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志16:黑的无辐射雪与兽耳娘

“你确定要离开庇护所?”

“我不想吃压缩饼干和罐头了。”

今天是2018年的12月31日,天气已经相当冷了,明天,就是2019年,新的一年了。

对于已经毁灭了的文明来说,历法似乎已经失去了意义,就比如说星期制度。

星期几星期几什么的虽然依然被写在夏凝制作的日历上,但是已经失去了其原有的意义。

比如说,夏凝制作的工作表中,打扫卫生,大扫除的工作周期是五天,即五天大扫除一次,使用加热过的水洗澡(其实就是擦拭身体)周期却是三天,某些时候,一天内就必须要又打扫卫生又要洗澡,会搞得相当辛苦。

我曾经提议,星期二和星期五洗澡,星期天打扫卫生,但是她拒绝了我的提议,这样每过七天才能打扫卫生一次,而且每次洗澡之间的时间不均匀。

她肯定是有某种强迫症。

我们明天要干的事情也并不只是打扫卫生和洗澡,搬运物资,记录生活也是必须要做的工作...我们还制作了不少可以两人一起玩的游戏,毕竟如果没有了娱乐,我们恐怕很快就会因为无聊而自我毁灭...大概。

在2区的大厅里,有一个5×5的棋盘,这是二人有时候会去玩的游戏。

规则很简单,我们两个人站在棋盘的对角线,开始游戏。然后两人石头剪刀布,赢了的人可以选择前后左右移动一格...谁先进入对手所在的格子,谁就赢了。

按照我的想法说,这是一个既能锻炼身体,又能获得一些娱乐性的游戏,而且持续时间也会很长,为了不让自己抓到,大家应该都会选择比较保守的战术,即远离对手...

但是我却总在这场游戏中输掉。

因为我石头剪刀布并不能很好的玩过夏凝。

这场游戏输掉是有惩罚的,当然,我们不是阿兹特克人,输掉的比赛的人不会被人掏出心脏,用于祭祀神明...输掉的人要负责下个洗澡周期和扫除周期的储备资源搬运。

是些体力活,做些体力活也挺好的,要不然身体会废掉的。

当然,夏凝还费劲力气制作了一套国际象棋,然后教我国际象棋的规则。

我们下国际象棋的时候,夏凝绝对不会让子给我,按照她的说法,她之前也是只知道规则从来没有下过,所以并不能给我让子,但是下了这么多盘,我却很少赢过她...记得很久之前曾经有人说过,和臭棋篓子下棋只会越下越臭...我不知道夏凝会不会越下越臭,或者,干脆她也只是比我强一点的臭棋篓子而已。

臭棋篓子...若是世界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她就是世界国际象棋第一人,而我是倒数第一人,同时也是第二人。但是说实话,这也并不影响我们二人是臭棋篓子。

至少这世界上存在很多,或者曾经存在很多随便下一下棋就能打败我们两个人的家伙。

这种排名是没有意义的...第一第二,就算你得了第一,实力还是很垃圾啊...这就是横向对比的软肋。

该死的横向对比,横向...

我和夏凝“结婚”也有一个多月了,但是说句实话,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关于她成为我的妻子,我是毫无实感的...事实上,我们互相的称呼,互相的互动,互相的相处方式相较于之前,甚至是灾难发生之前都没有大的变化。我俩依旧直呼对方的名字,甜腻肉麻的称呼是不存在的,虽然我也不是很期望夏凝能叫我叫出什么甜腻的感觉来...

我的名字真的是很糟糕,小陈,小宇...怎么叫都不太对劲,至于夏凝...我倒是尝试过叫她小夏,但是她向根木头桩子一样毫无反应。我只能又叫回夏凝。之后才知道,夏凝的父亲,夏澄,在灾难之前有一位老师,也是天天把夏凝叫做小夏...她并不是很喜欢这个昵称,所以我只得作罢。

作罢吧...

除了小夏我想不出什么更亲密的叫法了...我的小猫咪?

我看了看夏凝头上的那对猫耳...

说实话,这么叫其实也没什么问题...但是我绝不会奢求夏凝躺在我怀里喵喵叫什么的...

光是这么想一想...肋骨不知道为什么的就有些疼痛。

“我们十一点出去,上次去药店,我找到了这个...”

夏凝伸出了手来,她的手里拿着一把车钥匙...

我看了看车钥匙...是一辆奔驰的车钥匙。

梅赛德斯奔驰...

“喔喔,你想开车么?”

我想开车去城里看看。

夏凝说。

“外面那么多雪...怎么进城。”

“防滑链...”

“如果找到了其他幸存者,要带他们回来么...”

夏凝听见我这么问,沉默了一会儿。

“不知道。”

她说。

一向很严谨的她并没有考虑到这件事情。

她走进了三区的04号房,从中拿出了一把仪器...她说,那是一个盖革计数器,用来探测辐射强度的,好像是什么伽马射线还是贝塔射线来着...用这种东西就可以知道外面的辐射强度会不会损坏人体。

“你上次出去带这个玩意了么...”

我问。

“带了...”

“药里面有辐射么...”

“没有...”

“哦...”

夏凝回来时候给我说,我们可能是挨了氢弹。

当时我没问原因,因为我烧的厉害,但现在我知道了——外面的辐射并没有想象的那样强烈。

“辐射强度不高为什么还要穿防护服...”

“以防万一。”

“幸存者呢?”

“看他们的生活状态吧...或许我们遇见的幸存者,生活状态要比我们好得多。”

夏凝说道。

我又想起了之前所说的...关于昵称的是事情。

“诶,夏凝...给你说个事。”

“嗯?”

“新年快乐...”

她不是一个注重仪式的人,这我知道。

“新年快乐...怎么了?”

“没怎么,就新年快乐一下。”

“...”

“那个...我喜欢你...”

情话...

我说了情话...

“嗯...所以怎么了?”

她并没有产生较大的反应。

我想和你调情,这种事情怎么说得出口...

前几日我的兽欲还在如爆发一般不断的溢出,而...而现在...我竟然...我竟然感觉我像一个纯情的笨蛋!

我到底是怎么了?啊?陈宇?你到底是怎么了?

“准备一下,现在八点。”

她说着...

她拿出一把梳子,梳理着自己的头发,过了几秒钟,把头发梳的不怎么打结之后,她扎了个马尾辫,甩了甩头,两只兽耳高傲的立在头上,向我宣誓着它们的存在。

是...现在出门已经没有佩戴人类假耳的必要了...但这种没有必要,又要让我思考起为什么之前拥有佩戴人类假耳的必要性来。

如果之前不佩戴假耳,她的身份就会被发现,之后曙光黎明,她自己,她身边的人,她的父亲就要陷入事件的旋涡之中,但现在能产生旋涡的东西已经不复存在了。

不复存在了...

曙光黎明在核爆中应该成为了灰烬...她的父亲也生死未卜...这座城市是否有还活着的人似乎也已经成了未知数。

不复存在了...

她抚摸了抚摸自己的耳朵,然后温柔的轻拍了它们两下...

啊...惹人怜爱的行为。

“那个?”

“嗯?”

正在整理耳朵上的毛发的她,听见了我的叫喊声,歪头看向我...

我其实真的没什么事情...我只是想看她歪着头看我的样子罢了。

她的双瞳,在缺乏光照的地下工事中开散...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双瞳看起来更加开散了。

“嗯...”

她又嗯了一声...然后地下头去,拨弄了两下她的马尾辫。

“好可爱...”

我用蚊子大小的声音自言自语。

“谢谢你。”

但夏凝依旧听见了我的自言自语。

她在处理完毛发之后,朝着我走了过来,她站在了我的面前,仰头看我...

环形的蓝色虹膜,反射着微弱的...白炽灯灯泡发出的黄光...

“我们得找超市。”

她说。

“节能灯的光照更好一些,而且更节约电能。”

我替她解释道。

但我们身边没有任何其他人,没有解释的必要...这种解释只是一种强迫行为罢了。

蓝色虹膜的面积忽然一瞬间减小了...

她的鼻孔恍然之间扩张了一下...离她异常接近的我听见了一声细微而相当短促的吸气声,她左颊的肌肉跳动了一下,让脸顺时出现了一种微笑一般的表情。我的耳侧有一阵风划过,夏凝的右手挥起,从我的左肩掠过,勾住了我的脖颈...

她把我勾向了她...

海一般的蓝色虹膜被上眼睑所遮盖起来,我的眼睛接近她的脸,让她的面容在我的视野中变得模糊不清,她突如其来动作我的身体产生了“战或逃”反应,我的身体冻结了起来,冻结消退的一刹那,我反射性的想要撤走我的脸,却被一种温热而粗糙的触感阻止了。

柔软而粗糙的触感...

我的视野中...是模糊的夏凝脸颊的颜色...我们两个人的双唇,接触在了一起...我不敢呼气,也不敢吸气,一种其妙的窒息感从肺部涌上了中枢神经系统。

我的初吻...

她勾住我脖颈的手忽然放松了...我的脖子却依旧没有后撤...莫名其妙的理性在驱使我离开她的身体,但是我的本能却拒绝这条指令的执行,我很单纯的将双唇与她的双唇所贴合,尽可能的不做任何的相对运动...

她却做起了相对运动。

她用她的唇在我的唇上,左右滑动了几下。

粗糙的东西在我敏感的表皮上滑动,给我一种被静电连续电击的感觉,过了大概几秒,她撤走了的她的双唇...

“你有些缺水。”

在接完吻的一刹那,她别过头,如此的说道。

“啊...是...我...”

“我去2区取水,你穿防护服。”

她后退了两步...原地转身...

“啊...好...我...那...”

我现在就像是一个语言中枢神经系统失去其功能的傻子。

刚才发生的是很正常的事情。

没错...很正常的事情...

我和夏凝原则上,已经算是“结婚”了...结婚了就是夫妻,夫妻直接接吻什么的相当正常。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夏凝已经从2区回来了,她把一杯水递给了我...

嘴唇干涩...清水冰凉...水流从食管就下了肚,一直冰到了胃里。

“你也有点缺水...我是说,你的嘴唇也很干。”

我组织好了我的,初吻之后的第一句话...和温柔的情话八竿子打不着。

她听闻我这么说,从我的手里接过了水杯,饮了一口。

“没办法...”

她说。

间接接吻...不...完全不用在意间接接吻什么的了,刚才可是直接吻上了...没有交换体液只是双唇直接接触算吻么...就算不算,现在...她拿着我喝过的水的杯子喝水,岂不是就算是交换了体液了,那确实算是接吻了。

我他妈的是傻逼?都已经世界末日了还他妈的在想这种事情么?

接吻了就是接吻了...没接吻就是没接吻。

“要节约用水也不能这样节约用水啊...嘴唇都开裂了,一会去城里看看还有没有没被炸毁的商业区什么的,弄一点护肤品,唇膏什么的。”

“润唇膏...”

她若有所思...

“好了...准备出发吧...应该是...中午十二点是天最亮的时候吧。”

“也许...”

“在雪地上开打滑怎办...”

“后面箱有防滑链。”

“行吧...车里有油么,电瓶还有电么?”

“能开...”

“那出发,出发出发。”

再次打开了隔离门...雪,灰黑色的雪从门外涌了进来。

“哇...这...”

门外,是一片死寂的世界...天上并没有在飘雪,但是天却和黎明时分一样黑——灾难之前的黎明时分...

现在的黎明,估计不会比深夜的时候亮多少。

夏凝打开了手里的手电筒,一脚踏入了黑雪之中,她在前面开路,而我在旁边跟着她。

这里看不见任何的植物,无论是国槐,杨树,或者是银杏...路旁边的细树干银杏树,现在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大概是被冲击波折断了,然后被雪所覆盖了。

“我们过来的时候这里的树木还是完好的。”

夏凝忽然这样来了一句。

当时我根本是半失明状态,根本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我能推断出夏凝想要说些什么。

“在我们进入避难所的时候哦,第二颗核弹,也许是氢弹在城市里爆炸了...”

我说。

“是的。”

那颗氢弹摧毁了附近的树木,路灯,以及楼房...也许吧。

我们从庇护所门口,走上了公路...在这里向前摸索着前行...雪积的很厚...快要到达膝盖,踩在雪里,即使是穿着防护服,秋裤,毛裤,以及最外面的胶靴,也会感觉到刺骨的寒冷。

我低头看脚下,血也不完全是黑的,那是一种灰色,甚至已经有些白色了,我弯腰拨开了积雪层,积雪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渐变色来——最下面的雪是黑色的,越往上越白。

公路两边,公路上,七扭八歪的停着一些小轿车...前挡风玻璃已经碎裂了...我望向了一辆车的内部...驾驶座上...赫然一个人形的白色的结了霜的东西...毫无疑问,那是人的遗体。

我们沿着公路走了不知道几百米,反正走了有大半个小时之后,走到了一座已经半塌了的小别墅,小别墅的结构还算完整,但是房顶已经完全塌陷了,碎裂的窗户窗檐上挂着冰溜子,旁边车库的门也被严重损毁,损毁的车库门的碎块还有些燃烧的痕迹,在严重损毁的车库门后,停着一辆梅赛德斯奔驰。

“是我上次开过来的。”

夏凝说道。

“这家人去哪里呢...”

我问道。

“也许在市中心购物。”

这样他们会死于第一次核打击。

“也许在院子里玩耍...”

这样他们会被核武器的热浪烧成重度烧伤。

“也许在遭到第一次打击之后,他们开车前往了附近的人防设施,然后在途中遭遇了第二次核打击。”

不管是夏凝说的那种,这家人大抵上已经遇难了。

遇难?

不是遇难...核战争应该是人祸。

“我偏向于第三种可能,”

夏凝说。

“来的时候...这里车库里没有车...”

前面的那些车,是否就是他们的车呢...那些被冻成冰棍的尸体...是否就是他们本人呢...

我不想继续想下去了...

“能发动么?”

我问...

“把后备箱的雪清理一下,车胎...看看防滑链松了么...”

“后胎有些没气...”

“没关系...慢慢开。”

夏凝说...

“要加热一下引擎什么的?”

“可能要...我发动起来,热热车咱们出发。”

车...车的六面玻璃没有一面是完整的,车门也有些变形...仪表盘幸好是机械的...因为上面的的玻璃全部都碎裂了。

“车门打不开了。”

我说。

我试着拉了拉轿车的车门,结果效果不佳。

“走窗户...先别走。”

她说。

她坐在了引擎盖上。

前挡风玻璃上挂着几串冰溜子...车顶上并没有多少雪...夏凝第一次开这辆车的时候应该是打理了一下...

我也做到了引擎盖上,反手从挡风玻璃那边摘一下来一根匕首似的冰溜子来。

“咱们要去哪边...”

“先去便利店...然后进城...如果太晚的话就在城里过夜。”

“啊...庇护所离城市中心太远还是有什么不好之处的啊...”

“也许...”

“我们要在庇护所外过年了...诶嘿?”

“喔...”

“有些激动...”

我感觉我就像是一个要去朋友家过夜的小孩子一样。

我和夏凝陷入了沉默之中。

“啊...”

温热的感觉从我身后传过来...汽车的引擎盖开始发热了。

热量...是热量。

“啊...车发动好了...”

夏凝说

“不再坐一会儿么...好很暖。”

“嗯...”

她出乎我意料的答应了我。

按理说,我们现在正在赶时间...坐在车引擎盖上取暖显然是一种浪费时间的行为。

“那个...早上的那个...”

她支支吾吾的起来...

“接吻么?”

我问。

“啊...是...”

“夏凝很纯情啊,想不到...”

其实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至少她吻完我之后还能正常说话...而我...我则是连话都说不清。

“我们的确是结婚了啊...”

我自言自语。

当然,民政局已经不存在了,所以我们开车的进城的目的地自然不包括民政局...我们二人的婚姻也并没有被除过我们二人之外的人所认同。

这就够了。

“要再来一次么?”

她问道。

“上瘾了?”

“你不喜欢...”

“不不不...绝对没有不喜欢...就是...有些惊慌失措...我这辈子都没想过夏凝会来主动找我接吻。”

“因为你不主动...”

“我有些害怕...害怕被拒绝...大概...”

“你得试试,才知道行不行...”

夏凝小声的讲。

她说着,掀开了防护服的面罩...把防护服遮住头的部分向下捋去...

我也照做了。

外面的世界,空气干燥而冰冷...我的耳朵瞬间感觉有一种被冷冻的感觉,我用手捂住耳朵,却忘记了我的手和外界环境一样的寒冷。

“诶...冰冰冰冰冰死了冰死了。”

“哈哈哈哈...”

夏凝笑了起来,然后躺倒在了引擎盖上。

我也躺了下去,用导热性良好的引擎盖加热自己的脸庞和耳朵。

我们俩面对面...横躺在引擎盖上,那感觉其妙极了。

“我数三二一,然后闭眼。”

夏凝对我说。

“啊,没问题。”

“三...”

接吻?又是接吻么?

“二...”

要来了?要来了?夏凝小姐的吻...双唇直接产生物理接触的那种,甚至更加激烈?

“一...”

听见“一”我紧紧的闭住了自己的双眼。

啊啊啊啊啊 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我的心跳加速了...果然...我的血压在升高...我的太阳穴有些疼,我的眼皮再跳。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诶...”

我发出一声疑问...但是并没有睁眼。

“我确认一下你没有闭眼。”

此时我听见了夏凝的声音。

“刚才你没有闭。”

她指的是早上的那次。

“但你现在没有闭啊...我说,你要确认我有没有闭眼睛就一定要睁着眼。”

“恰恰相反。”

夏凝说。

“我双眼紧闭。”

“嗯?”

“那你是怎么确认我有没有闭眼的...”

“如果你没有闭眼,大概率你会亲上来,但是你没有,而且发出了期待的,嗯,的叫声...所以我认定你没有睁眼。”

我听闻此话,直接睁开了眼...然后我发现她的眼睛也睁着。

“啊?”

她有些惊讶的看着我。

“你骗我...”

“是的,被你发现了。”

她说着用手勾住了我。

车引擎盖上相当的光滑,没有什么阻力,我被她勾到了她的身边。

然后今天早上发生过的事情再次发生了,只不过这次我们俩都睁着眼睛。

我看见的是深蓝色的,带着黑色的圆形虚影。

那是夏凝的眼睛。

当一个东西离你五厘米之内的时候,无论怎么调整眼睛的焦距也是看不清的,我现在就处于这样的一种状态。

我不停的让眼睛里的那几块肌肉收缩舒张,调整着晶状体的厚度,妄图看清楚夏凝的脸庞,但是这些尝试都是徒劳的...我能看见的,只有眼前的空洞。

那是夏凝的虹膜和瞳孔。

她的瞳孔大张着。

我听闻...猫的瞳孔最大可以扩张135多倍*...这样将瞳孔扩张成圆形的她,到底在渴求着怎样的光线呢?

来自嘴上的触感,逐渐从冰冷变得温热,我们互相用体温加热着对方——这样说未免有些色情,但毫无疑问是事实。

“zu...”

我们双唇离开的时候,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你为什么要吸气。”

夏凝问我。

“不吸气我就要窒息了。”

“你可以选择用鼻子呼吸。”

“啊...我...”

“很笨拙呢...”

她有些...像是在使用抱怨一样的语气。

“我...你不笨拙呢...你之前接过吻么?”

“没有。”

“那你说我笨拙。”

“我不仅没有接过吻,我现在还要告诉你,我之前没有开过车。”

她松开了我,两脚一蹬,滑动到了驾驶室里。

“啊?”

“是啊,新手上路,请多指教。”

她向后拉动自动挡。

“进来,我要倒车了。”

车缓慢的向前推进着,路上基本什么遮挡物...除了有时候会有一些车辆的残骸...避让这些残骸会让我们的速度大幅度减慢。

我一时间觉得可能走路更快一些,但之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当真是第一次开车?”

“当真...”

“你能在这这种路况开到15公里每小时...”

“嗯...上次回来的时候适应了一下路况。”

“你从哪里找到这辆车的...”

“药店的老板死在了药店门口,手里握着车钥匙,看见了,在药店旁边的车位棚子里有辆车,还能开,我就开出来了”

“你可真行。”

上了车,我们就把防护服的面罩再次合上了,毕竟我们俩谁都不想被寒风把脸吹烂。

“外面的空气大概多冷。”

“我没带温度计。”

夏凝说。

“但我想有负十二。”

她说。

“摄氏度。”

她接着补充。

“哈...跟东北一样冷了...”

“东北现在可能更冷。”

夏凝打着方向,减速避让开了一坨汽车残骸。

“你说城里的人是全死了?”

“不一定...”

那是怎么回事?

我们大概也开了一公里了吧...竟然一个幸存者也没碰到。

“幸存者的密度可能很低,而且没有互相联系的方法。”

“毕竟现在手机已经完全没信号了。”

移动公司都被炸了,能有信号,倒是真的有鬼了。

“GPS信号呢...”

“收不到,大概是被摧毁了。”

也是,毕竟是核大战,不摧毁别人的眼睛和地图怎么行。

“那你记得路?”

“我不仅记得路,而且我们到了。”

在我们身边,是一个七天便利店...它的招牌并没有被摧毁,隐约的能看出是一家七天来。

“进去看看吧...也许能捞到点午餐肉,面包什么的。”

我说。

我从车窗里钻了出来,然后和身边的夏凝一起走了进去。

便利店半塌,被塌陷刺穿的收银员被冻成了冰雕...店门口的货架上的货物,塑料包装都被烧了个干净,但是后面的货物大多包装完整...

夏凝走进了便利店,盯着放在便利店收银台旁边的商品。

冈本...

“是么...也许是时候了呢...”

她说。

*实际上变化的是通光量,参考文献找了半天没找到,但是我记得听谁说过,如果不是135倍,请在评论区指正,如果又能能找到参考文献,那是最好的。*实际上变化的是通光量,参考文献找了半天没找到,但是我记得听谁说过,如果不是135倍,请在评论区指正,如果又能能找到参考文献,那是最好的。*实际上变化的是通光量,参考文献找了半天没找到,但是我记得听谁说过,如果不是135倍,请在评论区指正,如果又能能找到参考文献,那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