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天空中呼啸着寒风,由于接近新年,街上的行人也变得稀少起来,只有几个身穿大衣的路人,急匆匆地从灯下走过。

  “或许,今年会下雪吧……”她拿起手中的啤酒,轻轻地嘬了一口,似乎在这温暖的室内,酒有些温了。

  “想什么呢,这不是已经十年没有再下过雪了。”忻吟看着自己面前那个一脸失落的,披着散发的女人,“姐姐你也差不多该忘记了吧。”

  “是呀,这都过了十年了……”

  昏暗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忻琳的眼睛看上去像是闪着如黄钻石般的光。那约略含郁的脸庞,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心疼。她把头慢慢地靠在那柔软纤细的肩膀上,一言不发。

 

   附近学校的钟声,呼啸着的冷风仿佛把自己带回那个让人不愿想起的时代。

   这真实的触感让人难以忍耐。在我脑海中浮现的景色,处处都有着他的身影。

   要是那个时候,我没有退缩,也许情况会不一样吧。但历史早已成为历史,自己就算有再大的力量,也没有办法去搬动那历史的齿轮。

   如果这个世上有如果,那该多好。

 

【幸福感这种东西,会沉在悲哀的河底,隐隐发光,仿佛砂金一般。——太宰治】

年幼时,我曾在黑白的世界里睁开双眼。

没有赢不了的对弈,只要努力了就会有如愿的回报,认为世界上没有不可能。世界是那么的单纯,就像硬币也只有正面和背面。可惜,那时候的我无法继续忍耐,便从无声的黑白世界里逃了出来,在我眼前出现的,只有万千的世界,和网络上的色彩斑斓。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额头,阳光是那么刺眼。

“可恶...... 老式的房子,为什么会这么闷热呢?”忻琳一把抓住在床头的窗帘,“谁啊?!昨天晚上又不拉窗帘!”

房子建在城市的中心,虽然没有远离喧嚣,但周围的绿化却让这一带变成了难得的清净之地,周围的爬山虎挂满了整个墙面,但也与对面的墙壁靠近了距离,会有种压抑的感觉,尽管在一旁开着小窗,却丝毫没有风能吹进屋子里。

炎热的夏天,阳光透过玻璃窗射进了半个床面,明明是清晨却有种下午的闷热。

房间门的背后挂着一份有着动漫人物的日历,上面的图案也是最新的番剧上的人物,忻琳一边拿笔将今天的日期用荧光笔叉掉,一边拿起放在椅子上的短袖穿上。

话说回来,这浓浓的香味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厨房的窗也没关?隔壁的大妈做的早饭味顺着风飘过来了?

迷迷糊糊顺着气息爬下床,飘到并不大的客厅里。餐桌上摆放着整齐的三明治,两片金黄色的面包下买藏着一块四周有些发焦的鸡蛋。

“傻孩子是不是昨天晚上又熬夜了,”一位身穿围裙的女性站在餐桌旁,虽然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对这种事发牢骚了,但看多了也总是会觉得有些生气,“看你眼睛那对黑眼圈。”

“唔……没有啦,昨天只是睡不着而已。”忻琳打着哈欠,不耐烦的回答道。

“真的拿你没办法,每次说了都不听。”

“阿姨,没事的,今天肯定早睡啦。”话虽然这么说,但自己心里也没底,毕竟今天是大学开学的第一天,有太多未知的事情等待着自己,可能是因为自己有些社交障碍吧,总觉得在人多的地方总感觉浑身不自在。

  啊……有点头晕,早知道昨天就不打那个十五胜的任务了。

 

客厅的电视播放着昨天的围棋周报,忻琳边看着电视便走近了饭桌,倒了一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牛奶,这是她在注意到新闻的体育模块里正放着即将进行的名人战的报道,看着这样一幕,忻琳的内心有些厌恶,便拿起手中的遥控器切换了台。

电视节目从刚才的名人战报道切换成了美丽小姐姐的天气预报,画面中的地图上,只有醒目的九月一日和充满着刺眼的太阳的标志。等等,都已经在播报天气预报了,那岂不是要迟到了!

匆忙中,忻琳狼吞虎咽的把桌上的三明治塞进嘴里,把吃完的盘子扔在一旁的水池里,飞奔到玄关门口,穿上今天规定的礼服。

“明明都大学了为什么还是九月一日开学啊……”嘴里嘟囔着,一边换上昨晚放在门口的鞋子。

“有大学上还算好的了。”

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

拿着报纸从洗手间走出来的他,穿着衬衫和西服,下身却是短裤和拖鞋,根本不是一副今天要去比赛的样子。

“我可是连大学都没的上呢,都有点想翘掉今天的比赛去你们学校看看。”这个男人露出一脸的笑容,拿起了桌子上的咖啡。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忻琳敷衍着,夺门而出。想必他现在正是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摇头吧。

骑上家里的自行车,穿过通往地铁站的街道的坡道上飞驰而下。

江边的风不像大海,被林立在周围的高楼大厦打乱了节奏。江水拍打在两边的水泥墩上,发出一阵阵空洞又沉闷的响声。

在长江的尽头,拥有着全国科技、财力、人才的超大城市,给了人们所有的发展的向往。

“本次列车终点站,新海大学,下一站新庄,请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

随着地铁上播报员发出那清澈的声音,列车也从地底渐渐地驶出,夏末早晨的阳光依旧那么刺眼,从高空中看下去,弄堂里的人们穿梭在狭小的空间,两边的电线也是杂乱无章的缠绕在一起,老旧的房子看起来经历了不少风雨的洗礼。

本该是迎接从未有过的美好大学生活的日子,可命运却给我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

为什么…..

地铁会停运啊!

 

在地铁上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再次启动的那一刻,到终点站时,忻琳在门打开的那一刻便飞奔出门。

学校道路上只有熙熙攘攘的几个路人,这样的话也就意味着……

迟到了。

开学的第一天,因为熬夜打游戏,从而赶上最勉强的一班地铁,却又被厄运之神眷顾的御宅少女。站在空空荡荡的校门前,大口喘着气。

“咳……咳……这下该怎么办啊。”

瞥了一眼手上戴着的手表,早已过了开学典礼的时间。

 

“哟。”

正当烦恼着接下来该怎么和舍友解释自己没去开学典礼的时候。左肩被一只厚实的手轻轻地拍了一下,突如其来的人让忻琳条件反射般的弹开了。

“谁?”一边疑惑着一边回头看,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没错,是他。

现在虽然显得越发成熟,却是一张和曾经没有多少变化的脸。与小时候的记忆里不同的是,多了一丝冷静和从容的表情。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啊……嗯。”

忻琳支支吾吾的应答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能从内心就有着一股想要接近但又本能的排斥的矛盾心情吧。

“你现在怎么样了?”忻琳低下头,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的那双稍稍内八摆放的黑色皮鞋,还有那双锃亮的男鞋。

呼——

毫不顾忌此刻那复杂的心情,周围的风突然变的大了起来,吹起了自己那垂肩的头发,好像是要遮住那不敢直视的双眼。

“我呀,还算不错吧,下月就要参加新人战了。”

“什么?!”

听到他突然提起这个话题,一时以为他是在刺激自己,但和自己预料的不同,稍稍把头抬起望向他,他只是微笑着望着。

“新人战是指?”

“围棋职业联赛……”

“原来是这样啊……那还是恭喜你了……”

今早的画面忽然在脑中在现,自己的父亲要参加的大赛,正是下一届新人战的剪彩活动。

忻琳的左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上的温度似乎被风渐渐褪去,有些分不清是外界的炎热,还是自己散发的温度了。

“喂,忻琳,你还好吗?”突然他的右手扶住了自己的肩膀,轻轻地摇了摇,“怎么脸色这么红,发烧了吗?”

“没…..没有!”忻琳用力的把他从身边推开。

看着自己的青梅竹马早已褪去孩时的稚嫩,又在同一所大学里命运般的相见,让自己的内心有些澎湃,脸色也稍稍泛起潮红。但是内心的枷锁仿佛有魔力般的在排斥自己的感情,让自己无法靠近。不光是他,似乎所有想亲近自己的朋友都会成为自己的牺牲品。

我们,是因为同样的期许而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吗?或许是,又或许不是。

所有人的梦想都必须是一样的吗?也许绝大多数认为,考上大学,顺利毕业,找个好工作,就是最完美的梦想。

周围的人到底在期待自己些什么呢?期待着自己朝着他们的期待前进,毫不顾虑。

必须要去介意别人的目光吗?可能吧,别人的目光也许不会在肉体上击倒自己,但却会在自己的心脏上,深深地刻下不会恢复的划痕。

虽然大学是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但如果到现在为止依旧没有任何作为的话,我人生的评价和就会被降低吗?

回想起那个不愿想起的那个晚上,自己在家里哭着喊着,把棋盘和棋子扔进房间的角落,黑白色的棋子像有诅咒般洒落了一地,与父亲的争执回荡在那有着历史气息却有回音的房子里。那个时候,他也躲在门后,一脸惊愕的看着自己,虽然最后他没有再出声,我和他也因此再也没有交集,就像毫无关联的双曲线般,可能自己的形象在那个时候已经崩坏了吧。

但事实却证明,碌碌无为的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会打游戏的大学生。而他却实现了小时候承诺的梦想,成为了职业棋士。

“明熙……抱歉……”

说着忻琳便再次底下头,刘海似乎把那双深邃的眼睛完完全全地遮住,提上快要从肩膀上掉下来的书包。便飞奔着跑进校门,朝宿舍跑去。

 

开学的校园是异常的热闹,到处充斥着一股现充的气息,各路社团也是在进校的那条路上打伏击,由于社团招新是每年一次的,所以仿佛每一个新生都是他们的狩猎目标。忻琳跑出大约三百米左右的距离,回头看了看,确认了明熙没有追上来后,好不容易的松了口气。

“果然……跑步这种事,对于我这种御宅来说,还是太过于残忍了。”

忻琳一边喘气一边自言自语着,虽然之前睡了很久,但是大概因为之前体内过高的热量消耗了太多体力的缘故,身体感觉有些沉重,快速运行的新陈代谢形成的汗珠从两颊慢慢地流淌下来。

由于正逢国粹宣传周,所以似乎出现了许多不是很有名的社团在大街上展示着自己的技艺,有甩空竹的、穿着京剧服装唱京剧的、还有像功夫电影里那样一群人站在那练习武术的、甚至还有打麻将的。

……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啊……

仿佛自己身处在一个如马戏团的介绍现场,虽然这么说对国粹的粉丝们有些抱歉,但杂乱无章的展示活动,毫无宣传和规律的介绍,逮着路人就向他提问的社团,可一点都不像是要介绍自己社团的样子。

“那个,请允许我加入这个社团,拜托了!”

三年前的一个夏天的傍晚,新海一高的一间部室的门被打开,一位背着斜挎包一身黑色短发的女孩子鞠着躬,手里拿着刚刚在 教室里捡到的打印完的电子稿件。

“我是一年级的忻琳......那,那个,我一直想成为一个小说作家!”

“所以?那为什么到我们这来了呢,据我所知......你是……那位棋……”一位身穿白色T恤牛仔裤的男生一撩头发,微笑着对着她。

“那个......不是的,这个啦!这个!”忻琳生怕被误解,连忙打断他的话,举起手上拿着的稿件,上面写着一行三号字体的黑体字手稿。

社团的活跃让忻琳想起了曾经高中时代的一些片段,虽然并不是不愿提起,只是因为自己自从加入了高中时代的动漫社团后,就一直被挂上了奇怪爱好的异类这样一个名号,甚至现在还有同学会在聊天里调侃。

校园的接驳车正从远处驶来,哐当哐当的声音逐渐变得越来越大。

“喂,有车子来了哦。”为了让走在路中央的忻琳不被撞到,身旁的一位志愿者大声提醒道。

“嗯,好的。”

忻琳露出自己练习了很久的假笑,朝着那人点头示谢,慢慢地走到街道的侧面,低着头望过去,远处的人群渐渐骚动了起来,似乎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已经思考了十分钟了,还没有想好下一步么?”一个身穿短袖,有些像是健美般肌肉的高年级模样的人,正翘着二郎腿,注视着对面那个一言不发的女生。面前的桌子上正摆放着黑白交错的围棋,不过形势确实黑色渐渐地占领了大半个棋盘。

忻琳看到了这样一幕,本想立刻逃离这样一个“是非之地”,棋盘、棋子,早已成为了自己恐惧的根源,但定睛一看,自己的室友正坐在那个红色的塑料叠椅上。稍微露出胸口的黑色连衣裙,蓬松的波浪形秀发,脸上有着淡淡地妆容,也许这么说很过时,但确实是一个很熟悉的身影。现在正双手握拳,把身形压在自己的双腿上,眼神里露出的是一种绝望的挣扎。

她体会过这样的绝望,也正是自己的体会,让忻琳驻足在人群末尾。

你很讨厌吗?

或许是的,自己的过去让自己因此而有着,“啊,或许这才是我不幸的根源”这样一个想法。

但你真的愿意就此结束了吗?

大脑内好像像触发了某个事件一样在不停地问自己,仿佛自己眼前有着【去看看】和【赶紧离开】这两个选项。

“这种美少女游戏一般的设定是要闹哪样?!”就像脑袋被一个巨型铁锤砸了一样,忻琳不禁自言自语的吐槽自己的幻想。

但此时忻琳没有注意到的是,本该是可以平静地度过的大学生涯,因为自己的突然冲劲,未来发生了改变。也许这就是,决定命运的,是下判断的瞬间。

慢慢地挪进人群,看到了正在对弈的两人,一个正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脸上露出这如花般的表情,让忻琳心里不禁一阵恶寒,在看看自己的室友,之前报道宿舍碰面的时候,还不知道她竟然还有这个爱好,本来自己是个无神论者,现在也不由得开始怀疑,是否有神在安排着每一个人的命运了。

虽然自己已经许久不下围棋,但原本的实力却依旧封存在自己的记忆里,忻琳粗粗扫了一眼棋盘,棋盘的右下角正进行着激烈的战斗。至少外行人看起来是这样。但实际上却已经下了死亡的宣告,黑棋将以一气之差而获胜。

看来这个人的实力不容小觑啊。忻琳心里暗暗地想着,如果不是一个老手,面对这样的棋局,应该是绞尽脑汁的思考着如何把自己置于死地的棋子复活,而不是像这样悠闲地看着对手的垂死挣扎,就好像猎人在抓猎物时,故意设下陷阱,让猎物在瓮中不断的呼喊,不断地挣扎而自己却享受着追杀的快感。

忻琳厌恶这样一类人,就好像孩子会厌恶来抓羊的狼一样。

“认输……”

坐在另一面的女生用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说出了在棋盘上最不想说出的两个字,把头埋的更低了。

没错,最不想见到的一幕,还是发生了。身为指挥者,自己手中的棋子就像自己的士兵,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希望自己输掉战斗的将军的,每一步棋都有着自己的意义,哪怕是弃子,也有着肩负着王国命运的使命,但现实是残酷的。总有一方会胜利,获得所有人的崇拜和赞赏,总有一方会失败,得到的却只会是唾弃和辱骂。

“哼,本来还想再玩玩的呢,没想到就这么简单的认输了,真是不堪一击。”那位学长轻蔑地瞥了一眼,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面向着周围围观的人,“还有人要来挑战的吗?”

也许人就是这样一种生物,会被强者的力量所屈服,也会因为自己的恐惧而驻足不前。在场的人声音渐渐地变小了,本该是嘈杂的地方却变得安静下来。

“看来已经没有女生要来挑战了,”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奇异的微笑,“我早就说过,在下棋这块,女棋士是根本没有超过男棋士的这种可能性,更何况是我。果不其然,虽然这个人失败了,但在场看我们社团的人里,却连一个异议的人都没有。”

残酷的话语,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刃,划过忻琳的肌肤。

曾经体会过这样一个时刻,我从小很怕陌生,父亲曾告诉自己,要开朗的面对他人,才能被别人所开朗的回应。但无法接受现实的自己,却又无法违背父母的教育,变得越来越会伪装自己。

 无论如何、不管怎样都活不下去的那种沮丧感,也许这就是自己心中的那份不安,痛苦的潮水扑胸而来。简直就像阵雨过后那一片片飘过的彩霞一般,在我的心脏周围来回飘过。这样的心境中,早已没有办法把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也没有空去面对自己的恐惧,肾上腺素产生的化学生理反应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似乎将自己的恐惧活生生地压在了内心深处。

“我要挑战。”

忻琳将自己的右手高高举起,在黑压压的人群中似乎立起了一根旗杆。并慢慢走到他的面前。

“哦?”

那人轻蔑的看了忻琳一眼,由于一个强烈的身高差,本就高大的体型显得如同巨人一般,需要低下头才能看见她的身影。

“忻琳……”坐在椅子上的还有慢慢站了起来,拉住了忻琳的衣襟,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接下这种挑衅。

“看你这个孱弱的样子也不像是个高手,真的要来挑战地区冠军的我么?”那人的脸上没有为自己说的失礼的话语而后悔的表情,甚至有些自鸣得意。

和他四目相对了一阵子后,忻琳慢慢地回答:“嗯,我要来挑战你。”

她的表情未变,只有左边的眉毛稍微颤动了一下。

本来是想粗鲁的去质问,但或许这样做方法有些不妥,这样的情景,让忻琳有些想到那种主角突然站出来保护身边女生的过场剧情,但这或许是错觉。毕竟,现场底下暗自讨论的声音也在不停地此起彼伏。

“好,有胆量,那就让我来试试你的水平吧。”说着便重新坐回了之前坐着的椅子上。

正在此时,人群中有一个黑影朝着这面盯了一会,却又再次消失在了人群里,正好从校门口走过来的明熙却与之擦肩而过。

这个人是……

熟悉的背影,却又叫不出名字。看见站在社团帐篷下被人群围起来的忻琳,也没有太多时间去想,便走向了那边。

然而,此时他们却不知道,曾经许下的诺言,仿佛是到了时限般,将分散的人开始收束。

也是触发了三人开始相遇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