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奇迹吗?

散着淡蓝色头发的女子缓缓走下神阶,她将右手轻轻抬起,一个闪着似乎不属于这世界光芒的杯子便轻轻落到她的手上,女人带着怜爱的表情轻吻杯壁,喃喃自语。

“我的恋人,我爱你。”

女人的双眸中毫无迷惘,她的长枪悬在上空,尖锐的蓝色枪端直指着神野市的灵脉核心——早纪川湖,神野市市民大多并不知道这个占地并不大的内陆湖为什么要起这样的名字,但在教会与魔术协会都有过这样的纪录。

过去恶鬼横行,早纪川一家以一己之力将神野市所有的灵封印在这片洼地中,代价是自家魔术回路的日渐衰微,当早纪川的血脉完全断绝,这片封印也便不复存在。

作为彷徨海早期成员的早纪川家被多方关注,那暗藏血与水的传说,利用灵脉进行人体改造的异端,这与众不同的特质也成为了虚伪的伊始。

你渴求奇迹吗?

女人的真名叫做布伦希尔德,她是爱恋,亦是怨念,她是悲剧,也是闹剧,她睁开双眼就已诞生在这片苍穹之上,那万能的许愿机就握在手里,但魔力没有盛在杯中,而是散布在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

灵脉、时钟塔、阿特拉斯院、彷徨海、教会,这些破碎微小的魔力遍布各处,她瞬间明白了自己的使命,就好像千百年前的耳厮鬓磨般炽热。

“得到他们,ruler!我的爱人,布伦希尔德!”布伦希尔德合上她水晶紫的双眸向圣杯许愿,将她卑微却难以成全的愿望向万能的许愿机倾诉,一层隐形的薄膜笼罩了整个神野市,早纪川湖平静的水面开始泛起涟漪,湖泊中数量众多的淡水鱼纷纷跃出水面,甚至水底的海藻也在争先恐后地上浮,湖泊中所有的生物都在迸发他们最后的活力,挣扎地奔向死亡。

“看来灵脉的管理者依然健在。”ruler轻皱眉头,看着施加在这湖中的诅咒渐渐瓦解,水面由中心开始向四周扩散一层淡蓝色的光芒,在退及到河岸时迅速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在这收集高纯度灵魂的游戏里需要准备大量的能源,这城市与这灵脉也都只是前哨战的准备。

有了棋盘就只等待棋子上盘,Ruler举起自己的长枪开始了漫长的咏唱,雷电包裹着她的全身,暴雨倾泻而下,这座城市不合时宜的雨季突如其来的开始,只不过这雨是早纪川湖原本的水转化而成,循环的水气构成了一个规模庞大的结界,沾染了水渍的地方都是触媒,方便ruler来观赏这虚伪的死斗。

“最开始是saber,然后再是archer吗?”布伦希尔德默念着棋子的顺序,这喷涌的魔力分成了七股在神野市中聚集,Ruler轻轻一跃,宛若一只青蓝色的小猫般缓慢轻盈地落到地面上,她才刚刚苏醒,但就像一台已经被输入指令的机器,熟练优雅地进行着圣杯战争的准备,她内在的人格其实对整件事抱有怀疑,过去往往是以参战的英灵而被召唤出来,而这一次却被冠上了ruler的职介。

她不应该有愿望,应该保持中立。

可这一次,她的期冀却无比强烈。

这是圣杯默许的吗?她并不清楚这其中的深意,唯一的真实是她自己本身,这场圣杯战争本质上就是骗局,当有资质的棋子汇集一堂时,圣杯系统会自然开启,唯一的硬性条件只是时机。

“有杂物混进来了。”七股灵力有一条还未到达目的地就在黑夜中消弭,舞台初始就有这样的不和谐音不是一个好兆头,她的左手猛地一抬,淡蓝色的灵子固化成长枪的模样在手中呈现,她将长枪向空中猛然一抛,长枪朝着灵力消失的方向径直而去,但就在眨眼的一瞬,长枪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摇摇晃晃地急速下坠。

“气息遮蔽,一只狡猾的老鼠。”

“老鼠,我可不喜欢老鼠汪。”一只黑色的接近成年人身高的巨犬从阴影中徐徐走出,它摆出一副攻击态势却用轻松的语气向布伦希尔德搭话。

“在我的故乡有一句老话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不知道你听过没有汪?”

“Archer,你找我有什么事?如果是打架你找错了对手,我现在没空陪你。”

黑色巨犬听到布伦希尔德的话向后退了几步,身型也缓慢缩小到普通拉布拉多猎犬的尺寸,它甩了下身上的雨水继续说道:“如果你是那种可以打败的存在吾主就会出现在这儿全力攻击你了,但很遗憾我们现阶段无法反抗你汪。”

“既然识趣那请别挡着我的路。”布伦希尔德丝毫不明白这条狗的来意,但听到它的这一番话暂时卸下了心中的防备。

“你的路是怎样的路汪?”猝不及防的问题,布伦希尔德的竟然一时无法反应。

“路?什么路?”

“你是神,你走的是怎样的神路汪?”黑狗俯下身子,静静地看着布伦希尔德的脸,她想起了在被烈火环绕的栅栏中不安踌躇的自己,那时的她也不断反问自己“神”的定义。

“我已不再是神,我嫁于凡人,有了人的情感与痛苦,我不配再被称作神。”她否定自己的神性却并没有遗憾,她的核心是“恋”,作为瓦尔基里的她只是一具寡淡的躯壳。

“你是由神至人,而吾主是从人到神,虽然是相同的两个阶段,但却是截然不同的方向汪。”

永恒到消逝,短暂至不朽。

“你只是想来展示你的优越吗?Archer?”布伦希尔德虽然加重了语气但仍保持着恬淡的平和,她并不反感与其他人交谈,但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揪出偷偷混入战争的那只老鼠,而不是在这里围绕着“神”这个话题发表演说,她打了一个响指,一匹骏马霎那间出现在她的右侧,马儿的嘶鸣让黑犬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恕我不奉陪了。”布伦希尔德跨上了马,向着长枪坠落的方向疾驰而去,留下坐在雨中毛被水打湿成绺的黑狗。

“够了,哮天,回来吧!”远方的一句呼唤让它化为金色的灵子,无声无息地隐没于这苍茫的雨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