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的房間只有少許的傢具,不過這對旅行者來說已經足夠了。
一般的旅店裡面能有一個乾淨的床鋪都算是幸運的。對我來說有沒有放衣服的柜子都無所謂,反正衣服搭在椅子上。
我現在懷中抱着的這個女孩已經開始冷的顫抖不已。這是體溫過低的表現,如果不給她取暖的話,病情會繼續惡化下去。
首先得把她身上濕漉漉的麻衣全部脫掉才行。
我盡量的閉上眼睛,不去看少女脫掉衣服后的身體。
只是漆黑一片的感覺實在是不適合工作,所以我還是睜開一絲縫隙藉著能夠大概看清的她的光亮,就此把她的衣服除了內衣以外全部脫掉了。
全部被雨水打濕的衣服讓我扔到了一邊,很難想象一個少女會去穿一個連乞丐都嫌棄的衣服。
不保溫不好看,不好看都是其次,最主要是不保溫。
對於不能給身體帶來舒適感覺的衣服,我是一點都不想穿的。
所以我每回在挑選衣服的時候都會拋棄那些華而不實,穿着非常不舒服的“貴”衣服。
說到底貴族很喜歡也僅僅是因為那些衣服能夠給他們帶來更多更矚目的目光,論實際用途還不如我身上的棉衣。另外一方面也就是貴了。
我這種窮小子只要看看就好。
少女被我放到唯一的床鋪上,替她蓋上了聞起來有些異味的棉被。
不知道她受不受得了這種小旅店的環境。
最初步的工作完成了,我坐在椅子上稍事休息一會,順便把身上同樣打濕的外套脫了下來。
與外面不同的是,屋子裡還算是暖和,不會讓人冷的發抖。
看着眼前臉色已經有些緩和的少女,我終於鬆了一口氣。
還好她發燒不算是太嚴重,只要在溫暖的環境下睡一覺就好了。只是那個醫生說的禁魔女令倒是挺讓我在意的。
好端端的為什麼要頒布這種指令?雖然現在魔女的實力和勢力已經大不如以前,但是論日常生活當中還是有相當大的幫助的。但是就剛才那個男人看到這個女孩的時候的見鬼表情,這裡面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我自詡不是什麼熱愛魔女的傢伙,甚至有些稍稍的討厭魔女,因為魔女曾經搶過我的生意。
而且在我的印象當中,遇到過的魔女不是自大就是自私自利。總之是一個令人討厭的人群。
現在公國把魔女禁止掉了,這對於我來說是好事。
可是眼前的這個銀髮女孩卻被認定為魔女。
是個麻煩啊。
我端着下巴,倚靠在椅子上,腦中思考着如何處置這個女孩。
算了,這一切都等她醒來再說好了。
因為我的肚子此時已經向我發出了抗議,一天都為了一個破石頭奔波,連飯都沒吃的我已經飢腸轆轆了。
拿好鑰匙,離開這個房間后,我細心的把門鎖上了。
一來不會有人闖進去對她做什麼不軌的事情,二來也不怕她醒來之後把我的東西偷走,我的錢包可還在房間里的書包內靜靜的躺着呢。
走下破舊的樓梯,我到了旅店的大廳之內。跟剛進來的時候一樣,冷清是唯一能夠形容這裡的詞語。
幾個服務員和女僕正在擦拭着店內的桌椅板凳,而收銀員着半眯着眼睛一副沉沉欲睡的樣子。
我隨意的拉開一個椅子坐了上去。
“來幾塊黑麵包和一些烤腸,對了再加一杯啤酒。”
我衝著服務員那邊喊了幾句之後,便看見有人懶懶散散的向後廚走去。
“真是差勁的服務。”
我嘟囔的抱怨了起來,但是下一刻我就覺的我的抱怨太不值得了,這能有地方呆就好了,還指望什麼服務?拜託那是有錢人的享受。
很快,我點的晚餐已經被擺放上餐桌。不顧吃相的難看,有多快的就多快的往嘴裡塞着麵包和烤腸。
雖然已經冷掉了,但是味道還算是可以,不難吃也不好吃。
咕咚咕咚——
我舉起啤酒杯,一口下去將近半杯的啤酒被我喝了下去。
“啊,真爽!”
忘記了外面的下雨時節的天氣,只要有啤酒在,無論什麼時候都令人心情開朗。
只有啤酒才能夠洗刷旅行者的疲勞和抱怨。
不愧是人類最重要東西。
說著我又向胃裡灌了一大口啤酒。
就在我享受這頓晚餐的時候,旅館的大門被打開了,從門口走進來了一個中年男子。
他神情緊張的踱步到櫃檯門口,小聲詢問着收銀員一些事情。
只見不一會,一個被淡藍色桌布包裹着的東西被他從懷裡拿了出來。
“千萬要保管好,過兩天我會回來拿的,記住,千萬要保管好。”
儘管他刻意的壓低聲音,但是我還是若隱若現的聽到了他所說的話。
那個收銀員則遵循着他說的話,把那個包裹放到了後面其中一個空的柜子裡面,並且用鎖鎖上了。
旅店裡有寄放服務,但是很少見的是,一般寄放都是行李或者不是什麼貴重物品。
看這個男人的神色,被寄放東西應該對他非常重要,但是卻放在這個破爛的旅店裡面?
嘛,人家愛幹什麼是什麼,自己也管不到。
想了片刻卻想不通的我,強行給了自己一個敷衍的解釋。
酒足飯飽之後,我拖着已經疲倦的身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
看到那個女孩還在床上沉睡,我則向服務員多要了一床被子的床墊。
她睡床上我就只能睡地上了。總不能讓我自己睡大廳的沙發上面吧?那也太虧待我自己了。
都弄好之後,我便鑽進了被窩裡面。
疲勞的我早早的便閉上了眼睛,不一會便進入了深度睡眠當中。
清晨,鳥鳴的聲音在窗外吱吱的響起,我揉了揉眼睛,有些迷糊的從地上坐了起來。
這一宿我睡的可是相當不舒服,堅硬的地板和薄薄的床墊讓我的後背此時痛的要死。
“謝謝你,大叔。”
大,大叔?!
大清早的就聽到了我最不想聽的一句話。
順着聲音的來源,床鋪上的銀髮少女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醒了過來。
銀白色長發披散在後背上,原本被我脫掉的麻衣已經再一次被她穿在身上。
“我不是什麼大叔,我叫卡爾,卡爾·福克斯。叫我名字就好了。”
“嗯,大叔。”
“你!.....算了算了,怎麼樣身體感覺如何?”
“好多了。”
少女極其冷靜的回答着我的話,我沒有從她的語氣當中聽出來一丁點不安的感覺。
就感覺她已經接受了眼前的一切,並且還很從容的融入到了其中。
冷靜到讓人感覺到了可怕氣息。
我吞了一口唾沫后,便從堅實的地板上站了起來。
隨便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然後從背包之中拿出了100奧斯,放在了那個少女的面前。
“這是侵犯我之後給的閉嘴費嗎?”
啥!?
我有些驚訝的看着她。
她這都說了些什麼?實在沒想到從她小小的口中居然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她的腦袋裡都在想些什麼啊!
我連忙解釋說:
“完全不是!你在瞎想些什麼啊?!什麼叫侵.....侵犯,我什麼都沒做好嗎!”
“那我的衣服呢?別告訴我,我的衣服是自己從身體上脫下來的。”
啊....啊~對....對啊,衣服我.....我為什麼會有些心虛呢...明明是為了你的病情才不得不脫掉你衣服的,跟其它的一點關係都沒有啊!
我焦急的撓着頭髮,竭盡全力的想從看起來既定事實當中找到一絲可以解釋的出路。
但是無論怎麼想,也想不到我沒有犯罪的理由——雖然我根本沒有犯罪。
“噗嗤,哈哈哈。”
眼前的少女捂着嘴笑了起來。
“你這個傢伙真的是有意思,沒想到只是一個玩笑話,卻讓你這麼的焦急,本來我還想等你說‘我是因為你的病才脫你衣服的這一句話’這樣我就能夠有更多理由去反駁你了,但是你沒有,這讓我很奇怪,沒有急躁的想要推卸責任,真的是一個奇怪的傢伙啊。”
喂!你的這一句玩笑話可讓我多心驚膽戰啊!如果這件事情被捅到司法部的話,我可是要吃牢飯的。
確定了她只是開玩笑的一句話后,我躁動的心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就在這時少女大方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對我說道:
“我叫夏洛蒂,夏洛蒂·凱爾文斯。”
少女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看着少女伸出想要和我握手的右手,我稍微的遲疑了一下。
“放心,只是握手而已,不會有其他的事情發生啦。”
夏洛蒂好似看穿了我的想法似的,輕聲的向我解釋道。
嗯,最好是這樣,剛才的那一幕我可不想再一次經歷了。
我同樣伸出右手與夏洛蒂的小手握在了一起。
初次見面算是完成了,之後的事情等她先了解到自己身上的情況再說吧。
我讓她先在屋子裡待會,早晨飢餓的感覺讓我什麼多餘的話也不想說,只想先把肚子填飽。
想必她昨天一天沒有吃東西,肚子也早就餓了。
所以我一提出這個事情,她自然是雙手的贊成。
就這樣我走到了旅館的大廳當中想要找服務員要一些吃的,卻好巧不巧的看到兩三個衛兵把收銀員團團圍住好像在盤問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