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夏如走進了坦克的包圍圈，我走在前面。
距離遇敵還有着一段時間……還有事情沒做完。
我瞥了一眼身後操作着什麼設備的夏如。
……是不會說謊的。
無論是這孩子，還是人們無意間的言論中流露出的【情報】。
在之前我曾隱晦地從夏如那裡確認過，她在救我時我的情況。
再加上剛剛絲菲莉婭曾說過我是【兩天前被撿回來的男人】。
也就是說，被夏如救回來的我，並沒有被……分屍。
夢？不會的。
雖然我也曾想過這個問題，但在放我注意到那根黑色短棍時，這個推論就被推翻了。
夢中得到的東西，不可能出現在現實中。
所以，我被分屍這件事情，是事實。
那個男人，在那個時候的確把我殺了。
但為什麼我還活着？
這已經不是從語言中可以獲得的情報了。因為我身邊根本沒有人知道真相。
這個問題我打算由自己來解決。
而線索……
我深吸了一口氣，結果卻被荒原的沙塵嗆到了。
只能從那個男人開始尋找了吧。
……
走了十分鐘，我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個人影。
是一個男人，穿着破舊的黑袍，鬍子拉碴，頭髮很亂。
就是這麼個邋遢的大叔，我和夏如卻同時停下了腳步。
沉默。
“哦……”
那位大叔先開了口。
“你們……就是這個位面里的強者嗎？看着有點不像啊。”
“嘛……只是大叔你也沒有資格說我們就是了。”
回答的當然是我。
“哈哈……還真是口齒伶俐的小伙……大叔我說不過你呢。”
“過獎過獎，不過大叔你願意遵守規則，在這裡等我們，讓我們這邊也是少了很多麻煩呢。”
在我成為【仆】之後，雖然不是本意，但夏如還是告訴了我一些有關於這場【位面戰爭】的事情。
這場位面戰爭的參加者間存在一些潛規則。其中最重要的一點：位面戰爭只允許參加者互相爭鬥，禁止主動攻擊位面原住民。
當然，如果是被原住民攻擊了，那麼參加者自然就有了反擊的借口。
不過這也只是一種口頭協定，並沒有監督者。
所以時常還是會出現不守規矩的參加者……
像那個男人一樣……
“咳咳……我已經是大叔輩的人了，那些鐵傢伙我可打不過……”
“哎呀哎呀，大叔你也還年輕啊！”
“沒有沒有，在被你稱作大叔的時候，我的青春就已經不復存在了。”
空曠的荒原上，我和那個邋遢大叔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也是在互相試探着。
“差不多該停下來了吧。”
我的妹妹夏如陰沉着臉，打斷了我和大叔的對話。
“已經分析完畢了。”
夏如給自己的右眼戴上了一個像是戰鬥力探測儀一樣的東西。
“強度等級確實是C，與先前探測結果一致，武器斷定為後背的劍，強度為……F。”
結果就是戰鬥力探測儀啊？？？
不知道什麼時候，那位大叔走到我的身邊，戳了戳我。
“呃……那個小姑娘在說什麼啊？”
“我怎麼知道……”
夏如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小盒子，小心地取下了眼中一直戴着的隱形眼鏡，放到了盒子里。
“看來會是場輕鬆的戰鬥呢……”
夏如右眼上的戰鬥力探測儀閃着瑩瑩的綠光。
“喂，小子，好像要打架了。”
“是啊……”
我低下頭，手指有節奏地律動着。
砰——鐺！
手中的手槍口冒出了絲絲白煙，而那位大叔已不在我的身邊，背後的劍也抽了出來，保持着拔刀斬的動作，站在距離我五米開外的地方。
撲——
被擊飛的子彈落在荒原的土地上，並沒有發出清脆的聲音。
“你小子……”
大叔的話戛然而止，並朝左側跳了一步。
咚——
激起一片灰塵。
“說都不說就開打……這裡的年輕人還真是急躁。”
“沒有啊。”
我緩緩地站直了身子，用手抹了抹黑棍上的塵土。
“我剛剛明明說了開始啊？”
我再一次舉起短棍，向那個大叔砸去。
鐺！
幾點火星濺起，這次大叔用手裡的劍架住了我的攻擊。
“只不過是在心裡說過了而已。”
“呵……哈哈……”
大叔撥開了短棍，笑了起來。乘這會，我把手裡的手槍收回了口袋裡。
“好好好……”
下一瞬間，大叔的身影消失了。沒有留給我驚訝的時間，身體的本能讓我下意識地用短棍擋在了面前。
但在觸碰的下一秒，我就被一種強大的力量擊飛了。
“咳咳……”
乾咳了兩聲，我搖了搖腦袋，把眩暈感從腦中趕走。
“開始了呢……”
身後傳來了大叔毫無感情的聲音。
后腰處受到了極重的一擊，我再次被打了出去。
血從我的口中噴出，我的身體從空中不受控制地落下。
“可惡……這就是所謂的等級C？？”
重重地摔到了地上，我看着那個提着劍，走到我身邊的邋遢大叔，艱難地笑了笑。
“大叔你……果然還年輕嘛……”
“沒有的事，我已經半條腿邁進老年人的圈子了啊。”
“哼……”
我試着用用手擦掉嘴角的血，結果卻不小心抹了一臉。
“竟然還沒失去意識嗎？”
大叔似乎很驚訝。
我吸了一口瀰漫著灰土的氣息，將視線落在了他手裡的【劍】上。
果然沒錯……
兩次攻擊，一次勉強擋住，另一次則是結結實實地打在了我的身上。
而這正是問題所在。
“那種東西……可打不死我哦……”
是武器。
第二次的親身感受，沒有被那股力量劈成兩半的原因……
那把劍，是一把銹劍。
甚至還沒有開鋒。
“啊……這個嗎……也是有很多的原因呢……”
大叔搖了搖頭。
“總之，我覺得我用這個就足以打倒你了……有問題嗎？”
“當然……”
這時，我看見大叔懶散的表情突然變得凝重起來。就在我明白事情暴露的下一瞬間，大叔的身影消失在我的面前。
“可惡啊啊啊啊啊啊！！！”
我以最快的速度掏出了槍，朝着空中的某處射去。
鐺！
短粗的金屬碰撞聲后，大叔從空中落了下來。
“原來如此……”
大叔摸了摸雜亂的胡茬，看向天空——
粉色的雙馬尾，白色與粉紅色的公主裙在強大的風壓下緊緊地貼着身體，帶着白手套的手高舉着一根愛心形的魔法棒，魔法棒的頂端傳來了一股恐怖的能量波動。
“暴露了……”
我嘆了一口氣，抬起了頭。
“小夥子，你那個位置……是否？”
“啊，很清楚哦，雖然衣服很華麗，但確是樸素的白色呢……”
“還真是另人羨慕呢……”
大叔很惋惜地嘆了口氣。
那個怎麼看都是魔法少女的魔法少女，我的妹妹夏如。正對抗着萬有引力，站在空中。
“不要……”
嗯？我的妹妹似乎說了什麼。
“不要看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噗——
我笑了出來。
原來這就是我的妹妹拒絕讓我成為【仆】的最大原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