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谁又知谁的愿语诺言

  恋爱的悸动很明显。

  有时候是不经意间一个安抚,有时候是一句下意识的关心,有时候是感到疲惫时的一个拥抱,有时候是在冬夜里一起分享火锅的喜悦,有时候是在长夜里牵着手共同漫步的惬意。

  恋爱的悸动真的很明显,让人不知不觉中沉溺期间,让人无可奈何为之妥协。

  所有人都是恋爱的俘虏。

  当然,我也是你的俘虏。

  我会和你在雪地里共用同一条围巾,感受着两个人紧密相连的依靠感,感受着你掌心里炙热的温度。雪地踏下的脚印,是我们一同走过的足迹,也是我们一齐经历过的时光。

  那些飞扬的雪花,消融在手心里的凉意,都是我们炽热悸动的象征。

  许你一生看似很困难。

  但那种朦胧悸动,我依旧热情如火。

  这便是,我想要许给你的永恒。

  这里是你的泽人星宿,樱庭汌先生。

 

  

  “不对不对,这张画我不是说早就要摆到一边去了吗?怎么还是放在这里?”

  我皱着眉头看着面前挂在墙上的画,这幅画倒不是说令人感到差劲,而是给我一种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的样子。

  总体暖色调的装修风格,加上现代美术画风作品的艺术展览,一下子展览出了一幅看似抽象又像是现代风格的化作让我不禁眉头紧皱。

  总归来说,这幅画对于我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不伦不类。’

  我很难说服我自己可以把这样一幅不伦不类的画作放在我精心准备的画廊里。

“赶紧的!负责这片区域的人呢?!”     我对着那些手忙脚乱的员工大吼。

“泽人先生,我们也不知道宫也先生去了哪里。”   其中一个人拿着一幅小画框畏畏缩缩地说着。

“宫也二哉....”    想到这个名字的我怒气更加上升了,这个合伙人正事不好好做,净给我添麻烦。

“泽人先生,B区差不多都已经布置完成了,需要您去看一下吗?”     另一个工作人员高声说着,我点头示意知道了,于是先放下这边的区域,前往B区。

看完一圈B区后,我满意的点头,随意瞥了一眼周围发现都布置的差不多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明天上午早点来,争取明天中午全部弄好。然后明天下午拍下照,顺便定下开放时间。”

“好~”     员工们异口同声地说着。

我叹了口气,让员工们解散后,我走出展览所。

差不多已经入冬了,严寒开始敲打着每一个人的脊骨,仿佛要将人全身上下冻彻一体。

我裹了裹外套,把围巾往自己的鼻梁拉上去了一点,尽量让寒风无孔可入。

这个时候,我听到脚步声传来,我随意地瞅头看去发现宫也二哉一脸歉意地看着我。

“你也好意思过来,早干嘛去了?”  我没好气地说道,宫也二哉当甩手掌柜我也习惯了,但是这次的粗心大意简直让我火冒三丈。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以往会为自己辩解的宫也二哉这次竟然没有耍嘴皮子贫嘴,而是一言不发地朝我走来。

顿时,我感到脸颊上一股温热。

我拿过宫也二哉手里的咖啡,轻轻地啜了一口。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本来是想这么说的,可你以往有事委托我的时候,也不会去献殷勤。”

“你这话说的,搞得好像一直以来都是我死乞白赖跟着你似的。”   宫也二哉也喝了一口咖啡,吊儿郎当地站在我身旁。

“等你男朋友啊。”      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左手拿着咖啡,外套休息微微下滑露出了洁白的手腕。

今天宫也二哉没有戴手表。

“是啊,他说会过来接我一起去吃饭的。”       我的语气中不自觉带着点小得意。

“真是令人羡慕,我这个单身汉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遇到我sweet honey。”

“你随便找个不就行了,反正只是给你暖床的。”   我无所谓地说着,有些鄙视地斜睨了宫也二哉一眼。

“星宿啊,你说话怎么那么过分啊,我偶尔也是想要找一个人过一辈子的好不好。”

“仅仅是有时候吗?”     我对句话不予置评。

“行吧,大多数还确实只是拿来暖床的。”

“你这么玩世不恭小心引火自焚。”     我双手捧着咖啡,感受着热咖啡的温暖。

“你不懂,就是这种探索浴火边缘的刺激感最好玩了。”

“是我不懂,毕竟我一直以来都吊死在一颗树上了。你倒是快活,亚马逊森林都快被你给吊秃了。”

“话不能这么说,起码我们那是好聚好散。你看星宿你啊,在一起这么久了,就算到时候想分开的话,也会因为当初的感情牵扯而难以开口吧?”

我瞪了宫也二哉一眼,他刹那间就闭了嘴。

这个时候一辆凯迪拉克听到了我们面前,车窗被摇了下来,樱庭汌坐在驾驶座上看着我们。

“晚上好啊,樱庭汌先生。”     宫也二哉先是带着玩味的语气打着招呼。

樱庭汌点点头,接着车的副驾驶座自动开了起来。

“那我先走了二哉,还是说你有想去的地方需要我们载你一程?”

我走过去,转身对着宫也二哉说道。

“不了,我直接回家去了,就不当你们的电灯泡了。”

宫也二哉用拿着咖啡的手对我们挥了挥,我挑了挑眉接着坐进了副驾驶座。

在车刚开没多久的时候,我还在和宫也二哉挥手道别。

等到后视镜里,宫也二哉的身影逐渐消散后,我才放下手,喝了一口手里的咖啡。

“画廊的工作准备得怎么样了。”    樱庭汌开口问道,我扬起嘴角一脸戏谑地看着他。

“看来是布置得差不多了。”

“恩,到时候给你独家。”   我点点头,细声饮着咖啡。

“原来布置这个画廊就是为了给我独家的吗。”

“对啊,我就是为了这个的。”     我自豪地说着。

樱庭汌摇了摇头,目视前方。

“刚才宫也二哉的手腕上,没有戴手表。”     突然,樱庭汌提到了这个话题。

其实我也清楚他为什么会问道这个,因为这三年来,宫也二哉左手戴的那支积家是我三年前送给他的,他一直以来都戴在手上。突然不戴在手上了,虽然我没有去在意,不过樱庭汌这样看我的物品比谁都在意的人,自然会问的。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出去办事的时候忘记了吧,他这个人偶尔放一次迷糊也不是什么一件稀奇的事情。”

樱庭汌看起来若有所思的样子,我就这样借着车内昏暗的前置灯,还有从两旁因疾驰而过所闪错的路灯看着樱庭汌精致的侧脸。

“樱庭汌,你想到什么就和我说吧,我也不会告诉宫也的。”

“看起来泽人你已经差不多清楚了。”      樱庭汌转动了方向盘,拐弯处的灯光霎时洒在樱庭汌的脸上。

宛若碎钻,光彩耀眼。

“是啊,不过我还需要一些事情来证明一下。等明天吧,应该不需要多久。”

“恩,我相信你。”     樱庭汌淡淡地说道,我不禁笑出了声。

“没想到,樱庭汌你竟然也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耿耿于怀啊。”

 

 

第二天,我来到画廊,发现宫也二哉已经在画廊的A区前台了。

  我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过头来看我。

“你难得一天到这么早啊。”     我一脸惊讶地看着宫也二哉,只见他因侧身而被挡住的右手似乎是放下了什么东西,然后正身对着我。

“毕竟我也想要为你做点事情,我这么有能力的人,总不能一直当甩手掌柜吧。”

宫也二哉耸耸肩,因为是在画廊内所以他只穿了一件套头羊毛衫。这个时候我看到了他的左手手腕上,依然没有戴我送给他的那块手表。

“那你看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东西,随便绕几圈吧,我有事情交代一下各个区域的前台。”

“好的~”     宫也二哉迈开步伐前往A区深部,而我立刻将视线锁定在了前台上,发现了一个咖啡纸杯。

我走了过去,前台服务人员看到我起立鞠了一躬。

“这个咖啡,是刚刚宫也先生放下来的是吗?”     

“是的,不过里面已经没有咖啡了哦。”   

“恩?”   我感到诧异,拿起咖啡杯掂量了一下,发现里面真的没有东西了。

我感到奇怪,为什么宫也二哉要带一杯没有咖啡的空纸杯进来。

我拿起纸杯放在眼前看了看,发现这个咖啡纸杯和昨天宫也二哉喝的那杯看似是一样的。

难不成,宫也二哉在画廊里待了一晚上吗。

“泽人先生?”       一声呼喊让我回过了神,我定了定视线看着前台。

“刚刚村下先生跟我说,仓库里少了一幅画,而且也多了一幅自己没有见过的画。”

“是吗?我去看一下。”    

我立刻拔腿就走,来到仓库,发现村下先生正在训一群工作人员。

“怎么搞的?啊?!我完全可以说成这是偷梁换柱!要是那幅《舒尼尔》丢了,给你们十条命都赔不起!”

村下先生看起来年纪大了,可因为经常锻炼的缘故嗓门特别宏亮,中气十足。

“村下先生,收收火气,不然就是一个小时的仰卧起坐白做了。”

我走过去平息村下先生的怒火,对着刚刚被训的工作人员甩了甩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他们都对我诚惶诚恐地鞠了一躬,并且带着敬意的眼神看着村下先生离开。

“这群小孩子,一幅画都看不好!”

“什么画啊,让村下先生您这样大动肝火的。”

“就是宫也先生画得那幅《舒尼尔》啊,泽人你不知道吗?那副现代艺术又有着抽象派特点的画作啊。”

我瞬间回想到了昨天那幅在我心中被评为不伦不类的画作。

“那幅是宫也画的?”       为了不让村下看出我内心的慌乱,我决定暂时转移目标。

“是啊,我记得是宫也的得意之作,据说在私人交易所中,已经到达了20亿的高额价格了。”

我抽了抽嘴角,觉得自己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那么,您刚才说那幅画被换成了另外一幅是吗?”

“是啊,你看,就是这幅。”   村下先生说着,拿出那幅画给我看。

当我看到那幅画的时候,呼吸就瞬间一窒。

画里,夕阳的落日余晖洒在码头上,两个人站在登船口前。其中一个男人手里拿着礼盒送给对面的男人。

余晖抹在礼盒上,显得光彩四溢。

这幅画,描绘的就是,宫也二哉在他生日那天即将离开日本前往美国学习绘画的时候,我送给他手表的时刻。

我原以为他收下手表就会立刻,结果谁知道他收起手表后,便拿出上衣前袋里的船票撕掉了。

当时他用的理由就是。

“我可舍不得错过你以后送给我的礼物。”

当时我因为他不会离去的喜悦给冲昏了头脑,完全不知道这句话中内涵的告白。

“村下先生,那幅画不用管它,我想应该是宫也他自己拿走的。”

“啊?那这幅画呢?”      村下先生有些担忧地看着我。

“这个就先放在仓库里吧,好好包起来,挂在墙上。”

“好的,我明白了。”

 

 

我走出仓库,心中五味杂陈。顿时回想起了昨天看到的那幅《舒尼尔》。

那是一幅看起来有实质内容,可又欣赏不出其准确核心的画。

可我现在明白了。

那幅用白蓝色交织在一起为底的蓝色背景,金色的光辉分布在画布上,用着灰色不规则的参杂其中。

我知道,这是宫也在对我说着【即便我们就像金色和灰色一样,在同一平面内不可能会有结果,可我们还是会在自己各自的天地中交织成最为美妙的光彩。】

我长舒一口气,回到了画廊中对正在忙着布置的工作人员说了一句先解散后,打电话给了樱庭汌。

 

 

不一会儿,樱庭汌到了画廊里。整个画廊里就我一个人,他放缓脚步走了过来。

“我的独家是已经送到了是吗。”

“是,跟我来。”    我牵上樱庭汌的手,带着他走到了A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周围一片绿荫,而一个少年坐在长椅上,悠切地看着书,暖阳铺在大地上。看起来温暖十分。

接着,是第二幅。瓢泼大雨之下,一个少年坐在团积雨水的地面上,依靠着砖柱。而少年的面前蹲着另一个少年,那个少年撑着伞,整个伞面向着坐在地上的少年倾靠,而撑雨伞的少年背部已经完全淋湿了。

然后是第三幅。静谧无人的河堤上,两位少年坐在长椅上,其中一个少年将另一名少年拥入怀里。对面的河堤里,映射出银蓝色的月光,照耀着两个人。

随后是第四幅。在一座小桥上,少年在人行道的中间淋着雨肆意旋转而,而另一位少年也安然地站在不远处就这样默默地注视着他,看着他撒野。

再者是第五幅。这里看起来是一个花园中,两位少年坐在长椅上,右边的少年的头靠在左边少年的肩膀上。两个人看起来是在互相依偎,银白色的光在周围闪烁,点亮了两个人的周围。

之后,是第六幅。两名少年站在围栏前,对面便是华灯初上,喧嚣繁华的林林都市。华灯通火,映在一对正在深情拥抱的少年身上。

最后是第七幅。在幽暗俱静的小森林里,周围看起来盎然生趣。而两位少年坐在草地上,借着透过茂密树叶的微弱月光,两个人在恣意亲吻。

看到这里,已经来到了画廊的最后一幅画了。

我依旧和樱庭汌十字相扣,站在最后一幅画面前。

“虽然我还摆了其他的画来显得这些画不是那么特别,可我想要对樱庭汌你说的不只是这些画里所蕴含的特殊。”

“樱庭汌,你对于我来说....就像这些画所携带的时光一样,让人难以忘怀,以及躁动难耐,热情似火。”

“时光的箭矢一直都从我的身体穿行而过,而我从来都不原因放弃一分一秒。”

“樱庭汌,你愿意和我结婚吗?将我这些时光同你一起,锁在我们两个人之间,永不放开。”

我拿出放在口袋里的一个信封,递给了樱庭汌。

樱庭汌没有出声,他拆开信封从里面拿出了一对戒指。

他的双眸盯着那对戒指,仿佛要将他们吞如他的眼眸里一样。

最后,他拿着属于他那枚尺寸的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另一枚戒指被他放在了信封里,封好放在了口袋里。

我一开始感到诧异,结果樱庭汌从另一个口袋离拿出了一个信封。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封信。

“恩?”    樱庭汌歪着头,看着我。

我接过那封信,双手有些颤抖地打开信封。

正好,两枚戒指从信封里掉了出来。

樱庭汌没有说话,而是拿起其中一枚戒指,帮我戴在了无名指上。

“这样才是,交换戒指。”    他把剩下戒指放在信封里,塞进了我口袋中。

“今天正好是10年前的那天,我很感谢你给我的独家。”

“恩.....”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泪水已经从眼眶里流了下来。

樱庭汌双手抱住我,让我靠在他的肩膀里。

“你好啊,泽人先生。”

“你好,樱庭汌先生。”

 

少年人的喜欢很纯粹。

有时候会是在风雨倾洒时,为你撑一把伞。

有时候会是在白雪飘扬间,帮你披一件衣。

有时候会是在深陷泥沼中,给你拉一把手。

少年人的喜欢,就是伴你左右,为你负重前行,披荆斩棘。

少年人的喜欢,就是在沉默的黑夜里,用自己注视的目光,化作你砥砺前行的光。

少年人的喜欢,便是在未来更漫长的岁月中,让我与你许下我们之间更长的时光。

这里是你的樱庭汌悠夜,泽人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