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震怒
联盟军营帐※※※
【你在胡闹么！这种事情居然擅自行动！你究竟是何居心！】
在联盟军的营帐内，正席上的袁绍正在大发雷霆，原因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了——曹操没有与任何人商量便在当天夜里对汜水关进行夜袭，现在的战果来看已经几乎是攻破汜水关了，反观诸侯们，才刚刚得到消息罢了。
【老夫早就说了，这种毛头小子的话是不可信的，盟主大人啊，不要觉得这家伙与您有同窗关系便信任他，实际上他才是野心最大的那个】
【就是，作为先锋专断独行，你知道你的行为会给整个联军造成多大的影响吗？】
进而对他进行炮轰的则是幽州牧刘虞和荆州牧刘表，这两个老头子早就因为曹操占据先锋的位置而不满了，这可正好成为赶他下台的资本，肯定会被拿来大做文章的。
「……」
面对多方责问，矛头的核心直指曹操，可反观他的神色却十分的淡定自若，仿佛那些话都不曾入耳一般。
稍作回礼，曹操对震怒的袁绍做出了相应的解释。
「盟主大人，各位大人，大家都知道我担任的位置是先锋，先锋的任务是什么？没错，作为破解敌人屏障的长矛，打开僵持的局面就是我的任务，那么，现在的战况各位觉得我曹某人是在胡闹吗？」
曹操带着某种自信的表情，将一份战报呈上，那是在战斗还未结束前由许褚在前线上统计的数据。
【唔……这，这……】
率先过目战报的袁绍有些睁大了眼睛，对于这份成果有些吃惊，这也是当然的，毕竟这一战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巨大进展
——首先，由于出击时机恰到好处，所以成功的在敌军没有建立起有效的防守之前攻破了汜水关城门，伤亡数控制在了一个非常可观的数字内；
其次，以极快的速度攻破了汜水关的城门并成功逼退守军，而且在敌军还未完全撤离时进行追击取得了更大的战果；
最后，由于敌军匆忙撤离，所以留下了一部分还未转移的军粮物资，这对于联盟军来说可是雪中送炭的好东西。
战报书由袁绍传给那两位老人，他们望着战报上的东西也是满脸的诧异，这就是曹操这么自信的原因，他的出击取得了比预计更加丰富的报酬。
「那么，看了这份战报之后，各位又是作何感想呢？倘若在这个时机我没能选择进攻，那么明天可能伤亡就会更加严重，即便汜水关已如囊中之物，但也会付出更大的代价。我兖州军作为先锋自然是担任起了改变战局的责任，所以现在的状况大家应该都懂吧」
不言而喻，曹操的计策非常成功，成功到不需要被任何人指责的程度。
【但是……孟德，这属于擅自行动，这种事情在军中传出去的话会扰乱军纪的】
袁绍似乎已经不再愤怒了，毕竟取得了相当大的成功，但是作为领导人来说还要担心更多的事情，军纪就是其中之一，确实他成功了，可这也是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擅自行动的，作为军队来说遵从命令才是正确的选择，这无疑会影响士兵的纪律性。
「仔细考虑一下，本初，如果我花时间去取得批准，然后一起进行行动，那么这场夜袭又有何意义呢？」
在战场上有点经验的人都知道的，夜袭最讲究的便是时机和速度，倘若上报再行动，不但会错失时机，也会因为军队壮大而降低进攻速度，便就此失去了夜袭的目的。
【确实……是这样没错，但是……这与那个是两码事啊……】
袁绍的特点便是在该决断的时刻会变得模棱两可，这种时候她如果选择肯定曹操的话，实际上并不会对军纪产生多大影响，毕竟是正规军队，不会因为这一次的行为而涣散。
但是，这个赞同对毫无作为的荆州军和幽州军可是一个相当大的打击，与其说是打击倒不如说是侮辱，似乎是在嘲笑他们的愚钝一般。
【……无论是多么大的战功，擅自行动就是擅自行动，处罚肯定会降下的，但不是现在，现在最要紧的便是拿下汜水关，尽可能的将战果扩大到最大……】
袁绍顾虑到了那两个老头子的面子问题，她并不会选择赞同曹操的说法，这一点曹操也早就料到了
「是么……那么无论是处罚还是什么，就请盟主大人等到战斗结束之后吧」
说罢，曹操便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出了营帐，丝毫没有顾忌其他人的眼光，也没有多说一句辩解的话，只是从这里离开，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阵地。
「哈……真是愚钝，这些人，完全构不成威胁的家伙，迟早会被我……」
曹操喃喃道，对于这种情况他自然是预料的到的，所以，他才回绝了许褚想要陪同的请求，因为那根本没有必要，自己的战绩是完全不会被责备的程度。
（无论是刘表，刘虞，还是袁绍，他们无论是对于战争，还是对于这个天下都不是最好的统治者，除了会碍到自己一统天下的步调，其他什么作用都不会有。）
在他的认知中，这些人虽然表面上拥有着足以改变天下格局的实力，但是算得上威胁的，大概只有袁绍的势力，他们的威胁还不如那个叫刘玄德的男人大，虽然之前的套话中他得知了那个男人的真面目。
可，他总是隐约有种预感，那个男人会是一道极大的路障。
【太自大了——！盟主大人！这小子是在藐视你啊！】
【就是！居然敢就这样离开，你可得好好处罚他！】
本来在这次的战斗中，荆州军和幽州军都没有占到半点便宜，还被一阵奚落，刘表与刘虞二人本就窝了一肚子火，再被曹操的举动激怒之后，便开始添油加醋的鼓吹袁绍，让她狠狠的处罚曹操，以正军纪。
「够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但是袁绍似乎并没有听进去二人的话，怒斥一声将二人自说自话的节奏打断。
「……怎么？没听到吗？请二位大人，出，去！」
见那两个人还杵在原地，袁绍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的说着，那二人见状，便也不再固执了，马上从营帐中灰溜溜的走了出去。
「哈……孟德，确实没做错，可是……」
袁绍顾忌的事情可远比其他人要多，坐在盟主的位置上，除了要指挥战斗，维持威严，还要平衡诸侯的关系，并不愚钝的她当然知道曹操对于联盟军的重要性，但是现在不是闹分裂的时候，必须努力的维持这个联盟，一直到讨伐董卓结束。
这个少女经历了数次叹息，依旧决心要维持这个联盟。
汜水关城内※※※
「……」
在有些昏暗的城内，有一队人马正在向着城西的方向赶过去，那是关羽的部队，为首的关羽将青龙偃月刀攥紧，另一只手一直拉紧着缰绳，将身体前倾以希求加快速度，后面的人为了追赶她已经拼尽了全力。
墨黑色的长发散漫的飘荡在空中，赤色的瞳孔始终盯着同一个地方，那是刚才侦察兵所说的，玄德的部队遭受埋伏的地方。
「那是……什么？」
关羽以极快的速度率先赶到了那里，准确的说是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在视线中便可以清楚的看到敌人了，那个地方的敌人聚集在某个地方，看来那里便是出口了。
那里聚集了复数的敌人，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包围圈，在周围房舍的屋顶上还有手持弓箭的士兵，看起来是完全的中计了，那么她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突破这个包围圈，以营救我方士兵为主，侧翼进行掩护，突击——！」
简单的下达了命令，关羽便急不可耐的加重了手中拉紧缰绳的力道，马儿一直忍受着仿佛要被拉断脖子的束缚，只能更加疯狂的奔跑着，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哇——！后面……后面出现了敌人啊！】
【速度好快……迎击！迎击！】
显然，敌军沉浸在将玄德的部队包围并进行围剿的行动中，丝毫没有预料到会有其他的部队从后面杀出来，这使得她们仓皇迎战。
当然，面对着士气正盛的关羽的部队，她们显然被打的措手不及，再者……
「碍事——！」
手中青龙偃月刀划出清冽的弧光，极重的刀身加上怪物般的力道，配合上已经疯狂奔驰的速度，关羽在突入战场的那一刻就让刀刃尝饱了鲜血的味道，宛如一道闪电一般将敌人的阵型打乱。
那一条路上，大多数人都没有看清她的相貌，便被结果了性命，不知何时身体就被切开了，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就是这样的感觉。
「……玄德，玄德在哪里？」
关羽并没有注意眼前的敌人，而是注视着更里面的地方，她在寻找那个身影，那个前不久还依偎过的身影，那个说了要她成为力量的男人……
（玄德，千万别有事啊……）
心脏时不时的会感觉到一阵绞痛，希望那只是自己的自我意识过剩，关羽不想把事情想得太过糟糕，但是接下来的场景，就让她不得不面对现实了。
「——玄德！诶？怎么会……骗人的吧……」
她总算是如愿以偿的见到了玄德，可那与她想象的任何状态都不一样，不是他运筹帷幄的指挥着士兵作战的样子、不是他拿出剑来抵抗敌人的样子、更不是神色焦急的濒临危机的时刻，现在，都太晚了。
眼前的玄德平静的躺在地上，似乎在睡觉一般，这里的一切似乎都与他没有干系，只是那样躺在地上，看得出他微微皱着眉头的神色，如果只是睡着了就好了——他的胸口插着一支箭。
那支箭似乎在炫耀这个男人的性命已经被夺走了一般，骄傲的立在那里，在那个男人左侧胸膛处，仿佛……贯穿了心脏。
【啊？这种时候怎么会有敌军攻进来……啧，是宋宪那边败走了么……】
一个甲胄颇为精致、年龄与自己相仿的少女手提着朴刀，靠近了玄德的身边，关羽本能的从马上跃下，任那匹马以疯狂的速度奔向人群，她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少女，似乎在哪见过……
【啊呀……这就是那个将华雄大人斩杀的家伙吗？哼……似乎没什么了不起的啊，而且我记得之前你连宋宪都打不赢吧，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逃出那边的包围的，但是……可别想着我会像她那样粗心。】
侯成望着关羽的方向，可是很奇怪，对方虽然是以极快的速度突入本阵，但是周围的士兵没有一个敢近她的身，而且仅仅从武器和衣服上的血迹来判断
……光是斩杀的话，这血迹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好像将她整个人都浸在血里了一般，腥红的血水随着青龙偃月刀的刀刃滴落，墨黑色的长发有些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她是什么表情，只是那样沉默着……似乎在望着这边。
【哼……先取了这个男人的首级再收拾你。】
侯成已经赶到了玄德的身体边上，刀刃已经抵在了昏迷不醒的玄德的脖颈上，磨得极快的刀刃只需要轻轻一下，玄德的脑袋便会与身体分开，所以侯成打算先顺手割下这个男人的首级，然后再去面对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毕竟她一点动作都没有的僵持在那里，但
——她错就错在，不该先对玄德下手。
「……别动」
【哈……？】
微微颤抖着嘴唇，关羽从嗓子的深处挤出几个字，眼前的景象已经让她的心脏剧烈的跳动后又趋于停止了，她还是没能接受这个现实，现在只能凭着本能行动。
侯成听到了那个有些嘶哑的声音，有些鄙夷的抬起头，但她的动作已经晚了一步，关羽已经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冲到了她的面前，面对面的贴近了侯成的脸。
腥红色的瞳孔在月色下仿佛透露着骇人的杀意，近距离的与之对视，就会感觉到令人一时间窒息的压迫感——恐惧。
这是侯成最直接的想法，无论是胳膊还是腿，都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哆嗦，眼前的女人虽然有着精致的美貌，但是此时阴冷的神情加上这充斥着杀意的眼神，自己就仿佛被巨蟒缠住了身体一般，无法动弹。
在她的印象里，只有吕布给过她如此大的震慑。
「别动——我的玄德——！！！」
关羽的声音变得极具压迫力，这句话直接冲击着侯成的脑海，在她的脑子中回荡着，虽然她并不知道玄德是哪个，但是却有了一种被迫形成的想法，自己最好别动地上这个男人，也就是这一瞬间的迷茫令自己露出了破绽。
关羽没有选择右手的青龙偃月刀进行进攻，而是直接用空着的左手，握紧了拳头，直接重击在了侯成的腹部。
【喔啊啊啊——！！】
这是何等的怪力，仅仅一击，便令痛处传遍了整个大脑，无法喘息了，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打穿了一般，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充斥着疼痛的感觉，还有轻微过电的感觉。
【呃……咳——！咳咳——！】
气管被猛烈的刺激了一下，然后……伴随着咳嗽声，自己尝到了腥味，一些腥热的液体从嘴角流出……那是自己的血吗？这个家伙仅仅靠拳头就能够……
「滚——！」
震怒的声音穿透了侯成的耳膜，不知是因为身体上的疼痛，还是因为被这句话震慑，她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自然手中的朴刀也离开了躺在地上的男人的脖颈。
最好赶紧拉开距离，否则会相当的危险，侯成的脑袋里形成了这样想法，然后以习武之人的本能向后退去。
关羽并不急着追她，或者说根本就对她没有兴趣，甚至是没有对她拉开距离这件事做出任何反应，她的目光注视着躺在地方的男人，有些微微颤抖的眸子，似乎制止不住了那温热液体的出现，眼中凝聚成的泪滴有些令她不知所措，现在的所有情况都令她不知所措。
「……玄德？玄德？醒一醒……别，寻我开心了好么……我，我要生气了啊……」
她缓缓的蹲下身体，手中的偃月刀被放在地上，即便是这样，也没有人敢近她的身，那种气场，是不容被打搅的，仿佛只要轻举妄动就会被立刻撕成碎片的气氛充斥着那个浑身血迹的少女周围。
她用有些微微颤抖的手触摸着玄德的脸，沾满鲜血的手触摸着玄德脸颊，将一些血迹留在了上面，可，玄德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不是在使坏寻她开心，而是真的不会醒来了，关羽的自欺欺人，在摇晃了一会儿玄德的身体之后便结束了。
「为……什么，为……什么……」
她的握起玄德的手，想要寻找不久前那种一起牵着手的温暖，可是……玄德的手因为关羽手中的血水而滑脱，还是垂了下去。
「……你不在的话，就没有意义了，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关羽小声喃喃道，右手重新摸到了青龙偃月刀的刀杆，将青龙偃月刀提起来，无言的站起身。尽管今夜的月光非常的明亮，但是此刻谁都无法看清关羽的神情，有些直觉敏锐的人已经有所预感，似乎周围充斥着不详的氛围，那个家伙散发的杀气，非常的沉重。
【嘁……不能让你这么嚣张！】
似乎是从刚才被恐吓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侯成意识到了自己丢脸的一面，恼羞成怒的她即刻提起朴刀，调整了架势向着关羽攻了过去，到底是吕布亲自承认的强者，那种速度并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渣滓——」
声调低沉的一句话，期间关羽的身体便活动了起来，而这个动作却并非像之前那样充满技巧和斗志，她有些慵懒的提起了青龙偃月刀，单手将刀杆横了过来，只是这样便将侯成的斩击轻松的接下。
这世界上有人能够单手接下侯成的斩击吗？也许只有吕布能够做到，甚至是张辽都无法做到的行为，眼前这个名为关羽的少女轻松的做到了，而且，似乎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滚开——！」
似乎是有些厌倦了这个状态，关羽将手中的刀刃一震，将侯成连人带刀的击退了好几步的距离，而目前为止关羽所有的动作，都没有离开过那个位置——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的身边。
【咳咳……怎么可能这么强，这个家伙……难道……不，不会的！吕布大人是无法超越的强大，不可能会有比那位大人更强的人……】
侯成活动了一下被震得有些发麻的手臂，刚才那一击的冲力顺着刀刃传达到自己的手臂甚至是肩膀的位置，整个胳膊都被震的发麻，而令她更不敢相信的是，对方居然仅靠一只手便完成了这种犀利的反攻。
【我就不信邪了！魏续！你还要发呆到什么时候啊！别管那个小丫头了，反正都快死透了！赶紧来帮我……】
「唔……？」
侯成断定自己一个人不是她的对手，也不敢像之前那样轻视关羽了，所以她决定靠着人数优势来干掉这个可怕的存在，但是与此同时，侯成的话也引起了关羽的注意——那个小丫头……指的是……
【啊啊，吵死了！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之前被张飞缠斗着的魏续有些体力下降，她有些钦佩倒在血泊中的那个娇小的少女了，一直进行了如此猛烈的压制，以这样的消耗，倘若再缠斗一会儿，不超过三个回合必然是自己的失败，幸好她在那一瞬间出现了破绽，这才让她有机可乘。
魏续非常麻利的解决了身边的敌军士兵，然后赶到了侯成身边。
「……守护好他，还有……谁也不准碰他！」
待关羽部队中的一个小队赶到了关羽所在的地方，关羽以冰冷的、又极具魄力的语气对她们下达了死命令，死守玄德的身体，无论他是死是活，都不能让敌人碰他半根汗毛。
然后，她环视着周围，似乎是发现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一般，挪动了脚步，这种宛如直接忽略了这里是战场的态度，不但让敌军的士兵感觉到了被侮辱，也让魏续与侯成二人觉得自己被蔑视了一般，更加激起了怒火。
【你……你这家伙居然敢无视我们！】
【你会为你的狂妄自大付出代价——！】
魏续与侯成二人面对着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关羽，架起了自己的武器，虽然已经消耗了一部分体力，但是用来战斗还是游刃有余的
「……碍事！」
面对身旁二人的冲锋，关羽轻叹了口气，然后久违的直视着那两人，半垂着眼帘的关羽似乎满脸的倦怠与慵懒，眼神中已经看不见之前的斗志了，那是一种纯粹的空虚，是极为绝望的眼神。
魏续与侯成二人分别从不同的方向冲击着眼前这位少女，关羽有些迟缓的将青龙偃月刀架起来，稍微调整了一下体态，准备好了与之战斗。
周围的士兵们沉浸在彼此的厮杀之中，虽然关羽的部队已经投入战场，并且与残存的玄德的部队汇合，可是却与对方的伏兵部队缠斗在一起，战况非常的胶着。
因为武器的长短问题，所以虽然推进速度几乎一致，但是先出手的则是位于关羽左前方的魏续，那杆长刀向前突刺出去，角度非常的刁钻，几乎是瞄准了关羽身体的肋骨的位置，如若得手，关羽则将被长刀戳穿心脏——但是当然不会得手。
关羽提前一步料到了她的进攻轨迹，将身体向前微微移动错开了长刀的路线，并且同时用左手直接握住了长刀杆部的一部分，将其牢牢的固定在自己的手中，另一方面，几乎是下一刻，侯成则是纵身一跃，高高跃起将朴刀砍下来，而关羽则是在应付魏续的同时，用青龙偃月刀的刀刃精准的将其劈砍的轨迹弹开。
「别……妨碍我！」
靠着青龙偃月刀的重量，关羽在将侯成的刀弹开后，利用惯性活动起了身体，右手的青龙偃月刀被收住力道，并且改变了进攻的轨迹。
刀刃不偏不倚的砍中了在空中来不及调整态势的侯成的手臂，而重量足足有十八斤二两的青龙偃月刀则是在挥出去的同时带起了关羽的身体，靠着惯性连带着左臂固定牢靠的魏续的长刀，将她整个人都甩了起来。
而突如其来的攻势令魏续也猝不及防的松了手，被甩了出去，二人几乎同时跌倒在地上。
魏续是被极大的反作用力摔在地上，而侯成则是在此基础上还被砍伤了手臂，要不是自己及时做出了反应，有一个规避的动作，可能现在这条胳膊就已经没有了。
「……」
面对着已经倒在地上处于极度劣势的二人，关羽没有进行进一步的进攻，而是仿佛完全没看到一般，向着自己想要去的方向缓步走着。
那个地方，有一摊血泊，而在那血泊上，则是非常熟悉的身影——张飞，字翼德，于这次的战斗中担任了玄德的护卫，而刚才看到了玄德胸口中箭的样子，还有己方部队所陷入的劣势，这些会发生的话，也就证明了担任护卫的张飞没有起到作用。
确实如此，关羽看着已经倒在血泊中的张飞，她的腹部还在流血，这种出血量如果再耽搁一会儿估计就会命不久矣。
「翼……德……」
虽然关羽并不清楚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对于眼前的情况已经非常的明了了，长矛安静的放置在手边，似乎之前还握在手中，而从她倒下的方向以及这被血迹磨出的漫长的痕迹，这条满是鲜血的、笔直的路线证明了她最后的努力。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不是说好了把玄德交给你么！你这家伙……」
玄德的安全，她就是因为放心张飞的实力才会将其交给她的，而现在这算是什么呢？玄德胸口中箭，恐怕已经死了……只有关羽不接受事实，而本该守护他的张飞……也处于非常危险的处境。
关羽非常的愤怒，原因也相当的简单，就是因为信任她，才导致了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爱人，被夺取了性命，就是因为眼前这个少女……她已经无法冷静的思考，她抓起那血泊中的张飞，将她轻松的提了起来。
「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抓着她的衣领，摇晃着她的身体，但是已经满脸血迹的张飞已经非常虚弱了，虽然尚存一丝气息，但是已经失去了意识。
【玄德……哥哥……快……走……】
但是即便是无意识的状态，张飞还是在喃喃着这样的话，不断的重复着，她的执念。
「……真是……笨蛋……」
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现在只有突破包围圈才是唯一的生路，看着即便是处于昏迷状态还依旧惦念着玄德的翼德，她早就该明白的，这孩子的执念不在自己之下，能够忍着这种几乎致命的伤拖行这么远，这些鲜血就是最好的证明。
关羽轻叹了口气，将张飞的身体扛在了自己的背上，将那杆长矛拿在手中。
【唔……还想全身而退么，这家伙……】
【等等，别冲动！现在的我们……就算是一起上也打不过她的……】
魏续的话将侯成满腔的怒火浇灭，她们二人拼上全力都无法威胁到那个名为关羽的家伙的安全，这并不全是因为自身体力的问题，她们不得不承认，那个人是非常强大的。
而且，即便是埋伏，再这样消耗下去会适得其反，也该是时候撤退了，如果为了贪图这种数量的敌人而牺牲，那才是最大的损失。
【报——！魏续大人，侯成大人，外面的城门被完全压制，守卫城墙的士兵已经悉数投降，现在曹操的大军正在进入汜水关！请速速撤离！】
【嘁……没办法了么，传令各军，收兵后撤，跟上先前的部队！】
这命令一下，本就因为缠斗而苦战的双方士兵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马上停止了战斗，魏续和侯成带领着自己的部队以极快的速度撤离了汜水关，而几乎是同一时刻，外面进行攻城战的夏侯渊和乐进等人也拍马赶到。
已经可以说，整个汜水关已经成为了联盟军的囊中之物，这场夜袭收到了比预计还要好的效果，但是对于关羽来说，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为什么……来的这么迟……」
她赤色的瞳孔中燃烧着愤怒，那眼中倒映着正在赶过来的曹操的军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