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恩單手抓着吊索,熟練的滑到了最下端。那是他調試了許久的東西,堅固耐用——
『快下來吧,沒問題的。』
弗雷恩攤了攤手,看着上方躊躇不定的諾蜜絲。
『沒事的,我試過了。』
弗雷恩無奈的說著,目光所及是那個伸出腳準備下滑,卻又忙着收回去的諾蜜絲。如此反覆不定,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就在弗雷恩下去之前,她還拍着胸脯說道——「這點小事情就想難倒我?開什麼玩笑。」
當然,雖然她笑起來的樣子看起來很可靠也很自信,但結果就和上面說的一樣。還沒有開始就已經退縮了。
『果然,還是——』
弗雷恩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張開手對着諾蜜絲說道。
『你跳下來吧,我會接住你的。』
『不不不,我絕對不會——就這樣跳下去的!』
『那好吧。』
弗雷恩微微嘆氣,他沒有強迫他人的意思還有想法。。既然諾蜜絲已經拒絕這個提案兩次,那麼便沒有必要再浪費時間。
他轉過身去,準備檢查一下周圍的情況。雖然在高處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但如果仔細觀察的話,情況也許會有變化。
弗雷恩這麼想着。
『喂——喂!』
諾蜜絲看着轉過身準備離開的弗里恩,不禁叫了出來。如果弗雷恩再勸說哪怕再一次,她就會跳下去,她本來是這麼想的。
也因為如此,本來牢牢倚在套繩柱子上的身體,鬆開了一點。隨着腳下一滑,整個身子都脫離了平台——
她摔下來了——
『嘭——』
聽到異樣的聲音,剛走一步的弗雷恩回過了身。
四起的煙塵迷住了他的眼睛,向著弗雷恩鼻孔猛鑽的沙石讓他感到難受。他用手揮散了眼前的塵埃,這才看清楚自己的前面是個什麼東西——
不知道是靈光一閃,還是想死死地抓住某樣東西的緣故,諾蜜絲的雙手狠狠的抓住了吊索。得與此,減少了不少的衝擊力,不過她的雙手大概也擦傷了。如此屁股着地,倒沒有受到其餘的傷。
不幸中的萬幸。
『哎哎哎——』
諾蜜絲皺着眉頭,坐在地上不敢動作,她不停地叫喚着——能夠想象出來的疼痛,但卻無法感同身受。弗雷恩對眼前的傢伙無可奈何,這笨拙得不成樣的女人,到底是怎麼從學院畢業的呢?
他這麼想着。
『沒問題吧?』
這一次輪到弗雷恩問諾蜜絲了,雖然怎麼看都不像沒問題的樣子。出於禮節或者習慣,弗雷恩這麼問道。但話又說回來,這樣的情況他本應該忙着去檢查諾蜜絲的傷勢,然而他現在只是站在一旁觀望。
『怎麼也不像沒問題的樣子吧!』
『也是呢。』
弗雷恩微微嘆氣,從自己的腰包翻出一個灌滿紅色液體的水晶瓶。
雖然不會魔法,但治療藥水什麼的,還是有的。
『喂喂喂,那是什麼!』
看着扭開木塞子的瓶子,諾蜜絲的神經便慌張了起來。
果汁?紅茶?血?治療藥水?
諾蜜絲在腦子裡把能想到的東西全部過了一篇。
但就是不能確定是哪一種,當然,某些足以讓她臉紅的東西也在她的考慮範圍。
弗雷恩越是不顧她的反應地走近她,她越是肯定——
『不行不行!弗雷恩你居然是這種趁火打劫的爛人!我真是看錯你了!這可是在城外,在保護罩之外啊!至少...至少也等回到城裡再說!』
諾蜜絲的嘴就像連珠炮一樣,說個不停——
『你在說什麼呢?』
『說什麼?不就是你正在乾的事情嗎?』
弗雷恩不知道諾蜜絲究竟在說什麼,甚至不知道她為什麼要罵自己,只是身子扭來扭去的讓他難以將藥水擦在諾蜜絲的身上。
他甚至覺得以諾蜜絲現在的狀態,就算不用治療藥水,也沒有任何問題。
『好了,別動。』
弗雷恩一把抓住了諾蜜絲的左手臂,然後將恢復藥水倒在了擦傷的傷口上。
『那是什麼?快點住手啊!』
『別動了,不然藥水就浪費了!』
弗雷恩少見的動怒了,原因是他倒在諾蜜絲手上的藥水因為諾蜜絲的抗拒而滴落在了地上。
『誒.......』
幸許是諾蜜絲聽到了這句話,不然她就要一直沉浸在她那不切實際的幻想裡面。
『就這樣。』
........
諾蜜絲臉紅地看着給她治療擦傷的弗雷恩,因為之前的話,她差點沒有跑開然後一個人獃著冷靜一下。
她見過治療藥水,但是從來都沒有用過。在她的認知里,這小小一瓶的藥水,售價都已經到一金幣的天價了。騎士團沒有配置,這一金幣的售價也頂上她近一年的工資了.......
『剛才,抱歉........』
諾蜜絲小聲的說著,要不是弗雷恩就在她的身旁,說不定就這樣的無視了。
『沒關係。』
弗雷恩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諾蜜絲也沒有追問治療藥水的來源。
『那個,謝謝你的藥水,這點小傷就用太浪費了吧?』
諾蜜絲的聲音怯怯的,但意外的顯得比平時可愛。
『你要是沒辦法走路就糟糕了,再說這是任務,有物資的消耗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謝謝.......』
弗雷恩的藥水很快奇效了。揮發的紅藥水在皮膚表層形成了一層紅色的透明層,很快的就治療了諾蜜絲的擦傷。雖然有一點牛刀殺雞的感覺,但就結果而言,是沒有白費的。
諾蜜絲恢復了行動力,不僅是即戰力,也不用當拖油瓶了。
『接下來只要找到出口就好了吧。』
諾蜜絲起身的時候習慣性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恩,得快點和隊長匯合才行。』
弗雷恩沉思了一會兒,之後如此回答道。
『姑且現在這裡轉一圈吧。』
『那個.......』
『嗯?』
『就是那個啦.......』
『哪個?』
『能聊會天嗎?』
諾蜜絲用手拉扯着制服的裙擺,有點扭捏的說著。
『如果不說點什麼的話,總覺得會很不安。』
直到諾蜜絲將話說完,他才明白究竟是為什麼。
如果是尤里的話,大概會說「你這麼膽小的嗎?既然這樣本大爺就勉為其難的和你聊聊吧。」
不過弗雷恩總歸不是尤里。
『當然可以。』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