自己是怎麼個樣子,不就是出了點意外嗎,以前不也有過這樣的事情發生嗎,又不是第一次了,甚至是在眼前發生的.......
『嘭——』
城牆處再次傳出巨大的聲響,從外部襲來的重擊將一小段石牆撞倒,被巨力摧毀的部分像紙塊一樣飛了出去,而後一同襲來的是巨大的風壓。
大風的力量將居民住房上的瓦片一一捲起,接着,成片的瓦片在同一個漩渦內旋轉着,最後,在風消失在大氣的那刻,失去支撐力的瓦片墜落在地上,變成碎渣——
『我...到底在幹什麼.......』
艾文伸出手,看着手上的血跡,還有身前的巨石,跑,還是留在這裡?
破碎的城牆裡,跳出無數的魔狼,他們死咬着被瓦礫壓住的衛兵,追趕着還沒來得及逃掉的民眾。
海勒維薩,被攻破了.......
『艾文!』
是女人的聲音,很熟悉,好像,好像是緹婭.......
她還在這裡啊,她應該避難去才是.......
艾文回頭看着突然出現的女人,那是象徵地獄的紅蓮業火,那是蒸騰而起拖人陷入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