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的帮助吗,横棂教授。”海拉微提裙子,做着标准的宫廷礼仪,“比如您上一次来访时阅读的那本书,它还躺在原来的位置,我已经在您上次阅读的位置做了标记。”

“不需要了,谢谢你。”横棂摆摆手,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金色的卡片,这张卡代表着横棂的身份,同时,也能解锁符合其身份的秘密资料。他将卡片插在操作室的接口上,几条跃动的代码指令跳出来。

“查找关于魔王密涅瓦的记录。”

“从四百七十五万七千六百八十条记录中找到了有‘密涅瓦’标识的记录总计三十条。”海拉的声音回荡在操作室中。

“上次也是三十条吧。”

“是的,教授,密涅瓦太过于神秘,它既缺少目击的实例,同时,也缺少历史中的记载。他似乎从不出现在人类的面前,连上一次几乎全部魔王都参加了的战争他也几乎作壁上观。”

“能够掌管时间和记忆的家伙,就算神秘,也并不简单。”横棂说,“我需要‘汐’级的权限。”

“您不具备该权限,教授。”海拉微微躬身,“很抱歉。”

“是谁取消了我的权限?”横棂有些不快,“洛萨吗?”

“系统在上周进行了维护更新,非‘汐’的成员一律被暂时取消了登入的高级权限,这是江晟的决定,不过会在下周再度更新权限,请您谅解。”

横棂默然不语,仰倒在轮型的躺椅上,过了一会,又挺起身,“他凭什么这么做,他难道不知道这破地方的记录和条目有大半都是谁贡献的?”

“准确说,您是其中85.4%资料的上传者和作者。”海拉抱着玩具熊,有些委屈的样子,“但我只是个AI程序,程序是要严格服从设计者要求的。”

“好,好,我知道。”横棂摊手,“我只是随便发发牢骚,平常时期,我也懒得管那么多事情,更不会来翻这些旧资料。这些东西我早就懒得记在脑子里了,它们总是有的没的会从我的脑子中跳出来,很烦,有个机械的东西装着也好,省的什么时候我真的想不起来了,就彻底没人记得住了,我不想这样。”

海拉安静地站在一旁,空荡荡的操作室里只有电器运作的风扇响声,闪烁的屏幕上映着男人略显幼稚和青涩的脸。

“可我总是希望在我真正需要这些东西的时候,它们能快速从我脑子中跳出来,让我分辨清楚,不过似乎做不到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那是双轻便鞋踩出的声音,学园中的大多数教授都只穿皮鞋来上班,对于他们来说,和学生接触是件能够彰显自己“高大英武,学识渊博”的机会,尽管学园没要求教授一定要穿正装,可绝大多数教授都默认了这件事。

教授都是些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虽然说遗忘者的心理成熟会比普通人要快非常多,这些学园中的学生个个心眼都不小,毫无些正常十几岁孩子的性格,但年轻人总是有些激情,喜欢臭显摆的,教授也是,学生也是。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有的人就是这种人,即使坐上过代理校长的位置,被全学园人盯着的角色,也可能会丝毫不顾及个人形象问题。

横棂正心情不爽,想要吐槽几句,海拉的声音就已经响了起来。

“雷吉宁教授,虽然说进入操作室并没有不能穿拖鞋的规定,但我想提醒您,这里密密麻麻全是核心的电缆和导线,您的脚拇指已经很多次夹在电缆上摩擦了。”

“哦,抱歉抱歉,我只是喜欢这种轻快的感觉,穿着完好的袜子和鞋子总让我感觉有些不舒服,像是被束缚了一般。”

那如果可以,还是希望最好束缚一下吧。横棂苦笑。

“来的正好,把你的卡借我用一下。”横棂抓抓头,“我的权限已经被降成普通教授级别了,我需要些更有效的数据和资料来佐证我的想法。”

“什么想法?”雷吉宁趟着大步,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我问你,如果一个人的记忆是空的,那说明什么?”

“说明这个人傻了呗,或者是出了什么事情让他的记忆发生了紊乱或者出现了屏障,本能让他拒绝回想起那些事。”

横棂点点头,“你说的我也想过,但那并不会是空的。紊乱的记忆会呈现出复杂的线团状,虽然里面的东西纠缠在一起,但总是能看的到的。”

“那屏障呢?”

“屏障会更容易理解,那就是块毛玻璃,有人重重一敲,就会碎掉,就算立在那里,里面五彩斑斓的东西虽然模糊但也能分辨。”

雷吉宁双手抱拳,“我猜到你也许想说什么了。”

“我就知道,你能猜得到。”

雷吉宁捏捏鼻子:“啥,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别装了,伙计,我知道你什么都清楚。”横棂说,“你比我更清楚,神造生物这种东西。”

“别介。”雷吉宁双手合十,“当我什么都没说,求你不要提了。”

“我也不想多提。”横棂深呼一口气,“用物质拟合出的人类躯体是不具备任何记忆的,也无法对其进行强加,但有一个家伙也许需要另外讨论,魔王,密涅瓦。”

“好吧好吧,你说的对。”

横棂一把抓住了雷吉宁的手腕,阻止了他退后的步伐,“把那些情报交给我,我觉得我找到了那个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