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路德刚从施工队里退出来的日子,因为被监视局盯上,他失去了能够轻轻松松赚到钱的途径。路德相当懊恼地踢着路边的石子,发些毫无作用的牢骚。

“我学了十二年,但是他们居然不让我用,我这十二年都拿来喂狗了吗?”

被路德随手拦下抱怨的女性上班族尴尬地赔笑,然后飞也似地绕开了。

切。路德继续踢着石子,那是粒再普通不过的砾石,噗噜噗噜地向前打滚。他追上去,又是一脚,石子撞到了地面的突起飞了出去,不知道落到了谁的头上,路德刚听到那一声哀嚎就已经拔腿跑开了。虽说是逃跑,但他也不知道该跑到哪里去,回到住所里就变成了那个无所事事的自己,就这么晃荡在街头的话反而没人能看出来,还不如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到处跑跑。

跑吧,知道自己在出汗,光是心情就不一样。路德这样盘算,然后跑过了半个街区,因为体力不支蹲在一边的台阶上喘气。

白痴才会用跑步来发泄啊。他笃定地在白痴才会做的事项列表里加上了跑步这一项。

时间正是傍晚,街道上的行人们各自为了美好的今宵而来回奔走,当中混进了一个无所事事的路德,他无所事事地四处压着马路,最终无所事事地闲晃到了一处人群密集的地方。那本是当地的一所二线初中,这本该是学生们已经散的差不多的时段,但路德发现有两拨人聚集在了学校的门前,边上停了好几辆面包车。这两拨人不约而同聚集在一个领头的周围,剑拔弩张。路德稍稍走近看了一下,除了领头的几个还是一脸稚气的学生,剩下的就都是青年了。

“怎么啦?”

最终路德随便拽了个后排的人问,那个头发吹得十公分高的家伙回头打量了一下路德自然卷的浅色头发,又打量了一下路德插在衣袋里的双手。

“怎么才来?”

带着责备的口气,他从边上一个箩筐里拿了把西瓜刀塞到了路德手里,然后一把将路德推进了人群。

“走走走到前面去。”

路德的身高一直以来是他的软肋,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把塞进了人群,视线里就只剩下了其他人的肩膀。不好意思让一下,他一边喊着,一边试图从中穿过。其他人不知为何也相当地配合,纷纷给他让开了一条道。只消几步,路德就顺利地走到了这拨人的前排,面对着人数和这边相当的,手中拿了各式简单刀具的人群。

对面的对路德怒目而视,身边的则莫名其妙地把他从头看到了尾。

“你是?”

有个嘴角挂着痣的刚想问路德是谁,却不知由于后面谁的推搡,完全不在状态的路德跌跌撞撞地就往对面倒了过去,好在被对面排头的人给扶了起来。扶起的他的是个大个子,大个子打量了一下路德自然卷的浅色头发,又打量了一下路德捏在手里的西瓜刀,不知怎么地顿悟了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把路德一下给撵在了地上。

“打他!”

他振臂一呼,剩下的人一愣神,然后一拥而上,把倒在地上的路德一顿暴打。虽说一个个手上都拿着刀,但愣是没一个真用上的。

只过了不到一分钟,路德被打的鼻青脸肿。把他推到这里来的那一拨寻思着不认识这人也不好意思上来帮忙,趁着开打就偷偷散掉了。而打路德的这一拨,对着个不认识的家伙招呼了一会儿,也觉得没意思,一人一口唾沫吐完了,也收拾收拾各自回家了。留下遍体鳞伤再起不能的路德躺在那里,被后来感到的派出所民警带走,搁拘留室里待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民警打量了好一会儿路德脏兮兮的自然卷的浅色头发,然后又打量了一下从头到脚的淤青,给路德留了个案底就把他放了出来。

“我学了十二年……”

路德哭了半路,后面哭不出来了,哑着嗓子回到了出租屋里。

于是,回到现在,当拉麦问起路德去哪里找坏人的时候,路德非常自信地竖起了指头。

“找长得像我这样的就对了。”

拉麦不知道路德哪里来的自信,但看他一眼之后,还是决定信了他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