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人類在最終決戰中將魔族趕出卡蘭半島,已過去兩年。
魔族已經走了,但是人類“魔化”的傳聞卻一直存在。卡蘭各地時不時有傳聞,有人首先是雙眼變紅,後來可能會發狂,最終都是從眼中鼻中口中,甚至全身毛孔中流血出來,血液流盡而死。這過程可能有數天,也可能只是數小時。
這到底是不是魔化還不清楚,總之人們將這個不治之症稱為血瞳症,一旦發現有人瞳孔變紅,便知道他死期將至。
傳聞中,有人在患上赤瞳症後會喪失神智,如野獸一般嗜血,就像魔化了一樣。伴隨着這些傳聞,有兩位英雄的故事也常穿插在其中。他們在決戰中聯手戰勝了炎魔,戰後卻離開了騎士團,隱匿了身與名。只是,每當有人因為血瞳症而發狂的時候,聽說那兩個英雄就會出現。
現在,他們兩個就走在翡翠城的街頭。
“世風日下啊,兩年前我來翡翠城的時候,龍晶石都直接掛在外面,”林埋怨着,“現在知道這玩意稀缺了,就全屯起來了,價格又死貴,所以說商人們真的太小心眼。”
“你那寶貝清霜上嵌着的龍晶石早就成了耗盡靈力的裝飾品了吧?”莉迪亞挖苦他,“當初領主要賞賜你的時候你裝清高不要,到今天都還是個窮鬼。”
“真的是年輕時犯下的錯。回鎮上的時候,鎮上大媽說領主大人肯定又送領地又送錢了吧,你年紀不小了,正好就可以結婚了,我跟她說我什麼都沒要她都不信的。”
“你和我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就說這些大媽太煩了啊。你也認識的,就我家東邊那戶人家的大嬸……”
“行了行了別說了。”
“嗯?怎麼了?”
“沒什麼,就當沒把你當做傻子的我是傻了吧。”
“啊?”
赤瞳症爆發之後,翡翠城就變得蕭條很多。一個月前,一家藝術工坊里有一個患上赤瞳症的畫家失去理智,殺死了工坊里的其他畫家,所幸的是自己也因失血過多而當場暴斃,沒有再繼續殺害他人。
在那之後,翡翠城裡接連有人死於赤瞳症。有人說,翡翠城已經遭受了詛咒,一座富饒之城正漸漸變成一座鮮血之城。
在經受着赤瞳症的摧殘之外,翡翠城還有了一個奇怪的傳言。有的患上赤瞳症的人在病發之前就遭人殺害,據說這個“赤瞳症殺手”是個粉色頭髮的東方女人。
正是聽說了這樣的傳聞,林和莉迪亞才來到了這裡。
“莉迪亞,你聽說過斬人試刀嗎?”兩人走在一條巷子里,林問道。
“試刀?”
“嗯。我們墨茗國鑄劍講究靈性,劍能匯聚天地間靈氣。我們的鄰國櫻守,他們鑄刀也有類似的講究,只是有的更走火入魔,認為刀這樣的兇器要嘗到人血才能更兇猛,所以新打出來的刀,是需要‘斬人試刀’的。這次的傳聞里,聽說殺手用的是很長的,足有大半個人那麼長的刀,應該是大太刀,會打造這樣的刀的,只有櫻守。”
“所以,你認為是櫻守來的殺手在這裡試她的刀?”
“很可能是了。而且,她似乎找到了新獵物……”
現在他們兩人走在兩間房子之間的巷子里,從一邊屋頂上傳來了腳走在瓦片上的聲音。林和莉迪亞舉起了武器,戰士的本能告訴他們危險將至。
果不其然,只見上空一道刀光閃現,一把長刀便劈了下來。
林和莉迪亞各向一個方向躲去,大太刀沒有砍到地面便已收住。
跳下來的殺手站穩身子,刀尖指向的,是林。
她個子很高,穿着紫色邊緣的黑色皮衣,粉色頭髮因為她那冷峻的面容而顯得暗淡。
這裡是一條巷子,前後已經被林和莉迪亞包圍了,然而她神色卻很從容,彷彿不在乎對手有幾個一樣。她默默看着林,似乎目標只有他一個。
“甭說,能在這裡遇上東方面孔,看着還挺親切。”
“這是你喜歡的類型?”
“啊?”
殺手沒有繼續聽他們兩個之間互相調侃,一個踏步就向林刺去。擋下這一擊林臉上的從容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吃驚。
她的這把刀很長,自然也會很重,能揮動大太刀本身就需要很大的氣力,然而真正交鋒上了林發現從她的刀上透出來的力道大到驚人。這位殺手揮動大太刀竟然遊刃有餘。
在林吃驚時,對手的攻勢沒有片刻遲緩。如此長的刀,是比長槍更可怕的武器,稍不注意可能就會被切下一條胳膊。更何況,對手攻速之快讓人眼花繚亂,論實力可能是在自己之上。
站在另一邊的莉迪亞卻一直沒動,似乎沒有上來幫忙的意思。
“倒是來幫個忙啊!”疲於招架的林大聲喊道。
“還要喊我幫忙,你這算什麼男人?”
“你今天是怎麼了?!我惹你了嗎?!”
“你怎麼不放你的冰塊了?”
莉迪亞絲毫沒有上來幫忙的意思,巷子里本來佔優勢的他們卻只有林一個人來對付這位櫻守過來的實力驚人的殺手。
儘管有着父親傳授的武藝,在卡蘭半島總是遇不到什麼實力相當的對手,林就很久沒練劍了。如果父親看見了今天這個狼狽的自己,肯定會被氣死的。
對手的每一擊都是毫不留情的致命一擊,林意識到再不找機會還擊,只要絲毫的一點疏忽,就會被對方幹掉。既然對方沒有留情,那自己也不必再留情了。
林向後大踏步退去,劍全力一甩,“清霜!”
三根冰柱瞬間形成,向著對手射去。
林沒想到的是,這位櫻守的殺手完全沒有閃躲,而是將自己的太刀豎在了自己的身前。
“不落。”
她的刀上閃耀起了紫光,林射出的三根冰柱都消融在了那紫色刀光中。
這下,就算是一直在旁觀的莉迪亞也瞠目結舌了。
“這就是你們墨茗所謂的靈氣嗎?”這位殺手終於開口說話了,“不過如此。”
她一甩她的名為不落的大太刀,三根冰柱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