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是怎么一回事……”行为未经过大脑斟酌，身体就自己动了起来，就像是电影里英雄救美的桥段一样。才怪，伍何同学逞不了英雄，充其量就是为少女挡了一击。貌似高中生的男子，打起女孩子来，一点也没有手软，脸上传来强烈的刺痛，而更多的，是心中的愤怒感。

  即使说话的时候，脑子里嗡嗡嗡地在响，伍何同学还是坚持自己的原则，说是烂泥扶不上墙也好，本性难移也罢，他做得到的事情，只是说好话而已。

  “我说，几个男生为难一个女孩子不好吧，要不大家点到为止，今天就算了如何。”

  “你！！！耍我们吗！！”动手打人的更加生气了，看到来坏他好事只是一个女生，更加地肆无忌惮。

  “完蛋了！”伍何同学心里想着，错误的判断了双方的实力，高估了自己的作用—从外貌上看只是普普通通的女生，本体的话也不是身体强壮的男生。

  这下最最最糟糕的状况发生了，没法帮助汤葵同学不说，自己也岌岌可危。“这下女装暴露定了，早知道当初无论如何也要混进摔跤社了。”过走马灯似的回想起以前的人生，但是却发现根本没有值得一提的记忆中的闪光点。明明表面朋友有许多，但此刻谁的名字都想不起来。

本能地闭上眼睛，“我的人生……”

  “那个，快跑吧。”

  但是想象中的狂风骤雨般殴打完全没有来，少女拉起伍何同学的手就往弄堂外跑。“诶？怎么……”

  伍何同学的肉体挡刀还算是起到了作用，欺凌方男子骂骂咧咧的引起了弄堂里大妈的注意，纷纷有大妈打开窗户往下看来寻找骚动的位置。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喜欢管闲事的人，从这一点上看，伍何同学和大妈们是一样的。少女的手暖暖的，伍何同学被对方带着跑，这一幕又似曾相识，下午的时候伍何同学曾向对方伸出过手被拒绝了，现在角色交换之后，同样的故事再次上演。

  “啊喂，等等……”二人背后不良的声音越来越轻，应该是有其他的顾忌吧。

  “跑到这里就没事了吧。”跑出了弄堂，又跑了几个十字街区，来到了一处基督教堂后院的门口，汤葵同学喘着气说道，“我不行了……安全了吧……”

  “你是笨蛋吗。一定是笨蛋吧！没错吧！！一个女孩子遇到危险了要知道保护自己，为什么还要被哪些不良捻着鼻子走！！”伍何同学叫喊着，面前的少女被吼得一愣一愣地，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伍何同学。伍何同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生气，明明是毫无联系的人，说起来还伤害过自己，虽然之后误会解开了，但要说理由的话，就只有嫉妒心了—自己和刚才的不良是不一样的人，不想自己和不良们被同等对待。

  “那个……，我其实也不是这个意思……”伍何同学一股脑地把心中想说的话全部吐露了出来，听起来就像是在责备对方，想说的说了之后，一股懊恼的空虚感又涌上心头，好好先生的性格在其中作祟，应该表达的更加委婉点的，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之后用力地低下头“我说得太绝对了……如果我做了什么冒犯你的事情还请你原谅。”

  “嘤……嘤嘤……”少女绿宝石的眼眸中不断地流出泪水。

  “十分抱歉！！”伍何同学从来没有见过女孩子在他的眼前流泪，他内心升起了沉重的罪恶感。这个时候，身为男生，应该说出一下漂亮的话去安慰对方才行，但是凭借伍何同学的能力做不到，他能说的只有维持表面朋友关系的客套话和道歉的话罢了。

  “抱歉……我先走了！”还有就是逃跑，伍何同学转过身，不顾以前，全力地逃跑。

  “请等一下！”然后伍何同学就被少女拉住了，从刚才逃离不良们，到现在站在教堂后院的台阶上，二人的手一直都是紧紧握着的，从手上的可以感知到身边少女的体温，还有她的颤抖。

  少女用另一只手擦拭了眼泪，“我只是太高兴了。那个，你是我们学校的吧，我看你穿着我们学校的运动鞋，你叫什么名字？”

  “啊，是的，我的名字是伍……”

  “吴？”

  “吴，吴妍，对就是这个名字！”

  “是吗……很漂亮的名字呢”少女擎着泪水的笑脸，一下子就让伍何同学看着迷了，“我的名字是汤葵，我是初二B班的。吴妍同学也好可爱，并且很勇敢呢，就像是男孩子一样。”

  “……”无法回答也无法吐槽，因为面前的可爱女孩子实际上本尊是完完全全的男生。

  “今天因为我的个人原因，还连累了你，应该道歉的是我才对。吴妍同学，我向你道歉。”汤葵向伍何同学摆了一个大小姐礼仪，脸上纯真，甜美的表情，就像是天使一样。

  “我啊……是很差劲的人，因为不会说话，总是伤害无辜的人，关键的时候又特别软弱，今天就是因为我的这些缺点才拒绝不了他们。”

  汤葵同学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吴妍同学就完全不一样呢，率真，勇敢，感说话呢，你刚才说我的那些话，都讲的很对，我很高兴有人能那样对我说话呢。”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伍何同学刚才绝对只是冲动而已，他自己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会说奉承话的好好先生罢了。只是在少女的身边时，有时会说出一些不经营过，想说什么说什么的话。

  “是的，”少女摇了摇头，泪珠折射教堂门前昏暗的光，就像宝石一样“所以，我有一个请求，吴妍同学，就让我好好报答你吧！”

伍何同学不理解对方的内心，但是也不可能直言和对方解释，自己是比她想得要糟糕无数倍的，最差劲的人。面前的少女明明很难为情，脸上的泪迹都没有擦干，但还是这样一本正经地拜托着自己，一种小孩子撒下谎言的罪恶感在伍何同学心里蔓延。

“不行吗，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诡异，但是我待在吴妍同学的身边就会很安心，我也是第一次拜托别人，说出这种好难为情的话，如果不行的话，我可能再也做不到正视自己的内心了。所以，拜托你了，也不用很当真，如果吴妍同学有男朋友或者学业繁忙或者有别的什么事情随时都可以甩掉我，只是……只是我想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这样的程度也不行吗。”

尽管如此，尽管伍何同学连自己的内心都不知道，就要帮助别人寻找内心。一直以来的处事原则，要求他避免这样的麻烦。但是少女梨花带雨的表情近在眼前。就算不知道未来该怎么办，如果除了什么差错，会发生什么他也不知道。但其实，伍何同学早就下定决心了，就在从弄堂里不顾一切地冲出去的那一刻起。“发生什么都无所谓，反正我是我影子的样子。”用影子的样子犯错，没有根本意义上的后悔感。伍何同学告诉自己，无论将要发生什么都是自己用影子的样子在寻找—什么才是真正的朋友，过程中的经验罢了。

 —人们把错误叫做经验，这不是伍何同学想出来的，是爱尔兰作家王尔德说的。

  “嗯！可以哦！我的名字是吴妍，很高兴认识你！”工作日的教堂里什么人也没有，门口的少年少女，各怀心思，将借口作为誓言，相互那么约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