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正值3月中旬,有些寒冷的春风吹拂着发梢,让好不容易整理的仪容稍有些散乱。

拿出皮筋,束发,绑好;这样便不会再受其所困。

细微的冰晶打在肌肤上,稍瞬即逝,是此地特有的感受。

北国的春,好久不见了。

应该……有十年了吧,不知“他”,还好吗?

优美清淡的香气流入鼻腔内,稍稍抚平胸口那难以平息的躁动。

阵风刮过,感到几片薄纱落入发间。

“山樱……花?”

看着手中那淡粉色的花瓣,我的嘴角不禁一弯。

抬头张望,才惊觉自己身处于一片小小的樱花林间。

“还真是,有情趣呢。如果‘他’在就……”

夕阳沾上花瓣,若那薄幕,仿若幻影,一触即散。而恋情,亦是如此。

十年不见。

“他”还会记得当时的事吗?

纯洁、高尚、淡薄,是山樱花的花语,也若“他”的灵魂。

他,我的初恋,虽然仅仅相处不过短短的几个星期,虽然自那以后便没有再联系。

“他”现在会是一位英俊的王子还是像“他”小时候那样,还是一个“雪”的孩子呢?

不过,无论哪种,都是他。

“他”应该已经是大学生了,今天会在家吗?“他”会不会已经另有所爱了呢?

这些我都无法确认,毕竟,我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双眼去观察。

“他”还会为当时我欺瞒“他”而感到生气吗?

“他”会因为我现在的样子而感到惊讶吗?

一定会的吧,那时就要道歉了呢~说不定,反而会惊喜呢。

“咯咯”

想象着对方被吓一跳的模样,我的心情便雀跃不已。

走出樱花道、碧“湖”与儿童公园。

想来,我们相遇的地方也是类似的场所呢。

而我,能够让“他”爱上现在的“姬铃芳”吗?

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高层从立方体雏形转变为清晰的一层一层的“高塔”。

左胸口,再度躁动不已,呼吸似乎也变得有点困难。

你不能这么怯懦,我如此训斥着我自己。

好好想想这么多年的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

想想这半年来的寒窗苦读、挑灯夜战,想想被面试官们所盯着的时候。

仿佛踩碎过去的苦难那样,我一件一件地回忆,一阶一阶地踏过。

五层,左侧,应该不会错。

手,轻抚门框,凉飕飕的。其内,是我将要借宿半年的“家”。

右手握拳,深吸一口气。

加油!

扣扣,扣扣,扣扣。

“门扉”能被我敲开吗?

扣扣,扣扣,扣扣。

应该有人才对。

咚——

门内传来一阵沉闷声。

不会有事吧,心中不禁为“他”担心起来。

扣……

铁门打开,我见到了心仪已久的“他”。

果然变化很大,“他”成长为一位少女,我有些无言。

“呜姆,要一起吃吗?”

呜姆……嗯……是从什么奇怪书籍中学来的口癖吗?真是个奇怪的孩子。

少女的嗓音若那春风,她看着我,红玉般的眼眸中似乎充满着期待。

1

这里是某个高级洋房的第五层,通风、光照条件良好,宽敞到能容纳四人并排的楼道里栽种着几颗翠绿的大型盆栽,因而空气十分宜人。

“呜姆,要一起吃吗?”

眼前的红瞳少女重复说着这样一句话,但它完全没有传达到应该传达的对象——我那混乱的脑袋中。

包围着我们的墙壁上贴满了带着精致花纹的瓷砖,脚下则是略泛鹅黄的大理石,其上甚至铺着鲜红的地毯,都是价格不菲逸品。身为小市民的我在这种高级典雅的公寓中,深感自己犹如在舞会中迷失的灰姑娘。

“那个……不用,谢谢。”

我摆了摆手回绝了她,到这里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这个,而是为了拜访十年未见的青梅竹马,并为了实现儿时的一个约定,而“他”理应是位男孩……应该是这样才对。

尽力将脑内零碎的信息拼接,我也不得不面对现实,并打量着那位造成我混乱的罪魁祸首。

根据目测少女应当比我年幼许多,犹如原石般,稍加“雕琢”便能大放异彩的姿容配上白皙的肌肤,是在这个“宫殿”里生活的正牌“公主”。

棕褐色的长发刚过腰间,有点乱蓬蓬,明明身处室内却围着一条雪白的毛巾,特大号头戴式耳机挂于肩上。

虽然有些古怪,但这些反而让她带有一种不谙世事的可爱感。

“家里蹲公主”,我为自己想到如此贴切的形容而感到一丝自豪。

“家里蹲公主”手中拿着一根Pokey,(由细条状威化饼干裹上香甜巧克力与松脆杏仁的常见零食,在年轻人中人气一直不低),而其前端有被小口咬过的痕迹。

身上穿着似乎是刚买来的浅灰色针织毛衣,却缝着几块看上去有一定年月的布,这些各色的补丁组成围成一个心形。下半身则穿着印有星星图案的睡裤,更显稚气,而那微微鼓起的口袋中藏着刚刚塞进去的手机。

她无视我先前的回答,将Pokey递到我的眼前,那被液体融化的巧克力泛着光泽,浓郁的香甜直冲我的鼻腔。

“呜姆,要一起吃吗?”

她那嗓音轻柔到惹人怜爱,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似乎有着任谁都无法拒绝的魔法。

不过,这只会建立在内容并非如此古怪之上。

“呜姆,要一起吃吗?”

虽然我故作无视她,“家里蹲公主”依旧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尽管她看上去似乎因为熬夜而精神有些涣散,睡眼惺忪,似乎永远也不想醒,可是声音中没有带着丝毫的不快。

“嗯……你不吃吗…………”她顿了顿,摸了摸脑袋,又看着手中的巧克力棒思考了一会儿。而后,像是突然明白了些什么一样拍了下脑袋,“诶呀,拿错了,呜姆,你先来,欸嘿嘿。”

奇特的少女又从写着“百奇”两字的长方形包装盒中拿出一根pokey。

“呜姆,要一起吃吗?”

少女一边重复着一边将pokey举高,脸上还带着有点呆呆的微笑。

一起吃?像刚才那样我咬一口再还给她吗?

可能因为我们是同性,她认为即便是间接接吻也并无大碍吧。虽然确实有种观念认为两个女孩子即便在街上相拥甚至是接吻也只是玩闹。

但是,这绝对是一种完全不负责任的行为。

抱着玩玩的态度终究会伤害到另一方,是卑劣无耻的谎言,也是我最讨厌的事情。

“好……好吧,谢了。”

不过也不能完全否定她的善意,我接过pokey并将其掰为两半,并将其中带着巧克力多些的一段交还给她。

“诺,一起吃吧。”

“呜呜……标准平分结局,cg回收失败,哭。”

少女似乎在装哭,但她的失落确实地传达到我的心里,不知为何心中产生些许罪恶感。

额……原来关注点在那里吗!?

不过啊……比起罪恶感,心中有着更多不吐不快的话语。

她为什么那么沮丧啊!

结局啊、CG是什么啊!

还有!她到底是谁啊!?

………………

为什么会在“他”家啊!

莫非是女女女女朋友?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不由自主对这位少女产生了一丝敌意。

“嗯?你…你要干什么?”

似乎是我的眼神吓到她了,“家里蹲公主”而连连退后,用手臂挡在我们之间,好似怕我吃了她一般。

“噗——咯咯咯。”

见到她这个样子,我便忍俊不禁,双手捂住嘴,尽量不显得过于失礼。

在她的身上我似乎看到了“他”的影子,那缺乏常识的可爱举动,勾起了我对于“他”的珍贵回忆,那些“照亮”当时我那昏暗人生,闪耀着光芒的“宝物”。

同样脱线的两人,是不可能结为连理的。毕竟,如果是他们,连打招呼都可能要费上一番功夫。更别提在此之上发展出朋友、甚至以上的关系了。

“我……我、我脸上有些,什么吗?”

“家里蹲公主”用袖子擦了擦脸,看着并没什么变化的针织布,不解地歪了歪头。

“没、没有,咯咯,真没事。呼……”

深呼吸,不要慌张,说不定是走错门了。我这么想着,向后转去,精致的铁牌上有着烫金所构成的【501】。

说不定是标错了,这也是常事,可能这两家人经常走串门,少女那种见怪不怪的态度也理所当然。

退后,将铁门向左慢慢移动。

然而,在我眼前的是:5——0——2。

说……说不定是跑错小区或楼道了,以前发生过几次。

我不断地用蹩脚的理由说服着自己,仿佛不这么做我便无法维持正常的形象一般。

“那个……请问这位小姐……这里是华尔兹小镇206号吗?”

我战战兢兢地问她,如果答案为否……那可要好好为之前的行为对她道歉才行。

“‘嚼~嚼~’住妮斯花,‘咽’。”

少女先是从底部吃完我刚刚掰过的pokey棒,而吃到顶端时似乎还闻了闻。

真是失礼,我可是有好好保持个人卫生的。

“这里是华尔兹,小镇三期,206号502室,而且,只有三期有这个号。”

而后她才开始慢条斯理地回答,似乎怕我误解还特意关照了句,每一个字都犹如炸弹般让我的脑袋嗡嗡作响。

脑内一片混乱,只有这个地址我是绝对不会记错,出门前还向母亲询问过好几次,好几次,直到倒背如流。

难道是“他”去泰国了?

还染了发?

而且居然隆的比我还大?

怎么可能呢,哈哈。不对,我在瞎想些什么呢。

原本“他”应该是一位身材不算太瘦小的男孩,而他那像蚕丝一样的银发依旧历历在目。

而眼前少女却是棕发,分叉也很多,皮肤也比他白很多。脸稍微有点像,但身材与苏哥根本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唯独那对似乎能看穿他人心底的双眸极为相似。

莫非……是妹妹?

记得“他”父母经常去法国工作因而一年只有几个星期时间归国,母亲是法国人,据说也是红瞳,有个我不认识的妹妹也不奇怪。

“嗯?不进来吗?铃芳,哦,不对,表妹姬铃芳。”

少女拍了拍我的肩膀,是自来熟吗,不过我也没有太抗拒。似乎对她完全没有戒心,真是奇怪,明明以前完全没见过。

“没关系,叫我铃芳也可以。等一下,我现在有些混乱。”

我伸出食指让她保持安静,她立刻照做了还捂住了嘴巴。真是的,谁才是妹妹。

妹妹?嗯?我有个姐姐吗?我并不知道苏哥比我大多少。莫非真是苏哥的亲妹妹?母亲之前嘱咐过我说会有一人在这儿陪我,并让我好好照顾他,不对,母亲根本没说过性别,是我自己误会了?

“那个……这位美丽的小姐,不,这位苏姐姐,请问苏哥,不,苏清在哪里?”

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我问出了一直憋在心中的狐疑。

“苏……清……”

她有些口齿不清地呢喃着,似乎是没听清楚,也可能是在她的记忆中搜索这个名字的信息,这让我愈发着急。时间走得很快,仅仅几秒,对望眼欲穿的我却是如此煎熬。

终于,她把脸对准了我,眯着眼,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

“嗯。没有叫苏清的人,这里、这附近都没有,咯咯。”

少女仅仅一句话,我的心便凉了大半。

失去目标的我不争气地垂下了头,视线从眼前这个女孩脸上移开的最后一瞬,似乎瞥见她一副强忍着笑的模样。但此刻大脑一片凌乱,便也没去多想。

不可能……莫非我白忙活一趟了吗;不会的……明明为了早点来见“他”才选择了春考;怎么可能……莫非那些“光芒”仅仅是我的一相情愿。

我多么希望现在是一场噩梦?我掐了下自己,好痛,并不是。

莫非这一切都仅仅是一场玩笑?那可真够恶劣的。

莫非…………

“噗~哈哈哈哈,”

笑声,符合少女的笑声,确实是发自内心的笑声,带着欢快,却又有些戏谑但无嘲笑之意,好像遇到了什么欢乐的事情却又有些难言之隐,如同在光芒的表象中夹杂着一丝灰暗。

如果,这时我多多留意其中的差别就好了。

2

少女捂住嘴,两侧微微鼓起,在我看来,那是仿佛在嘲笑我信息的闭塞。

“铃芳,是说我老哥吗?几个月前就出国留学了,嗯。”

用不着那么夸张吧……笑得那么厉害,不过,我也没资格说她。算了,我们以后也有可能成为家人,忍,我可以忍,真的。

“那么这位苏姐姐~可否能告诉我,您哥哥苏清究竟何时回国?若是年内不会回来的话,请务必跟我说实话。”

若事实真如此的话……我也只得就此作罢,然后就是灰溜溜地订明天的飞机回家,去享受自己比别人多出3个月的无聊时光,不,看着别人奋战自己清闲也说不定是一种乐趣。

“呜……暑假,暑假会回来的。不过,不喜欢被打扰,他,我老哥。机器白痴,qq都不会用,”少女怒了努嘴,将头往它处转去,但眼睛却在不断打量着我,嘴角微微弯起,“咯咯,曾听说,他喜欢一位女孩子~,很可爱的。”

“什么!!!!!!”

“咯咯,是小时候保护他的‘女孩’,姓姬,真巧。”

“呜哇,苏哥他原来还记得吗……”

不过我已经与那时候完全不同了。等着吧,暑假,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一定会让你喜欢上我,一定……他应该不是妹控吧,不会的,那个死木头脑袋,不会的,呵呵。

“铃芳,脸好红,感冒了吗?”少女似乎很担心我,急忙转身,想要回屋拿药或者毯子,“感冒可麻烦。在这里别动,等我一下哈。”

“没……没事,那个,苏妹妹,请问你的名字是?”

王顾左右而言他应该指的就是我这种状况吧,赶紧用冰凉双手给火热的脸颊降降温,没失态,没失态。

“嗯……姓苏,名千华。铃芳,怎么称呼都行。不过,我更喜欢被叫‘千姐’。欸嘿嘿,第一次当姐姐。”

这还叫随便叫什么都无所谓吗……算了,不管了。

“那个~~~千姐,能让我进屋吗。”

可能是兴奋带来的发热感已消失,我才体验到到这儿即便3月还残留的严寒,连连打着哆嗦。

“这儿还真是冷。”

“哦!好,铃芳,鞋和房间都已恭候多时。”

千姐一脸自豪地拍了拍胸脯,啧。

“暖气也开着,先洗个热水,如何?”

“好……好的,那么拜托了。”

真是出乎意料,看她的样子还以为是一个什么也不会干的家里蹲呢,今天也是周末,可能大学也不太可能会有课吧。果然人不可貌相,之后找机会再道个歉吧,我,是这么想的。

然而,很快便会为此时的误判,而后悔万分。

3

“铃芳~水温如何?即便在春天,水也很难开。”

门外传来传来千姐慢悠悠的问候,忽远忽近。明明看上去年龄甚至比我还小,却让我叫她姐姐,真是脸好看就能为所欲为,我不甘心地想着。

眼前蒙蒙一片,是蒸发的水汽,透过它可以看到被勾勒着金边的瓷砖。全身浸没于温水当中,感觉十分怀念,可能唤醒了残存的儿时回忆。缸浴,是身处南方寸土寸金之地,出身小市民家的我很难体验到的享受。

这个浴室出奇的大,不仅一边被砌上瓷砖作为浴缸,一旁的浅灰色浴柜看上去就像是高端产品。空气中还残留着刚刚使用的沐浴露香味,似乎都是纯天然的逸品,闻一闻便感十分惬意,配上舒适环境,更觉一分困意。我扶了扶绑起的发团,小心不让它被浸湿,缓缓向下靠去,脖颈下软软的触感是备用的毛巾。

“哈啊——”

打着哈欠,将身体交给水流,精神送入梦境。

即便就这么睡着了千姐也会按时叫醒我的吧……我这么想着便……

最先出现于梦中的是声音。

“呜哇——”

不太好分辨性别的孩童的哭声,充斥着寂寞。

那是大约十年前,也是在这里,可能地点稍稍有些不同,但也是寄宿在“他”家。

“呜哇——”

即便是刚刚入春,天空中依旧飘荡着雪花,有个奇特的“男孩”在哭泣,孤零零地坐在被白雪覆盖着的秋千上。

他是我寄宿家庭的男孩,有着与众不同的银发与红瞳,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这是一种天生的病症——白化病,只是觉得他很特别,与一直所见到的孩子都不一样,不仅仅在外貌上。

“他”哭的很伤心,似乎是因为又被同龄的孩子们所排挤。这大概也不能怨那些孩子,毕竟生物本能会排挤不同的个体。“他”会哭也更是情理之中,毕竟孩童不能缺乏玩伴。但我当时则是……

“你可是男子汉,怎么能这么没出息地坐在这里哭?而且听刘阿姨说,你比我还要大两岁!”

“你、你难道,从来不哭吗?你是男子汉吗?”

“他”如此反驳我,似乎因为我那时嫌头发太长很麻烦、也喜欢运动而更像男孩吧。并且天寒穿衣厚被误认了吧。不过,为了给他打气,当时就讲错就错了。

“当然,我可从来都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哭的!”

“你、你又不是生长得像我这样!你之前不也一直没有陪我玩吗?你骗人!我长得那么奇怪,别人都说……”

“你好吵!男孩子怎么能那么婆婆妈妈的!而且,你明明很特别嘛,一点也不奇怪,银色的头发像这些雪一样白多漂亮!眼睛、眼睛也很美丽,像太阳一样!我明明一直想与你成为朋友的!是你一直躲着我才对!”

“呜呜……真的吗?”

“嗯!你不哭我们就是朋友了!我带你去找那些家伙评理去!”

“嗯!我叫……苏q……清,你呢?”

“我?我叫……姬良方,对,叫我良方大哥吧,吼吼吼。”

当时学着印象中的男孩子说话方式,尽管已经与他父母打好招呼,但居然一直都没被识破也应该侥幸……

咚!!!!!——

门外传来巨响,把我从梦中惊醒,千姐?

“千姐?”

没有回应。

“千姐?发生什么事了?”

我提高嗓音,却没有回应。

“千姐!”

我用力大吼,还是没有回应。

不好,顾不得此刻全裸状态,仅仅披上浴巾,我冲出浴室。

4

游戏机、小说书、画册、显示屏应有尽有,将这个本来宽敞的起居室塞得满满的。仅留下用于一人行走与一张小巧的床的空间,但却出奇的干净,每一处似乎都会被其主人定期打扫到一尘不染。

“啊……铃芳。”

因为暖气供应还没有断,即便只裹了层浴巾在这里也不会受凉,但那些围着床的塑料模型可就受不了这份暖意。不过,它们贴心的主人也帮它们罩上了隔热玻璃。

“帮帮我……”

左旁的玻璃柜中放满了各类游戏光盘,女神异闻录5?血源?美国末日?无夜之国2?数量多到让人怀疑是否能用一生将它们全都玩完,而其标着怪物猎人世界的游戏盒被放在最容易拿到的地方,应该是最近在玩的吧,我这么想着。

“铃芳~我起不来了……”

对了,我是以为某位姓苏名千华的小姐突然不回答我的呼应,担心她的安危才略显愚蠢,半裸地着站在门口。苏大小姐见到我不先说感谢,还还埋怨我身上的水珠弄湿了她的漫画。

“啊啊~人呢?不管了,先去擦身再说。”

我准备转身离开,毕竟再呆在这里如果弄得感冒了就不值了。

“别走……帮帮我,铃芳,知错了。身上的漫画,太重,求移开……”

“哦,原来千姐在床上,我说为什么不见了呢,呵呵。”

不过,也不能这么绝情,我看向正前方,那是一堆漫画书,内容偏向恋爱,随意看了几本封面,似乎宣传着如何用公式攻略女孩子,蠢死了。不过看封面应该是新书,一个少女买这些书干什么,不过这与我也无关。

“千姐不在意弄湿这些漫画了?”

啊啊~苏千华似乎发不出声音了,她摇着头,用小狗看着主人一样的眼神看着我呢~这样惩罚应该算是够了吧。

“好吧,我就帮帮你。”

将推积在她身上的漫画慢慢移开,虽然内容很差劲,但画法还挺可爱的嘛。虽然我不是御宅族但偶尔也会买一两本少女漫,真的只有一两本,没有任何不良内容哦。

“哈哈……感觉看到仙女了。”

苏千华像是没有事一般对我笑着,身上似乎有几处淤青,感到有点对不起她,说不定她刚刚是为了给我收拾屋子而将比她人都高的漫画搬到自己的房间吧。

“话说,千姐,你买这些漫画干什么,看封皮应该是新货。这个内容明显是给男孩子看的。”

“我……我,铃芳很可爱,所以订来用于攻略铃芳,秘密计划~诶哟。”

“千姐认为这种蹩脚的谎言也敢欺骗我?”我用手指弹了弹她的额头。“虽然我是为了苏哥而愿意呆在这里直到他回国,但是也不喜欢一个满口谎言的室友吧。”

“呜呜……是真的可爱,真的。原因是漫画内容,可以让‘美少女’防范色狼的花言巧语,”千姐指着自己,刻意强调着其中一个词“而且,画功扎实,画风可爱,铃芳要看吗?”

“像是反侦察那样吗,提前预知对手的套路,听上去还蛮有道理的,不过我并没有什么兴趣。尤其是那些种刻意凸显女孩子身体部位的画法,让我十分不爽。”

“哦豁~咯咯,原来铃芳是……确实,铃芳会不爽,欸~~”

感受到带着些许恶意的视线,我看到苏千华用单手捂着嘴奸笑,似乎在盯着我的……

“诶哟。”

再赐给她的额头一个“栗子”,果然我的担心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