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雨夜诉情

※※※

「这次真的多亏了你啊,孙乾。」

【诶嘿嘿~没什么的,玄德大人。真的只是……想要帮上一点忙而已,也算是为之前自己所犯的过失赎罪吧。】

孙乾晦涩的笑了笑,帐内煤油灯的烛光刚好掩饰了她微微变红的脸颊,也许她还是发自内心的为自己帮得上忙而高兴吧。

【哈~好累……好困哦~玄德哥哥,还不能回去睡觉吗?】

一旁的张飞则是在床上东倒西歪的,看样子是因为长时间集中注意力,还要一直忍耐着不准行动、不准说话的关系,精神状态已经非常疲劳了。

【啊……飞儿妹妹的营帐也离得很远来着吧,这样……不介意的话就睡在我这里吧,睡两个人应该还很游刃有余的。】

孙乾看着已经困得有些朦胧的张飞,如此提议道。

这确实是个非常合理的提议,毕竟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张飞的体型也足够娇小,再加上孙乾也是属于清瘦的类型,所以理论上来说床板是非常够用的,这样也能避免把她送回去的麻烦。

【呜诶?终于能够休息了嘛?太好了,终于……呼……呼……】

张飞只理解到自己总算可以休息了,便不假思索的蜷缩上孙乾床,用被子裹起了身体,连身上那些被淋湿的衣服都没换,倒头便睡。

【啊……飞儿妹妹,至少把湿掉的衣服给脱掉——啊,差点忘了玄德大人还在这里……】

正打算掀开张飞的被子、替她脱去湿透的衣服的孙乾在意识到玄德这个唯一的男性在场后便停止了动作。

「呃——我是不是有点碍事了?放心我现在马上回去……」

【啊……那个——玄德大人,不是的,不是那回事……我,我没有关系的,原本也早就被玄德大人看到过……所以……】

孙乾似乎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是介意玄德在看着自己,涨红了脸将手伸向了腹间的腰带。

【其实……其实……玄德大人睡在这里也没问题的,我只要睡在地上就可以了……】

腰带应声滑落,孙乾身上的衣裳便松弛了下来,并且她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

「啊——那个,那个啥!我那个……对!营帐里还有要处理的军务!我就不在这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因为酒精的副作用而反应迟钝的玄德总算是做出了反应,让孙乾睡在地上那是绝对不可取的,而且……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啊,难道非要看完她宽衣解带的全过程吗?于是他强迫着自己冲进那大雨中。

【啊……玄德大人,等等——!】

身后便是孙乾的呼喊声,当然因为雨水拍打地面的声音还夹杂着雷声,所以有些听不太清了,玄德也不会回头看的,毕竟他现在必须赶回营帐。

(这雨还真是白啊……我呸!这雷还真是大啊……我呸!脑子里究竟都是些什么玩意啊!)

玄德一边想着刚才室内的那种氛围,一边将脑内的邪念驱逐出去。虽然他厌恶女性,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对女性美的欣赏能力,何况刚才……似乎差一点就要把持不住了。

「哈——!终于回来了,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玄德刚刚到达被分配到的营帐里,不出所料的,仅仅几十米的距离便被这倾盆大雨淋得宛如落汤鸡一般,身上的衣服被打湿了大半。

但好在跑得够快,所以并没有被渗透太多,是将外面的衣服换掉就能快速将身体晾干的程度。

因为阴雨天的关系,所以帐篷内非常的阴暗,玄德便想着先将煤油灯点燃起来,而点燃需要使用打火石这一点还是令他有些意外的。

‘噼啪、噼啪——’的声音过后,小小的火星溅到了煤油灯的灯芯上,也就慢慢的燃了起来。原本玄德就喝了烈酒,动作有些不稳,再加上在这种阴雨天的空气非常潮湿,想要使用打火石更是需要花费一番功夫。

被暖色调的光包围,自身也感觉到了温暖,如果呆在这盏灯的旁边的话,似乎也有种驱散寒冷的力量吧——玄德如此思考着。

室内通亮的情况下,玄德晃晃悠悠的环视着自己营帐内的情况,即便现在的思维并不清晰,但是他与生俱来的防备心和谨慎也会让他小心翼翼。

(唔……虽然没有什么贵重物品放在这里,但是也得检查一下曹操那个家伙是不是派人来翻找我的随身物品了,如果让他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可是很容易被针对的。)

在确认了室内没有异常后,玄德甚至没有力气脱下自己身上淋湿的外套,便径直走到床边,而后一头扎到床上。

(啧,这酒真是相当厉害啊,即便是喝了解酒药也没能完全消除酒精的作用么……脸还在发烫,身体也很燥热,也许只是将酒精的作用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延缓吧……算了,都已经回到营帐了,可以就这样休息了吧……)

玄德不再抗拒被酒精侵蚀理性,倒不如说他也想放松一直以来绷紧的神经,头部的眩晕令他体会到了一种漂浮感。慢慢的,倦意填满了他的整个大脑。

沉重的眼皮马上就要合上了,一旦合上的话也许意识就会中断了,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

「……诶?什么人——?!」

营帐的门帘被粗暴的打开,暴雨的声音和刺骨的空气从外部袭来,令玄德再一次被迫清醒了过来。

马上就要失去意识的玄德立刻脑中警笛长鸣,一个激灵弹起身体,警惕的望着门口的方向……透过煤油灯微弱的反光,他依稀看到有个人影站在那里。

(这种时间拜访我?看轮廓似乎是个……女的?不行,现在不能这么犯浑下去了!搞不好是敌军派来的刺客,瞄准这个时机来暗杀敌军指挥官,我得做点什么……该大喊叫来卫兵吗?不……这种时候应该先稳住对方……)

玄德拼命压制着脑中的酒精,再一次飞速的理性思考起来。反观门口那人好像在忌讳着什么一般,就这样杵在门口,任由暴雨淋在自己身上也没向室内踏入半步。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酒精的影响,玄德壮着胆子向那人的方向缓缓靠过去,借着昏暗煤油灯的光亮,随着距离不断的被缩短,她的相貌也逐渐变得更加清晰了起来。

‘轰隆——’天空像是炸裂了一般迸发出雷鸣声,随后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曲折的白色线条割裂天空,仿佛要将这天撕开一般,通亮却又转瞬即逝。

而虽然只有一瞬的时间,但玄德还是凭借闪电的强光看清了门口伫立之人的相貌。

墨黑色长发上的水珠映射着亮光,碧青色汉服因为浸泡了雨水而变成深绿色,而那标志性的深红色瞳孔此刻却更显妩媚——玄德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因为那是他的伙伴,也是他足够放心的人。

玄德※※※

「羽?什么啊,原来是你啊?这么晚了你还在乱逛什么啊?你的身体——喔哦哦哦?」

面前的关羽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直接用行动阻止了我的继续追问。她摇晃着,迅速又有力的抱住我的身体——那力道大的过分,甚至是毫无顾忌的直接将我扑倒在地上;而她的躯体则是全部扑在我身上。

明明身高相差不是很多,但却因为角度问题而被她刚好扑在胸口上,这样子仿佛只有被飞儿撒娇的时候才会有。

(她到底在干什么啊?!擅自就扑上来——哈……好冷好冷好冷……感觉像个冰块一样。)

「喂——羽,你这不是浑身湿透了嘛!怎么搞的啊?怎么被雨淋了这么久啊?」

她身上的雨水已经富裕的开始渗透我的衣裳了,冰冷的感觉瞬间开始侵袭我的身体,令我因酒精产生的燥热立刻冷却了不少。

【玄德!诶嘿……终于,终于等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呢——!】

她将脸埋在我的胸口,仿佛小动物一般蹭着我的身体,说实话我并不明白她现在究竟在做什么,但有一点很明显——她的声音,很奇怪。

并非是一直以来的冷酷声线,也不是正气凌人的感觉,而更像在尽情的撒娇的野猫一般,软软糯糯的声音配合上她那微红的脸颊,这种杀伤力似乎能够渗透骨髓。

而她的动作更是将魅惑二字发挥到极致,两手紧紧的攥着我的衣裳,尽量将身体贴在我身上,那种柔软的挤压感正在瓦解我的克制力。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啊?不行……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理性因被酒精搅扰了大半,再加上她现在的攻势,应对方法之类的思维模式似乎早已经被破坏,变得不复存在。

【伦家……明明一直在等你!却又不敢擅自进去……因为害怕你会生气嘛~所以要一直在外面等的说!好~冷哒——!】

关羽的手指顺着我的身体攀上了我的脖颈,当脸颊感受到那冰冷的触感时,我便已经理解了为何她会如此嗔怒,她——已经等了我很久了,就那样淋着暴雨。

「那还真是抱歉……(我也真是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为何我要道歉?也许只是觉得自己没能早点回来让她淋了太多的雨吧,尽管深究起来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哈……?居然会为这种似情(事情)道歉什么的!这不是让我更难过了嘛~真是的,真是的!玄德是,笨蛋——!】

连吐字都不太清晰,语气变得缓慢又要拖长音,而且再加上,这种虽然微弱,但却似曾相识的酒气——难道她喝醉了吗?

「羽,你喝酒了?」

【……嗝,那,那又怎样呀~?】

「哈……没什么,那个啥……你可以稍微从我身上起来一下吗?」

【诶——?为什么?难道玄德已经厌恶伦家了吗?果然……要赶伦家走了吗?】

「不,不是那回事啊!(是你这家伙的身体实在太冰了,我有些忍受不了了啊喂!话说你在生什么气啊!)」

【我不要——!我不会再逃走了!】

看着她从失落的表情立刻转变成下定决心不起身,我当然不会理解她究竟在说什么,但仅存的理智告诉我,如果再这样下去,不但身体会相当不妙,而且……另外一个方面也会相当不妙。

「你这家伙啊……(话虽如此,但是迟迟没有起身,也没有解除身体接触,这样也让我变得奇怪了啊……啧,酒精摄取太多影响了生理……)」

我的注意力开始向别的地方转移——冰冷却美艳的身体,尤其是压在我腹部处的柔软感触,而这种冰冷的感觉逐渐令我因酒精而产生的燥热感冷却下来,倒是十分舒服,令我产生了一种不如就这样睡过去的想法。

下腹部的一阵燥热区别于逐渐冷却的身体唤醒了内心的野性。

啊,原来她也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个不得了的美人,为何我会那么快便适应了她精致的面庞,从而失去所有幻想呢?原来我早已忘记,直到现在我才稍微重温了一些初见她时的惊艳。

湿润的墨黑色长发此刻杂乱无章的披散着,上面还附着着些许正在滴落的水珠,额前的发丝因为雨水更显妖娆,罕见的、充满魅惑的赤色瞳眸,以及那润泽的樱唇,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妩媚异常。

(羽,原来这么漂亮的吗?我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发觉——等等,这也难怪,毕竟我一直以来都是将她当做棋子来看待的,从未……认真的看过她。)

【玄德?你冷了嘛?身体在发抖哦——啊,难道说,难道说你一直在忍耐着我吗?】

被我注视着的关羽似乎发觉了什么,又像是刚刚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满是雨水而冰冷彻骨。她立刻从我身上挣扎的站起身,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身上湿透了的衣裳。

【我怎么会忘记这么简单的事情!如果玄德因此而生病了怎么办?我真是——太笨了!居然现在才考虑到玄德的感受!那要怎么办……取暖的方法?嗯!没错,只要给玄德取暖就好了!】

她看了看我身上已经被浸透的部分,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

「那个,没关系的,羽,你只要从这里起身的话就不会冷——唔?!」

我本以为她理解了我的意思,只要她从我身上起来便可以换下身上的衣服去取暖了——事实证明,对待同样喝醉的人,理性是行不通的,因为她的脑回路完全不是我想的那样!

【碍事的东西都脱掉就好了!】

她开始将手伸向腰间的墨绿色的腰带,剥离之后则是身上碧青色汉服的领口,浸满雨水的衣裳一件件的滑落,顺手被她扔到身边的桌案上。

「什什什什——!!!(腰带,外套,连衬衣也——?)」

因为场景过于美艳,我的脑子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于是我被迫(主观)的看完了她宽衣解带的过程。

心脏不断在鼓动着,‘扑通扑通——’强有力的声音似乎在提醒自己该移开视线。当然没有任何作用,我不但完整的观赏了全过程,甚至身上的燥热感直冲脑袋。当然她在脱到最后一件小小的抹胸时终于住手了,谢天谢地我的理性还控制得住。

【哈——现在这样好多了,虽然还是有点冷来着……哈……哈……哈啾——!诶嘿,玄德,我来帮你取暖吧~】

已经除去上衣的关羽用双臂环抱着发抖的身体,将手臂护在胸前,然后用颇为可爱的声音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虽然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出格的动作,但是……不不不不,这已经是很犯规了好吧!某种意义上已经是临近危险的状态了啊!)

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的身体——比印象中消瘦,却又均匀标致,发梢的水珠顺着她的香肩滑落,白皙的皮肤因为寒冷还在打颤,颇为美型的小腹以及结实的手臂是她常年锻炼的成果,即便肌肉线条有些违和也不过是为她的美色增添了一分特别之处,反到更凸显了她的魅力。

「羽……你……」

她又重新坐回了我的身上,然后将身体紧紧的贴在我的胸口,依旧保持着刚才扑倒我的样子。

(她根本就不是想起来,而只是为了脱下上衣给我取暖?可……为什么?值得她为我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跟孙乾那个时候一样吗?不……应该是不同的,那该是什么理由?关羽啊,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这样的话,会不会暖和一点呢?玄德~】

她将身体靠的更紧了,光滑细腻的肌肤紧贴着我的身体,似乎透过了身上的衣裳,将她肌肤的感触传达到了我的大脑,与此同时还有逐渐变得温暖的身体……她,正用自己的体温来给我取暖。

(这份温柔的语气,还有这过分撒娇的态度,这究竟是不是我熟悉的关羽?明明前段时间还讨厌我到打我耳光来着。)

「羽,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应该是讨厌我的吗?明明之前还——」

【啊啊啊啊——!那个是——那个是——唔哇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玄德,我……我不想伤害你的,真的一点也不想……】

也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她的身体变得更加颤抖了,我能够感觉到她的肩膀正在不间断的抖动,抓着我衣裳的力道加重了。

【我想道歉,我不奢求你原谅我……我只是想,唔……我不想伤害玄德,明明是相反的!明明是……可究竟为何会变成这样……哈——哈啾!】

她再次打了一个喷嚏,我知道她的体温在逐渐的流逝。她是在道歉的吧?为之前的事情?算了,现在那不是重点,这种时候我怎么能优哉游哉的躺在这里啊!

【呜诶诶诶——?!玄德?你在干什么——】

「如你所见,把你从我身上搬开啊……」

我并没有顾忌什么,两手抓着她的肩膀,便使劲的将她的身体推开,自然那细腻的感触已经通过手指传入了神经,但现在不是在意那个的时候;虽然她表现的有些顽固,但同样借着酒劲的我可是无所畏惧的,强硬的起身后便趁着她发呆之际,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诶?诶诶诶——?!这又是在干什么呀?放我下来啦——!】

虽然想要拦腰抱起来,但却因为酒精的干扰而没有很好的执行,变成了以她的后背和膝盖为支点的抱起,倒也无妨,目的始终都会达到的。

「我还以为会更重一点,没想到你这么轻啊。」

我的臂力绝对无法与她那种随意挥舞近二十斤大刀的怪力相抗衡,但是此刻用来抱起她的身体还是非常游刃有余的,这也证明这个家伙是真的很苗条。

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将她丢在床上,然后扯下手边的被子丢给她。但她似乎并不领情一般,又将被子甩开。

【不要!伦家不要这个……伦家要玄德嘛~】

「哈……这又闹什么啊……」

此时酒劲正发作的猛烈,头晕目眩的我顾不得其他,一下子便重重的坐在了床边,用手扶着额头,尽全力在与酒精进行对抗。

我很清楚,如果现在失去理智的话,同样喝醉的关羽和控制不住自己的我——一定会发生无法挽回的事情,这一点从刚才的生理反应便可以印证,毕竟我也是个有正常生理需求的男性。

正在床上闹脾气的关羽见我坐在床边,便将身体蹭了过来,死死的挽住我的胳膊,更加亲密的将身体贴过来,而且本就没有多少衣物的身体将这柔软的感触发挥到极致。

说实话,在这种节骨眼上,她居然还在做令我胯下那玩意十分难受的举动,我可不敢保证她能安全到什么时候,现在没把她顺势推到在床上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努力了。

【玄德?你怎么了?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呢~】

(明知故问,也不知道是谁在这里有意无意的蹂躏我的理性,啊……明明只是个女人,我应该很讨厌才对啊!为何偏偏这家伙就没有那种厌恶感呢?难道是酒精的作用么?)

【为什么要忍耐呢?其实……可以哦?】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可以个鬼啊?你确定吗?在这个把贞操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的年代,居然——)」

【如果是玄德的话,是可以的……啊!糟糕了!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究竟该怎么做来着?】

「哈?你在开什么玩笑啊?」

【因为,因为又没有人教过我,而且……我也没想过会跟男人做这样的事情嘛……】

她涨红了脸,只顾抱紧我的手臂而掩藏自己的表情,这家伙是认真的吧?她蹭腿干什么啊?!啧,还真是……

「真的,可以吗?」

【嗯……】

(理性已经忍耐不住了,负责?今后的关系?去他娘的吧!已经魅惑至此的情况,是个男人都得上啊!)

微弱的理性终究是没能抵得过本能的冲动,束缚内心野兽的铁链分崩离析,头脑发热的那一刻身体便开始了行动,挣开了她的手臂后将她娇弱的身体推倒在床上,按着她的肩膀将她死死的固定在身下。

「唔……」

【——!】

心脏的跳动在耳边逐渐放大,不,仿佛是穿透了鼓膜直接在我的脑中开始敲打起来,这算是某种令肾上腺素提升的暗示吗?只是觉得现在有非做不可的事情呢……

【玄,玄德!那个……我,我准备好了!来,来吧!】

面前的关羽紧紧的闭上眼睛,微微的翘起双唇,早已涨红的脸颊已经像一只熟透的酸浆果——至此我倒是明白了她究竟下定了什么决心,反倒是让我发热的头脑冷却了一些。

「你……这是在干嘛?」

【诶……难道,玄德不是想……那个……亲吻吗?】

(……哈?!就这个?你在我这蹭了半天,你就下定了决心跟我kiss?啊啊……果然这家伙,还是不行啊,保守到难以置信。)

仿佛被泼了一大盆冷水顺带还被人塞了满脑子冰块一般,内心的野兽灰溜溜的缩回了小窝,理性重新主导大脑后我将双手从她的肩膀上挪开,重新拄着脑袋坐在床边;见状,她仿佛有些不知所措,即便起了身也没有进一步动作。

【怎,怎么了?玄德?不……不做了吗?】

「啊啊……我倒是想谢谢你,你这发育到小学生水平的*教育知识,让我避免了犯错。」

关羽似乎并不懂我在说什么,但氛围明显的转变似乎也让她想起了来到这里的目的,她没有急着重新黏在我身上,而是安静的坐在床上,悄悄的将手边的被子扯过来围在身上,看来这家伙也冷静了一些吧。

「原来你……这么会撒娇的吗?以前都没有发现呢。」

【这个,这个——因为是玄德,所以没问题……】

她将抱着被子的力道收紧了一分,小声喃喃道。收起了刚才飘忽的醉态,气氛变得有些认真了起来。

【其实,我是来道歉的。】

「道歉?为何?」

她做了什么需要向我道歉的事情吗?仔细想想,我对于她的事情并不是很关心,只是一味的让她去完成任务,她的心情,她的目的,她的一切我都不了解,甚至……她为何会跟着我冒险我都不清楚,就因为她是关羽?也许,我刚刚才发现自己落入了思维定式的陷阱。

【也可以说是来道别的吧,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给你添了许多麻烦,非常抱歉……】

「哈——?!道别?这算什么啊?根本意义不明——」

但她赤色的瞳孔中没有丝毫的迷惑,她是下定了决心所以才会如此认真,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失落与歉意。

(道别什么的……究竟是为什么?)

【我不会让玄德先说出不需要我了之类的话,我很清楚状况,所以——这些撒娇,就当是告别之前的任性吧,雨停之后我会完全消失掉的,从你的视线中,从你的人生……】

「不不不——所以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我会说出不需要你这样的话?」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我,没有变强啊……没错!我没有变强,一点也没有……】

「……哈?你在说些什么啊?你可是关羽啊,你怎么可能不够强——」

【少骗人了——!明明就是嫌弃我不够强了吧!明明就只关心我到底能不能完成你的任务!真是抱歉啊!真相就是……我现在根本没有变强,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对吧?玄德你,就是这么想的吧——!】

「这……」

面对她的歇斯底里,我不知该如何回答,我可能有些震惊——她为何每一句话都戳中了我真实的想法?

倘若是清醒状态下,我必然会矢口否认,然后会运用刘玄德的人设来进行安慰和鸡汤的诱导——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啊!因为承认这一点,我的本心便毫无疑问的暴露了;进而我所扮演的刘玄德也崩坏了。

我将不再是那个惟贤惟德,值得信任的刘玄德,而是只顾利益,毫不讲情面的毅霖,唯有那个自己,是绝对不能被发现。

「羽,我不知道你究竟在胡思乱想什么,但是你说我在利用你,这也太过分了吧?我们可是并肩作战的伙伴啊!」

这种时候必须依靠演技来过关,假设她真的离开了我,那我就别想在这个世界混出什么名堂了,而且……本意上,我并不希望她离开,也不知这是为何。

【呵……玄德,收起演技吧,我都知道的,你要在别人面前演戏这件事,不可以说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这件事——我都清楚的很!】

关羽的表情很平静,深邃的瞳孔仿佛看穿了我的伪装一般,将那视线死死的抓住了企图逃亡的、真实的我。

「这……你,究竟在……说什么……」

【所以不要在我面前说谎了,我能够分辨出你是不是在演戏,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从我见到你开始就是如此……】

关羽的语气非常温和,甚至是面带微笑,她不生气么?明知道我自始至终都在欺骗她,明知道自己是被利用了,清楚了真实的我是那样卑鄙的人……她,为什么还能如此平静呢?

「很早以前,我就清楚你对情绪的察觉相当敏锐,果然……我的演技过于拙劣了吧。呵,不错,我是在利用你,我是欺骗了你,你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一点才会来跟我道别的吧?好吧……这样难怪。」

【不,不是这样的,这不是我想要离开你的理由,倒不如说,这些都无所谓!】

「你……真是太奇怪了,你难道是个傻子吗?明知道会被利用啊!会被我当做棋子啊!那种事情怎么可能无所谓啊!你还是连说谎都很拙劣,拙劣到没眼看!」

奇怪——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词。这绝对是只有傻子才会做的事情,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被忽视,是根本没被尊重的棋子,也会心甘情愿为其卖命?怎么想都很傻。

【是啊——!我就是个傻子!我就是个奇怪的人!但是,我没有说谎……我只是在责备派不上用场的自己,我只是想留在你身边!我……只是因为……】

那双略微湿润的赤色瞳孔让我无从逃避,只得正面接受那份真实和饱含深情的眼神,她……究竟想说什么?对于下一句话的等待明明只有不到两秒钟,可我的心脏却像是跳了百八十次了一样。

【——我喜欢你。】

关羽,那位含情脉脉的少女,以平淡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那可能是我永远不会忘记的表情——微笑。

平时冷酷又严苛的关羽,带着热情和斗志的关羽,刚才还在撒娇闹脾气的关羽,都不及现在惊艳,微微上扬的嘴角和平缓的表情,仿佛梦境一般的美丽。

(喜欢,啊……又是这么回事么?喜欢,喜欢,喜欢——)

但美丽是转瞬即逝的,如昙花一现般消散,因为那个词的出现,这一切都变得丑恶了。

「你开什么玩笑啊——!!!你……你这家伙到底喜欢我什么啊!不就是喜欢刘玄德这个人的善良么!喜欢能够运筹帷幄的强大!喜欢能够待人温柔的亲和力!不就是这些东西么!不就是这些——根本不属于我的东西么!」

我愤怒的向她吼道——我非常清楚,爱慕什么的不过是喜欢对方身上的某种特质罢了,带着强烈的目的性,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利益,这种事情……比起直接的利用更加肮脏,居然还要被美化成爱和喜欢什么的,比起伪善这东西更加令人恶心!

所以说女人……女人这种生物,只会把利益当做喜欢什么的!还觉得自己非常清高!其实都一样,大家都一样的肮脏,人类都一样的令人恶心——!

【与那些根本没有关系!我只是,只是喜欢现在的你,喜欢在你身边而已啊——!】

那一刻的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回答,什么啊……这家伙,明知道我的秉性恶劣却还喜欢呆在我身边?开什么玩笑!就算是说谎也要打草稿啊!

「你不是早就看穿了我是在演戏吗?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在利用你吗?就算这样你还是喜欢在我身边吗?说谎的人是你吧——!这么明显的谎话别以为我听不出来!虽然我不知道你接近我到底怀着什么样目的,但是别拿这种喜不喜欢的话当做开脱的借口。真让人恶心!差劲!令人作呕——!」

【那样的,说法……我……】

她终于被我的气势恐吓住了,是啊,别拿这么拙劣的东西骗我啊,我怎么可能会相信这么明显的谎话呢?我可是有经验的人,又不是什么纯情小处男。

(终于连自己都发觉谎言太拙劣了么,编不下去了吧?你无论喜欢什么都是你的自由,唯独喜欢我,这就是个错误!)

可,明明我该是这样想的才对,无论她做出什么动作,我都应该已经不会去在意了才对,但是——为何?

「你……你这是……」

【呜呜……我没有……咳,没有说谎啊!呜呜呜……真的……真的没有,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咳咳,很喜欢你嘛——这,这种事情我怎么会……有什么目的呢?我只想要你,我没办法思考除了你以外的事情,我也想停止啊,可是……你这个混蛋!我满脑子都是你啊——!!!】

晶莹的泪珠浮现在她的眼角,顺着精致的面庞滑落,泪水的出现令这里的情况变得糟糕,她一边用手背抹擦着脸上的泪水,一边用哽咽的哭泣声说着那样的话,句子被哽咽的哭声弄得支离破碎,甚至夹杂着轻微的咳嗽声,这种样子根本不是演技能够达到的,而是彻彻底底的伤心,宛如一个小孩子一般哭泣着。

【明明……想要克制着自己不去见你,但是……我忍不住啊!我总是想偷偷的去看你,想要帮你的忙,想要发挥作用,想要留在你身边……我拼命的练武,拼命的挥动刀刃,但是……我满脑子都是你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会变强呢!所以我清楚……如果不抛弃这份感情的话,我就没有办法变强了,我……就要被抛弃了。】

(这个女人,究竟在说些什么啊……我明明已经见识过很多女人哭泣了,说实话除了烦躁应该不会带来其他感觉才对,可——这份胸中的苦闷感究竟是从何而来?)

「喂……你,你别哭啊……真是的,我……我承认我说的太过分了,但是你也不该骗我啊……」

看着她在我面前哭泣会感到胸口异常的苦闷,就仿佛一块巨石重重的敲击着心脏一般,令我非常难受。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去安慰她,想要将手放在她的头顶,去抚摸她的头发,然后再说些哄着她的话——这些动作仿佛条件反射一般,根本不需要思考的时间。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我还是忘不了那个女人——!!靠——!)

几乎是形成了条件反射一般,用手温和的抚摸着她的头顶,可心里却逐渐被厌恶感填满。因为这个动作的副作用就是被那个女人驯服的证明……我咒骂她,我对连死了都会被她影响的自己感到无比的厌恶,我对眼前与她几乎要重合了的关羽感觉到了无比的厌恶。

无意识间,另一手握成拳头。“真想一拳打过去,那个女人,真想一拳打过去!”这样的想法逐渐占据主导权,眼前的关羽逐渐变成了那个女人的模样,那个——我至死都会憎恨的女人。

「——?!」

令我意外的是,让我停止这种冲动的也是关羽。她微凉的手攀上了正在抚摸她头顶的手,将其温柔的挪开了,这才让我恢复了清醒。

(她……对了,她应该是厌恶被人触碰身体的,之前不也是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胸部而被莫名其妙的扇了两个耳光么?这次这么温和还真是走运——诶?为何她还不放开我的手?等等!这是——)

令我震惊的事情发生了,我本想着她是要将我的手从她的头顶弄走,但是她却另有企图一般抓着我的手缓缓地向下移动。

在我注意到的时候,便已经产生了一种柔软又细腻的感触,当我缓缓的将视线挪过去——毫无疑问的,她已然不知何时将那仅剩的抹胸也除去了,仿佛棉花一般柔软且非常有弹性。

【既然,既然玄德你……不相信的话,我,我就证明——给你看!】

她紧闭着双眼,脸颊宛如火烧云一般红润,一直蔓延到耳根之后,强硬的腕力强迫性的将我的手按在那饱满的胸前。那一瞬间,我的脑袋变得完全空白了,根本无法思考……不,应该说我已经理解不了她的行为了,只觉得自己正陷入一种柔软的漩涡中无法自拔。

【那个那个那个——玄德!我,我只要跟你在一起的话……心脏就会这样子,跳动的非常快……我不清楚这是否就叫喜欢的感觉,但是我觉得……跟你在一起真的很快乐,比以前的人生……任何一刻都要快乐,我的心不会欺骗我,同样也不会欺骗你,所以……能否……相信我?】

「可,可是你之前……不是相当讨厌被我碰到这里么?现在怎么会主动的——」

虽然因为她的话而稍微冷却了一些,但脸上的燥热应该是掩饰不了的。是啊,试问哪个健全的男性经历现在的状况不会脸红呢?

而且,我确实感觉到了她的左胸内部那强有力的鼓动,那是心脏在‘怦怦——’跳动的声音,明明还隔着这层脂肪来着,居然也会这么强烈。

“她,难道真的没有说谎?”

【那是,因为……我,我……】

她的表情变得有些阴郁,但却还是满面潮红,说实话她从进来开始虽然就红着脸,但是像现在这样红到耳根的害羞还是第一次。

【那是因为不想被玄德知道,那难以启齿的过去。但是……好吧!为了证明我能够和玄德坦诚相待!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呃——?!羽,你胸口那个是——?」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她诱导着将手移动到某个部位,紧接着便是一股违和感,本该光滑细腻的肌肤上有一部分手感不同的地方。

【这就是我的秘密,我的罪孽,我的……过去。】

在她松手的那一刻,我才发觉这异样的真相——那是刻在她左侧胸口上的一道大约两寸长的刀疤。

那个伤痕……按照位置来看应该是距离心脏没多远,长度来说应该是小刀一类的东西,这本应该是足以致命的伤才对。

「羽,你胸口的伤是……」

【……】

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双瞳被悲伤与痛苦填满,在深深的叹了口气后,似乎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将那段不得不隐瞒的过去娓娓道来——那伤痕的意义,以及绝对厌恶被触碰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