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啦,這不是小川和大侄女嗎?”

白袍醫生,這美麗的女子,與魯家姐弟碰了個正面后,疲憊的雙眼裡透露出一絲絲驚異。

當然,魯家姐弟同樣驚訝。

“原來如此嗎?這麼說起來,那個葉萌也真是一個厲害的角色啊。”

這醫生便是魯家姐弟的姑媽,魯嬌,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父親的妹妹。順帶一提,還是個大齡剩女。

“是被算計好了的事情嗎?”

魯川恨恨地說,換而言之,一切都在跟隨着什麼劇本進行着。

葉萌這個女人...

“所以我們有什麼不得不去完成的事情嗎?小姑媽”魯芳露出清澈的笑顏,上去了摟住魯嬌。

魯嬌作為姑媽其實不怎麼稱職,但要說起來,她本身的確就是一個淡化親情的人。至少在不少親戚那邊傳言是這樣。

這一點似乎和魯川父親如出一轍。倒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大侄子,你...去盯着藥水,滴完了記得按鈴,大侄女你負責吊完針之後給這小可愛擦擦身子。”

魯嬌大大地打了個哈欠,生象一隻慵懶的貓咪。

“就這樣,我很困了,到那邊沙發去睡一會。”

事情大概是比較簡單的吧。只要小心一點對待,就算是完全沒有從醫的魯川和魯芳,也完全不會有問題。

“弟。你說,葉萌這樣做,究竟什麼企圖呢?”

...

“誰知道呢?或許就是知道了我們和小姑媽的關係才找上我們的吧?真要是對我有意思就不必這麼大費周章了。總結出來,很有可能就是單純的為了妹妹而不擇手段的人物吧。這一點和你很像。”

魯川回答着,一邊四周檢索着有沒有什麼特殊的物品。

“就像你如果住了院,我也一定會想方設法照顧你一樣。是不是這樣?”魯芳聽懂了魯川的話,舉出一個例子。“只不過葉萌不論如何也出不來學校,所以只能拜託我們了。”

“就是這樣。”魯川坐下來,他看見床頭柜上擺放着一本筆記。“有了,雖然很不道德,但還是讓我看一看會比較容易理解她們姐妹吧。”

 

戊戌年三月二十四    周六    陰天

自從我住院已有半年那麼久了罷。

每天看着同樣的景色,白茫茫的一片,已然辨別不清那是醫院的憂愁還是梨花的歡喜。我已經好久沒有見到過姐姐了,姐姐還好嗎?她有沒有想念我呢?我啊...一直都思念着姐姐。

兩親都很忙啊。我不怪他們,沒有權利責備他們。畢竟我一個人在這裡孤苦伶仃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啊,這是我的選擇。

所幸,魯嬌醫生待我很好。她雖然表情不怎麼豐富,也不怎麼擅長交流,但是照顧我卻是盡心儘力,讓我感到非常的溫暖。在我失落的時候給我安慰,在我痛苦的時候給我擁抱。這恰恰是我所需要的。

 

魯川看完了今天的日記。便是沒有繼續下去。裡面寄託着的淡薄的悲傷讓他已經不忍心繼續窺探。

“那個...可不可以不要繼續看下去?我會感到很害羞的。”

......

“啊!小可愛醒了。”魯芳率先反應過來,猛地一下撲過去,把她摟到懷裡。

“看樣子是醒了。哦,你大概還不清楚我們是誰。我們是醫生的侄兒侄女,那個人——”魯川說著指向魯芳,“是我姐姐,如果不介意的話,也會是你的姐姐,我也會成為你的兄長好好照顧你。”魯川儘可能以溫柔地語氣對床上的女孩子說。

“嗯?我知道哦!姐姐昨晚有發簡訊來。說,來的有個大哥哥和大姐姐很會照顧人,在學校裡面是姐姐最好的朋友,希望我們相處融洽。”

葉二娘表現出虛弱的狀態,因此說的話也是底氣不足的。這不代表她內心不火熱,只是身體已經無法點燃這份友好的火焰了。

“我身體不能讓我歡迎你們,真是抱歉呢,希望哥哥姐姐不要生我的氣。”

“啊啊,這麼可愛怎麼能夠忍心生氣呢?”

魯芳抱得更緊,一臉歡喜,如此說道。

“萌姐說,哥哥可以解決我心中的疑惑。是真的嗎?”

葉二娘目光裡帶着好奇與期待,而被注視的對象當然就是那個魯川。既然被人寄以期待,那當然也就得負起被期待的責任。何況是如此可愛的女孩?何況魯川還要求助於人家的姐姐。

“如果可能,我當然會為你解決你的煩惱。請說出來吧。”

“世間有靈魂這樣的東西嗎?”

靈魂這樣的東西,是牽涉到了人類根基的東西,至今也沒有誰明確說出,靈魂到底是什麼東西,自然也就無從檢驗它存在與否。所謂行善則西方極樂,行惡則十八層地獄的話語,大概也只是為了讓人警示自己:如果壞事做多了就會遭到報應。

“是指哪方面?”魯川帶着笑意詢問。

“人死之後。”

葉二娘很嚴肅地問他,語氣毅然決然。

“這個話題聽上去略微有些沉重呢,可以說說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疑問?”

“自從半年前的事故之後,我的身體一直抱恙,三天兩頭就必須往醫院跑。其中有三四次都是進了搶救室的地步。家裡面為我操了很多心,我漸漸覺得自己很沒有用...”

“雖然我不是很了解半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不要擔心,你的姐姐,葉萌,正千方百計為了照顧你而絞盡腦汁,你如果放棄了自己,就會讓她的一片苦心白費,捨得嗎?”

“不捨得!”

“你是唯物主義還是唯心主義?”

“我?大概是唯心主義的吧!”

“那你就只需要相信,惡人不會被善良的人幫助,善良的人不會幫助惡人,因為你姐姐是善良的,所以她幫助的你,也一定作為某種善意的存在而讓人感到開心,你是被人需要的。”

這種情況也,無非就只能這樣做,給她植根一個意識:“我絕非無用的人,有人同樣因為我而努力生活。”這樣的話,她就會因為背負意識而無法捨棄生存。

“嗯!大概是這樣的吧。太好了,謝謝哥哥,總感覺和人傾訴以後心情就變得好多了呢!何況哥哥那麼溫柔地鼓勵我了。”

“那是當然啦!我們從現在開始也就算是親人了,怎麼會那樣客氣呢?”魯川豎起大拇指,臉上那副自信的微笑讓人不自覺打起幾分精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