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啊。”土蜘蛛低声地呢喃着,四周的妖气越来越重,那种紫色的气几乎已经浓成了一片雾气,源明初警戒地将童子切的刀柄握在手中,赤金色的不知火在他身边如红绫一般舞动,源明初摆出居合的架势,一旦面前的土蜘蛛有什么动作源明初的居合斩便会带起一道炽热的火焰将土蜘蛛吞没。

鬼欺似乎没有源明初那般警戒,他右手正手握住蜘蛛切,左手反手握着鬼切,蜘蛛切的刀刃直指土蜘蛛的脑袋。

“酒吞童子,百鬼夜行之主。”土蜘蛛的口中发出阵阵冷笑,他膝盖上被鬼欺所切开的肉正悄悄地愈合:“你也不看看你哪里还有妖怪的样子,你的手上,沾了整个百鬼夜行的血。”

“是,但是我不在乎,我也不介意再多沾一点。”鬼欺冷淡地答道。

轰——

土蜘蛛突然站起来,宽大的手掌将鬼欺的整个脑袋都抓了起来,他的速度很快,鬼欺在一瞬间竟没有来得及闪躲,不过,按道理即便鬼欺来不及的反应,土蜘蛛和鬼欺这么近的距离,鬼道·罗生门应该已经完全欺骗了土蜘蛛的五感,在五感模糊的情况下,他不可能抓到花宫鬼欺。

除非?

童子切出鞘,刀刃在前方划过一个弯月似的弧度,激起的刀气带着炽热的不知火将源明初的身前化作一道火墙,土蜘蛛见状也只得先松开花宫鬼欺,向后闪躲。

“天然理心流的右飞逵。”土御门暗斋站在不远处看着源明初的动作,他拍了拍手像是赞许似的,他上前一步,对着向他和土蜘蛛袭来的不知火伸出左手,源明初这才发现,土御门暗斋的左手上似乎纹着暗色的符文,不过距离太远他不大能看清。

但是下一个瞬间,源明初愣住了,不知火在接触土御门暗斋右手的一瞬间,竟完全消失了。

这种情况,就好像之前他们面对莱尔的虚言书一样。

不应该,土御门暗斋不应该掌握谎言化的能力。

土御门暗斋慢慢地卷起袖子,露出他左臂上结实的肌肉,他的左臂上,暗紫色的纹路组成了一个又一个形状奇特的符文,如果不仔细还以为是文身,比源明初身上那种如同脉络般的神代文字符咒要好得多。

土御门暗斋双手握刀,再次摆出进攻的架势,他身边的土蜘蛛也匍匐在地上,虎视眈眈地盯着源明初和花宫鬼欺。

“小心点,他手上那个文身,有古怪。”源明初在鬼欺耳边低声说道。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罗生门失效了。”鬼欺小声地说。

“怎么会?”

“小心!”

鬼欺的话音刚落,土御门暗斋的刀已经逼至源明初身前,没有劈砍的动作,那一刀笔直地朝着源明初的腹部刺去,源明初的反应也算迅速,他的身体向一侧倒去,手中的童子切想要压架住土御门暗斋的突刺,但是那突刺的力道极大,竟是将童子切直接弹了开来,源明初虽然躲过了这一记突刺,不过土御门暗斋的手一动,虎彻刀锋一转,纵向的刀刃变为横向,朝着源明初的小腹横砍出去。

铛——

鬼切的刀刃挡住了虎彻的刀刃,鬼欺伸出的手像是一道结界,土御门暗斋的剑锋再也无法前进分毫,就在鬼欺松了口气的时候,他却发现土蜘蛛,不见了。

“鬼欺!”

硕大的蜘蛛从花宫鬼欺的头顶上急坠而下,而就在鬼欺分心的那一瞬间,土御门暗斋的刀刃一松,直接顺势朝着鬼欺的脑袋劈下。

“引力解除。”袁小希的声音突然传入源明初的耳朵。

话音刚落,土御门暗斋和土蜘蛛都像是气球似的漂浮了起来。

袁小希站在源明初身后很远的地方,卷轴似的真言书正摊开漂浮在她的面前,她的手指在真言书上一划,土御门暗斋和土蜘蛛就好像遵循她的动作指令一样朝她手指指向的地方飞了过去,最后双双撞墙。

“真言书!”土御门暗斋在看到袁小希的时候露出豺狼般的眼神吗,奈何自己刚刚几乎是被甩到墙上,现在正在挣脱墙的束缚。

“你......你怎么......”源明初愣了一下,很严肃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刚刚鬼欺就被砍了。”袁小希挠了挠头,她面前的真言书似乎也在附和着主人似的点点头。

“我不是跟你说了这里危险吗!”源明初提高了声音。

“我知道啊!”袁小希很大声地回应道:“但是如果我不来的话,我连你是不是受伤了都不知道......你让我一直躲在后面,我做不到!”

源明初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的神色,随后,他露出一种很温和的微笑:“对不起,我知道了。”

“小希。”源明初转过身,对着土御门暗斋的方向:“跟在我身边,我能保护你,然后,我的命,也交给你了。”

“明明之前还不想让她跟过来刻意让她留下的。”鬼欺在一边揶揄道。

“你不也一样。”源明初白了鬼欺一眼。

“哈?”

“来了!”源明初出声提醒道。

赤金色的不知火化作赤色火龙朝着源明初猛扑过来,源明初的身边的不知火猛地爆燃起来,如同爆炸一般以源明初为圆心朝四周扩散开来,源明初站在一片火海之中,火焰激起的气流将他的风衣后摆,火焰的旋风将不知火的巨龙也卷了进来,源明初提着长刀一步一步地朝着土御门暗斋靠近,一片火焰之中,依稀可以看见源明初和袁小希的人形。袁小希似乎是在靠着源明初站着,不知火带来的超高温使得整个空间如同一个巨大的蒸笼。长期处在这样的环境下,就算没被不知火烧死,体内的水分也会被不知火的高温蒸干。

“能这么大量的控制不知火,真该感叹阴阳寮在老夫之后还是找到不少怪物的。”土御门暗斋苦笑着,但很快他却发现了事情不对:“酒吞童子呢?”

“找我么?”鬼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土御门暗斋猛地回头却发现身后根本一个人都没有。

“怎么回事?”土御门暗斋很戒备的握住手上的虎彻:“土蜘蛛!”

土蜘蛛一拳拍在地上,拳头接触地板的时候,土蜘蛛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地板也因为不知火的高温而变得滚烫无比。

但很快,空间内的气温便开始有些下降,空气中的水汽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多了起来,袁小希看着真言书上显示的“地图”,他们面前有一大片冰元素正在聚集。

“鬼道·寒吹声!”土蜘蛛一声咆哮,一大片的寒冰如同藤蔓一般暴涨了开来,冰与火瞬间占据了整个空间,寒冰和火炎激烈的碰撞着,谁都无法侵占对方分毫。

“不可能!他怎么会那个鬼道?!”雪乃出现在源明初身后,她身上的衣服也已经变成了那件雪花暗纹的色无地和服,眼睛变成了漂亮的浅灰色。

“那个鬼道怎么了?”源明初问。

“那是远野的雪女的鬼道,她是......”

雪乃的话还没说完聚集到源明初手中的灵力又提高了一个档次,不知火的变得更加狂暴,但是土蜘蛛的妖气却像是无穷尽的一样,冰柱不断地蔓延伸长,甚至袁小希都能看到被不知火烧灼的一段冰柱又迅速的长了回来。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袁小希在心里想着,如果再继续这么僵持下去,源明初的灵力不知道能不能跟得上土蜘蛛的妖气消耗。

得想想办法。

袁小希正这么想着,面前的冰柱又被火焰的热浪融化了一些落在地上化成了一滩水。

“水......对了!”袁小希像是想起什么似地举起手,双手交叉地摆在身前,竹简的书卷在她面前展开,书卷上浮起各式各样的淡蓝色文字,小篆、金文、大篆甚至甲骨文,各种种类的文字都有。

袁小希的口中低声地念着什么,四周的风声掩盖了她说话的声音,源明初没有听清,可当袁小希的手指点在真言书上的时候,源明初忽然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就在下一个瞬间土蜘蛛身边的冰柱突然发出了一截一截地断裂声,冰块之上甚至冒出了白色的蒸汽。

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异常的闷热,空气中的水汽居然都一点一点地聚集起来化作一颗有一颗的水泡,而每一颗水泡都是烫的异常,水泡上散发着白烟似的蒸汽。

“源先生,我数三二一,你就收了不知火。”袁小希的声音在源明初的脑海中响起。

“好。”源明初点点头。

源明初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这小丫头也真的敢想的,她居然利用真言书,将这个空间内所有的自然水元素全部聚集在一起并在一瞬间加温,就算不加上不知火,整个房间也会热的像个桑拿房似的,如果再加上不知火的温度。

土蜘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聚集起来的寒冰正被快速融化,那些冰柱变得越来越短,他们一点一点地收缩,直到收缩至土蜘蛛的脚边。

“三......”

雪乃的身边慢慢地聚集妖气,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土蜘蛛。土蜘蛛身边的寒气正在慢慢地减少。

“二......”

躲在暗处的鬼欺双手握着刀,他的身形被不知火所制造的火焰完美的隐藏了起来。

“一!”

源明初的手掌猛地握紧,四周熊熊燃烧的不知火像是爆炸似地像四周剧烈扩散开来,冲击波激起的热浪将土蜘蛛和土御门暗斋给逼得倒退了数部。

袁小希聚集起来的水元素也被冲击波冲散,四散着砸到周围的墙壁上化成一摊水。

就在土御门暗斋还没有站稳的时候,一道黄色的疾影如旋风般的从头顶落下,那个身影落在土蜘蛛的背上,如同车轮似的旋转起来,锐利的刀锋硬生生地撕开了土蜘蛛肥硕的腹部,黑色的血带着腥臭的气息从伤口处喷涌出来。

鬼冥夜刀流·二刀式·鬼轮车

鬼欺的刀锋之轮一直快要延展到土蜘蛛那巨大的虎首,在他身体的前段,鬼欺的双脚用力一踩,整个身体腾空跃起。

就在这时,袁小希的手掌在真言书上一划,土蜘蛛向着花宫鬼欺刺去的螯肢竟扑了个空,等他的螯肢刺出来的时候,鬼欺已经出现在了袁小希旁边。

“多谢。”鬼欺对袁小希比了个拇指。

袁小希对着她微微一笑,此时整个空间内失去了高温的水汽和不知火,温度骤降。突然降低的温度竟让袁小希觉得有些寒冷。

经过刚刚的战斗整个游戏室几乎算是被毁了个差不多了,满地的碎石碎片不说,那些赌博用的机器也都被烧成了废品。

土御门暗斋看着满目疮痍的游戏室不禁叹了口气,他将自己手中的长刀横握在身前,土蜘蛛身后刚刚被鬼欺给砍出的巨大伤口,居然在慢慢地复原。

土蜘蛛的身体正慢慢地化作人形,他的身后,六根胳膊都双手合十举在身后,如果不看他的脸的话,还会以为这是什么佛陀。

“喂,暗斋,我饿了。”土蜘蛛一边说着一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

土御门暗斋的身边,紫色的妖气如同一个屏障一般将他的身体遮挡了起来。

“小心一点,我们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样的鬼道。”源明初微微压低身体握刀的双手青筋暴起:“被土蜘蛛吞噬的妖怪,土蜘蛛可以夺取他们的鬼道。”

“你说......被吞噬?”雪乃看着鬼欺,眼瞳中尽是惊恐的神色。

“远野的雪女,应该已经死了。”鬼欺将雪乃挡在身后:“我们今天,就来帮她报仇。”

“感情真好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土蜘蛛已经突然来到雪乃的身后,庞大的身躯移动起来他们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

鬼道·身后现鬼

“后神的鬼道!”雪乃在惊讶的时候,土蜘蛛身后的六对手臂同时朝着雪乃挥拳,重拳击打在雪乃的身体上,竟是打出了一口血来。

雪乃被重拳的力道给击飞了出去,她没有落在地上,鬼欺稳稳地接住了她,雪乃的嘴角渗出的血在落地的前一颗便结成了小冰珠。

“你当年......是怎么把这种怪物打成重伤的?”雪乃苦笑着问。

“因为,当时我很生气。”鬼欺垂着头说道:“就像现在一样。”

【圣诞号·?】

“没事吧。”姜厌舟走到沈静澜身边,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一边,就差没把沈静澜拉去拍个X光检查一下骨头了。

“我......我没事,我哪有那么容易受伤的?”沈静澜看着姜厌舟的样子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她认识姜厌舟这么久了,这个男人有时候会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显得傻乎乎的。

姜厌舟见沈静澜确实是没什么大碍,这才放心地站起身来。

“这是......哪啊?”一旁的玛丽莲开口问道。

“玛丽莲小姐,我能不能先和你聊聊一件事。”沈静澜顿了顿问道:“你为什么要杀玛丽莲?”

“什么?”

“我是说真的玛丽莲小姐,不是你。”

玛丽莲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安的神色,她的眼神不自然地朝一边瞥去:“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叫真正的玛丽莲小姐?”

“我记得,玛丽莲小姐的职业,应该是牙医对吧。”沈静澜看了眼姜厌舟,姜厌舟点点头示意沈静澜继续说下去。

“我那天送你回房间的时候,无意间看了下你的牙齿,你似乎有抽烟的习惯,牙齿有些发黄,并且,你的牙齿,好像没有特别整齐啊。”

“不整齐?”姜厌舟突然想起之前源明初说的话。

“死者的牙齿,好像每一颗都很整齐啊。”

“你到底是什么人?”姜厌舟凝视着“玛丽莲”,神色渐渐地严肃了起来。

“恐怕,你和玛丽莲小姐,是姐妹之类的关系吧?”

“我就是玛丽莲。”

“吼——”低沉嘶哑的兽吼声再次在这个空间内响了起来。

那些恐龙般的祸妖,除了被姜厌舟的三昧真火给烧成渣的那只祸妖之外,其他的祸妖都再次站了起来,它们身上被沈静澜给贯穿的伤口居然在慢慢愈合。

“这怎么回事?!它们不应该变成灵屑了吗?”沈静澜看着这些再次爬起来的祸妖有些不解地看着姜厌舟。

“这些祸妖,都是从谎言中诞生的。”莱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他站在那群祸妖身后,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沈静澜他们三个:“而这个房间里面,就藏着一个大谎言。”

莱尔指着沈静澜身边的玛丽莲:“你连身份可都是假的呢,玛丽安娜小姐。”

话音刚落,白色的箭矢便射中了三只祸妖,那些祸妖被白色的火焰包围,在哀嚎和挣扎中化成了飞灰:“等到事情结束,我会在督灵司的审讯室里好好问清楚的,玛丽安娜小姐,你被捕了。”

“不用在审讯室里,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玛丽安娜垂下头长叹了一口气。

姜厌舟瞥了她一眼,伸手在前方一挥,整个房间被一道白色的火墙分割开来,最后剩余的几只祸妖被火墙阻隔,它们似乎也察觉到了三昧真火的危险气息便不敢再上前了。

“你们讲故事声音大点,我也要听。”莱尔手中不知从哪冒出来一杯可乐,他靠在墙上,笑着咬住吸管。

“实际上,我的确是玛丽莲,而玛丽安娜,是我的妹妹。”玛丽莲说道:“我们两个是双胞胎,就是长得很像的那种。你们介意给我点个烟吗?像电视里那样。”

啪得一声响指声响起,一根细烟掉在了姜厌舟手中,姜厌舟看着被阻隔在另一边的莱尔,摇了摇头。姜厌舟的指尖燃起一小团火苗把烟点着之后,递给玛丽莲,同时她习惯性地将沈静澜向后拉了一下。

“我们长得很像,从很小的时候我爸妈就很难区分我们两个,我们喜欢和他们玩那种猜猜我是谁,啊,算了这些事你们估计也不想听,我进正题吧。我小时候很调皮,每次犯错挨罚我都是让妹妹替我去,时候再想办法讨好她,她也没怎么跟我计较,那时候我内心还是有点愧疚的。直到十八岁的那一天,警察突然上门,说是要逮捕我,因为我撞人逃逸,那天玛丽安娜早早地离开家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跟他们解释说他们抓错人了,我不是玛丽安娜,那时候,玛丽安娜刚好出现在门口,我以为我得救了,没想到她看到我的时候开口第一句话居然是‘玛丽安娜你怎么了?’。”

“我明白,这是个圈套。”玛丽莲吐出一个烟圈说道:“玛丽安娜从一开始就不打算乖乖被捕,她是想让我当她的替罪羊。”

“等到有一天,我的外公来监狱看我,我才知道,玛丽安娜用着我的身份,去了我的上的学校,后来她当了牙医,我们两个都是通灵者,她呢,因为自己的职业身份,能结识到各种各样的上流人士,而我呢只能靠自己的这点通灵能力当个女巫,做个小驱魔人维持生计,有一天她来找到我,说想让我帮她一个忙。”

“什么忙?”

“偷东西,我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在英国,有个叫红龙的帮派,他们涉及了整个英国的地下非法交易,玛丽安娜知道我可以接近到这些人,所以她让我每个月都给她偷违禁的魔药,那是一种麻醉药剂,我也不知道玛丽安娜到底要用这种东西干什么。”

“我大概猜出来后来发生什么事情了,现在你要不要告诉我,那天发生在卫生间里的事情?”姜厌舟问。

“她那天来找到我,让我跟她一起出席这次的回忆,而且还要带上这次从红龙那里搞来的一批货物,她说这是最后一次了,干完这次就结束了,我想,我杀她的时机到了。”玛丽莲脸上的表情逐渐地狰狞了起来她抬头冷笑着看着姜厌舟:“我从她的通讯记录里得知她要和那个人在晚上在卫生间里做交易,于是我就偷偷潜进翠柳山庄,对,她把我叫来这里甚至都没有给我安排住的地方,算了说主题,我潜进来之后就一直躲在卫生间里,等到她的交易完成的时候,没想到房间正好停电了”

“于是乎你就杀了她?”

“我先是把她打晕,在厕所隔间里把我们两人的衣服互换之后,再杀了她,我为什么要把她的脸毁容你应该也猜到了吧?”

“为了掩盖她的身份,你们两姐妹真是演了一出好戏啊。”一旁的莱尔嘲弄似地说道。

“这么多年了,我都是背负着她的身份去活,她过的人生,本身是我的,而我过的人生本身应该是她的。”

“太可怜了。”莱尔摇了摇头,他默默地抬起手,他的手中似乎是握着什么东西。

砰——的一声响起,姜厌舟只看见玛丽莲的脑袋上留下了一个骇人的弹孔,她的眼睛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合上。

“真是可怜啊,所以说谎言这种东西真的很有意思啊。”莱尔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姜厌舟走过来,他对着面前的白色火墙探出手,火焰竟全部消失了。

“莱尔!”姜厌舟猛地转过身,他从怀中掏出那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莱尔,而莱尔手中的枪也正对着他,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没说话,直到最后莱尔才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我说姜厌舟,你觉得现在我们两在这拿枪对峙的时候,上面死了多少人了?一个两个?袁小希还活着吗?那些人都还活着吗?而且我现在只要将四周的玻璃全部谎言化,毒气就会灌入这个房间,我们三个都会死在这,我是无所谓,但是你和沈静澜姑娘,跟我陪葬?不太好吧?”

“你想怎么样?”姜厌舟慢慢地放下枪,另一只手的千机玄弓却变成了带刃的棍的样子。

“喂喂喂,别这样朋友,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我想问你,愿不愿意和我玩一局,我们玩把大的怎么样?”莱尔一步一步地靠近,他的手中,一幅扑克牌正在自己洗牌:“如果你赢了,上面的游戏结束,我可以放你们走,如果你输了,我会沉掉这艘船,大家一起死,怎么样?你玩不玩?”

沈静澜心里泛起一阵微微的不安,她拉住姜厌舟的胳膊,轻声道:“厌舟......”

“没事的。”姜厌舟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别害怕。”

“考虑好了没?”

“你先把虚言书收起来。”姜厌舟指着漂浮在莱尔身边的那个小记事本:“要不然可没什么公平游戏可言。”

“好。”莱尔说着将手中的一摞扑克牌拍到地上,漂浮着的虚言书落回他的手中:“和姜厌舟先生说话真轻松。”

“说吧,想要玩什么?”

“我们就不搞那么多复杂的东西,我们玩印第安扑克。”

【圣诞号·配电室】

整个配电室只有机器运转的声音,安东尼奥和苏珊正并排靠在一个铁箱子后面。

“躲在这没问题吗?”苏珊压低声音问道。

安东尼奥瞥了她一眼说道:“如果你想要出去送死我不会拦你的。你刚刚也不是没看到跟在土御门暗斋身后的那个妖怪有多邪门,你见过什么样的守护神,能散发出那么强的魔息?”(欧美地区的通灵者将式神/契灵称为守护神,将妖气称作魔息)

“那我们一直躲在这个地方,也不是个办法。”

“我们的狩猎目标都不是土御门暗斋,我们只需要等人将土御门暗斋干掉之后,再想办法干掉自己的目标就行了。”

“真没想到,看起来光明磊落的一个人,算计人的心思那么多呢?”苏珊说着,用手指勾起安东尼奥的下巴:“倒是有点可爱呢。”

“你在干嘛?”安东尼奥看着苏珊正一颗一颗地解开他的扣子,虽然从现在的情况看来的确不是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不过......

他倒是不介意在这个地方来放松一下身体,他看着苏珊的另一只手慢慢地褪下脚底的鞋子,露出被轻薄的黑色丝袜包裹的脚,她朝着安东尼奥探出腿去,整个人像是一只黑猫似地勾到安东尼奥身上,她几乎是贴着安东尼奥身上,安东尼奥能闻到她身上那种玫瑰似的香味。苏珊用脚趾轻轻地在安东尼奥的小腿上划动,苏珊的脚趾极其灵活,安东尼奥能感觉到那些调皮的小东西在他的小腿上画圈。他伸出手,手掌搭在苏珊的腰上,随后手掌慢慢地下移,他的手掌探到苏珊的腰肢上,隔着轻薄的衣物,苏珊感觉到安东尼奥的手指在自己的柳腰上轻轻的抓挠,力道不是很重,很轻,像是按摩似的,又好像是在抓痒,那种奇异的触感让苏珊不禁感到有些身体发热。

气氛开始变得有些燥热起来,一只手指在苏珊的背后上下划动,而最终则慢慢往上直至脖颈。

苏珊的呼吸不断地吹在安东尼奥的耳根处,安东尼奥只觉得思维飘忽,脑海之中只剩下一种朦胧的念头。他的双手的动作变得更加用力力度也变得更快,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也变得愈发的僵硬了起来。

“咳咳,恕我直言,如果你不停下的话,你马上就会死。”一个声音传入安东尼奥的耳朵里,他愣了一下,那种朦胧的感觉一扫而空,冰冷的感觉将身体包裹了起来。

他一把推开苏珊,只见苏珊被推开的时候,她的头发还在如蛇般的舞动。

“美杜莎啊。”梅林看着苏珊舞动的头发,发出赞叹的声音:“好久没见到了。”

“你是什么人?”安东尼奥抬头看着这个金发的年轻人,虽然对方刚刚似乎是救了自己的命,但是警惕心还是要有的,刚刚他和苏珊都没有意识到有人进来了。

这个人隐藏了自己的魔力!

“我啊,我只是一个路过的魔法师,不过我得先请二位睡一会。”梅林的手指一弹,安东尼奥和苏珊两个人互相朝对方身上倒了过去,头靠着头,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