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地铁、上班与误会
三月，是一个很特殊的时间，尤其在春节后那几天。
这个时间，四处繁花四起。放眼看去，到处都生机盎然。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个时间段无疑相当美妙。
因为对大部分人来说，这个时间，不用上班，也不用管孩子们上学的事情，春节那到处游走拜年氛围也基本过去，无事可做。可以说是最舒服的时间了。但是对某部分人来说，这个时间完全就安心不下来。
人生在世，衣食住行都是需要钱的。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要获得金钱，就得去劳动。换句话来说，就是找工作。
招聘会，可以说是每年春节后每个地方第一个的，也是最重要的活动。对不论是重新寻找新工作的人来说，还是大学见习生来说，亦或者怀着雄心壮志却缺乏人才的企业家，甚至就算是只猫也想节只手来用的店家……
这一切的一切，都关乎着一个城市的兴旺。
……当然，对身处在招聘会的绝大部分人来说这件事情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不能找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而已。
话说，自己一个应届毕业生在想这么高远的东西干嘛啊。这种东西，不应该是那些为城市发展而努力的官员，亦或者更高层的人来思考的吗？怎么也轮不到自己来思考。更何况，自己还有更实际的问题在自己这个应届毕业生头上呢。
榎博勇，应届毕业生，现在正在努力地找工作。
和大多数的求职者一样，现在的博勇穿着挺得笔直的黑色西装西裤，深蓝色的领带和打底的白色衬衫衬托出一股爽朗的干练的朝气，而乌黑发亮的皮鞋让整个人的行动看起来都是那么利索。这全部加起来，给人一种正经的、有才气的社会人的气质。
——倒不如说，只要这么穿，基本正常人看起来都是那种感觉。
要是换在别处，这么穿的话，大家很多时候都会觉得是个专业可靠的人。但在春天后的应聘会上，基本不会有人这么觉得。现在会场里面成千上万的人，超过90%都是这样的穿着……神经都麻木了。
环绕四周，看着这个在露天体育馆内进行的全市最大型招募会，博勇不由得底下头，擦拭了汗水。
虽然天气很怡人，但这里的人口密度实在太高了。密密麻麻的，就像是沙丁鱼那样。再加上找工作时候的心理紧张，就算不是很热的温度，身体也不由得冒出汗水。
白衬衫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在皮肤上，让人的心情更加烦躁了。再想到今天是应聘会最后一天，那烦躁的心情，更是无休止的上升。
是的，今天是应聘会的最后一天。之后的话，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大型应聘会了，所以要找工作的话，也就是趁现在。
时间是如此紧迫，可自己还是一无所获。再不赶紧的话，事情就糟糕了。毕竟……已经下午四点多了，有一些公司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退场，虽然现场的公司还有很多，但在这样的气氛下，随时都有一种结束的感觉。如此情况下说不紧张，也是骗人的……
为了平复心情，博勇不由得打开手机。
——天音，今天是应聘会的最后一天，哥哥我一定会在结束前找到工作的。
这样说的话，天音会不会回复呢？
看了一下基本是自己单方面发过去却石沉大海的微信，博勇不知道多少次期待起天音会给自己回微信。可发过去几分钟，对话框最下方的头像，还是自己的头像所说出的那句话……
又失败了……想和天音的关系变得好一点还真的是很难啊。
明明只是发了个微信，博勇却感觉到像是耗光了全身的力气那样，长长地、疲倦地吐了一口气。
之前的话，自己发过去的微信，天音都会回复一下自己。虽然就是“嗯”“哦”“滚”“……”“？”“啥？”诸如此类的从来不超过三个字的看起来超冷淡回复。但说真的，她回复的时候一定是饱满着心意的。
像“哦”“嗯”这回复，天音一定是想说“嗯，没问题，哥哥，我知道了。”“放心吧，哥哥，天音一定可以的。”肯定是这样的充满了少女风情的可爱又软乎乎的回复吧。
至于“滚”那个……别在意！
她只是个不经常说话，不擅长表达自己内心的孩子，绝对不会饱满着恶意说话的。虽然眼神是凶了点，但，但绝对是个好孩子来的。
可是呀……从告诉她自己亲了一个少女，还被少女呕得满嘴那天开始，天音就一直没回复自己了。
明明已经好好用道理解释过这件事情，而且已经也已经过了五天了耶，天音不会还在生气这件事情吧？
一直对空气发微信这感觉还真难受……但不能泄气，继续努力的话，拿到找到工作的好消息的话，那个时候天音应该会回复自己吧？
对，最起码肯定会回复自己一个“哦”的。就为了这点，也要更努力加油。
在人潮漫漫的应聘会之中，宛如一滴不起眼的水珠的博勇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继续投入求职大潮。
新年后的应聘会，对博勇这样的应届毕业生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节日。在应聘会之中，一个好的企业岗位会有大量的人去竞争，就算说百里挑一是绝对不为过的。但同样成为鲜明对比的，一些企业的岗位，是几乎无人问津的。
人才的情况，也是如此。好的人才在应聘会里面，会收到非常多的入职邀请。但没有什么过人之处的普通人，就基本要为一个入职邀请而抢破头。
自己是第几类情况，博勇怎么可能知道。但在这里面试了这么多天，感觉都不太行啊。邀请和拒绝都受到不少，但就是不行。不是企业和岗位的问题，只是简单的……薪酬问题。
作为一个新人，他当然知道一开始工作不能挑肥拣瘦。薪酬什么的，更不应该追求太高。但……不在意薪酬的话，天音那边就麻烦了。
和身为一般人的自己不同，自己的宝贝天音对整个家族来说，可是非常非常特别的存在。特别到宁可把她锁在家里面，也不让她出现意外的那种特别。说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也毫无问题。
怎么说呢……就和古代随时待嫁的公主差不多吧？可这样的人生，天音和坐一辈子的牢有什么区别？
为了让天音获得自由这样的人生，自己找到能养活两人的工作可是非常重要的第一步！
——这是约定。
为了天音，自己可不能服输。只不过是失败了几十次而已。和天音的自由人生比起来，这点挫折根本不算什么！
天音，你等着。哥哥一定会让你见识自由自在地活着。但在这之前——
咔恰。
拍下一张博勇把自己和刚才面试失败的地方的合照，博勇再次发给天音。
——在这之前，哥哥的人生也会完完全全分享给你的。
拍照，是博勇的习惯。这并不是因为自己是什么帅哥，更不是女装大佬之类的。只是自家的宝贝天音不出门的话，就很容易和社会脱节的。为了不发生这样的事情，就得和天音多点说一下自己在社会上的点点滴滴。拍照、微信，都是经常用的手段。在不知不觉之间，这就成了习惯了。
但有些时候，这个习惯也会惹出大乱子。就像是之前自己和天音说关于呕吐少女的事情就惹出大麻烦了……
唉，也不知道那个呕吐少女怎么样了。要是这几天见到她的话，肯定要好好责备一下她……可是说责备，自己也似乎做了更失礼的事情吧？就算要责备，恐怕自己被发脾气的可能性更加大。更何况，当时根本没看清楚她的样子，遇到恐怕也不认识……
躲开人群，走在会场最边缘，博勇寻找着符合自己要求的公司。随着移动，逐渐地远离人群，不自觉间，已经来到一片片只摆有摊位，却没有多少人的区域。
——中小私营企业区。
听说这里挂名是是中小企业，但基本都是小企业。要是进了，基本上就逃不掉工资低，双休日不存在，一个人还要干几个人的活的日子了……不是很急着找工作的人，基本是不会触及到这片区域的。但自己，不就是急着找工作的人吗？
这个地方，是最后的希望了。
拜托了，天音，请求保佑自己能找到称心如意的公司吧。
踏进这片禁区，博勇仔细地看着眼前的一张张应聘要求和待遇，都只能心中暗自叹气。但在即将走到下一家的展示牌时候，却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这是……少女？
看到眼前的少女，博勇的眼睛顿时就直了。
和网络上那些和她差不多高的少女完完全全不同，眼前的这个少女，不论是气质，还是外表，亦或者穿着，都让人不由得驻足。
在从没有见过的像是学生制服又像是西装服的外面，又披着一件白色长衣，柔顺如丝的红棕色长发在清澈耀眼的日光下闪闪发亮。就像是珍贵宝石般透彻的双眸，更是让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如神天赐。
这一刻，博友的脑海里面不由得浮现出这一句话。
这个少女难道是这里的面试官？看样子她只有学生大小，实在不像是社会人。可她的气质，还是穿着，也实在不像是那个年龄层的……最神奇的是，自己对她还有一种隐约的熟悉感。
可不管这些，先拍下来发给天音看吧。这么可爱的少女，天音看到，应该会回复一句“哦”吧？
拿起手机，博勇把手机镜头对准少女。可刚一对准镜头，少女却突然朝着自己这边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顿了一顿。
嗯？自己这份方向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可尽管自己看了看四周，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
可不等博勇思考更多原因，少女就从自己隔壁的挎包那里翻找了起来。看着他在不停地动着，博勇也不好拍了。
在找东西的话，拍下来只会是模模糊糊的照片。等她翻找完再拍吧。
保持着举起手机，镜头对准着少女，博勇慢慢调整自己的站位，寻找着能更好拍下少女的角度。
话说，她从挎包里面拿下来一个圆圆的，插有拔鞘的奇怪东西了。这东西，怎么这么像之前自己給天音买的防狼警报器。不过应该只是类似吧？对面没什么理由拉响防狼警报器吧？
手机对准好镜头，博勇甚至还看到少女就像是展示手上的东西那样，晃了晃那个圆圆的东西。
嗯？这是什么意思？而且，她是不是在对着自己在笑？不过自己这么普通，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应该不会对自己笑吧？
就在博勇这么想的下一刻……少女，毫不犹豫地拔出了拔鞘！
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
声音响彻四周，附近的求职者们被声浪刺得耳朵作疼，连忙捂住耳朵。
卧槽。
博勇在这一瞬间，眼睛都快掉出来了……毫无疑问，少女手中这个就是防狼警报器。她刚才那个展示，就是对自己示威和威吓的意思吗？
但，但……仅仅是因为想拍一下她，就拉响防狼警报器？在招聘会上仅仅因为这样被拉响防狼警报器，自己应该也是全省……不，甚至全国都是第一个吧？
下意识地收起手机，身体也随即冲了上去。几乎是同时，少女也飞速把拔鞘插回防狼警报器中。声浪顿时消失，但人们并没有马上回复正常，而是在四周担心地张望了一会儿后，才逐渐取回了之前的热闹。
“怎么，不认得我了？”
“？”
喘着气，看着眼前那个昂起头，居高临下的瞧着他，嘴边还露出戏谑笑意的少女，博勇总觉得有一种熟悉感。
在人生的二十多年中，曾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吗？这么漂亮的少女……
顿了顿……
这不就是刚才还在想着的那个少女吗？就是这少女害得自己品尝了一次不能尝试的味道，还害得自己惹怒了天音，不过原来她长成这个样子的啊……第一次没看清楚的时候，就感觉她很可爱了，可这么仔细看的话，还真的是可爱得非常啊。
不行，太可爱了……现在都只会说可爱了。这么经常说可爱的话，就算是小学作文，语文老师也应该会给自己很低分吧。肯定还有其他词语的吧，例如说……
“呕吐女！”
永生难忘的第一印象，果然就是这个。
“！”
听到博勇的话，少女的脸一下子就涨红，愠怒死的，狠狠地揪住了博勇的领带，就像是恨不得要以吞掉他的气势那样，咬着牙，吊高着眼，死死地盯着博勇。
“喊多一次？”
和少女的距离之近，几乎能碰到鼻尖。甚至连随着气势飘动的发丝都能撩到博勇的鼻尖。气势可怕的让人发抖，光是被这样盯着，就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会一命呜呼那样……
“……”
说……说不出话。
正常来说，揪领带这种行动不是需要高个子来做才有压迫力的吗？怎么这个少女揪住自己的领带，自己也有被居高临下的感觉？好、好可怕……气势太恐怖了。被这样盯着的话，浑身都觉得不对劲。
“怎么，不说话了？”
“呃……”
自己宛如是风暴之中摇曳的小草那样，根本没有多少抵抗少女气势的能力。可风暴并不会就此而平息，反而毫无畏惧地，碾压向自己。随着风暴不停扭动的发丝如同施虐的奴隶主在发泄着怨气那样，不停地鞭打着博勇。畏惧，还是不知道怎么样的异样感撩动着博勇的心灵，让他无比难受。
“怂货。”
不单单是发丝，就连言语，还有眼神，都让人感到不可思议，这娇小的身体里面哪里能隐藏着出这样强大的气势呢。
而且好近……近到几乎要贴到一起了。不知不觉，被少女拉着领带，甚至贴到额头都要靠在一起，那神秘的翠绿色眼眸几乎可以清晰看见纤细的眼睫毛，还有那随着风舞动的发丝也能明白看到它在撩动自己深处……
嗯？撩动？
在这一刻，博勇才真确发现少女的发丝在撩动着鼻子……怪不得从刚才就一直觉得自己浑身不对劲，还无比难受。原来是这样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