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喂!"
站在咖啡厅门前,莱茵菲特·因,一见到昔海立马就张开了双臂,就好像是发现了被包裹着猎物的蜘蛛一样,已经急不可耐的扑了上来。
昔海完全无法习惯她的动作行为,如果像是巴甫洛夫训练自己的狗一样训练莱茵菲特呢?算了吧,反正现在的自己,毫无科研精神可言。昔海只是将自己的手悄无声息的从莱茵菲特的胸部里抽了出来。
让昔海说明情况?
虽然昔海并不介意别人使唤自己,不如说是对于遵循别人的命令,会使得她更加有着'活着'的感觉。但是昔海看着莱茵菲特·因的脸,她开始怀疑自己究竟能不能完成这项任务了。
"芯呢?"最后,她皱着眉头,向着莱茵菲特确认。
"sir的话,她在楼上。比起那个,告诉我啊!冰灵先生究竟怎么回事?"
丢下莱茵菲特不管,昔海迈开了腿直接跨进了咖啡厅的正门。守在一边的服侍的女仆,看着昔海阴沉的表情,以及身后跟着的莱茵菲特,都不敢上前。于是,她更加大摇大摆,直接走上了二楼。
现在的经济不景气,特别是在这样的一天里,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静下心来做生意。店里的客人与女仆的数量,都比先前少了很多。原本摆在门口盛开的芍药,现在都干枯的摊在了一旁。
在这样的店内,想必也能够猜到芯如今的心情。有什么比出了事却什么都不能做来的心烦呢,这样想着,昔海更少加快了脚步。莱茵菲特皱着眉头,也小跑着上楼,这次竟然出乎意料的没有摔倒。
昔海猛的推开门,缺少松节油的门发出了卡吱的噪声,就好像是宣战布告,芯的头立马就条件反射的抬起来了。她双手颤抖的,看着昔海走近,然后她从一堆文件中脱身,站起身用颤抖的手抓住了昔海的手腕。
"昔海。你来了。"
她的声音,能够辨别出来是在故作冷静。要在芯之前,抢先将冰灵的事情告诉她,不然的话——但是,昔海因为芯冰凉的双手,抓的一时脑内一片空白。就好像是忘记了自己为什么来这里一样,昔海突然愣住了。
"是karl让你来这里的吧?详细的情况我都听说了,樱米都好好的在muki那里吧?冰灵现在应该还在接受治疗吧?他还好吗?"
芯就好像是连炮弹一样,没完没了。昔海第一次看见这么多话的芯,还有她发抖的样子。昔海突然意识到了,芯现在的心情。
不只是烦躁而已。
芯领导着black那么多人,却只 能隐藏在咖啡厅内指点江山。她担心自己不能做到,她担心他们会不服她。特别是在寒呗不在M市的现在——
昔海突然觉得,明白了一点karl吩咐自己来的原因了。
因为只有她,可以无感情的,对着芯说出这样的话。
"芯,冰灵他死了。"
昔海直视着芯的双眸,语调平稳。在芯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接着开口。
"不是muki治疗的问题。在送去之前,冰灵就已经死了。"
昔海看着芯,芯的眼神一点一点黯淡下去。昔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要对芯说一句抱歉。明明不想要用着那么事不关己的态度来说这种事,但是除此之外,她找不到向芯开口的方式。
"wait,what?你刚刚说,冰灵,就说那个冰灵吗??"
芯习惯掩饰自己的悲伤,但是莱茵菲特不一样。无论怎么说,莱茵菲特和冰灵,也是有着一面之交的,不,可能更甚。虽然在昔海看来,莱茵菲特只不过是和冰灵见过几面,但是对于莱茵菲特来说,这不一样。
作为black的成员也好,朋友也好,莱茵菲特没有任何不激动的理由。
她走上前,夸张的抓住了昔海的手,上下的摇晃着。
"是。"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死,难道不是u搞错了吗?"
昔海别开了脸,不再回答她的问题。
"喂,你倒是说些什么啊,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了,莱茵菲特,你先下去吧。"
芯开口,明显是想要支开她。现在依旧够混乱了,莱茵菲特的逼问,让她的脑袋彻底的疼了起来。她伸出手,揉着自己的眉心。
"但是,sir!这样真的好吗!冰灵他——"
不好啊,当然不好。但是能怎么办,人死了不能复生。明明是最简单的道理,作为最年长的莱茵菲特却还是像小孩子一样,发着脾气。昔海低着头,不知不觉,双手握成了拳。
"我会和寒呗商量一下,然后再确定下一步。这件事,我不会不管的,你放心吧。"
对着耍小孩子性子的莱茵菲特,芯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脾气。她没有开口训斥。莱茵菲特也只能默默的低下头。然后她皱起了眉头,芯不能离开咖啡厅,不代表她不能。想了想,她转过身,推开了门,向着芯告别下了楼。
门被关上后,房间内回归了平静。很久很久,都没有人说话。昔海只是站在那里,低着头。
最后,是女仆们参差不齐的道别声,使得芯回过神。她转头一看,昔海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突然感到了一丝恐惧,于是站起身,拉着昔海在身旁坐下。
"抱歉。我有些不知所措了。明明我是最不应该慌乱的那个......."
芯带着紧张,苦笑着将自己落在脸颊的头发拨到耳后。
"不。我认为慌乱没有错。"
昔海只是摇头。但是,芯却因为昔海回应了自己的话,而感到略微的安心。她送了一口气,然后微笑着。
"你一直很冷静呢,昔海。我能在你的身上,看见坐怀不乱的姿态。这是一件好事,能够保持理性。"
"……是吗。或许,是这样吧"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昔海,我希望你能够来代替我的位置呢。"
芯突如其来的这一句话,使得昔海猛的抬起头。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的确呢,想来那是很久以后该考虑的问题吧。毕竟,我只能待在这里。但是以后的事情是谁也说不准的。我只是希望,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你能站出来,领导着整个black。你是能够明白,该做什么的。对吧?"
"我做不到。"
"先别急着回绝——"
"我做不到的,芯。冷静,一直保持着理性,这种事,是不够的。"
因为昔海是在认真的分析,芯不由得闭上了嘴。
"只有你才有团结起我们的力量。所以,请你不要在说这种话了。"
"即使我,其实什么也做不到?"
"是。"
"即使我,犹豫不决?"
"是。"
昔海的眼神,不像是在敷衍。昔海虽然冷淡,但是她一直都很认真。对着昔海,她反而不知所措了。团结吗,或许也是呢。不知道为什么,她反倒是露出微笑了。
"谢谢你,昔海。感觉我现在,稍微有一点勇气了。"
"芯……"
"我会和寒呗取得联系的。反正,就是为了'复仇'而成立的组织,冰灵的账,也得让他们好好偿还。"
夜晚下,芯的双眸金光闪闪,发着光亮。
昔海缓慢的从楼梯上走下来,下铺的店面空无一人。除了昏暗的几盏灯还亮着,静悄悄的就没有一点生气了。毕竟已经过了营业的时间段了,关门也是正常。但是昔海探出了一半的身体,发现门还开着。
不知道莱茵菲特到哪里去了。
想到这个,昔海就只有不详的预感。
走出楼梯口的时候,一盆像是铁树一样的植被,剐蹭到了昔海的脚。像是小刀一半修长的叶片,划破了昔海的小腿。 楼梯口却特别的昏暗,竟然在这里摆放了低矮的盆栽,莫名的突然有些阴森。
"U和sir在上面聊聊什么?"
突然,在拐角,冒出了熟悉的声音。昔海条件反射的转过身,看见了一本正经的莱茵菲特。整个人隐藏在暗部,唯一能够辨认的,只有白色的几缕头发。
"没事。"
昔海眯起眼睛,审视着屏着气息隐藏在黑暗中的莱茵菲特。她以为莱茵菲特这个时候会在Muki的那边的,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里等候着自己。
莱茵菲特同样也在审视着她,她仰起头蹙眉看着昔海。
"你知道我们一般怎么形容你这样的行为吗?liar!"
"没有骗你的必要。"
听着莱茵菲特尖锐的声音,昔海感到自己先前被樱米砸的脑袋又开始疼了起来。
"是,是吗?"
被昔海一本正经反驳,莱茵菲特反就这样接受了,但是,她甩了甩头,将这个问题抛向脑后。
"我以为,sir和你说了——不对,果然是说了的吧!"
说了?代替她位置的事情吗。的确是说了没错。于是,昔海没有反驳她。
"果然!说了吧!我就知道……"莱茵菲特反倒是低下了头,“所以,你是怎么看的呢。”
“……”
“那样是不行的。太过分了,所以,你绝对!NEVER!不能协助她!”
莱茵菲特的话,实在是让人有些唏嘘。但是昔海同样的,有些困惑。她不觉得芯会将这种事情告诉莱茵菲特,但是莱茵菲特的表情,知道这件事才是事实。不过,至于有那么大的反应吗?
反正都已经拒绝了,于是昔海点头:“我拒绝了。”
莱茵菲特的表情,突然变得很精彩,她不在纠着‘说谎’这个话题不放,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你怎么说的?”
“我做不到,就这样。”
“就这样?!Sir也能答应吗?”
昔海点头。
“so?然后呢?”
“什么然后。”
“然后就是之后的事情啦!Afterwards!Sir会答应,就代表有解决方法吧!”
“解决办法……”
“No way!不可能吧!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就按照原样,就好了吧。”
“按照原样……?”
这个时候的昔海,突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怎么回事?”
“什么按照原样,你不觉得很危险吗?”
危险?这个时候,昔海清楚的认识到,莱茵菲特在说的,和自己讲的,绝对不是一个话题。
“从刚刚开始,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是……就是芯和你说的——”
“不是。你以为芯和我说了什么?”
“what?不就是她打算牺牲自己的那个计划嘛!”
牺牲自己?昔海突然感觉到一阵耳鸣。
计划?这种事情昔海没有听说过。面对着莱茵菲特的表情的时候,昔海犹豫了。莱茵菲特会那么说,就代表那个所谓的计划是需要昔海的。但是,芯并没有对昔海开口。这就代表了芯不愿意让昔海知道——最起码,现在不希望昔海知道这件事。
那么,从莱茵菲特的嘴里知道这件事,真的好吗?
如果换做别的事,昔海肯定会说清楚误会就离开的。但是,莱茵菲特说的,‘牺牲自己’这个词,无论如何她都无法当做没有听见。
牺牲自己?!别开玩笑了!一个两个的,别都想着这种事情啊。如果连芯都没有自信了的话——对啊,正因如此,她才会对昔海说这种话的吧。希望昔海可以代替她的位置。
“详细的,说给我听。”
下意识的,昔海抓紧了莱茵菲特冲锋衣的袖子。
“唉?唉?Почему?Sir她……”
莱茵菲特被昔海的动作,弄的陷入了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