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男人木讷的向前移动着,凭借意识做的事情,只是伸出了自己的双手。不断颤抖着的黑与白组成了手臂,就好似触碰一下就会混合在一起。

难以置信,无法理解的世界。

男人依旧走着,他觉得是梦,但又无法肯定。梦的话,又怎么会这么真实呢?

『那是?』

突然,在黑暗的世界里,几束白色的流墨渐渐汇聚起来,变成了川,铺在地上,摊开,又变成路。

男人越发觉得这个世界的状态让人着迷,至少在这里,没有那些让人讨厌的东西。但是,就在男人这么想的时候,一滴水珠从天空滴落在地上。也不知道算哪里,也许叫做天花板吧,但只有黑色的天穹着实看不出来。

男人停了下来,认真观察着那滴水珠。就像被施加了难以的魔法,水珠开始像四周蔓延,接着快速的变幻着,形成一幅幅水墨画。

枯树,大雪,男人,破败的教堂。

修女,祈祷,骑士,小孩。

剑与魔法,肆意燃烧的大地,男人,修女,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坍塌的教堂。

满天的法阵,巨大的魔狼,还有,那个高大的沉默的,只想着保护队友的白痴。

由黑色的透明的粘稠物组成的像蛇一样的怪物,它的脑袋上将三只猎犬的身子紧紧的包裹起来,其中一只的尾巴是闪电形状的。

『这算什么?』

男人的表情越发的僵硬起来,他所见到的,有不愿意面对的,被扭曲的事实,也有那些记忆深刻就发生在前一刻的事情。

『你看见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全世界只有这个男人还有女人发出了声音,但是,男人却没有任何办法找到那个声音的来源。

『你又是谁?给本大爷出来啊,别躲躲藏藏的。』

男人的语气夹带着愤怒,这样说话能让自己好受点。他无法理解自己这么做的理由,在梦里,不对,在这个无比真实的地方,毫无理由的发脾气不就像是个白痴吗?虽然他一向不在意这些,哪怕别人就这样骂他白痴他也不会生气,但是这一次他控制不住自己,想发脾气,耍性子......

『我?』

女人的声音再度传来,依旧和刚才一样,无论男人怎么找都无法找到声音过来的方向。

『你可以叫我「艾瑞利安·玛奇里」。』

女人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波动,平稳的优雅的。

『那又是谁?这又是哪里?』

男人平静了一点,发泄怒气这样无意义的事情,早该停止了。

『这是你的梦,不过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你是被我选中的人之一。至于结果,我也不得而知。』

从那条由白墨所构成的道路上,那个女人淡淡的变成尸体,出现在男人的视野之中。这里没有光与黑暗的区别,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男人也不知道。

『喂,你是?你是......』

男人突然瞪大了眼睛,这个女人的面貌他太熟悉了,但此刻他想要仔细记住那个女人的每一个细节,也想用手抓到她。但任凭他怎样的在空气里面舞动,都无法碰到那个女人,好像距离是恒定的,她一直就在远处,男人每跑一步她就倒退一步。

.......

『呼呼......』

尤文大口的喘着粗气猛地坐了起来,他的全身都冒出了冷汗,不过衣服倒一直是湿的,这点汗只是让稍微干燥了一点的衣服重新湿了起来。

『你醒了?』

说话的是卡曼,他正在叼着自己的烟枪,坐着不知道从哪里搬来的椅子。烟枪的火早就熄灭了,要不是尤文突然醒来,就这样吸多久,卡曼也不知道。

『这是哪里?』

尤文看着身上的盖上的毛毯,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地下盖着的茅草,在旁边一直四脚朝天扭动着的是那只和卡曼一样喜欢叼着东西的幼犬。

『是公馆的饲养室啊。睡糊涂了?小子。』

卡曼用手将烟枪里面的灰打在了地上。木柱上叼着的油灯闪耀着微弱的光芒,将卡曼的半边身子打亮了起来。看不清表情,在想什么只有卡曼自己知道吧。

『队长,我......』

看到是卡曼的尤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做的事情......

『那件事情我听说了,不用在意。你这样做的话,那个老家伙也很开心的吧?是吧。』

『......』

卡曼不停地说着。

『另外,你旁边那个家伙就拜托你照顾了。这段时间,会觉得寂寞的吧?嘛也到了取个名字的时候了,你小子就看着办吧。』

『对不起......』

『还有。你屁股下面那一堆草该该换换了。』

卡曼用烟枪指着尤文的屁股那里,因为尤文身上全是水的缘故,那里的干草全部被打湿了。『我的话,就先去喝酒了。一早就这样打算的嘛。』

『你的话就回房间吧。』

拍了拍大腿,卡曼就起身向着屋子外面走去。

但尤文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是坐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不停翻滚着的幼犬。

『......』

卡曼回过头,看了一眼尤文,又接着想外走去。

『别感冒了哦。』

卡曼走后,尤文就一直抬头看着柱子上悬吊着的油灯,一只飞蛾不停地在那周围飞动着,但玻璃罩的存在顶多只能让它停在上面。即便如此,对光的渴望也依旧没有让它放弃,哪怕是最后因为高温失去,也不会后悔的吧。毕竟那是自己所追求的东西。

现在的话,究竟是多晚了,尤文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就这样睡着,外面的世界里,只剩下黑夜还有漫天的星光。

『接着睡吧。』

......

『唔——』

揉着惺忪的眼睛,尤文慢悠悠的坐了起来。他醒来不是因为睡够了才起来,而是被吵醒的。

『抱歉,吵到你了?』

不远处的弗雷恩正将擦干净的马鞍挂在木墙上的钉子上面。脚旁边是装满水的铁皮桶,还有破旧的抹布。

『这倒没有。』

『那就好。』

尤文发现是弗雷恩之后又一下倒在了草堆上,一个晚上过去了,衣服还有草堆都已经干了。

弗雷恩向着马棚走去,紧接着用一旁的木耙子将整整一捆的马饲料放到马匹身前的食槽内。

『关于昨天的事情。』

弗雷恩这么说着,他一刻也没有停下来。在将木耙子放好之后,他又将水桶拧走,放在马匹的旁边,用沾满凉水的抹布擦拭的马儿的身体。

『呢,你是想对我说教吗?』

『我才不会无趣到,给你讲这些废话。反正你也听不进去,不是吗?』

『嘛.......』

尤文没有否定,当然也没有承认。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尤文又坐了起来,身旁的幼犬依旧滚动着,这也太懒惰了吧。和你父亲可一点也不想啊。

『今天早上,然后?』

『原来早上了啊。』

『一起去吃早饭吧。』

弗雷恩擦完了马儿的全身,将抹布一下子丢在了水桶里。这么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