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这样就好了。”楚怜月长出一口气。
总算是在Sarah的指导下处理好了教皇的伤口，虽然只是应急处理，但至少把血暂时止住了，当然用了那个十万加顿一个的封闭球。
“这东西完全可以当急救用品了吧，怎么会卖不出去呢？”楚怜月忍不住吐槽。
现在她所在的是教堂的一楼大厅，原本可以通过厅前的走廊后从正门直接出去，但是在处理完教皇的伤势之后还来不及做出什么行动这里就已经封闭了。
几分钟前的爆炸声响起的时候，Sarah报告道：“检测到主人已脱离教堂。同时根据主人的战斗反馈，敌对反应存在多个，初步预测——两人。”
因为某种原因那个家伙暂时脱离了战场，也就是说现在这栋楼里只有自己一个小白要面对两个江湖老油条。
在这封闭的教堂中，那两个无异于潜伏在暗中的猎人，而自己就是那个被狩猎的猎物。而且自己除了一把会喷粘液的水枪没有其他任何武器，按理说应该从新手教程开始吧，直接就大师难度是几个意思啊！
现在首要任务就是带着教皇从这里出去，可是现在这里已经封锁了，有哪里可以出去呢？
“资料显示教堂内部有能够控制防护系统的控制台，建议立即前往顶层。”
真是可靠呢！Sarah。比丢下我就跑的某人可靠多了。
不管怎么样留在这个大厅明显是个不明智的选择，至少应该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楚怜月拖起教皇——由于封闭球的缘故拖起来意外地不怎么费力，这倒是解决了楚怜月的一大难题——走上了电梯，然后按下了去往最上层——90层的按钮。
这座教堂是两栋白色的塔状建筑左右相连而成，在70层以上又开始合为一栋，楼层很高，但只有底层对外开放。上层究竟是做什么的楚怜月一点也不了解，这个对教会外部人员来说应该都差不多。
电梯里时间仿佛静止，只有红色的楼层数在不断地跳动。同时能清晰听到的还有自己的心跳声。
楚怜月低头开始打量起教皇，封闭球里的他面色仓白，脸上已有不少皱纹但仍然掩盖不住他充满威严的面容，雪白的胡须与头发、金白相间的教服更为他增添几分神圣之感。这教皇今年多少岁了？看起来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个绝世美男，嗯能和帅哥死在一起也算是对得起本小姐的身份，虽然是个过了保质期的帅哥。
“叮咚——”
电梯到达的铃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电梯门缓缓打开，布满繁星的夜空展现在楚怜月的眼前。
这是一个透明的楼层无论是脚下还是四周都是由透明的水晶——虽然认不出是哪一种——所打造。
她拖着教皇走出了电梯，发现这个楼层除了电梯所在的柱子，其他什么也没有。但很快她就被水晶外的景色吸引住了目光。
城市霓虹的光影，透过水晶发散出梦幻的光芒。在九十层，四百多米的高空上楚怜月宛如上帝一般俯瞰着整个圣灵城的夜晚风貌。
以教堂所在的圣灵广场为中心，圣灵城被大致分为了四个部分——东西南北四个城区。由于是深夜，所以许多房屋都是黑着的，只有一个地方例外，那就是楚怜月面前的东城区。
循着光线，楚怜月一步步地走向东城区的水晶壁旁，甚至都忘记了要拖着教皇，就那么趴在并不光滑的水晶上观望着外面。
东城区的主干道上灯火通明，大大小小的摊子沿街道整齐排列，街上仍能看见如流的人群，这是圣灵城的夜市，如火一般的灯光中，楚怜月似乎听到了人们的欢笑打闹声。
顺着夜市往前望去，一座庞然大物瞬间夺去了楚怜月的目光，那是一个纽带型的建筑看起来比教堂要更高，同时看起来也更薄（因为是奇特的纽带型），其上又悬浮着一个巨大圆形的物体，炼金阵纹一般的纹理从圆盘一直延伸到扭带再延伸到地面，布满了整座建筑，不断地变换着色彩，宛若流淌着凝结的元素。
目光没有停留多久，楚怜月就发现纽带后那座仿佛囊括了半边天的巨大拱形门，正散发着朦胧的光芒，将似焰般火热的城市灯光与如水的夜色繁星温和地结合在一起。
“好美……”在这名为文明的盛景前，楚怜月不禁喃喃。
“是的呢，可惜它不属于你。”
楚怜月猛然回头，一个黑发红瞳的玄衣女子从柱后黑暗中缓缓走出，嘴角挂着与独孤放一样的愉悦笑容，吊眼角旁一颗泪痣，刚好及肩的黑发，恰到好处的身材——不对，只有某个地方没有发育的十全九美的身材。
不等楚怜月拔出腰间的水枪，她就已经如鬼魂般无声地靠近了楚怜月，用手轻按住楚怜月紧绷的手背，在她耳边轻吐一口气：“不用担心，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接着她松开手，离开了楚怜月的身边，然后像跳舞一般旋转着身子，裙摆也随之飘舞。
“看这繁华美丽的世界，看这欢声笑语的夜市，看这无忧无虑的人们，啊多么的耀眼！多么的美好！”
她笑着像吟诗又似歌唱。她的声音仿佛有着一种魔力，楚怜月的情绪也随之激昂起来
然后她停下身子，直直地看着楚怜月，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只剩下怜悯。
她叹息着：“可惜这一切都不属于你；更可惜正因为你，这份美好不久就将消逝。”
随着她语气的低沉，楚怜月的心口难言地疼痛，原本高昂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让她不禁捂住了胸口。
“不好，她的声音有问题。”楚怜月猛然意识到，但是已经晚了。
“可怜的少女，她以为有人在乎她，她以为她的那位老师会来救她，会为了她而与整个拓天会斗争，她以为她找到了支柱，以为她找到了认可她的人，”血族少女捂住胸口，仿佛正经受着痛苦，“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她唯一的支柱为了活命已经弃她而去，她依旧是没有任何人认可没有任何人需要。”
少女的话语如同一把锐利的匕首一点点地剖开楚怜月脆弱的心灵。
楚怜月捂住耳朵慢慢蹲下，双目已经失神，嘴中不断呢喃着：“不是的，不是的……老师他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啊！她还不承认，即使她的心里早已明白。她有什么能让那个人帮助她呢？什么也没有，她自己明明明白的。在现在圣灵城的每个家庭为了即将到来的祭典而团聚的时候，她的亲生父亲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连唯一爱她的母亲也是因她而死。”
“不是的……不是的……”
“正是因为她的存在会给别人带来不幸，所以才有那么多人想要杀死她，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是的楚怜月，你生来就有罪啊！”
“不是的……不是你说的那样……我……我……没有罪……没有……罪……”
血族少女渐渐走近，她的声音愈发激愤：“你拼命地想要活下来，但你的活会给所有人都带来不幸，教皇因你而受伤，你父亲因你而不保家主之位，就连那个想要救你的「英雄」现在也因你而陷入生死危机——”
少女走到楚怜月身前停下了脚步，倾下身子在楚怜月耳边说出了最后的宣判：“——楚怜月，你就应该死啊。”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叫喊着楚怜月猛地站了起来。
她只觉城市的灯光仿佛灼烧着她的眼睛，漫天繁星仿佛在冷眼看着她的丑态，一切都被绝望扭曲，一切都陷入了黑暗，她的心早已经碎了，现在终于开始一片片剥落。
在她的脚下，灰黑色的晶莹剔透的欧石楠缓缓盛开，并向四周蔓延。那花朵是如此的美丽，但花朵蔓延之处的水晶表面都迅速变为了灰白的粉末。
“迷途的羔羊，请不要迷茫——”
一阵柔和的圣歌声忽然响起。
在那一瞬间，楚怜月仿佛于无边的黑暗中看到了一束光明，看到了默默望着她的神明，她想要伸手想要去抓住那一束光亮。
“——怀罪的少女，得不到救赎！”甜腻的女声打断了吟唱圣歌的男声。
光芒中的神明转身离去，楚怜月的周围只剩下了黑暗与无边的欧石楠，方才的美景，方才的光芒，就连血族少女与教皇也不见了踪迹，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花丛中。
“谁来救救我……谁都好……来救救我……”
一滴晶莹的泪水滴落到花瓣上然后迅速消逝。
“听这语气，这时候来个流氓你的贞洁不就完了。”一个就是严肃不起来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楚怜月猛然回头，看到是那双赤红色的眼瞳，与愉悦中带着自信的微笑。
“骗子！”
“对不起……”
“说好的带我一起走的呢？骗子！大骗子！”
楚怜月用手用力地锤着那个骗子的胸口，泪水怎么都忍不住。
头顶突然一痛，睁眼一看，那人居然用手握住她的呆毛用力在扯：“这才离开你多久就哭成这样，太没出息了吧。”
“要你管！”
“当然要我管，谁让我是你的老师呢。虽然很没出息，但是——”
然后他松开握住呆毛的手，在楚怜月的头上温柔地抚弄着：“做得还行，至少能自己走路了。”
这是夸奖吗……姑且先不计较了。
虽然很讨厌，但楚怜月没有推开她的手。
“那么，接下来就把那个交给我吧。”
“嗯？什么交给你吧？”
“还用问吗？当然是身体啊。”
“哈啊？”
来不及反应，楚怜月就失去了意识。
最后时刻，楚怜月明白了一个真理：“决胜内衣一定要随时穿在身上。一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