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她陷入沉默，我心里真是从未有过的痛快，有钱不但能使鬼推磨，还能使泼妇这样瞪眼闭嘴。哈哈，既然是有条件的尊重，有条件的亲情，那我现在就抛条件压死你，被钱打脸堵嘴了吧，被神仙的名号唬住了吧，被公务员的名号压住了吧，还想生块叉烧扎着吃吗，发财树还种吗，哈士奇还养嘛，我哈哈哈哈。

“很神气了是吧，嘚瑟了是吧。”没想到她还是有话的。

是呀你也知道呀=w=，不过我没作声~矜持矜持。

然而我低估了她的战斗力，她刚才的沉默貌似只是稍作整顿而已，憋的是大招：“揣着点颜色就开起染坊了是吧，你这没什么本事还一说就信没脑子还玻璃心抑郁症的，天庭随随便便就收你当个神仙？收你的人抓瞎了吧，要么就没安好心——呵，看你这小白脸的样儿，还来钱快来大钱，怕不是当的鬼鸡鸭吧！”

我失声：“你、这抬杠也有个下限吧？！我干的可是正经工作！”真没想到我都当了神仙了也有出息了她都还有说辞的！

她见我窘迫了她就痛快笑了：“那你说，你是干什么的，是哪路神仙，头上是什么名号，让我以后给你这尊祖宗大神烧香也有个名号念送着呵？”

……算你狠，我还真不知道是什么名号…但我不能支吾：“我是天兵也是鬼差，行走在彼岸和人间两道，接引亡灵，度化众生，是很神圣高尚的职业！”

她嗤之以鼻：“还以为多神气呢，这不就是大神仙脚下的虾兵蟹将，当个跑腿而已吗，不一样是个劳碌命！你受得了？天天搭地铁都不用走路上班了，对着电脑敲敲都还嫌苦嫌累嫌庸碌，当这跑腿你还反而乐意了？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了吧，还当个千万年的跑腿哦，你有这魄力？”

……我竟然一时也没有什么实质的话能反驳的，并且纪律上也不能跟她说终焉之海和自己不想变成灵子的事，一股气憋到最后也只能是点情绪话：“……你就不能别什么都跟我抬杠吗，从活着的时候到现在我做什么事情你都从来不支持，什么都要泼我冷水，支持鼓励我一声会死吗…”

她似乎还就是要杠到底了：“你老娘可是教精你了，什么事别都总是想得太美，呵，表面高尚光鲜、天天讲情怀的工作，到头害惨你。你还是投胎当个人吧！投得好了，下辈子没准还能当个坐着收钱的；投得差了，最多也就苦个几十年就解脱了，风水轮流转，好过永生永世当这一成不变的操劳神仙！”

……可是人没有下辈子了。但是我又不能说，纪律在头上，只能憋着任由她逼逼。

她越说越起劲：“反正老娘我就是这样了，有话直说，不搞虚伪的一套！说我贪钱，我还认了怎么着？这世上谁不是养儿留着防老的，现在的圣贤书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谁那么超凡入圣啊，什么都不图就生个祖宗供着，你嫌出身不好，嫌爹妈不够高档，那下辈子就找个有钱的肚子投着呗，找个有钱爹伺候你当大小姐呗，只是这辈子呢，我这小庙就伺候不了你这心高眼远的大神了，换我呀，下辈子也不结婚，懒得折这腾操这心，一个人自由自在不知道多爽——”

VR眼镜里的影像在她这噼里啪啦的一串自叹中终止了，然后显示余额已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