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天海市】

刘宇息坐在桌边,手指搭在茶杯的握把上,手指不安分地敲着,瓷制的茶杯发出轻脆的哒哒声。房间的暖气开的很足,但是并没有到那种会感觉到热的程度,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份中旬,天气已经转凉,冬天来临,他的办公室里暖气从略微有一点降温开始就已经打开了。

不过从没有哪一天,刘宇息那么希望这个房间里的暖气能稍微开低一些。

异常问题负责办,国家设立的秘密机构,是联通督灵司和国家政府之间的纽带,关于通灵者的存在,除了督灵司之外这个国家还有两种人知道,一种是国家最高层的管理者,而另一种,就是异常问题负责办的负责人,他们从任职的第一天开始就被告知了要和一群“非正常人”打交道。说白了,他们是督灵司的监管者,没有哪个国家敢完全放任督灵司这样的机构,无论是日本的督灵司,还是欧洲的魔法管理局,都有相应的监管机构。

这群掌握特殊力量的人群,可以轻松的动摇国家,只要他们有这个念头。

当然,好在通灵者们都不是疯子,长久以来,通灵者和普通人保持了长久的基本和平,大家相安无事,所有人都乐得开心。

但如今,情况开始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最近出现在天海市的情况开始惊动了那根一直紧绷的弦。

随着诸葛孔明的越狱,那根弦终于震动了,这一震便惊动了这个国家,异常问题负责办不得不介入调查。

而关于督灵司的问题,刘宇息自己是没什么办法的,他的角色更像是一个监管者和一个传话人,只是盯着督灵司,并将他们的动向随时上报给国家。可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不一样。

“所以说,按照你们的意思,现在是需要出动我们的时候了吗?”面前的男人剃着干练的短发,黑色的西服套装将他经过锻炼的身体紧紧地包裹住,黑色的衣服,白衬衫,黑色领带,就像是电影里的黑衣人一样,最大区别可能是他没有戴眼镜,以及他的胸口,别着一枚形状奇特的胸针。

被一把长剑刺穿的龙首。

戴着这种标志的人,是一种十分特殊的存在,他们属于督灵司,却不受督灵司的司长管控,而是直接受异常问题负责办控制。

“孔云鸣…”

“诸葛孔明。”男人纠正道。

“好的,诸葛孔明,他在押送途中被劫走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所以一开始为什么不让我们负责押运,我们可以比督灵司那群家伙更专业。”

“你们只是一个暴力机关,只有在督灵司被认定为危险目标的时候才会动用到你们。”刘宇息解释道。

“您继续说。”

“咳咳。”刘宇息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认为,前督灵司司长诸葛孔明…”

“孔云鸣。”男人再一次提醒。

“称呼有那么重要吗?”

“有,如果他不选择发动那场叛乱,那么他还是督灵司的司长孔云鸣,但是他选择了叛乱,那就是诸葛孔明的身份。”男人说道:“哲学家们说过,人无法两次踏进相同的河流,不同状态的人也不是完全相同的人。”

刘宇息也懒得和他辩解,他只得尴尬地咳嗽两声说道:“总之,我们认为,督灵司的内部可能已经被污染了,他并不是一个完全安全可以掌控的组织,或许会有诸葛孔明的党羽,我想要交给你们肃清者办的事情有两件。一,找到诸葛孔明,一旦发现可以不用上报,就地正法。二,从即日起,你接管督灵司的一切事务,肃清者们可以干预督灵司的一切日常活动,也就是说,从今日起,你,刑谏就是督灵司的新一任司长。”

刑谏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种理所当然的表情:“也就是说,督灵司肃清小组可以正式接管督灵司了是么?”

“没错,所有的文件手续都已经准备好了,只不过我们暂时还没有联系远在台湾的代司长姜厌舟。考虑到他现在出席的算是国际性质的会议,也算是代表国家,暂时就没有急召他回来。”刘宇息拿下巴指了指电话:“要通知他吗?”

“不了。”刑谏摆摆手:“让他先休息一段时间,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也比较好办事。”

“什么意思?”

“您不会不知道姜厌舟和诸葛孔明是类似于学生与老师这样的关系”刑谏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而且我了解姜厌舟,他这个人,如果我们无法掌控将非常危险。”

“你觉得他是个危险因素?”

“确切地说,我说是了解他,其实并不是真正的了解,我觉得我看到的只是表面,他这个人我看不太懂,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姜厌舟很强,他精通几乎所有的武器和作战方式,并且,他是姜家的后人,这个家族的后代,流淌着燃烧的血。”

【高雄·下水道】

“真的是那个东西吗?”源明初走在前面,用手掩着鼻子,下水道里的空气环境可以用恶劣来形容,墙壁上遍布着墨绿色的苔藓,潮湿的空气充斥着通道,水管里渗出的污水滴落在水流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我觉得可能性很大。”姜厌舟并没有露出过多厌恶的表情,他从来就是这样,很难得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

李清欢和林妙浅跟在他们身后,李清欢的手搭在腰间,她的腰上别着一把手枪,那是台湾督灵司分局分发给每一位监灵官的配枪,可以装载注灵式子弹。

这也是他们这个四人小队中唯一的枪械,源明初和姜厌舟手中握着童子切和干将。

“所以那个灵妖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林妙浅问道。

“穿着蓑衣的妖怪,并且出现在中国,那么很大有可能,是那个东西。”姜厌舟回过身看着林妙浅的眼睛说道:“獓狠。”

“那是山海时期的妖兽,它直到现在还没有被订为契灵?况且那种凶兽应该是在内地,为什么会跑到台湾来?”

“我也不太理解,但是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只有獓狠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姜厌舟解释道。

“那种形状的话,还有可能是河童,但河童是一种地域性很强的妖怪,它只会在固定的水域内停留。”源明初补充道:“他们很讨厌离开家。”

“但是獓狠应该是一种身形相当庞大的妖怪才对。”李清欢想了想问道:“源明初,你还没告诉我们,这妖怪到底是为什么不走正面之类的地方?”

“这只能说明一点,它如果气化或是液化在大街上行动,很有可能被发现,如果问为什么的话,你把双手放下深吸一口气就知道了。”

“深吸一口气?”李清欢想着放下双手,她刚微微抽动鼻子,一股恶臭味便直冲鼻腔,呛得她直咳嗽,再抬头看源明初的时候,已经看见源明初正坏笑着看着他,同时姜厌舟还赏了源明初一记手刀。

“你是说这个妖怪化身的气体或液体可能带着某种气味吗?”林妙浅反问道。

“也有可能是某种颜色,但是从哪些孩子没有反抗来看,我更倾向于他所变化的气体或是液体可能有某种催眠一类的效果。”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们这样就跑到别人老巢来会不会不太好?”林妙浅显得有些紧张。

“你们应该知道如何运用闭气的言灵吧?我记得姜厌舟以前用过蔽息符。”

“那种符咒算是救援用的基础符咒,但是持续时间并不长。不过我倒是不反对先下来探探路。”姜厌舟看着前方,下水道里黑洞洞的,也没有灯光,四个人的手机手电的光线是目前唯一能照亮道路的东西,他们的移动速度并不快,确切地说甚至有点缓慢,下水道的道路上遍布着湿滑的苔藓,还有不明的棕色污垢。

四周也没有什么可以使用的灯具或是可以点燃来作为照明设备的植物,他们只能凭借手中的手电筒,比较要命的是,这是在一条下水道内,他们并不熟悉地形,就连李清欢这个常年在高雄执勤的监灵官对高雄的下水道也是毫不了解的,毕竟不太有可能有女孩子会去刻意了解这种东西。

“我正在让同事整理高雄的下水道路线图,一会发到我的手机上,我们先向前走就对了,只要不出现岔路口。”李清欢低着头看着手机,她并没有注意到前面源明初已经停了下来,一头撞在源明初的后背上。

“你说的岔路口,好像已经有了。”源明初指着面前分开的三个通道。

李清欢感觉自己的眼皮跳得有些厉害,她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也不至于这么快就碰见岔路吧。

“怎么办,我们在这里等你同事把路线发过来吗?”源明初问。

李清欢不知道怎么回答,按道理他们应该这么做,但是他们之所以会急着下到下水道来,就是想争分夺秒地把失踪的孩子们找回来,现在这样,岂不是耽误时间吗?而且.......

李清欢微微皱起眉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越往里走,下水道里的味道就愈发浓了起来,现在光是掩着鼻子都还是能闻到那种催人欲呕的臭味。

“你们先安静一下。”林妙浅示意众人先不要说话她慢慢地靠近那三个岔道口,其他人都看着林妙浅的动作,她似乎能听见什么,但是姜厌舟他们却只能听见空气流动的声音,不一会,林妙浅慢慢地站起来,她指着左边的入口很肯定地说道:“走这条路。”

“小林你确定吗?”李清欢有些怀疑地看着林妙浅,毕竟她只听见鬼嚎似的风声。

“我很确定,而且你忘了吗?我的听力比一般人要好上很多。”林妙浅先一步跳进左边的通道内。

剩下的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也跟着走了进去,左边的通道和外面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就像世界上所有的下水道一样,肮脏、湿滑、散发着恶心的味道。

比较让人意外的是,在这样一个环境恶劣的下水道内,源明初他们竟然没看到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像是蟑螂老鼠什么的。

此时队伍的顺序也发生了一些变化,林妙浅和姜厌舟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而源明初和李清欢则跟在他们身后,越往里走,四周覆盖的苔藓就越多,还有些地方长出了弯弯曲曲的藤蔓上面开着不知名的小花,四周的温度似乎也有一些上升,源明初和姜厌舟甚至感觉到额头上渗出汗珠。

“你们有没有感觉有点热?”李清欢最先开口问道,她解开了上身衬衫的第一颗扣子。

姜厌舟伸手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四周的环境从原本的阴冷潮湿变成了现在这样的湿热,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似乎是黏在自己的后背上,一时间竟分不清这还是不是冬天。

周围的空气中的臭味似乎也加重了,林妙浅掩着鼻子但还是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李清欢则是紧紧地捏住鼻子,她甚至觉得有点缺氧,但是一旦她试图松开鼻子想换一下气,都会带来一阵干呕。

更令人觉得奇怪的是,四周的空气里除了臭味之外似乎还带着一种奇怪的味道,有点酸味又似乎是某种香味,有些呛人。

就在众人感到奇怪的时候,李清欢的手机突然发出叮的一声,她打开一看是下水道的地图发过来了。

“从这里再一直往前走,是一块污水汇聚的地方,那里很空旷,的确有可能是作为巢穴存在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獓狠是山怪吧,为什么会躲进下水道里啊?”源明初问。

“这点我也不清楚。”姜厌舟无奈地耸耸肩,他说得是实话,还有太多地方他觉得奇怪了,即便源明初所提出的推理他也认同,但是他总觉得还有什么地方自己没有搞清楚。

“林妙浅你先留在这吧,前面还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李清欢一边说着一边给手枪上膛。

林妙浅摇摇头,她很坚定地拍了拍李清欢的肩膀:“清欢姐姐是不是认为我还是当年那个只会给人看风水做一点简单驱邪的小神婆?”

在韩国的这段时间里,偶像的生活虽然占据了她几乎一大半的时间,她也很少再接触到通灵者,但是在恩熙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在网络上注册了一个账号专门帮人解决神秘事件,如果她想在晚上溜出去,凭恩熙和她的保安队们根本发现不了她。

所以,在离开中国的这段时间里,她虽然没有接触过其余的术士,可是自己作为通灵者的能力她可是从来没有忘记过。

就在林妙浅话音落下的瞬间,她突然用力捂住耳朵,蹲了下来,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你怎么了?”李清欢看着林妙浅的样子有些不知所措,她似乎听见了一种只有她一个人可以听见的声音,那种声音使她异常痛苦。

“好恶心......”林妙浅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她像是快要吐出来了似的。

“什么?恶心?”

“声音,奇怪的声音,呕......”林妙浅发出一声干呕。

“怎么回事?”李清欢朝着源明初和姜厌舟投来求助的眼神,但随后她也听见了,林妙浅听见的那种声音。

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声音,就好像是一团烂肉在地上拖行,又好像是有人用手抓着玻璃似的,她没有办法形容,但是胃里一阵翻腾,一种恶心的感觉直冲到脑部。

“静!”只听见源明初的一声咆哮,四周的声音都随着他的那声命令消失了。随后脑海里便响起源明初的声音:“快把鼻子捂住,千万不要松开。”

就在李清欢还在思考源明初指令的意义的时候,一种她从出生到如今还未曾体会过的恶臭味突然冲进鼻腔,在那一瞬间她甚至感觉到大脑一阵空白几乎要被那股味道熏晕过去,这时她才条件反射似地捂住自己的鼻子,另一只手帮有些虚弱的林妙浅捂住鼻子。

源明初和姜厌舟看着前方,姜厌舟手指尖聚集灵力,在虚空中写出古老的文字,那是两张蔽息符,他的手指一挥,纯粹以灵力绘制的符箓贴在他和源明初的身上,两人放下掩住鼻子的手,握住自己手中的刀剑。

“是那个东西吗?”姜厌舟问。

“估计是了,在日本都没见过几次,居然在中国见到了。”源明初说着将童子切抽出刀鞘。

“我还以为一辈子都碰不到那种妖怪呢。”姜厌舟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应该庆幸这个时候小希和静澜都不在这。”源明初的手指在瞬间聚集灵力,他在心里默念出古老的语言,同时手指向前指去,四周的灵力依据他的指令汇集成一支支细长的针一样的尖刺朝着前方飞刺出去。

姜厌舟的手中,白色的三昧真火燃起,他向前一抛,一团白色的火焰被他扔到半空中。只听见姜厌舟轻念了一声什么,只见那团白色的火焰延伸出一个手臂的样子,那只手朝着前方一抓。

借着火光,李清欢和林妙浅这才看清楚朝他们走来的怪物,那东西像是一团烂肉,即便被三昧真火抓住也没有被立刻烧掉,还在那团火焰组成的手中胡乱扭动,让人看得很不舒服。

过了一会,白色的火焰化作一团白色的火苗回到姜厌舟手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源明初也将刀收回鞘内,在更深一点的地方,几只刚刚那样的肉团被源明初以灵气聚成的尖刺钉在墙上。

“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李清欢看着那些化作妖气飞散的肉块,她刻意躲开那一道妖气,就好像那里面有什么脏东西一样。

“那种妖怪叫肉獗,是一种日本传说中很恶心的鬼怪,它的食欲无穷无尽,会把碰到的东西都吞吃掉,据说听到那妖怪的声音会让人觉得恶心,而闻到那家伙散发的味道会把去年吃的东西也一起吐出来。”源明初一边解释着一边一脚踢开倒在地上的一团烂肉。

李清欢回忆了一下刚刚的味道,不禁打了一阵寒颤,甚至连下水道里的空气对现在的他们来说都算是空气质量不错了。

“奇怪了,为什么肉獗会跑到台湾省来,虽然离日本离得不远,但是肉獗应该不会漂洋过海吧。”姜厌舟皱着眉问道。

“本应该出现在内地的凶兽獓狠现在却有可能出现在高雄,本该生活在日本的妖怪现在却出现中国,这怎么回事?难不成世界的通灵者聚集过来了全世界的妖怪也都聚集过来了?”

“我想应该是不可能的。”姜厌舟手中的长剑干将突然发出声音把众人吓了一跳,这好像还是源明初第一次听阳剑讲话。

“妖怪,即使是像源明初殿下的式神酒吞童子那样的浪人也一定会有自己的领地,这点我想源明初殿下应该很清楚。”

源明初点点头表示肯定。

“一般来说,妖怪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生活的区域太远,除非有两种可能。一,是某种东西将妖怪吸引过来的。二,妖怪是被某人带来或是尾随某人而来的。”

“不管是哪种情况,背后都有人为操纵的可能性啊。”姜厌舟垂着头陷入沉思,但并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他们脚下的地面开始晃动起来,有什么东西朝着他们来了。

【?·?】

“你把我带来这里,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你们首领的意思?”

“有什么区别吗?”女孩问,她看着眼前一片翠绿的树林,齐肩的短发迎着风微微摆动,女孩瞳孔中一片翠色散开也分不清到底是山林的颜色还是她瞳孔的颜色。

“当然有区别,木牛流马,我依稀记得只有一个人可以造出这样机关。”诸葛孔明眯着眼睛看着前方,他伸出手,这里的灵气异常充沛,他的手指尖聚集灵力,一幅九宫八卦图在他的手掌中浮现:“虽说是树林,但是这里的地形摆设却相当规矩,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奇门阵的样子,如果不是你带路的话,换做别人一定会迷失在这片森林中。”

“换做别人?”女孩瞥了一眼诸葛孔明,这个男人带着一种没来由的镇定,他总是眯着眼睛,像是掌控了整个局面似的。

“奇门遁甲之术,当世的术士之中,哪还有什么人比我更了解的?”诸葛孔明冲着女孩微微一笑:“姑娘把我带来这深山老林里,却不告诉我姓名?”

“黄婉恬。”少女看着诸葛孔明,翠绿色的眼睛中倒映出他的样子。

“黄?”

“你不会对我觉得陌生吧。”少女对着诸葛孔明微微一笑,她笑得很温和就像是在看许久未见的熟人。

“怪不得我总觉得一种熟悉的感觉。”诸葛孔明将手向前方伸出去,他忽然感觉像是摸到一块墙壁,手指轻轻在那坚硬的平面上一敲。面前的风景如同一块破碎的玻璃一样全数碎开,孔云鸣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那是一座高耸的城楼,眼前的一切都显得复古而又先进,他可以看到硕大的齿轮在运行。

“原来,这个地方是真实存在的啊。”诸葛孔明对着前方笑了笑,眼中闪出一丝难得的欣喜。

黄婉恬伸出手,手指间的灵力注入到宽大的木门上,灵力在由木头和青铜组成的脉络中流动,只听吱啦一声,大门慢慢地打开,露出里面的模样。

【天海市·督灵司】

鲁齐峰推开审讯室的大门,里面只点了一盏蜡烛,和往常很不一样,只有一个男人坐在黑暗里,鲁齐峰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出他是个身材不错的男人,很健壮也很高大。

“督灵司研究所所长,鲁齐峰博士对吧?”黑暗中的男生开口道,此时鲁齐峰甚至还没有坐下来。

“是。”鲁齐峰拉出椅子坐了下来,他的手上没有戴手铐,也没有任何抑制灵力的设备,对方或许没有把他当犯人看也许也没有戒心,但是他可以确定一件事,这是审讯室,对方一定想从他这知道些什么。

“关于孔云鸣,你了解多少?”男人再一次发问。

“你是说诸葛孔明吗?”

“不,我是说作为督灵司司长的,孔云鸣先生。”

“呃.......不是一个人吗?”

“不一样,而且,提问的人是我,鲁博士。”

“啊,这样说的话,孔云鸣是一个随时都很镇定的人,他能随时做到运筹帷幄,他很聪明,本身就具备很强的侦查能力和逻辑推理能力,在言灵术方面,他能精巧地掌握奇门遁甲,你也知道,那是被称为最复杂的言灵之一。”

“我知道。”

“总而言之,孔云鸣很强,而且他能一直在督灵司隐藏自己的身份,这种隐忍能力恐怕寻常人也达不到。”

“总而言之,你对孔云鸣的评价是,有反侦察能力,强大,聪明,善于隐藏?”

“大体上可以这么说。”鲁齐峰点点头。

“那么诸葛孔明呢?”

“诸葛孔明这个人.......怎么说呢,我看过姜厌舟和他的审讯记录,我反驳不了他的观点,但是我不能接受他的行为,但是我没办法不承认一件事,我的阅历可能并不能达到诸葛孔明的那种境界,那是活了一千年的人,如果让我说对于抓他有什么意见的话,他具有‘孔云鸣’的所有优点,但是他不需要隐藏自己,也可以最大范围的施展他具有的言灵技巧,几千年的储存,我们无法预估。”

“那么对于姜厌舟这个人呢?”男人突然发问,并没有像上一个问题一样进行总结,也没给鲁齐峰准备的时间。

“姜厌舟.......我不知道.......”

“你看不懂他?”

“不是,我感觉他展示给我的不一定是他本来的样子,如果你想了解姜厌舟,你最好是去问沈静澜。”

“问个题外话,你知道绯蝶事件的相关资料吗?”

“绯蝶事件?”鲁齐峰反问道:“跟源明初有关的那件事?”

“我听说,在绯蝶被击杀的那天晚上,天海市出现了极其异常的灵气波动,同时发生雷暴现象。对么?”

“是,那是一次非常反常的天气现象。”

“你们收到的解释是什么?”

“天气现象引发的灵气波动。”

男人发出一声轻笑,听不出他究竟是真的感觉可笑还是嘲讽:“你们有没有想过或许是反过来?”

“灵气波动引发的天气异常?”

“跟聪明的人说话我很开心。”

“目前我只知道一个人可以引发足以改变天气的灵气波动。”

“是孔云鸣对么?”

“是的,没错。”

“如果我告诉你,还有一个人也许有可能呢?”

“谁?”

“博士您看一看这个。”男人将一份档案推到鲁齐峰面前。

档案袋上用红色的字写着——“里高野事件”。

【高雄·地下水道】

“小心!”源明初将林妙浅往后一推,童子切出鞘,刀光在昏暗的环境中划出一个弧线,刀光森然,如同一道幽月。

刀刃的上方架着一只巨大的爪子,或者说叫蹄子更为合适,那怪物的身躯相当巨大,大概有一层楼那么高,身上披着的绒毛就像是一件蓑衣,面部是灰色的鬼面,额上生着四只硕大的角,舌头如同蛇一般探出来。

“獓狠。”姜厌舟看着前方的怪物,不自觉的念出它的名字。

传说中生于幽冥,三危山的食人巨兽,和穷奇齐名的凶兽——獓狠。

獓狠抬起头,发出一声咆哮,像是牛叫又像是狼嚎,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源明初的腿用力一蹬,整个身体向后撤开,獓狠的巨蹄落在地上,激起一层灰尘。

李清欢也没有犹豫,她在一瞬间扣下扳机枪声响起,但是子弹打在獓狠身上却像是打在钢板上,蓑衣似的长毛坚硬异常。

獓狠再次抬起头,发出一声咆哮,随后,它的整个身体竟然全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