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夜色正浓。
或许，这才是符合现在应该做的事情。
将搭在裤子口袋上的搭扣解开，他将绳子丢在了原地。只要不出意外，就沿着这条路原路返回。于是他丢下那些东西不管，从天台半掩着的窗户里钻了进去。
因为第三势力在M市的肆意妄为，得到第三势力的情报就变得极其重要。在网络上得不到情报的karl，因为言的话而得到启发，如今打算侵入企业，偷走其中隐藏的资料。
如果能够搞清楚，为什么当初应该被处理的红蓝，现在还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话，可能能够得到关于第三势力的目的的情报。
不过话是那么说，karl将口罩稍微往下拉了拉，注视着浓厚夜色中的建筑。很快他的眼睛适应了黑暗，芯片搭载的视野，将存在的物体清晰的勾勒了出来。他看着办公桌上三三两两的物品，随意的摊开乱丢，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这里真的能够存在什么吗。
不对，这里肯定存在过什么。
这里是M市最大的，最为知名的垃圾处理厂。先不说它是不是国有的设施，white的确私底下和这里有过往来。而让karl锁定这里的原因，来自于whiteM市的官网下，及不起眼的一行小字。诸多企业联名的地方，也附上了这个垃圾处理厂的名字。
如果说这个垃圾处理厂，和white没有任何关系的话，那才奇怪。
这个垃圾处理厂楼高很高，下面像是工厂一样的环境，上层则是办公区。办公的区域很固定，仅仅只有一个房间摆放着信息处理的屏幕。Karl再度检查了一边手上戴着的橡胶手套，确保不会留下痕迹后，开始着手调查。
三三两两的办公桌，几乎每一处都有电脑。他伸出手触碰了电源，没有任何反应。看来是总控制室的电源关闭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片膨系金属，膨胀打开亮光。桌面上拜访着很多复印纸。他侧身走到书架旁，抽出文件夹看。里面是账目，合租的项目清晰的记录在里面。
他在把光线打在文件夹侧封看，上面确实记载了年份。
记忆里，制作出红蓝的工厂倒闭是在……一边回忆着事先调查过的情报，他一边伸出手去检查书架手密密麻麻的侧封。最终，他的手指在最后顿住。没有了，那已经是最后。他吸了一口气，审视着整个书架。
看似是因为放不下，而在此中断。但是不对，知道了这里和white有关之后，karl就无法自然的去那么想。没有那一年的记录，真的是因为年代久远，还是故意销毁？
他随意的从书架里再次抽出，核对着上面记载的资料。街道的回收记录，餐饮业，还有——奇怪，和white有关的记录一个都没有。里面记载的项目，实在是过于正常，以至于有些不自然。Karl吸了一口气，将文件夹塞入书架里。
突然，他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丝不自然。快速的熄灭了手电，躲在了书架旁边的阴影。房间旁的走廊果然出现了亮光。保安打扮的警卫从窗外走过，幸好没有注意到他。他松了一口气，等着脚步声远去。
奇怪，实在是奇怪。正常到这个地步，没有任何痕迹留下，也未免太不自然。
White在很多年前，就和科技企业合作进行人工智能方面的研究。而在大约两三年前，white和它的合作终结，科技企业宣告破产。而企业和white合作研发的产品，就变成了最高的机密。
接下来就是推测，为了将那些东西处理掉，white和karl现在所在的垃圾处理厂签订了合约。将原先科技企业的产品，全部销毁处理。竟然这样，就肯定会留下记录。那些东西到哪里去了，通过什么方式销毁了。最起码是应付white的资料，在这个地方肯定是留有的。
Karl伸出手抵着自己的太阳穴，苦恼的思考着。突然，他微微张大了眼睛。
或许他知道为什么那个科技企业会倒闭。
差点就忘记了川崎的事情。
仔细想想，先前遇到的红蓝，还有被弄得乱七八糟的两个地可。他们的生产日期，都应该比川崎早上两三年。或者说，川崎肯定是离最近一两年制造出来的。
“因为被偷走的研究资料……”
White拿走了昔海的研究资料，杀害了前辈们。然后转身，和原先的科技企业解约。因为他们得到了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效率不高拿不出成就的科技企业，也因为先前投入过多而破产倒闭。
但是科技企业并不是没有任何成就的。
红蓝，还有地可，类似于这样的东西被批量化生产了出来。
“没想到在这里又会产生关系……”
Karl皱起眉头，从书架的暗处走出来，重新打量着书架。的确没有错，书架上的资料，只有最近的两年。分成上中下，满满当当的占领了书架。
不用多想，white肯定将这件事掩盖了。因为被销毁的，不仅仅是white曾经的研究那么简单。如果这份资料被人挖出来，无疑是white背刺的证据。现在white独立研发出的川崎，想必也包含了很多科技公司的心血。
加上两年的过往，让寻找变得更加雪上加霜。
“我就不信，只不过是书架上的资料被销毁而已。”
Karl有些不爽的喃喃，侧过头打量着靠近走廊的窗外。先前走廊上的巡逻已经不见了。他闭上眼睛，用热感应寻找着这里的人流。原先就是靠这个潜入这个房间的。他再度确认着位置。
这里还是有两个保安在。看样子，先前巡逻的那个人完成了任务，正准备回到保安室交接。巡逻不可能没有间隔的进行，就在他们打算休息一下的时候进行。时间，从保安室到这里最快也要十分钟。十分钟，足够了。他吸了一口气，打开了装在墙上的总电源开关。
瞬间，整个房间被光线照亮。
不知道保安室有没有察觉到异样，karl迅速的接入了电脑系统。最上方的那台是领导的电脑，他早在开电源前就打点好了。
侵入，拷贝。
等待数据加载完全，他观察着热感应的变化。果然，哪怕是以最快速度的破坏了灯的电路，还是吸引了保安的注意。以他们赶来的速度来看，这里绝不可能没有什么秘密。
不过可惜，看样子，还是数据传输的速度更加快速。
等保安拿着手电筒，慌慌张张的寻找着入侵者的身影的时候，karl早就按照计划原路返回，在夜色中隐去了自己的身姿。
“欢迎回来，master！”
刚刚打开门，karl就看见了言迫不及待的脑袋抵在了门框。也不意外，言向来是知道karl的行踪的。他伸出手，将言的脑袋推进去，才有位置进了门。
“我回来了，言。”
“太好了master！mission complete的呢！”
“别高兴的太早了，等我解析了资料在高兴吧。”
将背包随手丢在地上，karl坐在沙发上立马切出弹窗。并不是他不想在路上得出结论，但是校对信息实在要花费太多精力。
“真严肃呢，master。稍微放松一下也没关系啦。说真的，我知道master你要入侵垃圾处理厂的时候，我真的很担心呢……垃圾处理厂。太好了，master你平安无事的从垃圾处理厂里回来了。这就说明master你和垃圾处理厂的相性很好呢！”
“闭嘴。啊啊言，既然你那么闲的话，就过来帮我吧。”
“m…master……眼睛完全没有在笑哦……”
“高兴吧，你也可以派上用场了哦？”
Karl仅仅只是嘴角上扬的微笑着，抓着言的脑壳，强迫的在其中输送了几十个G的文件。
刚刚还是喜笑颜开的言，现在坐在沙发上，一脸苦闷的看着眼前的资料。
“只不过是记录而已，有那么大吗？”
“不算大吧，说实话我以为会更多一点。但是这些加在一起连一个T都没到——”
“master偶尔也会说出吓人的话呢……这些只不过是些pdf的记录而已，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你还真的是把电脑里所有的资料都拷贝回来了啊。”
随着文件解压完全，言的抱怨从惊讶，变成了无言以对。没想到karl真的将电脑里的‘资料’全部拷贝了回来。不仅仅是pdf的文件资料，还有许多别的东西，甚至是电脑浏览的记录，他也全部拷贝了回来。
“再去一次不就很麻烦了吗，所以可能的情况，还是全部保存比较靠谱。要是在多一点的话，存在的可能性也就更大吧。”
对于这番话，言没法反驳。Karl说的对，她也不可能总是无理取闹。
“要找什么，你知道吧？”
“嗯，两年前销毁的产品的去向对吧？”
“嗯。所以先优先找两年前的资料。你可能想到的任何关键字，都可以找找看。如果真的没有，一个一个看过去也是必要的。如果是没有任何关系的资料，你那边删除就是了，我这边都保留了备份。”
“哈……”
她微微抬头看着karl，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认真而专注。备份了，也就是说，他那边要处理的文本量更大吧。Karl原本就不是把工作随便丢给别人的类型，而且，他也不是开玩笑的。这件事真的很重要。于是言也认真了起来。
因为防止修改，很多Word储存的资料都用PDF代为保存了起来。两年前的资料，很多都失去了原件，只留下了PDF的文件。偏偏PDF的类型不能查找关键字，只能一张一张亲自看过去。
不知不觉，窗外的太阳已经透过窗帘，彻底打在了桌边上。
最后的三个，两个……删除了最后一个文件，言有些犹豫的，转过头向karl汇报。
“master，我这里没有找到有关的资料。”
回过头看到的karl，脸上很不好。他喃喃了一句‘果然吗’，就皱着眉头继续找下去。言不知道他是不是开始找第二遍了，有些惊慌。她没有想到，karl这样深入对方的营地拷贝出来的资料，里面也没有相关的内容。
“master……如果没有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垃圾处理厂那边把关于这件事的资料全部删了？”
Karl停下了第三遍的查找，有些疲惫的靠在沙发上。
“拷贝回来的东西里面有别的重要文件。我和发布的时间校对了，那些全部都是原文件。”
“那果然？”
“处理厂那边，把资料全部销毁了。”
说着，karl有些愤愤的将手砸在了沙发上。可恶，他咬着牙，心里万分不甘。源头都把消息删掉的话，想要查找就更加无从谈起了。可是这样下去，就只是浪费时间没有意义了。
言是亲眼看着karl奔波的，加上彻夜的不眠，她担心的扯住karl的袖口。
“先休息一下吧，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不，还有的。我能做的事情，肯定还有。”
他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靠在沙发里思考着。现在没有时间休息，必须得尽快得到情报，这样才能扭转第三势力嚣张跋扈的局面。
红蓝没有被处理掉，肯定是垃圾处理厂没有尽责。Karl相信自己的分析，接手了这个处理的工作的，肯定是M市的垃圾处理厂。既然处理了这个单子，就肯定留下记录。网络上的记录被封死，是因为white不想要让人知道这件事。那么怎么解释垃圾处理厂的总信息终端呢？就连源头都没有了这个消息。
又是谁处理的？
“white会做到这个程度吗？不……全部消灭证据也是可能的……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仔细想想，white和垃圾处理厂是合作的关系，而红蓝并没有被销毁掉。”
没错，销毁的途中出现了问题。无论是红蓝，还是地可，都没有被销毁而是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所以垃圾处理厂根本就没有销毁。
“所以垃圾处理厂要处理掉证据……”
无论是产品真正的去向，还是应付white的伪造资料。因为不能让white知道，所以垃圾处理厂把有关的资料全部删除了。所以，这件事，就是white和垃圾处理厂两方的相互隐瞒欺骗。
所以。
“我知道了。”
Karl放下了掩住自己脸的双手。
“什么情况？”
只是听到了只言片语的言担心的看着他。
“就算他们想要隐瞒，真正发生过的事情也是不可能被隐瞒的。有一个地方，永远储存着这些事的资料。”
“永远？不会被删除的地方吗？那是哪里？”
“知道这件事的人的记忆。”
听见karl说这句话的时候，言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被浸入冷水中，不由得打了一个冷噤。她不知道karl具体想要做什么，但是她能感觉到，一定又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master，真的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