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玻璃态人性的酵解途径
（接上文）
“苏，说不定我们能赢。”
Rena冷静的声音传入了大脑。
“你要攻击的部位无非就是腹部和咽喉，准确的是，那根脊椎里的电缆，或者腹部的供电电池。”
但是不能暴露自己的实际攻击意图。
“是的，他肯定会重点防御这两个部位，就设计上来讲吧，腹部不是这仿真身躯的重点防护部位。”
那就电池吧。
“你可以打的出其不意一点，这是我唯一的建议了，他的关节运动没有那么灵活，另其着重防御咽喉的话，腹部说不定就会露出破绽。”
为了让他的腹部露出破绽么。
明白了。
锁定双眼角度。
我对身体下命令。
广角镜头，无需转动眼球也有完美的视野。
转动眼球，会让对方注意到你的视线焦点，有暴露真实攻击意图的可能性，必须避免。
必须舍弃...脆弱的东西。
滴滴答答的声音入耳，红色的人造血液沿着严重损毁的右肩断面，从衣服的裂口滴落到了地上。
衣服...这件校服，还有里面白色的衬衣实在有些影响关节的大幅度运动。
必须舍弃...
我用我仅剩的一只手按住了左胸之上的曙光黎明标志，将大拇指从领口抠入到衣服里面去，拉拉链似的往下划去。
将扣子固定在衣服上的线由于拉力断掉，我衬衫的第四颗扣子，被张开的衣服顶开，向前飞去，掉落在了无面之人即将踏过的地面。
我向右扬起失去了所有扣子的衣服，向内抽左手，连着校服和衬衫一齐脱掉。这样并不是完美的脱衣方法，我断裂的锁骨划破了我的衬衫，让些许布料留在了肩上。
白衬衫上沾了血，梳在肩后的头发亦然。
“你干嘛脱衣服啊，啊，Susan。”
脱了这两件，还剩两件呢，哈哈哈...
我很想这么说，但是我的肺已经被舍弃掉了。
这种无所谓的幽默感或许也是需要舍弃掉的东西。
我必须专心。
无面的陈先生已经到了离我很进的地方，再前进几秒钟，他就可以抡起我的断臂将我打入我身后的电梯井里，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舍弃掉...
爆发！整个身体的力量爆发，挥起手臂抡起衣服，将衣服舍弃向无面之人的脸面。
第一，阻碍对方视觉。
陈先生的视觉传感器果不其然就藏在他那浅黄色的没有任何装饰的面部上，否自他不会挥舞我的断臂，格挡向他面部飞去的衣服。
他的格挡让左侧出现了空档，我趁机跳向他，举起了手中的肋骨。
刺入他的咽喉！刺入他的咽喉！
我的左面部感受到了激增的力量，然后在一瞬间，又消失。
当然，消失并不是力量被撤走，而是...
|面部压力传感器失效|
|左眼结构损毁|
在空中跃动的我运动轨迹发生了改变，我撞在了右侧的走廊墙壁上，损毁的左眼从眼眶中掉了出来...
蓝色的电线和外露，还有碎裂的镜片和白色的贴片虹膜。
“右移右移！！”
Rena在我的脑中大喊。
我的身体按照Rena的指令自然移动了起来。
有一种我的大脑还没来的及给我下命令，我就做出了我想要动作的错觉。
当然，这不是错觉，是正常的。
我这句身体确确实实降低了我的反应速度。
我用手护住了腹部，向右移动，我又来到了无面人的“正面”。
每一次他对我的攻击，都在对我的身体造成实在是伤害。
“我觉得可以了，这个力度，走吧，苏，你要是在被击打几下就完蛋了。”
Rena揪着自己的声音说。
那是不可能的。
检查紧急摄像头完整性...
“应急摄像头完整性...没问题...”
没问题，那我失去右眼也可以继续战斗...
“你已经进入了近乎偏执的状态，停下。”
Rena说到。
不行...
“Susan，离开吧，我们还有机会见面的，你这样我可能会杀了你。”
那不是正是你所期望的么？
陈先生。
我举起左臂，用肋骨尖部对着他。
他将右手抬起，放到了胸前，张开的手掌面对着我...
他的手刻画的并不算机械，甚至能看到手掌中的掌纹，但这双手表皮已经有些许的损伤，在损伤之下，我看到的是类似于金属的东西。
我断肢上挂着的衣服掉在了地上。
继续进攻。
我移动脚步，跑向了无面人。
红色的预测线摆动着，袭击向了我的下盘，我为了躲避攻击，轻微起跳，他挡在胸前的手掌攻向了我。
我的身体并没有被他所推开，而是安静的落在了地上。
他拿着我断肢的手并未复位完成,左手也并未离开我的身体。
机会！！
我将手中的肋骨顺着他的伸向我的左手，插入了他的腹部。
油状的液体，浸润湿了我的手，我松开紧紧握住的肋骨，在他的腹腔中摸索，一个圆柱形的东西横放在他的腹腔内。
我将其握紧，狠狠的拔了出来。
是电池...哈哈哈...是电池...是电池...
有什么东西从我的食道开始网上涌出...
液体，涌出了我的口腔，混杂着红学血和一些其他东西。
脱落的仿生肌肉，碎掉的钛金属结构。
我的身体猛的被向后顶出去。
我抓紧了那个圆柱形结构，毫无疑问，那是给他功能的电池，我将其猛地拔出他的身体。
向后趔趄了几步。
我看来看手里的圆柱体...
锂电池，是古老的锂电池组，在圆柱体上貌似有什么红色的字迹，我凝神去读，才发现那是我的身体系统发出的警告。
|腹部肌群损毁|
|腹部封闭系丧失|
|消化系统离线|
|人工肝肾离线|
我抬头，看，无面人。
他扔下了我的残肢，夹克衫上挂满了红色的血滴。
他和我一样，歪着头看他手上的东西。
一坨柔软东西躺在他的左手上。
柔软的东西是红色的，有几条被染红的白色韧带似的东西包袱着它，两端连接着管道，还有用于支撑结构的薄薄的一层金属。
“嗨...苏...成功...大概吧...”
Rena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已经帮你把食道封闭了，还有东西往上涌么。”
闭嘴Rena，恶心。
我倒退了两步。
“听话，现在盯着那个家伙。”
原因我自然是清楚的，但我还是向下看去了。
我看像的是我的腹部。
一个大黑窟窿。
我残存的腰部肌肉和没受损的脊椎，支撑我的身体不发生断裂，也支撑着我不向前倾倒。
我尝试着后退了两部，我的腰并没有断掉。
红色，有些发粉的液体，像是泉水一样，从破裂的腹部流出，流到了大腿的白色丝袜上。仿生血液，顺着大腿的肌肉走向向下流淌，直接浸入了我的制服鞋中，让脚底板有一种被浸透的触感，我的裙子在刚才的一击中断掉了腰带，脱落到了地上，我盯着裙子看了看，金属调节扣不见了，这种诡异的感觉从裙子传递到了腹部，沿着被扯断的食道向上，直到口腔之中。口腔...我试着活动了一下舌头，发现裙子的调节扣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嘴里。
我用舌头把调节扣顶出了口腔。
调节扣掉在了胸上，在t恤上留下了一个矩形的血印，随着调节扣被顶出的不仅有血，还有一个断裂的细螺栓，一些柔软的组织似的东西。
“Susan...我以为你一直是个不怎么会打架的家伙，虽然我也不是，滋滋...”
无面人发出了奇怪的杂音。
他的身体不再进行移动。
“你知道，我现在如果有胃的话，我会照着你吐，即使是解剖过那么多尸体，我还是会吐出来，Susan。”
你应该到爆炸现场看看，看看碎掉的腿骨嵌在天花板上的样子。
我向这么说。
但我的胸腔和腹腔已经完全通大气。
不，这种说法不准确。
已经没有胸腔和腹腔了。
没有可以被称作“腔”的结构了。
说句实在话，这幅光景并没让我感到恶心。
我没见过我的大腿骨被炸弹炸的嵌在天花板上的场景，也没亲身感受对策组成员所说的，将我的脏器从家里的墙壁上抠下来的感觉。
我只是想起了，多年之前的某一天。
我穿着一条茶色的裙子，身上挂着一条白色的衬衣，套着白色的袜子。
我记得，我走在万达，靠近开元的万达，在手机专柜中闲逛。
那是一个周末，我在公司不分昼夜的忙了两周，完全忘记了日期，按照约定，我离开公司去给夏凝买一台智能机...她说她看上了一款三星的，但是我说华为的不错。
我走到华为专柜前，摘掉太阳镜，店员走向我，问我看上了什么机型。
我还没来的及开口，同样是从腹部而来的氧气于营养运载液流出，沿着大腿肌肉的起伏被重力所猛的拽向了地面。
那种血比这种人工血黑一些，红色也深一些，这种血简直就像是西瓜汁一样。
在卫生间脱掉袜子，扔进垃圾桶，然后擦干净大腿，回到了华为专柜。
专柜前，一位年轻小哥正用拖把拖地。
我没敢和他答话，而是转身离去了。
之后我带着负罪感和羞耻之心，去三星专柜买了台三星，和柜员攀谈了一会儿，就奔着超市去了。
“也许十年前我们设计仿生躯体的时候没想过要这样战斗，但是今非昔比了，看看你，啊，多么美丽，看看我，多么丑陋，嘶...没猜错的话，这个东西不是个电池，而是某种消化器官。”
无面人动了起来。
什么？他还能动？
“Susan,虽然你已经用你的实力证明了自己不撤退的正确的选择，但是我现在得撤退了，这次算你赢了。”
他扔下我的胃，朝着电梯井的方向跑去了。
别跑。
我趔趄着向前挪动了几步，震动便从楼板延伸到了我的身体。
然后是空气的震动到达我的耳膜
无面人跳下了电梯井，然后，电梯井，办公室，涌出了白色烟雾彻底挡住了我的视野，我靠在了走廊的承重墙边上，等待着房结构崩塌，但房屋依旧坚挺，只是白色的烟雾迟迟不散去。
“糟了...是烟雾弹...”
第二次震动传导到了我的身体...
这次的爆轰比第二次来的更猛，整座楼都像是遭遇到了地震一般上下摇晃，待到摇晃消失的时候，楼依然坚挺。
整栋楼都被包裹在了烟雾之中。
要是有红外线视觉就好了。
“红外线视觉也什么都看不到，苏，结束了。”
让他跑了？
“大概吧，对策...警察能逮住他的，没电......不远。”
别安慰我了，他还能动只说明一件事情。
“没关系，我们包...圆...”
Rena在我脑中的声音断断续续了起来。
“有点...不良...我改一下...听的见么？”
听见了。
“你呆在那里等待救援吧...”
听见了。
我靠着墙坐了下来，扔下了我从无面人身体里掏出来的电池，伸手去够我的裙子，我离我的裙子稍微有些远。我用手撑着地板，向着裙子移动了一点。
我裙兜里掏出了手机——手机的屏幕没碎，但是钢化膜碎了。
我把钢化膜揭下来，然后按开主屏幕...
隔着浓重的烟雾，我什么都难以看清，只能看见蓝色主题的壁纸所产生的蓝白光。
我躺下来，躺在原地。
等待烟雾消散了一些，我再次按开主屏幕。
相机。
从相机里我看见了烟雾和天花板。
我按下摄像头转换键。
切换到前置摄像头。
我想看看现在的自己。
我的左眼眼皮不见了，眼窝空荡荡的，从眼窝里往里看，还能看见仿生视神经的接口，以及用于转动眼球的滚轮结构，眼窝里还有些许发白塑料片，那是碎掉眼球的外壳。
鼻梁上的皮肤也被擦破了不少，直接露出了白色仿生软骨组织，至于右眼，右眼它移一动不动的目视着前方。
我注意到了我的表情，它从我的仇恨燃起之时一直固定到了现在。
我的眉毛上挑，眼睛睁大，显得有些狰狞，因为泪腺的关闭，眼球稍微有些显得干燥。
恢复面部表情功能。
我的眉毛一瞬间降了下来，眼睛也眯了起来。
我下压镜头，看见了右侧锁骨。
白色略带金属光泽。
已经断裂。
我想起了用手掰断肯德基鸡翅的骨头时候的感觉。
接下来是腹部。
我在腹腔里看见了横陈着的各个仿生脏器。
我看见了缺失的第十二肋原本的位置，看见了脊椎的锥体，在椎体后其实还有上下关节突，但是这个角度大概是看不见了。
我一瞬间对无面人有了一点认同感。
这幅身体的确很美，美就美在它如此的接近人体。
由于同样的原因，它也是丑陋的。
丑陋。
因为脆弱而丑陋。
会被拳脚所损伤，会被细菌病毒感染，被炸弹炸还有可能直接被炸成泥...
脆弱...舍弃？
我不知道？
我变得不坚定了起来。
恢复所有未受损功能。
热辣的感觉，从不存在的腹部扩散，接着是来自左臂和腹部的比拟的痛。
纯粹的痛觉会聚在了我的眼窝，直接钻入了我的大脑之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想要呐喊，但是却没肺，我想要呕吐，但是没有胃，我想要挣扎，但挣扎只能徒增我的痛苦。
“你疯了么，关闭痛觉感受，关闭痛觉感受，关闭压力感受...关闭...”
在意识离去之前。
我听见了Rena在我脑中的呐喊。
|血液重新填充|
|呼吸诱导开启 呼吸系统正常运转|
|心脏始跳 心脏功能正常|
“循环系统正常。”
“继续”
|肝脏运行确认 肾脏运行确认|
“消化系统正常。”
“...”
|检测能源系统|
|警告：电池电量低|
“充电么？”
“Rena，直接用血糖充电，刚加的新血，没问题。”
|能源系统正常|
“神经连接测试。”
|检测脑波中|
|感官正常|
|运动系统正常|
“免疫呢？免疫怎么办。”
“Rena，她的免疫系统依旧是肉长的，我们只能当它一切正常。”
“她不会死于感染吧...”
“不会的...当然不会，就算有问题，我们依旧有终极方案，放心吧...”
“终极方案...你的意思是。”
“感官正常，Rena小姐，苏小姐听的见。”
|脑部独立循环交换器启动|
|独立透析膜肺系统关闭|
|||||||||||||||||||||||||||||||100% 自检完成 100%||||||||||||||||||||||||||||||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直立在一间白色的房间里，我的身体赤裸着。
我醒来的第一件事情是，弯腰低头看向腹部，我看见了肚脐，白光滑的皮肤，以及突出的髂。
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细节，白化病浑身上下的毛发都是白色的。
一切正常，如此的正常。
除过我面前的杨女士，她把手放在了我左侧的外挂燃料电池上，即使我弯腰，她的手也没离开，而是更加用力的捏上来，她的手甚至陷了进去。
“杨女士。”
“啊，抱歉抱歉，我就想说说，你设计的这个外挂电池系统这次可算是救了你的命啊。”
“嘿，杨，你这样怕不是性骚扰。”
Rena的声音回响在房间里。
“你懂个屁，女孩子之间互相摸不算性骚扰，更何况我现在是在检查设备。”
“呸，杨清源，你当我刚才的那一串检查是在涮火锅么？”
Rena的声音里带有的感情是：气愤，轻微。
“感觉好点了么。”
杨女士问我。
我的背部和脖子有一些奇怪的触感，我回头一看，不少管子连接着我的后背。
“感觉好些了。”
“能正常呼吸么？”
她如此一提，我才意识到我正在呼吸，也是，不呼吸我根本没办法讲话。
“好，好啊，这次我也不想骂你了。”
杨女士对我说。
“嗯...”
“总之平安回来了就行。”
“现在是什么时间。”
“10月15日，星期一，晚上二十一点三十三。”
Rena说。
“那个家伙呢，陈，陈老师，陈显贵。”
“跑了，打伤了两个警员，一个干员，警员的副脾被打烂，出血，我们抢救过来了，现在没啥生命危险，在武警医院躺着呢。”
“...”
我很想骂一句脏话。
想了想还是算了。
“没事，我们也没付出什么大代价，警方已经彻底把炸弹来源搞清楚了，一会你自己去日志里看把。”
“...”
“警方还抓住了几个他的同伙，你知道我们在那发现陈宏矩的。那小子没心没肺，正和‘他爸的一个朋友’在西餐厅里吃饭，在校门口的那帮人也赵真的是废物，陈宏矩大摇大摆的从里面走出去他们都看不见，就知道追信号，诶，他们不是你的人吧。”
“不是。”
“反正一切都和原来一样。”
Rena说道。
“警方那边有些进展但是瞒着你们，他们怀疑对策组里有内鬼，挺巧的一件事是，我也这么怀疑，当然没什么逻辑推理，只是怀疑而已。”
Rena接着说。
“好啊。”
“反正警方不希望我们继续跟进此事了，你懂我意思，等真正有什么生化武器威胁的时候，才继续让你们出马。”
“好啊，正和我意...”
“你们近期保护好曙光黎明，帝兴，的那些重点目标就行了。”
“好啊。”
“反正你该干嘛干嘛就行了，保护好自己，紧急的时候直接连接到Rena。”
“好啊。”
“总之，一切没有变化，我们知道了现在要面对的敌人是你的老师。”
“我的老师为为什么要选择那样的躯体。”
“...他...没有选择...”
“如果没有选择为什么他会在那副躯体里。”
“我的意思是，他...没有选择，就像是你没有选择一样。”
“他的失踪是事故。”
我说。
“是...小小的事故，你哪时候还是实习生，大概不知道，他很喜欢你，Susan，这个项目是他让你接手的。”
“...”
“在他死后，但是他没有死，很难讲。”
“你还是有事瞒着我。”
杨女士眼神有些涣散，她不断摆动着视线。
“我当然有些事情瞒着你，嘛，但是当时我是认为他是真死了。”
“那为什么他的状态是失踪。”
“很难讲，他既是失踪又是被我以为是死亡的状态。”
“事实已经证明了前者。”
我说道。
“是啊，所以一切都是照常的样子。”
“好了杨女士，你突然再说什么...”
Rena的声音回荡在白色的房间中。
“停下，Susan，这件事情反正已经瞒不住你了，之后会告诉你的。”
“现在来说说你自己吧。”
“Rena的报告指出的，‘自我毁灭’倾向，咱们也算老相识，你实话实说，有没有。”
“...”
“嗯...苏，你不要怪我...你那个样子确实有些恐怖，你不躲对你脑袋的攻击...在明确看到攻击的情况下，并且在...”
“在重伤的时候解除疼痛抑制。”
我自己回答道。
“拜你所赐，Rena感受到了‘真切的疼痛’。”
“抱歉，Rena...”
“没...某种意义上我挺...嗨...虽然我不知道那种感觉是不是真的疼痛...”
“就个人上来讲，我可以替你确保曙光黎明，以及帝兴制造的传感器提供了非常真实的体验。”
我说。
“所以你得正面回答，你有没有‘自我毁灭的倾向’。”
“有，但是不是那时候。”
“解释一下那时候的行为。”
“牺牲左眼是为了战术欺骗——我重要的部位在腹部，让他以我的腹部为进攻目标。”
“解除传感器限制是为了什么呢？你知道，严重的痛苦足以杀死一个人。”
杨女士问我。
“我...”
“战斗已经结束了，你要取回你舍弃的部分。”
杨女士说。
“是这样，不许反驳，就是这样的，好了，确认完了，我们来讲讲你取回了什么，首先是腹部。”
“...”
我被杨女士噎住了。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让自己痛苦？
享受痛苦？
这话不像是一个奔三的老阿姨嘴里说出来的。
倒像是一个高中生。
或许是当高中生当久了，我的思维也变成高中生了。
“我们升级了你的胃部，更高的糖吸收率，消化固体食物的能力增加了，还加入了一些蛋白酶释放阀，虽然是多余设计。”
“你之前就有可以消化东西的仿生胃，为什么在陈宇家里什么都不吃。”
Rena问我。
“不能浪费食物。”
我回答。
“你的肝脏和肾脏，换了新的，改进了一下，和你肾脏同批次制作的验证二机会近期替换给Elisa。”
“Elisa的肝脏也要完蛋了。”
Rena说。
“肝脏我们这边，还没完全搞出来装到活人身上就能用的仿生肝，Elisa恐怕是要另寻高就了，至于Su...你知道的，你身上的所有东西只用养你自己的大脑就好了。”
杨女士说。
“此外，更新了你的脊椎里的中枢芯片，你的痛觉会更加真实，如果你再受那么种的伤，而Rena不再的话，疼痛性休克可能会要了你的命，同时，还提供了更真实的触觉感受。”
“好啊。”
“刚才被摸摸有什么感觉。”
“杨女士，你这是骚扰。”
我对杨女士说。
“没，我在认真的问感受，为了更真实的体验，我们把你的皮换了一些，更密集的传感器阵列会提供更真实的触感。”
“...”
“开心点。”
“我以前那里没被人这么摸过。”
我如是回答。
不管是男性还是女性，在我还真正活着的时候，没人对我胸前的赘肉有兴趣——它太可怜了。
我把燃料电池设计在胸前也是因为这种恶意，大概，这恶意也在今天彻底转变成了善意——把燃料电池放在胸前似乎成了一种正确的设计。
“那你今后有福了。”
我朝着杨女士的胸前看来一眼。
“哼..”
“啧。”
我听见Rena发出不屑的声音。
“什么意思啊Rena...”
“你...刚才我应该接入一下苏的意识。”
“你想被摸？现在介入也行，我继续。”
“停止你的性骚扰。”
我对着杨女士喊道。
“唉...我审美还是和你不太一样，我还是喜欢平平的。”
“翔子就是平平的，夏凝也遗传了她母亲。”
Rena说。
“别提翔子了，求你了。”
“啊？”
“唉，继续说本次更新都更新了什么。”
“能把血换成蓝色或者其他颜色的么。”
我对杨女士。
“可以，但是你身上有些血液着色的地方。”
“都会变成蓝色，比如口腔，这里，还有这里。”
杨女士指了指我的双腿之间，又指了指我的胸前。
“说到口腔。”
Rena说。
“我们更换了你的舌头，现在，尽情享受美食吧，”
“不能浪费食物。”
“享受美食不是浪费食物，是吧，Su...”
“...”
“你知道你现在，你看，你现在能享受的事情很多，包括那种方面的。”
杨女士又指了指我的双腿之间。
“也许再过5到八年我们能让你有生育能力，也许，前提是我们好好的活着。”
“我...”
我心中酝酿着一种悔恨...
“你刚才说，你有自我毁灭的倾向吧。”
“...”
“你被对策组解职了。”
“...”
“是我要他们解职你的。”
“...”
“当然麻醉武器你可以携带，你得保护夏家是吧。”
“...”
杨女士脱下了她的白大褂，披在了我身上。
“好好享受人生吧，Susan...回去陪陪夏凝，陈宇，好好上学，你也可以回研究岗来，这里随时欢迎你。”
杨女士转身，准备离开。
我开了口。
声带震动。
“陈宇，夏凝他们。”
“我不知道。”
杨女士说。
“他们在家，陈宇还在发烧，烧了一下午，夏凝和语冰轮流陪去医务室陪着他来着。”
我顺着背后的机器坐了下来，抱住了双膝...
“我...”
“我会安排人送你回去的，苏瑶光。”
杨女士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