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失格(二)

和林语交换了联系方式后就安静地离开了。走在校园里,果然还是吃惊于她这样的人竟然轻易放下了自尊,失格虫到底的目标到底是什么呢……

抬起头,发现自己兜兜转转竟然又回到了班级。

等一下……

我不是沿着地球平面水平运动的么……

算了,过分纠结也没有用,正好可以去看一下云间樱,虽说不知道她还在不在就是了……

云间樱的办公室是这层楼唯一的一个办公室。听说她是一个人一个办公室的,不是因为什么特殊关照。只是因为这个办公室确实很小,原本是个废弃的储物间,因为云间樱实习任教时成绩优异才专门留下的,不过,那个空间至多三个老师办公大概就是极限了。

敲了敲门,我进了办公室,映入眼帘地只有简单到不能在简单的设施——办公桌,椅子和五层书架,窗帘是拉上的,混黑无比,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要说还有什么的话……

……大概只剩下有密密麻麻的失格虫这件事了吧。

——而云间樱,而她几乎被她看不见的失格虫层层包围。

她痛苦地、紧紧地抱着头,脸上一颗颗晶莹的汗珠落了下,似乎也因此没有察觉到我的到来。空气中弥漫的不知是什么香味,温暖和阴冷交织在一起,让人禁不住回忆往事。

……真是让人越来越好奇失格虫的任务对象了。

……但,也不能让云间樱一直这样下去。

拉开窗帏,云间樱身上布满的失格虫争相逃窜着,云间樱的脸色明显缓和了不少,虽然还是吓人的惨白,到没有林语那么严重。我取下脖子上的玉坠,犹豫着要不要给她。这么唐突,她应该不会接受吧……?

“……听同学?”

“嘛,打扰了。”

“……嗯?抱歉,我头疼又犯了,让你等很久了吧……?”

“没,我也是刚到。”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么?”

“我想了解一下社团,能麻烦云间老师给点意见嘛?”

“虽然不是很了解,但姑且还是可以给出一点意见。”

“麻烦您了。”

云间樱淡笑摇了摇头。

一番没营养的谈话后,我准备离开了。天渐渐黑了下来,阴影中的失格虫又蠢蠢欲动。我还是将玉坠递给了云间樱,不出所料地,她不解地看着我还推开了我的手。

“听同学。”

“……抱歉,我没有解释清楚。我的意思是,如果想要头疼有所减缓的话,最好还是带着这个吧。”

“虽然是这么说,但我还是不能接受。”

云间樱微笑看着我,我叹了口气,她有所触动似的颤抖了下,转瞬之间回归平静。

“云老师的情况和林语很像,暂时都只能压制无法根治,只能靠玉佩缓解。”

“原来你见过林语了。”

“是的……嗯……?诶……?老师认识她?”

“她是我的学生。”

“哦哦……”

“那么、说我们的症状很像就是说?”

“简单来说,你们明知道痛苦这个陷阱就在眼前,可还是都跳了进去。”

“不明白哦。”

云间樱苦笑看着我,我不禁也跟着苦笑。

“啊,就是你们在抗拒记忆的流失,但是因为一些原因,你们的记忆不得不被侵蚀,你们的一些记忆逐渐变得模糊,但挣扎这件事情是没有意义的。”

“有意义的。”

云间樱斩钉截铁地打断了我,我却无力反驳,在以前的我看来,每个人的记忆说到底只是影响判断的东西而已,而在那之后的我——失去神格后的我看来,记忆,是最珍贵的东西,一种能让人在无意义的世界里继续苟且下去的东西。

……每个人都有珍视的记忆,失格虫却是蚕食掉这些被视为宝藏的东西。

我苍白地笑了笑。

“……你们挣扎着不让回忆被夺取,越是抗争只会越是痛苦,所以造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过啊,我的玉佩可以增强记忆力呢。”

“也就是说可以减少遗忘的东西吗?……总觉得难以置信,不过我会听你的建议的。还请你暂且将这块玉佩借我。”

云间樱托着腮微笑看着我,信手摞着肩前的一束发,我笑了笑微微转过了头,这份记忆到底对她有多重要,以至于相信了一个陌生人不知道是否真实的话。而她话语是如此的泾渭分明,让人找不出一点什么破绽,这大概就是她有意地创造出的距离。

“那么,请务必还多要晒晒太阳,这也是减轻痛苦的办法。”我说道

“嗯。谢谢。”

云间樱朝我微侧着头一笑,我愣了愣后跑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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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去林语的事务所的路上,我的脸因为秋日落日的热情而通红。

……太羞耻了。

竟然盯着云间樱看那么久,呆在那边算什么事啊……

“啊!不要!放过我!林小姐!对不起!”

一个人男人从林语的事务所里夺门而出,我顺便绊了那个男人一脚,那个男人愤恨地看着我,很快眼眸里的愤恨就被恐惧占据了,我这就算是帮助林语一次吧?

“多谢你的帮忙。”

冷冰冰地,林语的声音传入了耳中,那个男人愈加惊恐地一步步地爬行者,我注意到他的胸前有一大片血迹。

林语缓缓地出现在眼前,手上还在慢慢地整理着身上的衣服,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 此情此景仿佛两人刚才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一般。

等等……!?不会吧……

“抱歉打扰了……”

我意识到了气氛的不对,转身离去,眼前却是一群人围在了四周。

“听先生来了的话就晚点走吧。”

“哈……哈哈……也、也是……呢……”

“那么,请听先生进内稍等片刻,我还有些私事要解决。”

“……好的。”

……这个女人,还真是全身散发出的那种不可抗拒的气息啊。

我在门口换上了家居鞋进了事务所,房间并不算大,有点和式的风格。客厅里只有三个大沙发,一个玻璃茶几,以及一个拜访茶具的桌子。窗户是木制的,暮霞仿佛是做错的孩子一样偷偷的溜进来,这些组合起来的景象让我总有种错觉,却又无从上口。

“啊!!!”

随着撕心裂肺叫声的传入,我意识到林语已经完成了自己想干的事情了。

果然,不多时的她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久等了听先生。”

“我有事要说。”

“不然你不会来这。”

林语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修长白洁的腿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我没有任何心动的感觉,不,应该是这个女人所有的行为真的不能让任何男人有心动的感觉。

“……有关你记忆的事,我准备帮忙。”

“你是几十年的心理诱导学家或是某脑科浸淫了多年的教授吗。”

什么鬼,这什么学家和教授是什么意思?贬义词?这么多专有名词吗!?还是说……可恶……完全搞不懂。

“我有办法让你信我。”

“哦。”

“可以回复一些记忆哦”

林语打了个哈欠,玩起了手机。喂喂……太无视我了吧……

……还有,我加什么语气词啊!

从腰间的包里拿出一块石头,态度很差地丢给了林语,林语慌张地接了过去,这家伙嘴上一直逞强,行动却很诚实么。

“……”

林语捧着石头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所以然,充满干劲的眼神转瞬即逝,如同看骗子一样注视着我。

“这石头干嘛的。”

林语忽然僵硬地蜷曲着身子,发出若有若无地呻吟声。

几分钟后,她的额头布满了汗水,身上、四周的失格虫争先恐后地逃离了此地。林语扶着额,面色苍白地看着我。

“这石头到底是干什么的,有什么用?”

很想说【你管他,对你有用就是了】,但是,毕竟我也不是什么爱记仇的人。

“啊呀啊呀,看起来是有作用了吧,看这样子说不定还拿回了一点记忆呢。”

“是的,所以希望你告诉我,这石头的用处、局限性都要,作为条件,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尽量满足你。”

“我要的……”

我正视着林语,手指指着林语,林语迟疑了一会后点了点头,然后就开始脱自己的薄外套。

不是吧……!?这么随便!?果然是有够不知廉耻啊!

“喂,说着玩的,别脱了!”

林语嘴角扬起轻蔑的笑,微眯着眼看着我。可恶!这家伙……!

“为什么要知道石头的用处?知道它有助于记忆的保护不就行了?”

“我必须知道石头的能力,它是否有时间限制之类的,这是我和云间樱分出恋爱战争胜负的唯一希望。”

“恋爱战争么?”

云间樱喜欢的人啊……?……原来她有喜欢的人啊。

“没错。”

“该不会你们忘记的……”

“是的,所以现在起跑点从零开始了,是公平的。”

“哈……实力的差距摆在那里呢。”

林语信手扔来一瓶饮料,这次轮到我手忙脚乱地接住了,舒气的同时不由得瞪着林语。

“喂喂!砸到我怎么办!?”

“习惯了。”

“哈!?”

“欢迎加入林语事务所。”

“哈!?我可没记得我加入。”

“现在加入也不迟”

“……让我死吧。”

“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