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傍晚时分,这世间的某一处正在毫不留情的转动着,也是川奇最紧张和忐忑的时刻,他不舍地望着虽普通却又装满了这三个月来以来的深思与回忆,属于自己熟悉的房间…

桌上的一切拿来记录某些时候从脑海里传出声音的纸条、床头边柜子上的日常用品以及床尾边那一切不属于自己,却一直伴随着自己待在这房间里的物品…

川奇上前有些感慨地摸了摸这里一切的事物…

「你们究竟是属于谁的呢?…还是和我一样谁都不属于…」

突然之间,川奇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苦笑了出来,仿佛有感地继续说道…

「但是…至少我还能去找寻自己究竟属于什么,然而…从不能从这个房间里踏出一步的你们却不行…」

川奇的心理不知为何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悠然而生起了酸涩,他捂住了自己发闷胸口…

这时他突然摸到了胸前的一颗东西,突然有些清醒的他,将悬挂在胸前的那块同为珍贵之物从衣里拿了出来 ——— 莉雅送给自己的翡镯子。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被握在自己手上的翡镯子,沉默许久,然后又露出欣慰的微笑…

就这样,明明对房里的一切都还有留念的他,却在最后什么也没带走地离开了房间…

毕竟自己根本不属于这里,所以空而来、寂而归…

一步步走下楼、推开男子宿舍的大门,强烈的阳光照射到足前,某个女人的声音向自己传来 ———

「准备好了吗?翁斯大人已经在等你了哦。」

「嗯,佐雅阿姨,我准备好了。」

——— 眼前挥挥手亲切地呼召着自己的女人名叫“佐雅”。

她有着一头褐色无比亲切且温柔让人安心的长发,不如说让人安心的不是她的长发,而是她的脸上无时无刻都保持着的…仿佛放下了什么一般,释怀的微笑…

巴拉斯特训练营里很少有人能像她一样,露出那么灿烂的微笑,就算是我也不能…

不知是不是巧合,她居然有着和莉雅一样吸引人的蓝色瞳眸,但她的眼神中透露的情绪却又和莉雅的有些不一样…她究竟和莉雅有没有关系,即便到了此刻自己都还没问出口…

「嗯,过来过来。」

佐雅阿姨示意地挥了挥手,让还站在男子宿舍里有些犹豫的川奇过来,有样东西想给他。

「怎么了,佐雅阿姨?」

正当川奇缓缓地走靠近佐雅阿姨时,她突然用手抓住了川奇的后颈,然后像是用尽全力地将什么贯入川奇后颈的火焰印记上,就连川奇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股强烈分割的记忆和痛苦涌入了川奇的脑海中。

「!!———」

那里是火海、那里是虚无、那里不是人们所期望的未来、那里充满某个人强烈意念与痛苦的交杂所衍生出的复仇之血海,而一切的源头便是此时此刻!

佐雅将这一切,不属于这世上的“东西”都皆尽让川奇看见。

「……」

随后等到川奇从这份仇恨与苦毒回过神来后,佐雅又温柔地将川奇紧紧抱着在他耳边说道。

「我也清楚这样做是不会结束的…但为了他,请你好好收下,别再弄丢了,然后去吧…可怜的川奇。」

「!!...」

川奇用力地狠狠推开佐雅阿姨,露出了无比痛恨却又感到刺骨痛心的不甘心看着她…因为那段记忆里的一切,实在太过与如今的自己相悖。

自己真的会那样做吗?自己真的会那么选择吗?自己真的会那么伤害她?究竟自己是在何时变成那样的?

「没事,川奇,我相信你一定会好好的带着它去往“那处”的对吧?」

「妳…」

她不给川奇回话的时间,用手指着川奇和以温柔神情,回应着川奇的困惑…

「你一定会再次拯救大家和我的对吧?…」

刺眼的背光,佐雅阿姨站在那里,一切的动作是如此的令人熟悉却又陌生,陌生在岁月似乎已经彻底过去、熟悉在回忆中的她与某个对自己而言重要的人是如此的相似…

她就像是没了翅膀的天使、失去了使命的使者,一切都是那么的令人怀念和痛心…

川奇虽然什么都想不起,可表情却早已逐渐在变化,心酸的滋味甚至淹没了川奇想要了解并确认眼前的这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的好奇心…

「......」

当川奇想要伸手抓住她时,马蹄声从侧面猛然传来,马车驶来并停在佐雅阿姨与川奇两人之间,一切就像是早已被命运安排好。

「 ——— 」

当川奇发现佐雅早已消失在马车的另一侧时,也同时发现自己胸前最为重要的莉雅送给自己的挂坠一同不见了…

到底是在何时不见的?刚刚?还是更久远之前?

而这也是川奇与这存在巴拉斯特训练营里最为神秘的女人最后一次的见面了…明明平时都不怎么让自己在意的她为什么在最后一刻让自己如此的印象深刻?

自己始终搞不明白,或许有些事情就是如此吧…不去追寻就不会明白,但一去追寻就不想再继续明白…这或许就是这趟旅途的矛盾吧。

……

距傍晚落幕时分还有最后一些时间,一处昏暗房间里,这里是女子宿舍的莉雅房间,少女偷偷躲在房间里独自哭泣…

她手中还紧紧握着早上川奇留给自己的最后一样东西 ——— 写满简单谢语的纸条。

看来这一刻她才真正的了解了川奇最近奇怪的理由和那些话的用意…但一切都似乎太迟了…而且她也根本不想要川奇的那些谢语…

好痛、好痛…痛感直至心头的最高点…就像是被解剖了一遍又一遍的心一般裂碎。

「……」

被压抑住的哭泣声最后依然还在挣扎颤动着,不敢发出声承认自己已经向这样的事实低头哭泣的莉雅,此时此刻显得无比软弱无助…

平常爱笑的她,如今已不能再轻松的摆出任何一丝笑容,因为她很有可能再次失去了自己所珍视之人…

「很难过吗?」

本该被自己封锁起来安静的空间里传来了另一个女人的声音,而这女人正是平时非常照顾自己,偶尔还会陪自己谈关于不想告诉他人心事,无论是个性还是处事态度都看上去和自己无比相似的…

「…佐雅阿姨?」

「很烦恼吗?」

虽然每次在自己难过的时候,看见她的出现会使自己安心许多,但是这次却是个例外…毕竟明明自己都已经将房门彻底锁死了…她是怎么进来的?

难道她有什么方法?

莉雅惊恐又好奇的将视线移向了的的确确已被牢牢锁上的门,再回到了从门出走来站在自己床边的佐雅阿姨身上…

她一边朝自己走来时,手还不断的抚摸滑过自己的书桌上的一切,脸上还露出了仿佛怀念某些事物的情绪…

「…为什么佐雅阿姨会?」

佐雅阿姨没有直接回应莉雅的困惑和惊恐,反而露出了让人无比安心的笑容,一如既往地摸了摸莉雅的头…这样温柔的举动促使了莉雅将哭得僵硬的身躯疲软倒在了她的怀中。

「有个妳深爱着的人现在比妳更痛苦,比你更烦恼呢。」

「……」

「或许有痛苦、或许没希望、或许很悲伤、或许没尽头、或许很残忍、或许没结果…但ni最后不也一直跟随着他吗?…所以莉雅妳怎么还在这里呢?」

所以我怎么在这里呢?…

一语点醒了莉雅…佐雅总是能回答出如此让莉雅感到意外的回答,但莉雅却认为总该面对现实,自己是不可能轻易从这里出去的…

因为自己根本没有办法逃出这永恒的地狱,况且这外面的世界简直比这里还要更加地狱…

突然就在莉雅思索同时…佐雅的一句话毫不遮掩赤裸裸的话穿插进了莉雅的思绪中,将莉雅心中真正所想的期欲勾起…

「但是妳其实很想出去的对吧?要是有办法…妳会愿意和他一起踏入这片地狱人间的对吧?」

「我愿意…哪怕是地狱都不想再次让他忘记自己的名字…」

「这样啊…那从今天开始身在巴拉斯特的妳就稍微休息吧…我会帮妳和“妈妈”转告说“妳有必须完成的事去做”...好吗?」

莉雅朝佐雅阿姨手指的方向默默望去,那是自己的书桌…不,她想让自己注意到的是桌上的翡镯子...为什么?自己不是已经送给川奇了吗?为什么现在却出现在这里?莉雅很困惑…但此时身后又抛来了一个问题…

「这或许是我的自私…但要是有需要的话…让我们再一次交在他的手上好吗?」

「...好,诶?…」

望着桌上的翡镯子沉思许久,莉雅终于肯定了自己心意如此回答着,但当她回过头时,坐在自己床边的佐雅阿姨早已不见了踪影…

要是有办法的话,自己究竟会不会抓紧机会冲出这道牢墙?要是真的深爱着某个人的话,会不会为了他再度回到那样惨不忍睹的世界?

或许一切只有等到自己信念与执着坚定下来后才会明白,或许…有些事实就是如此吧…不去尝试探寻就不会明白,但要若是尝试去紧紧抓着了…又会不会保证不会再次受伤?

这或许就是这趟旅途的矛盾吧。

......

抖颤不平的马车上,似乎寂静得只剩下听见马蹄声和压抑氛围所散发出的压迫感,这是为什么呢?

从上马车的一开始,坐在丝毫不透风甚至不会漏声的马车厢对面的翁斯,就一直直愣愣地用着毫无感情的眼神望着川奇…但川奇却意外的完全没有被翁斯投来的眼神所影响…

他镇定的双眼,盯着翁斯那仔细一瞧才发现一点生气都没有的双眼…似乎渐渐了解了什么,但他不害怕接受这样的事实…

毕竟自己还有实力的筹码能确保现在不会发生什么…而翁斯体内那蠢蠢欲动的存在似乎也不敢对自己轻易做些什么…或许有什么更加令它害怕的存在轻松就束缚了它邪恶的想法了吧…

「刚岛.川奇…你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吗?」

翁斯的面目在微微的扭曲抽动,压抑着心中的那股情绪,向手指微微在跳动故作镇定的川奇问着,而川奇的回答却意外的只有一个简单的。

「嗯。」

这样的回答,让翁斯有些沉不住气的脸部更显扭曲,他终于压不住气地起身双手压在窗边把脸贴近到川奇的面前,死死盯着他气愤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地说道。

「…那么,你还记得你有着什么样一定比需要完成的使命吗?」

等来的原以为是气势上的压迫和震慑,殊不知还是那句毫无动摇的…

「嗯。」

看着眼前的川奇,翁斯体内的它不由自主地悠然而生起了恐惧,简直就和他一样…如此的像个怪物,哪怕是要他摧毁这个世间他都在所不惜地眨个眼、呼一气斩灭给自己看…

翁斯终于有些冷静下来不再追问川奇,反而是默默地像个正在争取生机的宠物一般乖乖坐了下来,为眼前还有一堆问题想问的川奇拓开了解答的道路…

「那…你应该知道是那个家伙让我来找你的吧?」

「你是几时变成这副德性的,让我还没见到他就对那样的他不禁开始感兴趣了。」

面对翁斯突然转变的态度,川奇为某些事感到有些有趣地对他如此挑衅着…

「你…果然还是那么地让我想吃了你呢?」

虽然这么说,但川奇知道…它不能。

于是这次换川奇坐了起来,将身躯靠前,眼神锐利、嘴而锋利的试探性挑衅道。

「如果你行的话。」

「我一定会找机会彻底的把他和你一起干掉的,别让我抓到…孩子。」

「谢谢你的提醒,但从你说出这句话开始,就已经输得一点都不剩了。」

「……」

两人彼此相望对方,本该一解答、一发问的时间变得有些压抑和严肃,就这样两人这一路上再无对话地来到了翁斯的宅邸…因为川奇知道自己要的真相并不在翁斯的嘴里,而是他宅邸的那地下室里…

翁斯这一家伙就喜欢收藏有这天下最不为人知的一切玄秘,也正是为什么东方乃为贸易大国、八方神识、永恒君国也是为什么王首需要他、体内的那家伙选择他、未来的自己也会选择他 ——— 可怜的家伙。

拥有无尽知识最终也会被残酷所用,那人的一生究竟都在追求什么呢?

「「「———」」」

数个女仆及随从早早站在了大门之外迎接翁斯也就是他们的主人到来,可谓是大人物的服务还真隆重…

但是他们为什么不是用欢迎语迎接翁斯,反而无论是男人女人都张着嘴发出奇怪的叫声呢?这不免让川奇感到有些诡异…

正当马车无情地驶过他们时,川奇从窗边注意到了一点…那便是他们每个人的喉咙上都像是有什么切口缝合一样的痕迹…难道?

翁斯的宅邸基本上一眼都纳不下,大门更是可塞下好几辆大马车,这里就是一切知识的藏地吗?虽然看上去平平无奇就只是个大宅邸,但是却是这个国家心脏般的存在呢…

大门拖动时的摩擦声听上去是有些老旧,地石上也有着蛮多的青苔,但或许也是这样的地方越能激起某种好奇心?

下了马车,有一群穿着黑色都斗篷的人带上了川奇和翁斯走向还有段距离的宅邸,让川奇感到更诡异的事又来了…

为什么他们仿佛看不见路一样垂直走的同时还用一只杖,四处挥扫地面呢?时不时要拿手中的仗去敲击看来是刻意设计凸起的地面小柱子…自己仿佛就是在和一群瞎子同行般,这是为了什么?

走了小小的一段路,川奇眼角边注意到了,这宅邸的警戒也不是一般的高…

才一小段路,就可以看见无数的卫兵正在埋伏镇守这里,所以这是让川奇一眼也不想去和那些一脸严肃、狰狞的卫兵对上眼…

还有就是无数道用来后伏看不懂的机关,所以马车是不能随意驶过这里的…必须要有特定了解的人带领才不会误成无辜的绵羊…

最后,行完这段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的路后,川奇随着翁斯一行人来到了宅邸的大门前,正当川奇以为他们会叫上几个人推开这道宏伟的大门时,此时他们突然又在原地停下。

当川奇困惑之际,翁斯和自己被那群“瞎子”用尖锐的仗严谨地围了起来。

怎么了!?一切的事情都太过让川奇摸不着头脑,难道翁斯不是他们的主人吗?为什么要用锐利的仗来指着他?直到翁斯举起手对大家拍手了“一声…连续三声,再一声,停顿再一声...”

“一声,连续三声、三声再三声”

“一声、一声、一声再一声”

“五次连续三声”

“五次单声”

“两次单声、三次三声”

“三次单声、两次三声”是暗号吗?

经过一段漫长不是很让人明白的掌声后,他们终于才放下手中的仗对翁斯恭恭敬敬的鞠躬退下,突然翁斯走向大门旁的一处被藤蔓铺满的奇怪墙壁,掀起了用来掩饰的藤蔓后,原来藏在背后的是一道小小的木门。

木门看上去是无比陈旧,翁斯随后踏了进去,川奇才反应要跟上去…川奇站在木门前…这就是这些人们一直死守的知识库吗?那还真是抱歉了…我要…!?

没回头看还不知晓,一回头看川奇才恍然地发现到那些埋伏在一旁拿着弩箭的卫兵们没有一个是有双足的,川奇瞪大了双眼,不禁为自己眼前的景色所震惊…

失去了双腿…然后川奇再试探性地朝刚刚带自己走来的那群“瞎子”丢石子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时,却发现他们竟然看见石子朝自己丢来连微躲的动作都没有…这下川奇可以很确定了…这里的所有人的确都有问题,要不奉上了自己的肢体器官就是…生命!

……

漆黑的阶梯间,只会发出不规律“嗒嗒 ——”作响的脚步声,川奇作为人,已经渐渐能感到这地里带来的空间压力了,但前方的翁斯却不是这么回事,感觉“它”好像更喜欢这种阴暗、压抑的地方,所以这条单向的阶梯间究竟是通往哪里的路?

就在川奇担心自己又会看见什么骇人的景色时,翁斯突然念出了魔法用语,他身边随起了蓝色的火光伴随着他前进。

「魂火之冥。」

的确是魔法,这让川奇不由地想起了莉雅使用过类似的魔法一事,于是川奇突然主动问起了一件事。

「在“巴拉斯特”使用“魔法”是禁止的事情吗?」

「不只有巴拉斯特,可以说是整个哈拉比特国都内甚至到普泰拉塞都不怎么推崇魔法的存在甚至有些地方还是禁止魔法使存在的,国戒有写着“触碰魔法之忌,可当众将其处死”...」

「可当众处死?为什么?」

「你们这群愚蠢的人类所想的我不理解,但据这副身躯的知识所知,当时因为普太拉赛有一场关于到剑与魔法使之间的远古抗争,当时的双方都因为争夺牺牲了无数的性命。但最后因为魔法使的战败,所以所有的罪恶都归罪于魔法使们的身上,导致后世的魔法使们都不怎么能够被接受甚至被排挤,而这些一直以来不就是你们愚蠢的人类的作风吗?…」

当时莉雅也有说过类似的事,这样的事确实也让川奇无法轻易接受,明明战争是两方引起的为什么却是败方要承担一切罪名,川奇搞不明白地沉默了。

「……」

「况且,目前哈拉比特也正在为了“东边领域”的一些小国分裂的事,还有与北方国都的那些人们展开频频谈判与战争而烦恼。试看看看,这样动荡的时期,有谁会愿意让别城的极端魔法使进城呢?而通常也只有国都高层才可以接触半点魔法的知识,否则普通的老百姓是绝对不可能接触到半点有关禁忌魔法之类的知识的...」

「那“你”是怎么会魔法的?」

被问到这样的问题时翁斯停下了脚步…随着翁斯停下,川奇也随之停下了脚步…感受到氛围有些不对劲的川奇,静静地望着面前正在扶着脑袋痛苦的翁斯警惕着…

「…所以我说别再问了,这些无聊的问题只会增加我的负担,让我更加为你们这群恶心的人类们烦恼的愚蠢问题而烦恼!这种废物问题就去问他本人啊!还是说!…」

翁斯突然变得有些暴躁,还一个猛然地转身往川奇的方向贴近去,望着川奇露出一副狰狞可怕的神情威吓般说道。

「…你想要我亲自把你送去那里呢?」

「不必了,我还不能这么着急去到那种凄凉之地。」

得到川奇的回应,翁斯没再说什么也没再做些什么,回到自己领路的责任上继续往下走,但就在下一瞬间,他又再次停下了脚步,转头邪笑凝视着川奇故意问…

「问这些问题的你是为了某个人而问,而绝非好奇对吧?」

「…好奇而已,没什么。」

川奇不想理翁斯,直接绕过他接着往下走,但是就在下一秒翁斯又抛来了一句令川奇不得不停下脚步感到威胁的话…

「我能闻到你身上有不属于你的魔法的味道…唔 ~ 那是一位少女的味道…」

听见翁斯口中的关键字,川奇顿时下意识的回过头,望着得意洋洋露出邪笑的翁斯,停顿在了他那副令人恶心的表情上好几秒…心脏不停的紧张地跳动着,脑海浮现的是那个对自己而言同为重要的少女的样子。

这次轮到翁斯绕过了停留在原地的川奇,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带着两人的脚步继续前行着…就这样川奇无不挣扎却又无可奈何地跟着翁斯,走在这无论是回音还是压迫感都越发沉重的阶梯直到了最底层 ———

「到了...」

正当川奇以为翁斯说出“到了”这两个令人安心的字后,就不会再有什么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时,翁斯的魂火之冥突然在川奇的面前照映出了俩俩浑身残惨白、脸色苍白、瞳孔无色,毫无生色的瘦弱皮包骨之人,瞬间让川奇直冒冷汗。

那人咧着嘴以浮夸的笑容不断的在念叨着什么,川奇不敢靠近他俩...自然地退后了几步后,直到灯光照出他们的样子,从脚到…不他们似乎早已被砍去了手,一幕幕令川奇感到触目惊心。

他们因为长期处于黑暗的空间,腿上还绑着沉重的锁链而无法逃出这里,导致他们永久的失明只能待在这压抑窒息的地下,守护这扇门后的秘密直到他们的一生逝去…

翁斯拍了拍手站在原地等待他们推开那道厚重的门,但失去了双手的他们该怎么打开那道长满刺的门呢?

正当川奇还在为此而困惑时,他们居然毫不顾虑的直接把头往那道长满尖刺的门砸去,让刺狠狠地刺入自己的脸部的每一处,有的甚至还因为刺中了眼珠而发出了歇斯底里的痛喊 ———

「啊啊啊啊啊!!————」

——— 尖叫声贯穿了整个狭窄直通地面的阶廊,川奇猛地盖起了耳朵,这才没让刺耳的声音穿入自己的耳里…

但翁斯因为没盖起耳朵,而导致这副肉体的耳朵现在有如炸裂般的在耳鸣,他很是不爽的走上前将那个大喊大叫的家伙用力地按在门的刺上,让他更加的痛不欲生以此发泄…

「可恶!有让你喊出来吗!?烦死了!人类之躯!…」

即便他们已经痛得双腿都在不停颤抖,但他们还是必须将自己全身的力量贯注在头上,用力地推动门…

「———」

门被推动的声音过于沉重,川奇从一开始到结束都没敢松开耳朵听他们的虚弱声…即便自己已经知道“想要有结果,便会有人牺牲”这点…但川奇还是有些余悸不敢接受…

他走过已经用尽全力在为自己开门,浑身是血迹累倒在门边的他们…心里不禁倒抽了一下,难道他们身上的那些洞孔就是这样来的吗?一直以来待在这漫漫等伤口愈合…是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走进门后,这里是一个如同博物馆一样的大厅,地面是以沉淀色为基础一片一片粗燥却不知是什么材质的薄片所铺盖成的凄美色调搭配,周围与墙壁上是一件又一件望都望不完的武器和神秘物件…

简直是一片令人感到安宁又暗雅忧郁的空间…而这里就是藏着自己想要知道的真相之地吗?川奇还是有点不能够相信…

「这里…是这家人一代一代留下来视为珍宝之物般一样的存在...可以说无论是什么时代的东西,他们都有啊...可谓厉害也可谓变态,没有什么东西是这些家伙收集不了的呢...你们人类还真是有无尽无穷的奇怪癖好呢?」

翁斯站在大厅中央,望着还停留在门处的川奇摊开双手向川奇如此说着…

此时川奇注意到,被高高挂在的翁斯远处身后的壁上唯一以画形式出现的画像上的两把剑刃。

这格格不入的画像中,那两把剑刃就像是有股什么魔力般深深吸引着川奇,让川奇深入其中甚至差点忘了呼吸…

剑刃上的纹路与格调不同,一眼就能看出持有它们的分别是不同的两个人,一个是男的、一个是女的,只是川奇不清楚这两把看上去无比熟悉的剑刃究竟在哪儿见过,仔细观摩了画上的剑,川奇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

「那两把剑是?」

「“秋月剑”…“散花剑”...原本一把是一个白发女人的、一把是那可恶的家伙的…但不知是何时的时候,白发女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而最终秋月剑再也没有了行踪…有人说是被那可恶的家伙带走了,有人说“人逝即剑逝”。但那都是你们这群愚蠢的人们的揣测,你们之中根本连亲眼见过它一眼的人都不存…居然还妄想知道它的下落,简直可笑…但我很清楚“它”还存在这个世上的某个角落,等待着某个人再次与之相遇并契配…对于某些人来说只要拥有了这两把“剑刃”他就可以将“伊莎娜计划”解放并和伊莎娜实现“永生”。」

那段记忆中也曾无数次出现过“伊莎娜”的名字,但川奇不知道这趟旅途究竟和这个名字有着什么样重要的关联…

永生、伊莎娜计划一切太过于陌生的字眼不断频繁出现在翁斯与自己的对话中,却又说得太过模糊,像是有人让它必须这么隐瞒般的牵引自己去主动追寻真相,虽然很不想上那个人的套,但…要是不追寻的话,自己又能做些什么?

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正是如此吗?川奇双眉紧锁,双手紧握决定再进一步追问。

「伊莎娜…究竟是?」

听见川奇主动问出问题的翁斯笑了,因为它成功的顺那人的意思,让川奇对此计划感兴趣,推动了某些事情的发展…

「伊莎娜是女神,推动“伊莎娜计划”最原初的使命与存在,即是人、也是虚。」

「所以...你刚刚说的解放“伊莎娜计划”和实心永生是什么意思?也是他的意愿吗?」

「简单的事到底要我说多少次?在这里的一切就是关于他想让我对你说的…这些我根本没有一点需要隐瞒,况且这些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因为我一生的目标,就是让你死…」

「……」

「倘若有人真的主动投身于解放“伊莎娜计划”的过程中,那么他便会获得永生,但那也仅仅只是一丝救赎而已,试想...真的会有人会因为这些而放弃自己的生命吗?所以就他们也就理所当然的必须成为一直活在互相残杀直到最后生存的“战士”!...」

「别用一堆听不懂的语言来和我沟通,难道你就是这样和人解释的吗?明明占有了人家的身体这么久,却连简单陈述都无法做到?…」

明明都已经说到这了,却依旧被川奇误会,感受到自己离死亡越来越近、自己的利用价值越来越低,翁斯有些感到不爽和不安地在浑身颤动,他用手遮挡着扭曲的脸颊,弯着身躯在原地抽搐说道…

「…啊,原来是我解释的不够清楚…才会让你不明白吗?原来一直都是我的问题吗?…」

「……」

「搞不懂的…应该只有你们这群愚蠢人类的思考模式吧?一下为了“回忆”一下为了“珍物”一下为了“重要的人”一下又是“名字”!完全搞不懂!…呐?告诉我为什么你们人类那么在乎这些呢?简单一点不就好了吗?」

翁斯越说越激动,差点就露出了原形打破与那人原有的契约…但最终它还是忍住了。

明明自己眼前就站着自己随手可得的敌人,却同样被自己所憎恨之人所束缚着,翁斯内心的那野兽般的天性无比挣扎与饥渴…

川奇没有理会它内心的饥渴与欲望,只想继续索取它所知道的真相,对川奇来说只有更接近旅途最终的目的与真相,才是自己应该贯彻的道路…

「所以...要是真的有一个人...促使了大家继续选择这样走下去,那么...结局会如何?」

「作为自己的你...难道你还没自觉吗?」

「自觉?」

「普太拉赛都在开始一一分裂...陆陆续续又有天灾卷袭,难道这不都是因为计划的开始而引起了“诅咒”在慢慢地吞噬这个世界吗?」

但川奇似乎还没有完全清楚与明白另一个摆在自己面前的真相,他所追寻的并不仅仅只是自己所想要的真相,而是这整个世界的真相。

他所奔驰的道路上,并不只是一条普通的救世之路而已,而是即将由无数具尸体所铺垫而成的亡命之路…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用短暂的岁月能够搞清楚的,而是某人用了一世…甚至是无数次轮回,一次又一次寄托所承接的岁月都未能搞清的未知命运…

就像是用命运作为赌注,投掷一枚没有花纹的硬币那般…虚无飘渺,却又期待落在手上的它是经历了风沙的洗礼脱俗后的荒魅硬币…

突然有那么一瞬间,翁斯看见了川奇眼中的动摇,他再也不选择漫漫解释一切了,立马转变态度的他直接装作可怜兮兮地跪爬向了川奇,抱着川奇的腿求情道。

「所以请你救救这个世界吧!...」

「但…我只是个…」

「你一点也不普通!...我知道你脖子后有那个印记!而且这一切不都是因为你吗!?」

「……」

不知是什么时候,就在川奇一个沉思的瞬间,翁斯的低语突然来到了川奇的耳边,令川奇感到浑身沉重…原来是翁斯将扭曲的身躯靠在了川奇的身上,似威胁似可悲那般用着邪气的声音对传奇说道。

「妖鬼十六剑使的其中之一,火之剑使者…刚岛.川奇,我的伤疤…不正是你留下的吗?…这次也让我好好在你身上留下伤疤吧…那…永恒的伤疤…」

它将手抚着川奇脸颊的边缘,让川奇窒息得喘不过气,心中一股复杂的滋味在徘徊,仿佛之前也同样发生类似的事一样。

川奇很清楚即将会有什么发生在自己身上,却又为此而感到矛盾的…看向墙上的那副画…

「......」

他深知那幅画上所想告知的并不是单单两把互相纠缠的剑那么简单,而是那一整段说不完的故事…直到至今也未曾有结果的物语…

【你们现在也是忧愁,但我要再见你们,你们的心就喜乐了;这喜乐也没有人能夺去。- 约伯16: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