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看着窗外交映的灯火,我把我的计策说了出来。

“说句实话,要我们在一天内提供这些......不是不可能,但请问我们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如果成功了,那么城中村以后就是你们的势力范围,我也会答应让你们的代表人入股。”     

徐靖轻笑了一声,道:“少开空头支票,拿出点我们看得见的,比如......出让你的股权,或者给出你们公司高层的人员资料。”     

我艰难地吞咽着唾沫。她提出的要求无一不在践踏我的底线,但此刻是我有求于人,我......不得不低头。     

“我答应你......我可以把我的一些股权转给你们,你们可以占10%,或者20%也行......”     

“50%,少了免谈。”     

“你们怎么不去抢!”     

“别忘了现在是谁有求于我们,何况你这种人的便宜我们也不是没占过。”     

怒火顿时又覆盖了我的全身,我差点把手机扔出了窗户:“这个数字太过分了!股东会那边我说不过去的!”     

“那是你的事。”     

“不都是因为你没有保护好云依!”     

“如果我把她保护好了,那我们现在还拿得到这笔钱吗?一码归一码,我都给你道歉了,你还斤斤计较?”     

混账......     

真是群无赖!     

此刻我真恨不得把桌子掀了,但一想到黄沩虬那张冰冷的脸,我的气又泄了大半。 现在我必须依靠这个魔鬼,才能打败另一个魔鬼。     

“行吧,”终于,我颓然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你们满意就好,但我交代的事一定要替我办了,不然我绝不会让你们白占这个便宜。”

我发誓,总有一天,这些人欠我的,我都会统统讨要回来。

无论是黄沩虬,还是野兽组织,我迟早会把他们都踩在脚下,夺回我被践踏的尊严。

第二天,我从野兽组织那里得到了我委托他们给我带的东西,同时他们也给我送来了一份股权转让合同,50%这个醒目的数字让我触目惊心,当签下名字时,那种命运被人左右的无力感几乎使我崩溃,直到他们离开,我的右手仍在颤抖。

就因为我的无能、我的短视、我的愚蠢,此刻我不得不用父亲花了半辈子积攒的资本来换取他花了十多年养育的女儿,想到这里我真是觉得羞愧难当,我愧对父母的在天之灵,愧对妹妹对我的喜爱,也愧对我自己......

野兽组织这笔帐,我记着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还。但现在,我首先要对付的是绑架了我的妹妹的那个男人,黄沩虬。

凌晨一点,我准时收到了一条短信,要我在一小时内到城中村附近的一个废弃工地那里和他见面,不许找救兵,一旦被他发现他就会立刻要了周云依的命。

城中村有许多废弃建筑,它们大都是当地人离开后留下的老房子,也有一些是原本计划修建结果却因各种原因废弃的工地,大量只有钢筋水泥做成的框架而没有装修的废弃楼房在那里数不胜数,这些房屋见证了城市化建设下传统农业区无可遏制的荒废。

从我家驱车到城中村刚好需要五十分钟时间,我没有多余的时间犹豫,只能在收到短信的时刻便立刻开车到那里去。

穿过人流如织的闹市,金灿灿的万家灯火渐渐远去,随着我的位置逐渐向目的地靠拢,四周的景象越显荒凉。道路凹凸不平、车道两边是长满杂草的荒地,荒地中可以看见废弃的砖瓦和地基。远处零零落落的几幢房屋在幽深的黑暗中形单影只,如同海边孤独的灯塔。这些房屋墙体斑驳破旧、附近的道路狭窄拥簇,这里的夜寂静无声,只有偶尔的几声狗吠刺激着疲惫的神经。

远处,在城中村边缘的一片废弃砖瓦楼中央,一栋灰色的三层陈旧毛胚房之中,罕见地出现了几道人影,除了这里,附近的建筑里也纷纷有人从中探出头,这块无主的荒地,今日难得热闹。

这些人守在附近,为的,是配合他们的老板,那个正和自己的弟弟还有侄子静候在楼房中央、等候猎物上钩的男人。

......

他会来吗?”黄绿锦站在黄沩虬身边,凝然看着窗外的星星点点,道。

“会的,”黄沩虬也转过头,不过他看向的是阴影中一个娇小的身影,“以我对那个人的了解,他会来的几率很大,就算他不来,我们也能去找他。”

“把他妹妹带来,合适吗?就不能像昨天那样威胁他?”

黄沩虬坐在一张灰色的椅子上,脸色平淡:“你要知道,他毕竟是你叔父和那个女人的孩子,流着那个女人的血,他的血统优于我们每个人,只要他想,这里没有一个人拦得住他。”

“我不想在这件事上费太多周章,与其让他来了又反悔,还不如一锤定音。反正他妹妹始终在我们手里,带来或者没带都一样。”

黄绿锦点点头,示意明白,但还有一事他暂且不明:

“二叔,等事情结束了以后,您打算怎么善后?比如周云依怎么处置?对外怎么说?”

“让乌夜啼去背锅。到时候让乌夜啼随便抓个没啥亲缘的普通人去背锅,罪名也扔到他们身上,而我们嘛......也是和周晏君一样遭到乌夜啼威胁的受害者,只是我们侥幸存活了。然后,我们需要积极向警方提供情报,顺便拉进关系。乌夜啼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警方拿他们没办法,包袱甩给他们是绝不用担心后顾之忧的。”

“那怎么向乌夜啼的人解释?”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黄沩虬冰冷的目光落在周云依身上:“至于周晏君的妹妹,当然不可能让她就这么走了。作为知道事情始末的人,她不能脱离我们的控制。不过......向她这样好脸蛋的小姑娘,也可以考虑卖掉......应该值不少比特币。国外有些白人富豪就喜欢这种柔若无骨的东方女孩。卖到国外一般都不可能在被找回来,和死了也没两样。”

黄绿锦的目光也随着黄沩虬落到了周云依身上,他的神色较平时多出了几分怜悯,像是在看一条正在被剖开肚皮的鱼。他想了想,问出了他的最后一个问题:

“假如,我只是说假如,假如周晏君突然脑子开窍了,他不在乎周云依的命了,死活不退让,我们还能怎么办。您也说了,我们这里没人打得过他......”

“那个只会挥拳头的白痴没有这份觉悟,就算他有,不要忘了,昨天他来闹的时候,你手下的人砍伤过他。如果他还是不服,刀子上的血液就是他昨天闹事的最好证据。把他弄进监狱,也未尝不是办法。”

说话间,一个衬衫男迅速走了过来:“人来了。”

 

黄沩虬、黄绿锦以及隐藏在周围的十多个壮汉同时看向了一个方向,在那里,一道平实的身影正迈着不快不慢的沉稳步伐走来。

阴影中,我裹着一件宽大的黑色风衣,一步步踏在楼梯上,从一楼,到二楼,再到三楼。凭借兽族的强悍感官,每一层楼中有多少道呼吸声我都可以听到,我知道,不仅仅是这栋建筑,四周的建筑里肯定也藏满了人。

这是一个生死局,可我不得不入。

来到三楼,大厅里是一张陈旧的木桌,桌前坐着一脸平淡的黄沩虬,在他的身旁站着他的弟弟黄焰麟的儿子黄绿锦和一个保镖。在两人身后的一个房间里,是我的妹妹周云依,在她的身旁有两个壮汉看守着她,避免她被人偷偷救走。

我来到黄沩虬的面前,直视他冷淡的目光,顷刻间,一场无声的战争在我们对视的瞬间打响,一股无形的压力逼上心头,仿佛此刻我正面对着向我刺来的尖刀。仅仅是一刹那的对视,双目之间已是刀剑齐鸣。

黄沩虬指了指桌子,桌子上是一份用A4纸打印的合同,合同的内容不用猜都知道。

“在这上面签字,”他的视线移向了纸张旁的一支签字笔,手指在桌沿敲了敲,“签完你就可以带着你 妹妹走了。”

我伸手拿起这份合同,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打印字,这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对我的侮辱。

要我把我的全部资产交给他,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哪怕他们手里有周云依,我也不可能就此屈服,这是底线,也是作为人最后的道德。

家产,不能败。

我轻轻捏着手中的纸,心底又一次漫起了汹涌的怒火,随着怒意和不甘渐渐占据我的内心,我手上的力量也越发变大,纸张上的褶皱也越来越明显,直至最终它在我的手掌中被揉成了一团。

“如果我说不,你想怎么样?”

“你有这个资格吗?”

黄绿锦一手靠在椅子边上,眉毛微微挑起,鄙夷地看着我。

“周晏君,这不是谈判,你没有资格跟我们讲价。”

说着他招了招手,让人把周云依拉了出来。他伸手捏了捏周云依白净细嫩的脸颊:

“啧啧啧,真是个美人儿,不知道能卖多少钱。要知道啊,这种好货可是很多人抢着要呢,呵。”

显然,黄绿锦说出这番话是故意为了刺激我,而且他成功了。

我低下头,死死盯着破旧的地面,恨不得用视线将之穿透。

我恨......

“我......真的恨不能杀了你们,我想把你们碎尸万段。”盯着黄沩虬和黄绿锦的面庞,怒火炙烤着我的心脏。

“如果你杀了我们,你将为此后悔终生,何况你还杀不了我们。”黄沩虬神色冰冷,语气毫无波动,他看着我,仿佛在看一条濒死的狗。

“没错,如果我现在在你脸上来一拳,你有的是办法让我不得安生,所以——”

我猛地抬起头,目光与黄沩虬的视线相碰撞,我的手掌也骤然合拢,将手中的纸揉成一团:

“今天,我们就彻底做个了断!”

我一把掀开了我的风衣,风衣下是缠满全身的雷管!

“大不了,玉石俱焚!”

夜风凛冽,窗外低矮的灌木在风中沙沙摇摆。

“我不会签字,绝对不会。但是,你必须放了周云依,否则,今天你就得血溅五步。”

这一刻,黄沩虬的神情终于有了丝丝撼动,他猛地站起身,身后的椅子砰然倒地。

“周晏君,你若是敢动一下,我敢保证周家明天就会全部死绝!”

我冷笑:“你若是不答应我,你现在就得死。”

黄绿锦和周围的一众打手全都脸色惨白,他们不自觉地向后远离我的方向。黄沩虬双手撑在桌子上,一张老脸因震怒而扭曲:

“这捆炸药是野兽的人给你弄来的吧,你被利用了,你还不自知么?”

如果此刻我能看见自己的脸,我想我的表情一定也是扭曲的:“有没有被利用我不知道,但你已经触犯了我的底线,我不会对你让步。”

看着黄沩虬脸上的道道皱纹,我一字一顿地说道:

“关于黄家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的亲生父亲就是你的兄长黄金龙。他在十八年前,就被你杀了。因为你,我原本的家庭飞灰湮灭。我的运气还算不错,在孤儿院待了没多久就被周洪毅收养了,如果不是他,我恐怕早就变成尸体了吧。”

黄沩虬点点头:“没错,毁掉你曾经那个家的,是我。杀了你现在这对养父母的,也是我。你是那两个人的儿子,你的血统决定了你不该存在。曾经,我在此地尚无根基,撼动不了周洪毅,所以我才一直留着你这条小命。我在这里经营了十八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把周洪毅挡在了旧商业区的门外,并且解决了他。”

“周洪毅死了,你没了保护伞,死是迟早的事。你或许不知道,你的这份血统,可是会引来很多猎手的,你迟早会死。倒不如,我俩各退一步,我把周云依还给你,但你必须并入我的集团。别急着拒绝,你要知道,周洪毅死后,多少人对你们虎视眈眈,光你们公司内部,就有多少人觊觎着你的遗产!不和我合作,你摆不平这些麻烦!”

我冷冷地看着黄沩虬,看着他试图稳住我而语无伦次地宣讲着,我上前一步,站在桌前:

“呵,知道要没命了,所以又开始谈合作了?对不起,我说了,对你,我一步也不会退让。”

黄沩虬的眼神此刻已蒙上了厚厚的寒霜:“你从野兽那里弄到这个,没少给他们好处吧?还一步不让?”

“本属于我的东西,我终会拿回来。”

“口气倒不小,”黄沩虬说,“你想清楚,你将来要面对的是什么。从你开启血统的那一刻起,对你,就没有平凡可言了。”

“那个周云依,相信我,她只会是你的累赘,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不,其实你已经明白了,只是你不愿承认,因为你仍是个凡夫俗子!”

我冷冷地看着他。

对,他说的也许没错,因为我和周云依的特殊身份,也许真的会有各种麻烦接踵而至。但是,我不会惧怕,更不会为了躲避风雨而寄人篱下,为人牛马。

也许,以后周云依还会被置于危险之中,但我永远不会放弃保护她。

所以,不管黄沩虬说什么,我都是不会对他让步的。

“放了周云依,现在。”

“你可以再考虑考虑,我已经决定让步了……”

“放了她!”

我怒吼,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屋中。

黄沩虬敛声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开口道:“行,你够狠。敢对自己狠的人,我黄沩虬一向很欣赏。”

他顿了顿:“但是,闹剧该结束了。我承认,你今天玩的这一出着实吓了我一跳,但弱就是弱,不会因为你发狠就改变。”

“你少嘴硬!黄沩虬,你要再不放了云依,我真的会引爆炸弹!”

我愤怒地呼喊,犹如示威的野兽。我是抱着必死的心来的,我不怕死,如果我的死能换来仇人的死,我不害怕一命换一命。

但是,一股诡异的眩晕感忽然漫上了我的大脑,眼前的一切忽然变得不再清晰了,我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浑身莫名发软。

怎么……回事?

“是不是觉得头晕?”黄沩虬略戏谑地看着我,语气也稍稍变得轻快,“浑身发软?呵,就你这点儿防备心,你不死,谁死?”

到底怎么了?

黄沩虬……他对我做了什么?什么时候?

霎那,我的视线落在了地上的小小纸团中,我瞬间明白了一切。

黄沩虬,他一定在这份合同上抹了毒药!

2013年4月左右,美国联邦特勤局曾截获一封寄给时任美国总统奥巴马的信件,信件中被涂抹有蓖麻碱,这是一种只需0.16克即可致死的剧毒物质,除此之外,箭毒蛙的毒素也能达到类似的效果。

这个阴险老辣的家伙,我终究还是被他暗害了!

除了头部的眩晕,我的皮肤也开始感到疼痛,尤其是刚才触碰了纸张的双手,已经开始肿胀,剧烈的疼痛再次袭来,但和以往不同,这一回,我恐怕真的难逃一死!

“趁现在,快!”见我失去战斗力,黄沩虬当即对手下喊道。

我颤抖着抬起手,就算死,我也要拉着他陪葬。但一拥而上的打手们阻止了我。他们拽住我的双臂,使我无法引爆炸药,同时趁我神志不清时小心翼翼地卸下了我的风衣和身上的炸药,然后焦急地将炸药扔出了窗外。

痛……

我无力地跪在地上。

我想要挣脱开周围人的束缚,我还没输,我还能翻盘!

但来不及了,周围人已经齐齐用力将我按在了地上,其中一人还用一只脚狠狠踩着我的后背,在我的背上留下了一道鞋印。黄沩虬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鄙夷的眼神仿佛在看蝼蚁,他随手扔了一张纸在脚边,那是和刚才一样的一份交接合同。

“趁着你还能动,把字签了,我送周云依回去。野兽组织能保护她,你不用担心你死后她的安危。”

我偏着脸,用满含仇恨的眼神看向他:“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看来你是想让周云依再遭点罪了。”

黄沩虬扭头看向了周云依的方向,他对身后的两个壮汉下令道:

“把她的衣服扒光。”

不要……

我艰难地抬起头,却只看到两个壮汉淫笑着扯下了周云依的衣服,而周云依则一脸漠然地注视着他们,还有我。

嗒。

一个打手一脚踹在了我的后脑勺,然后将我的头颅狠狠踏在了地上,接着一人抓起我的手,把笔塞进我的手掌中。

“签……给我签字……”

我死盯着地面,不肯动。

“敬酒不吃吃罚酒!”

十几个人,他们围在我身边,不停地踢打着我的后背、手臂、下腹部,一只脚踩在我的头发上,疼痛和屈辱如同覆盖全身的荆棘将我的每一寸皮肤刺得千疮百孔,我看到这些人轻蔑的眼神,看到周云依全身只剩下了薄薄的内衣,看到站在远处的黄沩虬和黄绿锦冷淡的面孔。

屈辱……

愤恨……

不甘……

此时此刻的我,内心已经被负面情绪彻底占据,在身体中迅速扩散的毒素和传遍全身的痛楚以及内心的憋屈同时作用,我仿佛正身处无间地狱,正遭受着无穷无尽的折磨。

这一刻的我,真的想死。

就这么……让我死了吧……

因为我愚笨、无能,习惯了养尊处优的我在这些残酷的恶魔面前毫无招架之力,我注定只能被他们踏在脚下。

我想死,但是……

恍惚间,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曾经和妹妹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我想起我还有许多事都还没有做,我还有最想看的电影、最喜欢听的歌,没有读完的书,以及,一个或许还在等我的女孩。

如果死亡就能让一切解决的话,我愿意去死。

但是,不能。

比起死,活着更令人绝望,但我们依旧得……活下去。

为了……未做的事,以及还未走过的人生。

那一瞬间,一股从未有过的温暖笼罩了我,我一度以为那就是濒死的感觉。仿佛圣母玛丽亚的拥抱,仿佛大地之母的滋润,全身的伤痕和乌青开始飞速愈合,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我的身体正发生着剧烈的变化。

我可以感受到我的每一寸细胞都在变化、生长、衰老、死亡,我可以感受到一阵细小的微风拂过皮肤表面一根三毫米长的汗毛时所带来的轻微拂动,我的视野重新清晰了起来,体内的毒素也迅速被中和了。

那一刻,我仿佛得到了新生。

“可别让他死,得先让他把字签了,你们两个,现在当着他的面玩弄他的妹妹……等等,他……这是?”

黄沩虬平静的神色也开始发生了变化,显然,他已经注意到我的身体正在发生迅速而惊人的蜕变。

在众人讶异的神色下,我重新站了起来,感受着来自全身的力量,我的身体再一次长出了锋利的鳞甲,但这一次,黑色的鳞片不仅仅覆盖了我的手臂,我的双腿和腹部也长出了坚硬厚重的黑色甲胄。

黄沩虬看着我,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这是……血统进阶……怎么会是现在?”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下,我缓缓站起,带着十足的凶戾和满腔的怒火!

黄沩虬的神色仍算镇定,显然这样的情景他并非没见识过。在我重新站起来的瞬间,他立刻和我拉开了距离,然后对周围的十余个打手下令:

“拦住他!”

数十道身影,他们手中拿着钢棍、小刀、铁链、皮带、板砖、折凳等各种民间群殴用的武器,长着人多势众,一窝蜂向我扑来,试图保护他们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