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走遠了呢。”

瑪哀芙羅站在落地窗前端着酒杯,眼神略微有些迷離,就在這時她身後的房間大門被人猛地推開了。

“主人!您!.....您沒事吧?”

闖入門中的正是撒希諾芮以及其他黑瀠庭的女僕。她們此刻雖然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但還是更加心系自家主人的安危,圍繞寢間的結界一經消失后就立馬進來了。

“嗯...”

瑪哀芙羅沒有回頭。

撒希諾芮還以為主人是不滿她們的工作成績,紛紛跪在地上承認着罪過。不過瑪哀芙羅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情而已,她並非不講理的人,只是有時候更喜歡隨性做事罷了。像艾里安倫那種程度的敵人,想讓撒希諾芮她們幾個去對抗還是太勉強了,若不是自己對對方有用,想來貝其隆莊園在今晚過後就不復存在了。

「還是第一次被人逼到如此地步呢.......到時若不能好好回禮的話......」

“......主人?”

撒希諾芮害怕瑪哀芙羅的失望,畢竟她是由瑪哀芙羅一手調教出來的武器,又豈想看到那一幕的出現。

“沒事了,你們先下去好好調養傷勢吧,”瑪哀芙羅轉過身來,一面走到茶几那兒將酒杯放下,一面說著,“等過幾天你們傷養好了,有大行動需要你們隨我共同完成。”

“主人您?不追究我們的失職嗎?”

撒希諾芮有些訝異。

這要在以前,她們姐妹幾個說不定還沒踏進這門就會被暴怒的瑪哀芙羅提前殺死或者廢掉啊。

“無妨,那本就不是你們能抵擋的對手,都下去吧,我要歇息了。對了,記得讓泰妮希她們從地下室出來善後一下莊園。”

“.......是!”

女僕們帶着同樣的疑惑與震驚紛紛離去。這是要出大事的節奏啊。

而因為先前在沙發那兒的對峙,瑪哀芙羅感到身上有些地方被汗水弄得不舒服,索性便脫下衣服去淋浴間簡單地沖洗了一下,雖然此前已經泡過澡了。

伴隨着水花四濺,白霧升騰,少女美好的曲線也若隱若現。水能讓她的大腦變得更加清醒,艾里安倫詳述過的計劃再次浮現在腦海上空,不過此時卻另有聲音阻撓了她的思緒————

「那位哥哥可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角色,你確定要相信他嗎?」

「怎麼?小屁孩兒在擔心我了?」

「不,只是一旦你中了他的計的話可能性命難保,那我也會跟着一起遭殃,我想讓你幫我的事情也就不存在了。」

「等我傷勢復原,他那樣的我能殺一百次。」

「天伐山是反奴聯盟的總部,現在反奴聯盟的人為了厲星盟的事情都聚集在那裡,而艾里安倫為了迎接你的到來,定然不會讓那些人短時間內離開,一旦你過去,面對的可是整個反奴聯盟。」

「你是怎麼知道這麼清楚的?我明明已經用精神力封鎖了你的感知才對。」

「姐姐你不會真的以為憑奧薩納達的那點精神力,就能夠完全對付我吧?那我可就要笑話你的無知了啊。」

「好吧~那你還真是厲害。」

「而且姐姐你得知道,要不是我幫助的話,你和奧薩納達的那場戰鬥誰勝誰負還說不定呢。」

「哼。我倒是有一點挺好奇的,小屁孩兒,你明明是人類........可現在怎麼好像並不站在人類那邊呢?」

「人類?您就別逗我笑了,一個需要依附着他人大腦存活的意識形態,還能算是人類?」

法奇諾垂下腦袋,將臉頰埋在陰影之中————

「呵呵......人類也好,人靈魔靈也罷,都和我不再有任何關係,我想要的就只有那幾個人的命而已。若姐姐能幫我殺了他們,這個塵世我將不會再有留戀,我會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訴您,隨後.....便也會追隨親人們而去了。」

「你還真像故事裡寫的那種悲壯角色呢。」

「呵呵.......所以你是明天就要去找那些人嗎?」

「你既然都已經看穿了我在想什麼,又何必再向我確認一遍呢。」

「想的和說的不一樣,說的和做的不一樣,做的和想的不一樣。像這種事兒,也見多不怪了。」

「如果你生為人靈,一定會是非常強大的人靈。只可惜你的命運從一開始就註定了。」

「.......我不關心你說的,你只用回答我的問題。」

「真是囂張的小鬼啊。確實,我剛剛是有想趁着去天伐山之前把你這樁事給先了了,雖然受了傷,但應付你說的那些人還是綽綽有餘的。不過在此之前我還得再多逗留幾天,有一個人很快就要到了。」

「你是想說.....奧薩納達?為了報復?這怎麼可能呢?他才剛和你打過一場,還吃了敗仗也受了不少傷,哪裡還有力氣找你報復?」

「以他的性格,你認為他會在吃敗仗以後什麼也不做?」

「但為什麼會是這幾天?你就這麼確信?而且有我在,他永遠不可能是你的對手,他難道不清楚嗎?」

「我當時在你的幫助下裝作什麼事也沒有的樣子離開了,他自然不會再敢找我麻煩。但現在,你不知道關於我受傷的消息外面已經傳得漫天亂舞了嗎?」

「!所以是?」

「就這幾天,他一定會有動作的,而且為了提高成功報復我的概率,他一定會派遣很多得力的心腹或者自己一同跟來也說不準。可他沒想到的是,這正是我布下的局,目的就是為了徹底重傷他,或是直接將他殺死。」

「.....你說艾里安倫心思縝密,你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小屁孩兒感慨真多,我洗完了,準備睡覺了。警告你不準打擾,否則我就和你的願望同歸於盡。」

「.......哦。」

退出識海空間拿毛巾將自己身上的水滴擦拭乾凈后,瑪哀芙羅簡單地裹上一條浴巾便上床躺下,至於濕漉漉的長發倒是好處理,已經被她用特殊的手段給弄乾了。

因為法奇諾的出現打斷了她原有的思路,現在的話也懶得再去回想了,索性便做了幾個深呼吸,讓情緒與身心都徹底放鬆下來,緩緩地進入了夢鄉。但伴隨着睡意襲來的還有一種自從耶如彌來過之後她的各項數值都受到了影響的感覺,雖然比較輕微,但多少還是有些變化..............嗯...........

這是錯覺嗎?

若不是的話,以前的自己會怎麼做呢?

···

···

···

···

瓦卡羅奇看不清眼前的道路了。

他不敢亂動,伸出雙手胡亂揮舞了幾下卻什麼也沒有抓到。陰冷的風透過衣服的縫隙穿入令他直打哆嗦,無邊的黑暗籠罩着一切,他無助的抱着自己,睜眼閉眼都沒什麼區別。

「我是死了嗎?」

也難怪會這麼想了,像這樣的地方如果還活着的話應該是見不到的吧,所以就是傳說中的死亡之國?那這樣的話,萊維爾隊長也會在這裡嗎?還有父親母親和老爺爺他們.........

這樣想的話內心的畏懼就漸漸的少去很多,因為有了期待的入駐。他開始嘗試着向前走,起初只是伸出一隻腳,當覺得安全的時候再挪一小步。雖然這樣做很慢,但卻覺得很穩妥。

不知走了多久,卻也沒有疲憊的感覺。但瓦卡羅奇的畏懼之感已經越來越淺,步子也邁得大了些,最終跑了起來。他想要在這裡找到那些思念的人,即使不知道那些人在哪裡,即使沒有任何前進的感覺,也要一直這樣跑下去。

只要堅持,就一定可以找到。

然後果然就看到了光輝,他連忙躍進其中,等到再次睜眼的時候,面前卻沒有出現心中所想的畫面,而是另一張掛滿了擔憂與關懷的漂亮臉蛋。

“桑.....彌?”

他認得這張臉,或者說不可能不認得才對。

“...瓦卡羅奇!你終於醒了!”

桑彌一下沒克制住內心的激動給了瓦卡羅奇一個熊抱,結果倆人都倒在了草席上。

不過這會兒也沒人在乎男女之間的那點應該遵守的禮節了,桑彌一把又扶起瓦卡羅奇,抹了抹剛崩出來的眼淚說道:“你都昏迷了一天一夜了你知道嗎?嚇死我了都!還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你...你也太不小心了啊!怎麼會中了腥紅女魔的詭計呢!為什麼不和艾里安倫總長好好待在一起呢!?”

還是熟悉的配方,但讓人非常的心安。瓦卡羅奇不自覺的彎起嘴角,溫暖流遍全身。

桑彌見他居然還笑得出來,白擔心這麼久了的感覺頓時湧上心頭,讓她沒來由的一陣火氣,正欲發作時卻落入了一個厚實的懷抱之中。

“對不起,桑彌。讓你擔心了。”

頭上傳來這樣溫柔的話語。

少女的臉頰迅速飛上了兩抹紅霞,想要張口說些什麼卻又發現不知道該說什麼,幾經糾結過後索性便不去想了,就安安心心的窩在這個期待已久的懷抱當中吧,至少這一刻........

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