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陷阵
兖州军驻扎地※※※
「好慢啊，孙乾她们怎么还不回来！」
已经在约定时间赶回了兖州军驻扎地的玄德在路口焦急的等待着与之分头行动的孙乾一行人，按理来说，以孙乾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出现迟到这种事情的，难道是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
心中充斥着不好的预感，玄德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出发之前最惧怕的情况——关羽的状态问题。
可，这一点因为非常担心所以已经嘱咐孙乾了，如果真的是关羽出了问题，那么孙乾也应该按照他所说的撤退了才是。
（以孙乾的性格和执行能力，应该不会允许迟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才对啊……除非——她们遇到了无法脱身的险境，难道真的……出了什么差错？）
【玄德哥哥，别太担心了，即便是那个女人出了什么乱子，乾姐姐那么谨慎肯定会完成任务的……】
「但我还是有种不好的预感，而且总感觉那边的动静有点大……」
玄德不安的望着西边的方向，仿佛那边已经尘土飞扬了一般。
【玄德兄，情况有点糟糕了，对方率先进攻了！】
不远处刚刚接到前线传令兵的报告，曹操紧忙从营帐中赶了出来。
作为前线的传令兵是被下达了只有对方有进攻的动作时才加紧时间回来报告的命令的，并且自然是直接报给主公知晓……而这种时候玄德作为侦察部队的另一部分却还没有回来复命。
「什么——？！怎么会这么快……难道——？！」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如一声响雷一般在玄德脑中炸开，敌人任何时候进攻都不奇怪，但是偏偏是这个时候，关羽和孙乾还没有回来的时候……
「方……方向呢？孟德兄，她们率先进攻了哪里——？」
【从汜水关西侧进行进攻，那边是最具有威胁的，已经十分接近我们的营地了，而东边虽然也开始了进军，不过似乎慢了一些，威胁小了很多，当务之急是要立刻将西面的攻势顶回去！】
西边——那正是玄德担心的地方，那里的那两个人还没有回来。
心脏的跳动不断的加速，那两个人可能已经……考虑到这层的玄德将拳头攥紧……很显然，他不想失去任何他的力量，尤其像关羽这种中坚力量以及孙乾这样的后勤保证，同时失去这两个人，那么他只靠飞儿一个人必定独木难支，这场冒险……也就结束了。
【玄德哥哥！那边——！那个是……】
「唔——？！」
我的视线之内，在路那边的尽头，有一个人影在不断的靠近我们，我第一时间驱动起了双腿，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那边，虽然距离很远，但是我依旧还能够认得出，那是我一直都在等着的人——孙乾。
刚才跌落到谷底的心又一次燃起了一线希望，不过持续的时间并不是很久。
「喂！孙乾！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
看着她身上的衣服有多处的破损，还有那摇摇晃晃的身体，凌乱到几乎喘不过气的呼吸，我几乎可以断定她们遇到了危险，结合刚才的情报，我不由得将情况置于最坏的打算上。
与此同时我也因为一个现象而焦躁不安起来——关羽不在，她没有回来，看来这不好的预感最终还是应验了。
她在看到我之后，身体仿佛断线的木偶一般瘫倒在了地上。
【玄德，大人……玄德大人！关羽小姐，非常危险……快去救她！快一点……！】
「冷静点，冷静点，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详细的跟我说明一下！」
孙乾已经急切到连气息都顾不得平复的程度，不断地在重复着‘快去救她’这样的话。
玄德能够猜得到的只有一种情况，也只能是这种情况——关羽，为了救她而拖住了敌人的猛攻，而让她回来搬救兵，也就是说，关羽现在是孤军奋战的状态。
在听了孙乾言简意赅的描述之后，玄德几乎要气的动手扇孙乾一巴掌了，明明已经特地嘱咐过有异常状态就赶紧回来，却还是……
虽然非常气愤，但是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了这是对方早已经布置好的陷阱，因为缺乏侦查的经验而造成的失误么？ 自己这边因为行事谨慎所以没被发现已经是万幸了，但是另一边……可能，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执意的想要完成您交代的任务……才忽略了周围的情况……】
「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当务之急是要组织兵力去把羽救回来！」
玄德顾不得去在意那种起因原由之类的东西了，这种时候必须得抓紧时间去把关羽救回来。
刚才听说敌人的进攻是从西边开始的，关羽现在被她们围攻的话是撑不了多久的，即便她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一个人抵过对方几百几千人，总会有体力耗尽的情况。
（得冷静一下，至少我知道她不会轻易死在这里，这里不是她该退场的地方，要去营救的话就必须跟曹操大人借兵……）
但是这种紧急事态下，根本没有时间犹豫，玄德没有浪费一丝时间，即刻着手去向曹孟德借兵，自然，想要看玄德表现并且也想尽快压制对方攻势的曹操并没有拒绝他的要求，理所当然一般借给了他将近三千人的军队，并将调遣权都交给了他。
（曹操肯借兵就好说多了，那么现在就该马上着手进行战斗，羽……应该没问题，不会死掉的，那么还是以整个大局为主吧。）
「飞儿，交给你个任务，你带着八百人的部队由孙乾带路，务必要把关羽救回来，这就是你的任务，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将她救回来之后立刻返回大营！」
【诶？那……玄德哥哥你身边不就……不要，我才不要去救那个女人，让我留在这……】
（啊啊，什么时候了还给我添乱！我现在可是一点耐心都没有！）
焦躁的玄德重重的敲了一下铺在桌上的地图，让张飞的话立刻停止了，或者说，她是平生第一次看到这么愤怒的玄德，因为被惊吓到而不敢再说下去。
「这是命令！不准给我耍性子！」
在营帐内的人都被这种气势所震慑，包括刚才想要留下来的张飞，她也不过是因为担心玄德身边无人守卫，怕他再受伤罢了。
但是此时她也意识到了这场战斗并不是能够顺着自己意愿发展的事情，任何私人恩怨，现在都不能左右这个有权利发号施令的男人的决定。
【……是，我知道了】
高涨的情绪虽然被震慑到趋于消沉，不过她还是会继续执行玄德的命令，因为无论是生气也好，愤怒也好，玄德就是玄德，想要帮助他的自己没有理由再任性了。
【要，注意安全啊。】
「啊啊，我知道，我知道。」
玄德不耐烦的回复道，视线就没有从地图上离开，张飞这才别过身子，从营帐中走了出去。
即便张飞非常担心他身边没有一个能够保护他的人会非常危险，但玄德对于她的心情可是一点都没有考虑到。
此时他正苦于思考如何破解对方的攻势，面对着得到的所有信息进行整合，然后在他面前出现了难以置信的，甚至可以说是古怪至极的布阵情况，令他在地图面前挠了挠头，又一次进行着思考。
汜水关西边※※※
「嘁……人也太多了！到底有完没完啊——！」
奋力战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关羽已经不知第几次勉强自己退后一步了。
因为，即便自己用尽全力将眼前的敌人击杀，也会有更多的人涌上来，仿佛无穷无尽的潮水一般，这里的尸体已经堆满一层，但是踏过这一层还有下一层。
比起那种对战场有抵触心理的黄巾军士兵而言，身为正规军的士兵可是已经司空见惯了，她们在战场上只有执行命令这一条路可走，不准后退只能前进，即便前方的同伴倒下，被劈成两半，她们也不得不跨过同伴的尸体完成任务。
「哈……（不行了，有点……挥不动了）」
本身就非常沉重的青龙偃月刀，再加上需要抵御来自不同方向的进攻，关羽要想挥舞这种东西战斗本就十分消耗体力，再加上她还并不能特别熟练的进行收招和防御的转换，所以，疲劳比平时积累的更快。
如果是一开始的情况，对方的包围网还没有这么的严密，在不顾孙乾的情况下虽然需要稍费些力，但也有把握突出重围——现在却已经完全不可能了，体力被严重消磨，敌人缺像潮水一般涌上来……
这种情况，即便是强如关羽，也会感到绝望。更何况……
她已经浑身酸疼了起来，尤其是手臂和肩膀的地方，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她对待自己的方式非常粗暴，即便是受了伤也只是草草处理一下，经常勉强自己带伤练武，那些可能损伤了韧带和关节的伤势因为她的忽略而埋下祸根，平时可能还不是很明显，越到这但种时候却越致命。
（啧，已经没有退路了么，再往后退几步，大概连挥舞武器的空间都没有了吧，真是难看啊……这种样子，就这样死掉什么的）
赤色瞳孔中的战意逐渐被消磨，曾经那如火一般的斗志已经仅剩一丝光亮，失去了战意就几乎是死路一条了，她非常清楚，但是……又该为什么而战呢？
为了自己所谓的正义吗？那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为了天下百姓吗？那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为了……玄德吗？……
不，她摇了摇头，她确定已经没有什么能够支撑着她活下去了。
（我的存在本就没有什么价值，想要做个正义的人，可终究还是那么自私啊……）
【这家伙这么强，肯定是对方的大将！】
【杀了她的话，就能够向华雄大人邀功了！】
【哈……不过还真是惨啊，已经被干掉了一百多人了么……这个怪物！】
敌人似乎非常肯定关羽首级的价值可以抵得上自己半生的荣华富贵，所以即便是尸体成堆也能够毫不在意的跨过去，眼见着眼前的怪物展露疲态，身为猎人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捕获猎物的好时机呢？
——想要捕获狮子，就必须将它消耗到精疲力尽为止。
「呃——！」
终于她被逼到了那岩壁向前一步的距离，她所剩的空间，已经不足以她挥舞那杆青龙偃月刀了；
紧接着，对战功狂热的敌方士兵们奋力将那柄沉重又杀敌无数的武器挑落，在偃月刀脱手的那一刻，关羽眼中的战意之火，完全的熄灭了。
仿佛在看着虚空一般，眼神中什么都没有，刀身重重的敲在地上，而她也几乎支撑不住了一般将身体放空，重重的靠在身后的石壁上，跌坐了下去。
被汗水浸湿黏在额头上的秀发将视线挡住，她也无暇去看敌人的动作了，估计，下一刻自己的身体就会被无数的长枪刺穿什么的，或者是首级被砍下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
（啊啊……好累啊，这短暂的一生……真的好累啊……）
（不断的变强，帮助别人，然后变强……我的人生就是这样么……）
（呵，变强……有什么意义……）
（…………玄德）
【你给我振作点！混蛋——！】
正当关羽将眼睛闭上，准备好接受本该来自四面八方的贯穿攻击的时候，从敌军士兵的后方，传来了一个声音，敌人的注意力被那声音吸引了过去，包括已经丧失了求生意识等待着死亡的关羽也是一样。
因为，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了，毕竟最近已经被她威胁和针对了很多次了——张飞，那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了敌阵的后方。
【真是的！真是的！为什么我要去救你这家伙啊——！碍事！碍事！给我滚开——！】
另一边的张飞仿佛在生什么气一般，动作粗暴又迅速，宛如在乐陵战场的状态，手中的黑色长矛就像是草丛中的毒蛇一般，致命又精准的将眼前的敌人的性命夺走，不带有任何的怜悯与犹豫。
突刺，就瞄准对方的心脏；挥动，就瞄准对方的咽喉，但凡能够一击致命的，她绝对不会再进攻第二次，就好像飓风袭过一般将敌人的阵营瞬间撕裂。
「……翼德，为什么……会来这个地方……（明明她是最讨厌我的人，明明我已经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还来冒险做什么……）」
关羽稍微将头抬高，透过模糊的视线看了看眼前的光景，敌阵的后方被张飞的攻击搅得一团乱，再加上跟在她身后的士兵也非常快速的在瓦解敌人的包围圈，看样子是……被救了呢。
【给我清醒点——！你还愣着干什么！不会这种程度就不行了吧——！拿起你最引以为傲的武器啊！给我战斗啊——！别像个要死的人一样等着我去救！】
张飞还是那样，对待她依旧是不留情面的，讽刺也好挖苦也罢，都是不去理会关羽的状态，她可不像玄德那么谨慎，只要她认定要敌对了，就一定会尽全力敌对，她就是这样的单纯。
「……啊啊，真是的，还真是过分的说法。」
趁着敌军的注意力被她吸引的空挡，关羽已经将身体勉强撑了起来，并摸到了不远处被挑落的武器。
将地上的青龙偃月刀握在手中，以其杆部为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虽然还是有些勉强，但是刚才已经熄灭的斗志又重新燃起了一些——
无论张飞说了什么，但是她确实是在营救自己，自己也不能浪费她的心意，她说的确实没错，自己这样颓废的样子难道还等着她救吗？不想死的话就必须靠自己，这可是战场上的铁则。
「果然……还是不能就这么死掉！」
于是她重新调整了一下态势，关羽又一次挥舞起了青龙偃月刀。
【喂喂喂——！怎么突然这样啊！这群人是哪里冒出来的啊！】
【那个家伙，看起来明明只是个小鬼，怎么会这么强啊！】
【不，不好了，刚才的那个怪物也……从后面杀过来了！】
敌军被突如其来的张飞等人的援军打乱，因为关羽恢复了斗志而遭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前后夹击，眼见着己方形式不妙的敌人果断的采取了撤退的行动。
当然了，这个地方只是因为怀疑有对方的大将才会被重点照顾的，与此同时进行的进攻并不会受到影响，倒不如说，不用再向这里投入的兵力都会被编入进攻部队里，会将更多的精力放在这第一次进攻上。
「啊啊……算是得救了么，翼德，谢谢……」
【别会错意，我是因为玄德哥哥的命令才来救你的，而且……】
好不容易跟部队汇合的关羽，被赶来的张飞一把抓住了衣领，即便是来营救她，张飞也不会改变她的态度。
【你如果想死没人拦着你，但是别给玄德哥哥添麻烦！】
并不友善的语气加上敌对的眼神，张飞娇小的身体散发着强大又极具压迫力的气场，但凡是涉及玄德的事情她都会变成这样，关羽可是深刻的体会到了何为被完全敌对的感觉，所以她才会在张飞赶来救她的时候惊讶。
本该说出的谢谢被打断，甚至对方根本就不想听，那么自己也就别自讨没趣了，关羽无奈的看着张飞松开她的衣领，然后背过身去不再理会她。
【啧……！已经撑到极限了么……】
【啊，关羽小姐！振作一点——！】
在撑了这么久之后，勉强着自己的关羽终于耗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她的身体宛如过量被榨干了一般软绵绵的倒了下去，手中的偃月刀第二次敲到地上，发出了沉重的响声。
不远处的张飞虽然听到了这个声音，但是却并没有回头查看她的情况，甚至是直接无视掉，骑到了马上；
而过去帮助她的，只有此前被自己拼尽全力救出去的孙乾，她扶起关羽的身体，让她勉强的还能够撑着站起来。
【乾姐姐，已经没有在这里耗下去的时间了，我们必须赶快赶回去才行，现在，玄德哥哥可是一个人在战斗着……把那个家伙扔在马背上带回去就行了，我们走！】
说罢，张飞拉紧缰绳，率先策马离开了这里，在这里的所有人中，她是最担心玄德的安危的，也自然成为了第一个满心焦躁的赶回去的人；
而孙乾则是更加注重于照看眼前的关羽，将她已经脱力的身体扶上马，自己也以能够保证她不会掉下去的姿势骑在同一匹马上。
「抱歉啊……拖累你们了。」
【没有那回事，关羽小姐，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现在就算是报答也好，赎罪也好，我也必须得把你完好无损的带回去。】
孙乾安顿好关羽之后，将偃月刀稍作处理的挂在马的身侧，毕竟这种东西她是拿不动的。
虽然慢了一些，但是也紧随着张飞的步伐，跟在了她的身后，确实，正如张飞所言，现在的玄德是几乎在凭一己之力对抗对方的猛攻，所以想要派上用场的话就必须尽快赶回去。
玄德※※※
曹操已经在着手去进行中部和东部的压制了，而这种时候将最有威胁的西部交给我……还真是个相当冒险的家伙呢，不，其实他也早已经留好了后手了吧。
我看着站在我身旁的那两个家伙，说得好听点是曹操借给我帮忙的；实际上，就是怕我这边崩盘，她们两个好直接接手吧。
高挑又身材惹火的女性，头发是奔放的天然卷，年龄似乎是要比我大上一些的，整体给人的感觉该说是热情呢，还是鲁莽呢，总之看起来不像是很好驾驭的家伙；
另一个，则是完全相反的类型，单薄的身体和非常安静的感觉，如果那一边是火的话这边就该是水了，以她们两个是姐妹的信息我还是可以大致上断定她们的身份的——夏侯惇与夏侯渊是吧，之前在军营中也听到过她们的名字。
【所以你在磨磨蹭蹭些什么东西啊！赶紧全线压制不就行了，那种数量的进攻，不过是不痛不痒罢了！】
【啊……姐姐，好歹我们也是孟德大人派来帮忙的呀，不可以对这个人无礼的。】
正在恼火的夏侯惇以不耐烦的语气冲着我喊着，然后，她的妹妹则是充当了阻止她进一步行动的角色。
她说的没错，战线压制比我想象的要顺利，对方的这一次进攻才不过仅仅一千多人，而且也并没有借助任何地理优势，我方士兵进行全线压制的话，很容易就可以将她们攻势抵消，甚至是形成反攻，可是……我却迟迟没有下达命令。
「不对劲……对方的攻势太松散了，我害怕是诱敌之计……」
【哼！我就说这家伙不可信吧！孟德的评价太高了，不过是个胆小鬼罢了！】
【哎呀！姐姐，别当面说这种话啊！孟德大人的脸面都要被丢尽了】
啊啊，吵闹的女人罢了，先不去理会她，现在我确实在犹豫着，全线压制应该是会扩大战果的选择，按照常理来思考应该是没错的，但是……对方的阵型，还有太过顺利的压制，都让我感觉到了一丝隐患。
但是现在可以担任智囊的家伙都不在啊，能够提出不同见解的羽不在这里，能够注意到细节的孙乾也不在……真的是孤立无援的状态。
【你那么在意对方的阵型的话，画出来不就好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出现了一个娇小又单薄的小女孩，不，应该说是少女吧，从表面上看她几乎与张飞具有相同的体型，但是从她那双灰暗的眼神中，我感觉到了连成年人都很少有的沧桑感以及……死亡。
（我记得她是曹操身边的……那个护卫来着吧，在安喜县也见过面的，名字是谁来着，算了，现在可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
但是，她不带有一丝感情的一句话让我突然茅塞顿开，是啊！我怎么忘了这么简单的方法呢！既然在意对方的阵法，那么就进行计算不就好了。
「取张纸来！」
【啊？什么啊，这家伙……我们可只是孟德借给你战斗用的，没有义务伺候你这家伙！】
夏侯惇抱着肩膀不屑一顾，她这个脾气似乎是对我抱着相当大的意见，嘛，算了，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指望她，我将视线转移向她的妹妹夏侯渊身上。
【诶……好吧，我马上取来】
看来还是妹妹好说话，很快，夏侯渊取来了一张宣纸。
我开始将我们侦查所得到的情报在纸上简要的展示出来，当然了，因为用毛笔实在是太浪费时间，所以还是我那支随身携带的圆珠笔派上了用场，不得不夸赞一下这经历了一个月还能用的圆珠笔。
「幸好在孙乾临行前简要的将情况告诉了我，大体上应该是这个样子……这边的镇子距离是这样的……」
我开始将对方的驻扎地按照比例尺的缩放原理大致还原到纸上。
从一开始的不屑与鄙夷，再到图纸大致画好时的哑口无言，她们的态度转变的相当之快，而我因为在专心画图所以并没有时间去欣赏她们惊讶的表情。
将大致的地图和敌人的阵型呈现在纸上之后，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被惊讶到了。
以汜水关为中心，方圆两百里的防线内，东西两侧有山川相隔的地理优势，而她们看似松懈又漏洞百出的阵型，实际上，只有全部呈现在纸上时才能够清晰的了解到，这绝对是故意为之，因为——每两个驻扎地之间的距离是固定的八公里。
然后，排布的位置也是在以汜水关为圆心的半圆弧的四周散点分部，这就好比一条曲线的散点图一般，但是这阵型是非常有规律的。
每两个点的空隙之间表面上是破绽和漏洞，其实突破进去之后便会陷入三点夹攻的处境，而且这种距离之间的相互增援是非常快的，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战略优势。
【哈……好古怪的阵型啊，可是……这么明显的漏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进行压制不就全散了么】
夏侯惇还没有意识到敌人的意图，如果是让她带兵进攻的话，大概只有在中计的时候才能够意识到吧。
「夏侯惇小姐，是吧，那么，请你告诉我，你打算如何化解对方的进攻呢？」
【那还用说么，当然是压制然后反推回去啊，这种满是漏洞的防线，只要这样进攻的话……】
在她将手指移动到敌方防线的时候，也就很明显的注意到了我的意思，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阵型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姐姐，那样的话……】
【以孟德的性格，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进行全线压制的，可是……不行啊，不能这么做，会中计的……等等，这个时候孟德身边的……】
二人不约而同的将视线移向了站在我身旁的女孩，那个给了我关键提示的女孩依旧是以面无表情的状态看着那对姐妹，看着她们眼神中的惊恐以及担忧，不解的歪着头。
（啊……说起来这件事情是我刚刚才计算出来的，那么已经去镇压前方的曹操大概……所以她们两个是在担心这个么？嘛……虽然确实很不妙就是了。）
玄德所处的汜水关西部战线，因为迟迟没有下达全线镇压的命令，所以即便是进攻顺利，士兵们也并没有穷追不舍的渗透对方的防线。
这边，还有回旋的余地；然而，中部和东部的由曹孟德镇压的地区，却已经不觉间落入了敌人的圈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