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

热浪顺着刀刃传出,炽热的感觉随着刀锋的接近而变得更加强烈。赤红色的刀刃在触碰到敖邝后背的时候,高温的刀刃就仿佛一把切割刀一般将敖邝背后的鳞片给撕裂开来了。

灼烧的感觉沿着身体里的神经直冲脑海,灼烧的剧痛甚至让敖邝发出一声凄惨的悲鸣,他强硬地聚集着身上的妖气,双拳一握,震动从敖邝的背后传递出去,晴明的刀刃被那种震动推了出去。

敖邝缓缓地转过身,用颇为怨毒的眼神看着安倍晴明,背后的伤口正往外渗血,流淌出的血液流经烧伤处就会产生一股钻心的疼痛,还有一些破碎的龙鳞几乎是嵌进了肉里。

“这把刀,居然还能用啊。”敖邝看着安倍晴明手中的长刀,苦笑了一声,“想不到你还敢把这刀拿出来,这把妖刀·白刃。”

敖邝认得安倍晴明手上的那把刀,那是某位刀匠在平安时期打造出的一把妖刀,其名为——妖刀·白刃。因为它是用人鱼的骨头打造出来的刀刃,所以它的刀身是如雪般的白色,而这把白刃之所以能称之为妖刀,则是因为它的特殊性。

这是一把,可以使妖怪将鬼道能力附着在刀刃上的妖刀。

晴明其实不善刀术,他曾经向鬼欺学习过鬼冥夜刀流,但最终也只学会了两招,至于其他的古刀术,晴明也只是略微懂了点皮毛。

即使刀术并不能算得上是强项,但是他却一直将这把妖刀·白刃收藏在身边,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这是一位朋友送给他的礼物。

“那把刀,那把刀是八百比丘尼送你的东西。”敖邝慢慢地直起身子,灵妖的强大恢复能力让他后背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慢慢地愈合,“你应该把它供奉在自己的神社里,以此,来纪念八百比丘尼的亡魂!”

敖邝发出嘶吼的声音,晴明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他那双狐眼之中流露出一丝悲戚的神色,安倍晴明抬起头,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这么多年了,你带着这么深的恨意活着,应该,很辛苦吧?”

“你......你说什么?”敖邝愣了一下,他抬起头,直视着晴明的双瞳,眼瞳中的怒意愈发明显了起来。

“她,是为了自己觉得正确的事情而死的。”安倍晴明慢慢的抬起头,“我一直很尊敬她,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也是一直背负着她的期盼在生活。青龙,你要理解她当初的选择。”

“我理解不了!”敖邝歇斯底里般的怒吼着,“你们,你们所有人!都是骗子!”

安倍晴明将白刃的刀鞘别在腰间,他一只手握住刀柄,另一只手则迅速地结印。他结印的速度很快,但敖邝显然也准备采取快攻的策略,就在晴明结印的同时,敖邝突然提起插在地上的长剑,晴明只觉得眼前的人影稍微晃了一下,等他再看清敖邝的时候,长剑的剑锋已经逼到了身前,晴明只得提刀格挡,由于附着了红莲的高温能力,白刃的刀刃碰撞到敖邝的剑锋,剑刃相接,竟产生了那种迅速蒸发过程才会出现的水蒸气。

敖邝的剑刃上一直带着一种寒气,这也是跟他的剑刃的材质有关,炽热和极寒碰撞在一起,两者的力量反倒是得到了中和,而就在这时敖邝感觉到一股自后方袭来的灵气,他稍稍侧了下脑袋,身后如同飞鸟般的淡蓝色飞行物正朝着敖邝猛冲过来,那些都是由灵气组成的鸟状造型,这也是安倍晴明所擅长的古流阴阳术中的常用招式,即灵气化物,通过对灵气进行塑型使其变成各种不同事物来攻击对手。

那些由灵气组成的飞鸟看似弱小,但击打在身上的时候却如同子弹一般,而且飞行的速度极快,除非靠着自身的防御力来硬抗攻击,否则很难逃离这些“飞鸟”的追捕。

但敖邝却挪开了脚步,他突然发力所爆发出的速度极其惊人,但晴明的反应也很快,他的手上的指诀轻轻一变,飞鸟便急转方向朝着敖邝逃离的方向追了出去。

就在飞鸟快要接近敖邝的时候,敖邝却先停了下来,他在跑出数米之后进行了一个急转,在停下来的同时将两只手臂向着一前一后的方向伸了出去。

妖力在一瞬间爆发了出来,排山倒海般的震动将敖邝前方一条直路上的地面和草木全都震碎了,当然那些灵气组成的飞鸟也由于震动的原因而变成了四散的灵子,同时他朝着后方释放出的震动形成了一股推力,这股推力形成的助力推动着敖邝朝前方猛扑了过去。

他几乎是在一眨眼的功夫就接近了晴明的身前,晴明完全没有防御的时间,在缓过神来的时候,震动已经随着敖邝的一记重拳被注入了他的身体里。

晴明的身体素质自然是不如赤霄,仅仅只是挨了这一拳,他就已经趴在地上难以动弹了。地震般的震动几乎是一瞬间剥夺了他的行动能力。

敖邝在他面前慢慢地蹲下,拽着他的头发强迫着晴明抬头注视自己的眼睛。

“这么多年过去了,失去了十二神将之后,你变弱了,也变蠢了。”敖邝冷笑着说道,“明明知道这是为了你而准备的陷阱,为什么还要往里面跳。”

晴明没有说话,倒不如说即使他想说什么也没那个能力去说。

敖邝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你带着这群乌合之众就想来我手里抢人,别做梦了,除了玉藻前和酒吞童子之外,你带来的都是什么人?那个土御门家的小女孩,不是说是天才吗,我看她还不如当年土御门暗斋一半的实力。还有这一代的服部家主,他真的是忍者吗?看起来像是个中年危机的社畜啊,还有那个袁小希,虽然有真言书这种奇特的道具,不过,一个刚刚觉醒灵脉没一年的小女孩,能有多大的能耐?”

“所以说啊......”敖邝贴着晴明的额头说道,“晴明,你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无名神社·鸟居】

“猿飞佐助的......式神......”服部半藏不禁后退了一步,他对猿飞佐助的了解也仅限于猿飞佐助曾经是真田幸村的家臣,也是那个时代极其优秀的忍者之一。

但从未有人记载过有关于猿飞佐助的式神,甚至连猿飞佐助的招式都少有人提及,连生在忍者世家的服部半藏都不了解的事情,如果是普通的阴阳师的话,或许就更难以知晓其中的真假了。

“你知道,猿飞家为什么会在一夜之间消失吗?”猿飞楑付下身,作出如野兽般的扑击准备动作。

“为什么?”虽然还在战斗中,但猿飞楑的话还是激起了服部半藏的兴趣。对于猿飞家的突然消失,无论是在历史上,或是阴阳寮记录的秘史中,还是忍者氏族们口口相传的故事里都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这也是服部半藏一直想弄明白的一个问题。

“因为,猿飞家,是被整个忍者集团放弃的弃子。”猿飞楑突然发力,他像是一只扑向猎物的猛虎一般朝着服部半藏猛扑过去,扑击的速度很快,服部半藏甚至没有时间发动忍法躲避,不过即使动用了忍法,也会被猿飞楑那奇怪的鬼道给一一破解。

现在只能纯粹地靠速度躲避攻击,但是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即使是在平时不值得一提的体力和恢复能力,猿飞楑都无疑要比服部半藏更加优秀。

不过也不能站在这里挨打,服部半藏还是用力地踏了一下地面,他的身体很轻,很容易就可以跳到常人难以达到的高度。

瞬间地起跳的确让猿飞楑没有时间做出更多反应,借着短暂的滞空时间,服部半藏干脆放弃了相对而言收益更少的言灵忍术,转而用更加直接的方式——暗器。

他伸手一挥,几道疾行的黑影朝着下方的猿飞楑射去,猿飞楑慌忙地抬起手摆出一副防御的架势,暗器的攻击并没有产生太多实质性的效果,射出的苦无打在猿飞楑手臂上只产生了一种类似于蚊子叮咬般的感觉便被弹到了一边。

服部半藏也在此时落回了地面,他看着毫发无损的猿飞楑,表情变得更加凝重了起来。

猿飞楑松开摆出防御架势的手臂,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服部半藏:“啊,刚刚说到哪了来着,啊,对了,猿飞家就是被风魔家和服部家,联手灭族的。究其原因,是因为猿飞佐助学会了千百年来,一直被忍者集团视为禁忌的忍法——黄泉万劫渡。”

“抽灵忍法......”服部半藏小声呢喃着,他以前曾经从家中的长辈口中听过‘黄泉万劫渡’这个名字,它之所以会被称为禁术,就是因为其作为言灵忍法来说太过邪性,这种忍法在发动时会抽去身边所有生灵的灵魂,将其转化成施术者的灵力。也就是说在施术者获得庞大灵力的同时,会有大批的生灵被这个术给献祭。

但服部半藏记得那个长辈也说过,黄泉万劫渡是一个相当难掌握的忍法,如果不是具备过人的天赋和对灵力精准的把握,根本就不可能做到从生灵的体内强制将灵魂抽出来。

没想到,猿飞佐助居然掌握了这种堪称杀器的忍法,但是仅凭这个理由就会被风魔家和服部家联手围攻吗?

“你应该很好奇为什么吧?为什么服部半家和风魔家要置猿飞家于死地。”猿飞楑冷笑道,“那是因为你们人类因为猿飞佐助的存在感到了恐惧,可如果单单杀死猿飞佐助的话,他剩下的族人就会暴露这次刺杀的真相,所以,他们做了一个决定,让猿飞家的忍者从历史中消失。”

“这......”服部半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猿飞楑说的属实的话,那么数百年前,自己的先祖手上可是沾染了整整一个家族的鲜血。

还在思考的时候,服部半藏便听见一声有些奇怪的铁链滑动的声音,只见猿飞楑不知从何处取出了一个草帽一般的飞盘,只不过这个铁盘四周还有着锋利的倒钩,中间的部位似乎是镂空的,里面好像有什么机关,隐约能看到利刃隐藏在中间镂空的部分,没有倒钩的部分则是开了一个缺口,连接着一条大概有两米长的铁链。

“这是......什么?”服部半藏总觉得这个东西似乎在那里见过,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你刚刚不是使了暗器了吗?我也用给你看看,你不认得这个东西吗?”猿飞楑抬起头,晃了晃手中的奇怪‘暗器’,“这个东西,叫‘血滴子’。”

服部半藏不由自主地将身子挺直了一点,不是因为尊敬而是感受到了一丝危险,虽然服部半藏从没见过这种兵器,但是他确确实实听说过血滴子这种暗器。传闻中活跃于中国清朝时期的传奇暗器,形容它的词大多都是“凶狠”、“残忍”之类的。这种兵器操作起来具有一定的难度,不过,如果熟练使用的话,可以在数步之外直接取走敌人首级,被血滴子所杀害的人,尸体大多都是没有头的,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它那类似于鸟笼草帽一般的设计,它的内侧有依靠机关操纵的利刃,一旦被血滴子套中脑袋,其中的暗刃便会启动,锋利的刀刃可以切菜般的使被暗杀者身首异处。所以,这柄暗器真正可怕的不是它显露在外面的倒钩利刃,而是隐藏在那“鸟笼”之中的暗刃。

但是......一个日本的妖怪,为什么能学会这种清朝时期的暗器。

“你怎么会......”

“嗷,这个学起来很简单,练了过一段时间悠悠球的话,你也能操纵的了。”猿飞楑说着又从身后掏出一只血滴子。

“我信你个鬼!”服部半藏在心里呐喊道。

不过,到这个时候,服部半藏也必须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和猿飞楑的作战策略,从力量、速度、肉体、能力、甚至实战经验上对方都比自己要强上至少一个档次。从忍法的技术来说,猿飞楑使用的甲贺流忍法也是服部半藏从未接触过的领域,但对手是几百年前的猿飞佐助的式神,对服部家擅长的伊贺流忍法十分熟悉。

“力量、技巧、能力,经验,你都不如我。”猿飞楑抬起双手,他的两只手上各握着一个血滴子,嘴角微微扬起,发出阴冷而又轻蔑地冷笑,“放心,你会死的很快的。”

服部半藏看着眼前的猿飞楑,他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长刀丢向一边:“不好意思,面对这样的对手,要麻烦你了。”

猿飞楑愣了一下,周围明明没有人,但服部半藏却像是在自说自话一般不知道在和什么人道歉,但紧接着,一股阴冷的妖气就慢慢传了出来,服部半藏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由布条包裹着的长刀。他伸手握住那把刀的刀柄,另一只手则一把扯开长刀上的布条,解开布条之后,周围森然的妖气似乎变得更重了一些。

“那把刀......”猿飞楑小声地呢喃着,他隐约感觉到了那把刀中隐藏着一个危险的灵魂,但那灵魂并不凶狠,反倒是很安静,就如同这柄古刀一样,虽然还未出鞘,但似乎已经可以感觉到它足以斩断光阴的锋利。

“妙法,拜托你了。”服部半藏呢喃道。

“是。”一个轻柔而清冷的女声响起,服部半藏缓缓地抽出长刀。

就在刀出鞘的瞬间,一声刀鸣声在猿飞楑的耳边响起。

碎裂的声音伴随着刀鸣,猿飞楑脚下的石阶和他身后的鸟居,都一并被一条整齐的线给切割开来。

“妖刀·村正,参上!”

【无名神社·拜殿】

妖气。

好强的妖气。

赢不了。

会输!

一个声音在雪乃的脑海里不断地呢喃着这些话,而在她的对面,拜殿门口的位置,花宫鬼欺正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雪乃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但是就在某一个瞬间,吴叶身上的妖气突然翻涨了数倍,单从妖气来说此时吴叶的妖气比鬼欺甚至玉藻前都要强。

吴叶身边的妖气不再是平常妖怪的淡紫色,转而变成了一种恐怖的暗红色,雪乃从未见过那种妖气,而且,自从那种妖气出现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鬼欺像是看不见了一样,他的步伐踉踉跄跄地,挥出的刀刃也从来没有砍中过,反倒是吴叶只需要轻轻的一抬手,长鞭便会如一条毒蛇一般在鬼欺身上留下一道伤痕,那并不是普通的伤痕,用皮开肉绽来形容鬼欺的伤口绝对不为过。在雪乃的印象中鬼欺还没有哪一次被妖怪给打的这么狼狈。

“到底怎么回事......”雪乃呢喃道。

“他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当然不可能打得中我,而且,就算他能看得见我又怎么样,就凭他现在的状态根本赢不了我,平安时代那会,他和源赖光两个人都只是勉强击退了我,现在,单凭他一个能做什么?”

“鬼欺......”

“别担心,我很快就会杀了他,然后,就轮到你了。”吴叶对着雪乃眨了眨眼,她抬起手上的鞭子,正准备挥鞭的时候却发现,本来跪倒在地上的鬼欺却不见了。

吴叶冷笑了一声,她突然将握住长鞭的手想着旁边一转,只听一声爆响,鬼欺发出一声凄惨的哀鸣,他被吴叶的鞭子卷着高高抬起,又随手丢了出去。

整个过程之中,吴叶甚至都没有移动一下。

“你想把她放走啊,鬼欺,我告诉你,不可能。”源狩吴叶侧着头看着身后的森川雪乃,“说起来,这么在意这个女人......噗,没想到啊,快一千年了吧,你终于开窍了一点吗?说起来小姑娘你知道吗,这个男人为什么会成为源家的式神,是因为一个女人,太可笑了,妖怪爱上人类的女人什么的。”

“我和百合,还有源赖光,是朋友。”鬼欺一点一点地摇晃着站起来,“我的朋友,每一个的死都和你有关。”

“难道我说错了吗?”吴叶仰起头发出了近乎癫狂的笑声,“源赖光还傻傻地以为你是他的朋友,但实际上你只是窥探他的妻子罢了,说到底,最不堪的妖怪,就是你了,花宫鬼欺!”

“你永远也不会懂,因为......”鬼欺慢慢地抬起手中的蜘蛛切,“你永远不会理解这些的。”

“你不会是想跟我说友情希望之类的话吧,省省吧,无论是妖还是人,都是遵循欲望活动的野兽。你也是,那个女人也是,还有源赖光......”

她的话还没说完,花宫鬼欺的刀刃却已经逼至身前,在此之前她甚至都没有察觉到鬼欺的动作,连脚步声都未曾响起过,鬼欺以一种根本无法感知的速度逼到了吴叶身边,这个距离太近了,吴叶不得不猛地向后退去,但她惊魂未定地看了看身后,却看到雪乃脸上露出一丝不解的神情。

鬼欺,根本就没有移动,他依旧站在原来的位置,而刚刚砍过来的人,其实根本就不存在。

吴叶这才意识到,她被骗了,或者说,她被一个幻影吓到要后退。

吴叶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堪的神色,但此时鬼欺却把依然笔直地站着,这个俊美的少年闭着双眼,赤色的头发被风吹得微微颤动,他将蜘蛛切握在手中,刀锋在月色下反射出森然的寒光。

这个少年般的百鬼之王,此时却透露出一种沧桑的感觉,他像是一位真正的宗师一般站的笔直。

没来由地,吴叶的心中竟泛起一丝不安,鬼欺显得太镇定了,他应该知道自己赢不了的才对,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他能显得那么平静?

握着长鞭的手不禁有些颤抖,不过,吴叶也很快冷静了下来,她是绝对不相信有什么精神的力量可以逾越实力的鸿沟的,如果有,那也不应该是在妖怪的世界中,那是在人类的晨间剧里。

“千年的时间过去了,我所学会的东西,是你一辈子也无法企及的。吴叶。”花宫鬼欺抬起头,他明明闭着眼,但吴叶却感觉那双黄金色的瞳孔似乎在看她,“你铭记了千年的怨恨,或许给你带来了力量,但是,你却也一直踏在原地。”

“你说什么?”

“你的欲望,让你看不到眼前的东西,你的鬼道,一叶障目,真正遮住双眼的,其实是你自己。”花宫鬼欺说着将鬼切轻轻地放下,双手握住蜘蛛切的刀柄,“妖怪之所以和人类不同,是因为他们有近乎无限的寿命,千年的光阴,我们来看看各自都学到了什么吧!”

刀刃挥下,吴叶明明没有看见鬼欺移动,但蜘蛛切的刀刃就好像已经接近她的额头了一样,她不敢确定这是不是自己被鬼欺的罗生门欺骗了观感,但保险起见,吴叶只能选择后退。

而当她后退几步之后,却发现,鬼欺依旧是站在原地,只不过,刀确确实实地劈了下来。

“鬼冥夜刀流·一刀式·心斩。”鬼欺喃喃自语道,他脑海里不禁浮现出某个少年人的影子,少年披着黑色的羽织,背后用白线绣着笹龙胆,扎成一束长辫的头发随风摇晃,他侧过身,似乎在看着鬼欺。

“鬼欺,身为武士,要学会运用自己身上的一切,有时候,即使是简单的威吓也能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还用你说。”鬼欺笑着小声呢喃道。

“鬼欺......虚张声势,就是你所谓的成长吗?”吴叶抬起手中的鞭子,“你哪里来的勇气来教育我的!”

“那要不要接着比比看呢,看我们两谁会先倒下。”鬼欺说着,拭去嘴角的一抹鲜血。

“我玩厌了,快点解决问题吧。”吴叶抬起手,四周那种暗红色的灵气顿时随着她抬起的双手竟慢慢地被她吸收了过去,而此时,吴叶的身体也明显地出现了变化,她的身体出现了宛如男性般的肌肉,额头上也生出了锐利的角,两颗虎牙也逐渐变成了尖锐的獠牙。

“来了......”鬼欺在心中默念道。

雪乃在这股异样的妖气面前感到恐惧,吴叶身上的妖气甚至比刚才又翻了一倍。

“恶鬼形·第六天魔王。”

长鞭挥舞而出,高速挥舞的长鞭如同飞舞的狂蛇一般在鬼欺面前舞成一片幻影。这次鬼欺根本无法捕捉到长鞭的影子,它的速度太快了,挥鞭形成的气刃甚至撕开了周围的地面,而割裂空气的声音也像是要摧毁耳膜一般。这既是进攻也是防御,如果鬼欺要行动的话,他就必须穿过铁鞭组成的防护网,而如果他迟迟不行动......

吴叶慢慢地向前靠过去,她和鬼欺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如果鬼欺不闪避的话他就会被舞动的长鞭绞成肉泥。

而此时鬼欺没有行动,他依旧垂着握刀的手,闭着双眼。

“鬼欺,你记住不要被过去的东西给牵绊住,你是源家的式神,但是......”

“但是,你也是独立的灵魂。”鬼欺缓缓地睁开眼,她突然提高了音量,用力地喊出雪乃的名字,“喂,雪乃!”

“鬼欺!”雪乃也用她所能发出的最大音量回应道,虽然回复的很简短,但是,足够了。

在下一刻,鬼欺做了一件让雪乃几乎尖叫出来的事情,他居然突然加速,冲进了吴叶编制的防御网中,雪乃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她不想看鬼欺被搅成肉酱。

铛——

铛——铛——

铛——铛——铛——

如同打铁般的声响回想在整个大厅之中,雪乃微微地张开眼睛,让双眼眯成一条缝,但很快她就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鬼欺的双刀在鞭影之中硬生生地拉开了一个缺口,虽然不是每一次的攻击都能被格挡,但是格挡的次数在逐渐变多,从三次四次逐渐变到十次甚至更多,就在他几乎要逼近吴叶身边的时候,吴叶猛地一挥手,澎湃的妖气将鬼欺推了出去。

鬼欺又一次被推到了拜殿的门口。

“好险......”吴叶收回鞭子,她调整了一下呼吸,慢慢地走向鬼欺,“你还不明白吗?你做得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差一点就能碰到了我呢,真——可——惜——啊——。”

吴叶看着倒在地上的鬼欺,露出一种轻蔑的眼神,这个男人身上几乎沾满了鲜血,这样的状态,他站不起来了。

“结果,几千年过去了,凭你自己的力量还是赢不了我啊。”

“我......从来就没打算凭自己的力量赢你。”

“什么?”吴叶皱着眉,愣了一下,“飞蛾扑火的行为有意义吗?”

“当然,我可是解放了,我最优秀的百鬼夜行。”

“百鬼夜行?”吴叶愣了一下,“你哪还有什么百鬼夜行?”

“就在那。”花宫鬼欺抬起手,“是吧,还会被别人拐跑的小女孩。”

吴叶猛地转过身,她的身后,森川雪乃的绳子上正插着一把长刀,虽然没有完全将束缚解开,但是那把长刀正好是插在了封印妖气的符咒的位置。

“谁是你的百鬼夜行啊,混蛋酒鬼。”雪乃的身边,寒气一点一点地聚集,凌冽的妖气在她的身边形成了一个寒霜的旋涡。

凌冽的妖气瞬间爆发了出来,整个拜殿在一瞬间被急冻,空气中的水珠都被凝结成了无数的小冰晶坠落了下来,而鬼欺身前,无数根突然长出的冰棘刺穿了吴叶的四肢。

雪乃背在身后的手用力一握,那些冰棘疯狂的生长了起来,它们如同枪尖一般顶着吴叶升起。

做完这一切,雪乃大口大口地喘了口气,她抬头看着吴叶,吴叶就好像一具尸体一样并挂在冰锥的冰尖上一动不动了。

鬼欺苦笑了一下,他强忍着伤口带来的剧痛,缓缓地站起来:“我马上去给你松开。”

“鬼欺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