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感觉到有什么在拉扯自己的衣角。
“唔……”
有些强行的，昔海睁开眼睛。
“睡着了？”Karl依旧是微笑着，“现在快五点了。车现在到山上了。”
“山……”
“下车了，你站的起来吗？”
他站起身，给昔海让出道路。昔海揉了揉眼睛，听话的站起身，跟着他在人群后面走下车。
观赏台上，人还是不多。
之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很多车辆。
明明天还是那么黑。
或许准备来这里，是个错误的选择。有些惧怕人群的，昔海跟在Karl的身后。或许是察觉到了昔海的不安，Karl转过身抓起她的手，带着她走到了另一侧。
或许是因为这边风景不好，人群没有聚集在这边。
两个人站在观景台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或许吧，和那些精心准备过打算美美的拍照的人相比，他们显得是那么的疲惫不堪。
昔海抬头看向天。天还是浓厚的，沾染着无穷无尽的浓墨。
但是，几乎是突然，有几缕光从云后透了出来。光线就像是可以调节的灯盏，一个度一个度的亮起来。很快，就好像刚刚天空的深邃就从来不曾存在过。光线金黄的，纯粹的，在每一个注视着它的人的双眸中，都能够看见那亮堂闪动着的光辉。这个时候，它已经不再是普通的光线了，或许这里就是属于它存在的地方。
明明见过很多雨过天晴。
但是却完全不一样。
但是，也就是那样而已了。
听着边上的人群中传出的赞叹声，昔海垂下眼角。
太阳还躲藏在云层中，和光线交织着另一种风味的梦幻。
只不过，这全部都是假的。那样梦幻般的轻盈的云彩，凝结了细小的冰晶，事实上比岩石还要坚硬。
赤红色的光照耀在昔海的头发上，渲染出变样的色彩。原本洁白的皮肤，全部被涂上成为了同一个色调。
海浪拍打在山崖上，回荡起的海浪的回响声，和昨晚一模一样。
现在没有心情，享受什么日出。
不对，或许只要是自己的话，就永远不会有心情享受风景的一天。
昔海低下头不在看向天空。
太阳已经从云层后面，完全将真身展露出来了。于是人群渐渐散开。
Karl转过头，对上了昔海的视线。
或许在别人看来，只不过是面无表情，但是他看得出来，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些痛苦。
不难受是不可能的。如果是他的话，他完全就不知道应该下手怎么做。
“下次在来看吧。等到我们都有心情的时候。”
“下次……”
“嗯。反正我们睡的那么晚，只要拉开窗帘就行了吧。”
Karl有些自嘲的说着，昔海看着他。
“嗯……也是呢。”
“接下来怎么办，回去吗？”
昔海确认着时间：“回去的话，大概是八点。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昔海转身准备离开。她转过身迈出脚，手却被他抓住。
经常被他拽住手腕，昔海也没有觉得奇怪，转过头看着他。他的另一只手按住昔海的肩膀，使她正面对着自己。
“昔海。”
“？”
“我就不行吗。”
听见他的话，昔海脑海里一片空白。
“为什么非得一个人不可。”
“……等等。”
“我也可以一直站在你那边的，你就不愿意相信我吗。”
“等等啊。”
“我是认真的，为什么总是无视我的心意呢。”
“我说了等等的吧！”
突然提高声音，昔海挣脱了Karl抓住的手，奋力向中间推开。保持了一小段距离，她低下头，声音有些颤抖的：“别这样……别说这种话。”
“……果然，让你困扰了吧。”
有些自嘲的，Karl勾起嘴角，然后低下头。
没有理由的，为什么会这样。究竟是哪一步弄错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昔海完全不清楚。
明明刚刚还有想到这样的问题，为什么现在非得面对不可。
昔海和Karl相遇，到现在，那么多年的时光里。只要是知道他们两个人的事情的时候，都会暧昧的态度发问。
‘你们是在交往吗？’
昔海通常，只不过是给一个白眼给对方，然后冷漠的走开。
或许这么说有些让人觉得麻烦，但是昔海是发自内心的决定，自己没有资格。
就算是自我否定，在怎么说，昔海曾经也考虑过这种事情。
关于‘喜欢’，这个话题。
但是对于这个问题的探索，还是以‘不要发生比较好’来收尾。
果然在当初，自己和Karl的相遇，就是错误的吗。
有些事情，或许一开始就已经决定了，就算想要改变，在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事情之前，也不会变化。
昔海扭开头：“不是困扰的问题……”
“不困扰？”
“我不知道……到底怎么样才好。”
他只是淡淡的笑着，然后伸出手，将昔海拉到自己身边。“对不起。”
“别向我道歉……”
“是我的问题。”
“没有这种事。”
“对不起。”
“……别这样。”
“我保证，我不会在说这件事。这次就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指的是说‘对不起’的话题吗，她还没有缓过神，却一把被他搂入怀中。还没有反应过来。
或许就反应不过来了，甚至还来不及转身。
可以感受到另一个人的体温，这样的经历，是从来没有过的。
为什么。
昔海想要问出来，如果是他的话，肯定会给自己答复，但是。
嘴巴发不出声音。
顿时睁大眼睛，看向自己面前的这个人。
她用力，攥紧了他的卫衣多出一截的袖口。眼睛，大概是因为无助，而紧缩。
不应该是这样的，在她的记忆中，但是，她也不知道究竟怎样才算正确。
为什么，这样的问题，或许已经不需要答案了。
刚刚他说的，最后一次了，原来是指的是这个吗。
自己还真是差劲啊，昔海闭上眼睛。
对于这样突如其来的亲吻，两个人都选择，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两个人就这样坐车，回到了海边的酒店。
他送她到了酒店门口，就这样，两个人之间什么都没有说。
那再见。
在门口，Karl强扯出微笑，然后向昔海挥手告别。
昔海有些犹豫的，扯着衣角。
看着她的反应，Karl苦笑着，转过身准备离开。
“和你保持暧昧那么久，真的，对不起。”
听见她的话，声音很轻。突然反应过来，转过身，昔海早就走进了玄关。一脚跨进大厅，电梯的门却关上了。
“啊啊，”Karl自嘲着，有些苦笑的看着大厅的电梯，“这个时候倒是想要遇见冰灵呢。”
进了电梯，四周都是镜面的环境，昔海迫使着，只能和自己对视。
真的好吗。
这样真的可以吗。
但是，要是为了自己以后的打算，就非得这样不可。
感觉好像会哭出来，还真是可笑。
昔海深吸一口气，大步迈出电梯。
客房，原本是给三个人准备的。所以即使只有一份房卡，也可以在每一个楼层前去问客房阿姨要备用的房卡。
毕竟是昔海预订的房间，身份证明很快就办好，用备用的房卡刷开门。
“啊！昔海！你怎么回事啊！”
有些出乎意料的，银闵诺竟然已经起床了。现在才八点过半，明明应该是睡眠的途中……
昔海收回房卡，关上了客房的门。
“说好了‘很快回来’的呢？我昨天可是等你等到睡着唉！”
“所以我回来敲门也不会开。”
“但，但，但是，你不是有房卡……”
“客房服务的工作人员在晚上9点的时候早就已经下班了。”
“咕——”她有些被反击到，有些不甘心的抿着嘴，“那，那请在我睡着之前回来啊。夜不归宿什么的……”
她有些，大概是觉得悲伤的，低下头。
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对昔海进行说教。
只不过，第二天一早收到了来自川崎的消息，感到有些沮丧。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酒店的房间中。
这么说呢，那一刻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嗯，对不起。”
听见昔海竟然就这样向自己道歉，银闵诺不敢置信的抬起头。
“啊，也不用道歉啦。啊，唉，黑眼圈好明显，你该不会昨天晚上都没有睡觉吧？”
随口敷衍着银闵诺，昔海捋了捋自己的刘海。脱下鞋子侧身躺到了床上。
“那你睡一会吧，我们明天在回去吧？我现在就改签。”
善解人意的银闵诺，拿出手机准备改动行程。躺在床上的昔海背对着她。
“川崎呢。”
明知故问道。
“嗯……你昨天说的对呢，她今天不会过来了。”
“……”
睁着眼睛，躺在床上靠着枕头，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微微透着光的窗帘。自己是什么表情呢，但是反正也不会被银闵诺看见，所以怎么样都好吧。她有些疲倦的半眯起眼。
“她果然很忙呢……毕竟是要出国，各种各样的手续，听说很麻烦的。”
“嗯。”
“我之前就听说过，亲戚什么的要出国，办理各种各样的手续，提前两三个月就开始了。”
盯着手机的屏幕散发的荧光，银闵诺机械的滑动着手指。
“但是也没关系。就算她不在了，感情也是不会改变的。”
突然好像大彻大悟一般，说着这样的台词。
感情，吗。
昔海厌倦的闭上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