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二十六。”
砰!
“二十五。”
伊洛俨然化身为收割白色怪物的死神，随着枪响次数的增加，越来越多的白色怪物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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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班，3班汇报情况!”莫哈顿大叫。
“目前一人下落不明，2人受伤!”
“能战斗的人呢?”
“不到5人。”
“22队形撤退，1班给我们前方掩护，伤员先走，快，行动!”
眼前的怪物犹如白色的四脚蜘蛛，雪地是它们铺张的大网，它们驰骋其中，如鱼得水，每一个陷落其中的猎物都难逃它们的猎杀。
“班长，小心!”
莫哈顿完全没有注意到潜形于积雪之下的怪物，直到鱼跃的身形骤现于空中，爪牙几乎要贴到了他的脸颊之上。
砰!
怪物被击倒在一旁，温润的蓝色血液飞溅到莫哈顿的左脸颊，和他被子弹刮过而流出丝丝红色的血液相混合。他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惊魂未定。
“火力掩护!火力掩护!班长没事吧!”身旁的队友将他扶起。
“呼，”莫哈顿颤抖着站了起来，“没事。”
用右手抹去了脸上的血液，莫哈顿打了一个冷颤，暗骂自己大意的同时，也向瞭望塔处投去复杂的目光。
如此危险的距离，他是对自己有自信，还是打算将我一起杀死?
将问题抛在脑后，他再一次行动起来——现在可不是思考这种东西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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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线的人似乎都已经完成了撤离，但怪物的动向却有些奇怪。
“撤退?”
伊洛奇怪地望着白色怪物行径的路线，怎么看它们也都不像是要继续进攻的样子。
伊洛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
难不成它们也有智慧？
他如此思考着，同时觉得没有必要继续浪费弹药，也是秉持自己一贯“弹药补给能省则省”的原则，停止了狙击行为。
“呼。”
他喘了一口气，摸了摸冻得发硬的脸颊，将枪上的装备一一卸下，重新装到腰带上和衣裤里，待收起支架，把枪重新背回后背之后，并没有急着下楼，而是拿起观测镜四处勘察，以免再次遭到袭击。
“一共打了9发，死了6只，命中率只有不到百分之七十吗……”
这样的成绩放在以前肯定是不尽人意，但他清楚，哪怕是这样，放到刚才的情况也已经可以算的上是“超常发挥”了，至少他的确有从神的手上争夺到一点气运。
伊洛确定视野范围之内安全之后，意兴阑珊地靠着墙根坐了下来。他静静地待着，感受爆炸声后片刻的宁静——压缩气体后的爆炸声响非同一般，不经训练根本承受不住，但哪怕接受过训练，若不想耳朵过早报废，也需要给予它们一定的恢复时间。
“嘿！”
莫哈顿不知何时走了上来。
“小子，狙击技术挺厉害，名不虚传啊。”
“过奖了，长官你也应该知道，这其实大部分靠运气。”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莫哈顿坐在了伊洛的身旁，摘下护目镜说道。
莫哈顿脸颊有些凹瘪，黑色的胡渣点点洒落在嘴边，但闪烁的褐色眸子仍令人感到精神为之一振。
“戴着不嫌累吗?”他拿着护目镜在伊洛眼前晃了晃，“别太紧张了。”
伊洛看着莫哈顿轻松的样子，真看不出来像是刚刚才经历过危险战斗的人。
“它们跑了。”伊洛拿下护目镜，如鹰般锐利的黑眸在白夜之中显得炯炯有神，他盯着远方说道。
“你有被人说过凶神恶煞吗?”
伊洛疑惑地看了看莫哈顿。
“你眼神看起来就像是在瞪人，我的意思是，看上去很有些挑衅。”莫哈顿有些玩笑意味地说道。
伊洛别过脸去，沉默不语。
“你小子能开口吗？”
“能。”
……
莫哈顿叹了口气，不禁有些悲伤地回忆道“我有个跟你看起来差不多大的孩子，可惜不久前战死了。他可没有像你这样的天赋，而没有天赋又缺乏经验的人，我说句实话，来这里等同于送死。”
伊洛默默回想了下，的确之前有以战力不足的理由强行把刚刚合格的新兵送上前线的事情发生，也许他儿子就是其中之一。
“节哀。”
“别这么惜字如金，”他摸了摸鼻子，“可能是我在你身上略微看到了他的影子吧。”
两人谈话的同时，雪逐渐有下大的趋势。鹅毛大的雪从天空落下，消融在伊洛的头顶。
“上面得把人冻死，先跟我下去。”
“恩。”
伊洛望着莫哈顿戴上护目镜向楼梯入口走去，直到背影消失在拐角处，他才起身，又望了望漫无边际的白幕，跟上了莫哈顿的步伐。
莫哈顿带着伊洛下了瞭望塔，来到一个小小的写着医疗室的屋子，屋顶上也都堆满了雪。
屋中坐满了人，每个人都穿着那件白色的外套，这使得他们都像是穿着丧服，给即将和已经离世的战友亦或是朋友吊丧。他们都哭丧着脸，气氛显得凝重。
“情况如何？”
莫哈顿向一张洁白的床铺走去，上面躺着丢了双臂，全身被绷带裹得严严实实的伤员。
“昏迷不醒且严重感染，不快点服用药物挺不过去。”
同样站在一旁的金发高个回答道。
“尝试分离受伤部分了吗?”
“不行，蔓延的太深了，恐怕...”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大家都心领神会。
没人说话，空气仿佛被冻住。窗外开始飘起大雪，连带着屋内的温度都开始下降。
唯有伊洛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怎么了？”
高个子看着伊洛，又看向了莫哈顿，指了指他说道“狙击手新人?”
“没错。”
“名字，代号。”他又看向伊洛。
“伊洛，A组49，狙击手。”伊洛答道。
“好，你的支援十分及时，但现在不是谈论功绩的时候，至于侬卡，”他顿了顿，咳嗽了一声，才继续说道，“有变异的可能。”
“变异?”
“变成它们的同类。”
话音刚落，伊洛十分不能理解，默默盯着这里的每一个人。看着每个人脸上的阴翳，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低下脑袋，护目镜遮住了他整张脸，没人知道他现在的表情，包括他自己。
“你们在开玩笑。”
“致命玩笑.....是吗？抱歉，如果是在平时，我很可能正拿你寻开心，但现在我可着实没这样的余力和心情。”
“可...我第一次听说。”伊洛下意识攒起了拳头
“在场之人都有这样的第一次，都城的那些家伙是不会教给你们这些的。”
“为什么?”
伊洛迫切地想要知道，为什么。
“弄清场合!”莫哈顿敲了敲伊洛的头，盯着高个子说，“实在不行，只能抛弃了。”
“只能这样做了。”
“那刚刚那些怪物呢，难不成他们也都是......”伊洛感觉自己情绪有些失控，嗓音陡然上升不少。
沉默，没有人回答。
“我们也不知道。”
不知是谁回答了这么一句。
“我们对它们的了解还是太少了。”莫哈顿说。
伊洛心乱如麻，他从未想过自己狙杀的竟是.....竟是他们自己，是自己的同胞，同族。
想象着自己狙杀时的快感，怪物痛苦的表情似乎全都变成了挣扎着的一张张人脸，胃里顿时一阵翻涌，“抱歉”，这样说着，伊洛捂着嘴巴从房间里冲了出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