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女学生Y貌似不在家里。

②女学生Y好像失踪了!

③有人说是她老师的错。

④女学生Y和一个男的在交往。

⑤那个男的发现她怀孕后就跑了!人渣!

⑥学校好像知道这件事。

⑦女学生Y好像自杀了诶。

⑧那个老师辞职了,活该!

⑨之前在学校附近看到那个老师了,真恶心。

⑩垃圾老师,早点去死!

————

“我从网上找到了一些和十年前事件有关的流言。”

与叶莎在校门口一见面,她立马快速地说出这句话,然后取出一张纸条递给我,又继续说道:

“我按照时间顺序,都摘抄在这上面了。”

黑色字迹端端正正地摆放在洁白的纸张上,属于叶莎的清秀字迹稍微令我有些意外。我收下后朝附近扫了一眼,困惑地问道:

“高川、飞鸟他们呢?”

“他们去找教导主任了。据昨晚那位女老师所说,这位主任已经在这所学校任教十六年,应该能问清楚上板梨世的事儿。”

叶莎将纤细的手指抵在脸上,有些无奈地说道。

装作没有发现她的略微不满,我一边咀嚼纸条上所呈现的信息,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她。

“也对,分为两组有效率一点。”

“是这样没错……”

反复将流言看了几遍后,我指着其中第七条询问叶莎。

“自杀这件事,确定吗?”

“都是网上的传言,说的虽然是有板有眼……不过也都是人云亦云,并没有实际的证据。”

“这样子啊……高川他们既然已经去找教导主任打听情况了,那我们这边……”

眼下的关键点已经不再是上板梨世这位不幸的学生,反而是那位我们还不知道其身份的教师成为了目标。我个人是倾向于与高川汇合,从教导主任处那里获悉老师的身份信息。不过叶莎沉吟一会儿后,倒是提出了一个提案。

“要不要两个人在附近绕绕看?”

我已经确认过周边的店,只有早上去的那家杂货铺存在时间超过十年。作为这里的学生,她肯定比我更清楚这件事。没有给予我更长的思考时间,她用最自然的态度假装乖巧,朝我靠近一步追问道。

“如何?”

“没问题。”

既然她如此强求,我也不必扫她的兴。纵然有些担心飞鸟他们,不过想到高川还能算是一位运动健将,这份心便淡了不少。

我将纸条折叠起来递回给叶莎,结果她摆了摆手,一副交给我了的样子,我只好将这张明显大小不匹配的纸条塞进笔记本中。做完后我才又开口询问:

“那我们是要去哪?”

“随便逛逛就行……”她愣了一下,好像突然想到什么,“对了!流言上不是有人说在学校附近见过那位问题老师么,会不会他就住在这附近?”

按照我以往的经验来看,若那位老师真的是关键人,他住在这附近的可能性还真的挺大。毕竟异常发生在学校,并且以学生的行动力而言,线索很难出现在这所城市以外的地方。

我对她的猜测做出肯定的回应,她立刻显露出自信的笑容。我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大概有七八秒,她渐渐收回笑容,十分不自在地询问我。

“怎、怎么了?”

笑容一消失,隐藏在其下的些许哀伤立马就能看见,不过肯定不是在同情上板梨世的遭遇。

我远远望了眼学校的教学楼,飞鸟与高川想必就在其中,然而本该是三人的小团队,如今却只有他们两个。我好似懂了些什么,没有戳破这层薄薄的迷雾,我朝着叶莎露出浅浅的微笑。

“我对于附近还不熟悉,还得你来带路。”

“啊,嗯!”叶莎强行鼓足精神,“那我们就去附近的住宅区看看!”

叶莎说完,便起步前往决定好的目的地,我稍稍慢她一步,位于她的侧后方,等拐了个弯后才变成并肩而行的状态。这个行为并什么特别的目的,只是能够让我看不见她的表情。给足她时间,去控制面部的表情。

大学附近提供民房、公寓的地方随处可见,高中倒是少上不少,基本上公寓都被统一划分到一个区域里。

我在叶莎的带领下,穿行于错综复杂的小巷里。虽然有‘寻找某个老师的住所’这个目的,但实际上我们并没有确切地寻找方法。甚至可以说,就连他究竟在不在这里居住也是一个谜。

叶莎倒是对此不以为意,只是偶尔见到一些能够吸引她目光的公寓后,就会独自跑过去看贴在门口的房客们的姓氏。

然而她只是对此匆匆扫过一眼,想来也对,昨天记录老师名字的只有我。叶莎光凭借自己的模糊记忆是无法找准目标的。于是我跟在她的身后,一个一个慢慢地仔细确认……虽说实际上的确也没有符合我笔记本上的名字。

又一次在叶莎的催促声中回到道路上,她强颜欢笑的举动实在是令我无法无动于衷。已经开始影响我调查的效率,于是我开口向她提出她绝对不会置之不理的问题——

“说起来,高川和飞鸟是恋人?”

似乎是这句话的伤害力太高,我瞧见叶莎的整体身体猛的一颤,大概有愣住一两秒钟,她才重新取回身体的掌控权,不动声色地说道。

“看起来是这样?啊,也对,他们两个确实挺有夫妻相。”

“也就是说是喽?”

他人的感情经历对我而言十分有趣,不过正常情况我并不会过问,只会在旁边看其自然发展获取乐趣。因为我清楚一旦自己深入其中,被名为感情的丝线缠绕,恐怕原先再多的乐趣也会变成苦恼。

这一次稍有些例外,不仅是因为他们被卷入异常当中、团队关系会影响到处理效率,而且他们的丝线已经纠缠不清,分不出多余的牵扯到我身上。

“这种事怎样都好吧?”

叶莎将脸偏向一旁并移开视线,隐去笑容的脸颊,让我有些难以捉摸。不过我并不打算就此点到为止,毕竟世上因情所导致的意外实在太多。队友的心结不好好注意的话,很容易一个不留神,就在最后关头出岔子。

“最开始我还以为你们两人是情侣来着,现在想来,人的第一印象还真是容易出错。”

“不是,我们才不会是情侣。我根本就不喜欢他!而且……也不喜欢我。”

从她愤懑的模样来看,我应该是戳中了她难以释怀的部分。

“那他……喜欢飞鸟?”

虽说我喜欢观看别人的恋爱故事,但其实我一点也不擅长恋爱话题。以往能够与他人周旋的言语,碰到情感问题就变得直来直往。

尽管如此,我也清楚不能让叶莎积累太多的负面情绪。就算队友做不成,也要避免到了最后变成敌人。

“他?就是个木头……也只有飞鸟会喜欢这种人。”好似被冷空气所挤压,叶莎缩了缩身子,语气中充满了无可奈何,“只有飞鸟喜欢他。”

轻轻咬碎这些文字后,我得出了一个结论。

“也就是说,你在成全他们两人?”

人最难改变的就是其思想。她受束缚的内心,我也没自大到能够说出‘交给我’这种话的程度,顶多只能向她提问。用问题来引导对方的思考方向,这也是我擅长的对话技巧。

唯一比较棘手的地方,就是对于恋爱从未接触过的我而言,并不清楚究竟要让她处于一个什么样的思考状态才算安全。

我有些后悔,也许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方法,我的行为可能有些太过莽撞。

“成全?”

与细不可闻的声音一起,白色的雾气从叶莎口中吐出,同时她耳边垂落的发丝好似有意识地遮挡住我的视线。

“水谷学姐,为什么你会相信幽灵?”

她突兀地转变话题,这股来源于她的白雾,乘着风掠过我的脸颊,然而温暖的感觉一点都不剩,只有冰凉。

“你不信?”

“我本来不相信,不过昨天我决定相信了。”

“毕竟昨天你也经历了那些事。”

叶莎摇了摇头,对我说的话表示否认。

“不是哦。”

重新扬起的头,终于将她侧脸显露出来,然而平淡的表情,最是让人捉摸不透。果不其然,她突然又改了口风。

“……说错了,就是因为昨天的事,我才相信。”

总觉得心中还有些小疙瘩,可我一时之间又无法琢磨透彻,只得以沉默应对。

说到底,如果将这一次的‘异常’比作游戏的话,解决事件是主线任务,而他们三人的情感经历只是无关紧要的支线。这样一想,我就能够让自己不那么在意叶莎充满矛盾的话。

无非就是调查的速度变慢。而且归根结底,我们来住宅区寻找某个老师的下落,也是属于在碰运气,运气不好一无所获,运气好便找到。太过于认真执着,在毫无发现的时候可是会越发失落。

想明白后,我也不再故意挑起高川与飞鸟的话题,重新将话题围绕在这个事件当中。跟她交流我今早去杂货铺时获得的信息。

“那间杂货铺啊,小时候倒是挺喜欢去,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再去了……我倒是没想到飞鸟还记得那里。”

听语气,飞鸟似乎与叶莎从小便是玩伴。就是不知道高川又是如何,是高中结识?还是说是青梅竹马?

问题在大脑里转了一圈后,我便将其塞入深处。这些总归是次要信息,与主要线索毫无关联。

“杂货铺老婆婆所说的,与网络流言几乎一致。”我思考一阵,说道,“关键还是在于上板梨世究竟死没死,以及老师的下落。”

“我们不就是在找老师么。”

我瞄了一眼叶莎,她的行为只是将公寓里的门牌都看一遍而已,最终确认还是我在做。虽说有些人具备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这种小概率事件应该不会发生在她身上才对。

不过为了避免真的出现这种情况,我勉勉强强算是接受‘我们在一起调查’这个情况。反正这也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儿而已。

天空中的色彩一成不变,根本无法通过光线的交替来判断时间的流逝。正当我和叶莎走得有些累的时候,突然在前方岔路口看见熟悉的身影。

“叶莎!水谷学姐!我们还想着去找你们呢,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

是高川和飞鸟。靠近后,我还没能看清楚脸,就认出了高川的声音。他的手里正握着手机,因为之前与他同行的时候,他都很少拿出手机,所以我想他要么是用手机在查资料,要么是用它来导航。

“你们在找我们?”

在被现代化覆盖的城市里,找到一个人可是十分困难……除非利用一些联络工具。

“我有打你们的电话,都没能打通。”

随即我拿出自己的手机,然而果不出我所料,它已经完全地陷入黑屏。电池里已经没有任何的资源能为其提供发光的能量。我只好向高川道歉。

“抱歉手机没电,我没注意到。”

我话音刚落,身旁的叶莎也跟着说一句“我也是”。应该是因为我昨晚没充电的缘故,导致一个上午手机就没有了电,不过叶莎的情况就不好确定。

“既然碰到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飞鸟在教导主任那里知道了十六年前的事儿了!”

我与叶莎对视一眼,我能看出来她不打算提问。只好由我开口:

“上板梨世自杀,某个老师辞职。这两点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自杀这点不确定。主任说当时没人去实际探究这一点,所以实际上无法确定她最终自杀没有。”

从三处信息源获取的信息,还是没能够确定上板梨世究竟死去没有。我不由得思索是否有某处的信息被我们所遗漏,高川似是没有注意到我的异状,继续往下说。

“能够完全确定的只有上板梨世在怀孕后,有向一位叫做贺川康史的老师商量这件事,结果却被对方无情的话语斥责……深受打击的她就此拒绝来学校上课,之后甚至还离家出走了。再之后,上板一家就搬家,学校也就无法再得知她的情况。”

总体上信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添增些许细节,比如老师的名字总算是确定下来,是叫做“贺川康史”。

我应了一声后又想到,若是只得到这些消息,那高川他们又是为何会来到这片区域?旋即我向他提出我的困惑。

“为什么你们会来这里?”

“啊,这个是我们说服教导主任后,她给我们看了当时的教职员工档案。上面记录有这位老师的住所,恰好就在附近,我们就来找找看。”

也就是说叶莎的提案意外的正确。

“那找到了?”

“这不正准备去么。啊,水谷学姐要一起?”

“当然。”

迟到的与高川他们汇合后,结合双方的情报……不对,应该说单方面地从高川那里获取相关信息后,我们的目标一下子就确定下来——前往贺川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