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再在這待兩天,看看這人接下來恢復的情況?”司馬徽問道。

“不用了,今天就走吧。”溫淇姝吃掉最後一口包子后答道。

“啊?”這和司馬徽預計的回答可不一樣,他以為以溫淇姝的對病人關心的程度來說,她一定會要求留下。

“我們再耽擱今年太醫院的秋試你就要趕不上了,再說那些蟲子是從外往內長的,這裡的人好好的都沒染上那病,徐四六從晉陽府來,這病因必是晉陽府里的,現在他已經沒什麼危險,搞清病因才是重點。”溫淇姝自然心繫病人,她提議離開一是怕司馬徽誤了考試,二是急於進晉陽府,她從小行醫,如今什麼怪病沒見過,可這病她卻是一點都瞧不出病因來,只知解法,不知源頭,這樣的醫治無異於杯水車薪。

司馬徽點頭,知病因才能對症下藥,這種簡單的道理他一時怎麼忘記了。

二人商討幾句定下行程,忽聽得外面傳來馬鳴嘶嘶,心中約么是阿七一行人又出發了,二人說說笑笑吃完飯後收拾妥當自己的行李,走出房門看見小二正在打掃原來阿七他們住下的客房,小二應是因為拿了司馬徽的賞錢,如今見到他二人顯得是格外熱情,放下擦門的抹布,一路將二人送下樓來,司馬徽快走兩步找掌柜的結了房錢。

“祝您二位一路順風。來日高就可記得再來這小住。”掌柜一邊收起散碎銀子,一邊客套道。

“但願借您吉言,對了,您可要再幫忙照看幾日那徐四六。”司馬徽答道。

“哦?”掌柜的似是突然想起什麼,正在寫字的手一下沒有控制好力道,使那日字封口的一小橫寫得又長又抖,印在硃筆寫成的賬本上,好像昨天所見的桃蟲,看得司馬徽皺了下眉,掌柜的沒有抬頭倒不曾見司馬徽如此細微的表情變化,“那徐四六···今早被昨天與你一起治病的一行人帶走了,估計···估計是被帶去晉陽府了吧!”

“哦,這樣啊,雖然他一時經不起舟車勞頓,不過晉陽府離得不遠,送他回家休養也不錯。”司馬徽把目光從掌柜的賬本上一開,點點頭答道。

“哎!您可千萬別說小店留住過徐四六,就他來時的樣子要讓人知道了,誰還敢再住小店啊!”掌柜的這回放下筆抬起頭,看向司馬徽,他的兩道粗眉緊皺,眉間的皮膚溝壑分明,兩片唇紋深重的嘴唇死死地抿在一起,目光中流露出懇求的神情。

“知道了,知道了,您放心。”司馬徽看見掌柜的痛苦表情,心中一驚,他也沒做過生意,天天看賈溢嬉皮笑臉的和客人掌柜抬杠,也不覺做生意有什麼難處,好像比他天天苦學醫書簡單許多,現在他忽覺得原來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掌柜的見司馬徽答應,臉上的陰霾算是消散了一層,走出櫃檯,把二人送上馬,知道看不見二人身影后才回到店中。

這面卻說,溫淇姝和司馬徽二人都想着去晉陽府探查病因,時不時催馬前行,不多時就進了晉陽府的城門,進了城門,這來往的行人一下便多了起來二人勒住馬,開始緩緩前行,溫淇姝將雙手撐在馬背上,稍微壓低身子,四處查看,想看看沿街有沒有什麼木匠鋪子,也好打聽一下徐四六的事。

司馬徽也不時地環顧四周,見大街上來往行人熙熙攘攘,富家公子一個個油頭粉面,平民老百姓也是滿面紅光,聽得小販的吆喝聲時起時落,不絕於耳,比起燕雲更是熱鬧不少,從這繁華的街景任誰也想不到這裡竟然出了那種十分詭譎的怪病。

溫淇姝看來看去也沒有發現一間與木匠有關的店鋪,倒被這繁榮的景象晃得眼花繚亂。

“淇姝,我們要是自己找可應了大海撈針這句成語,還是找個鋪子問問吧。”司馬徽道。

“是啊!”溫淇姝嘟着嘴答道,唉,溫淇姝心中暗嘆,真不是她不想陪着司馬徽上京,只是京中各路人馬雲集,她這種在幽靜地方待慣了的人,實在是厭惡那種富饒之地的人聲鼎沸。

“誒!司馬哥你看!”溫淇姝正巧透着人來人往的縫隙中遠遠瞧見街

轉交處立着一塊寫着什麼什麼木工的豎招牌。

苦於轉角處行人太多,二人不得不下馬步行,走近才看清這塊招牌的真容,棕底朱漆燙金勾邊五個端端正正的楷書大字----周記木工坊,看得出老闆挺注重門面,這招牌連同後面支撐的三腳架都擦得一塵不染,細細看來這應是塊老木,雖然是新包了漿,但是還是能看出風風雨雨的痕迹,在這招牌下面還有一行黑筆小楷,寫道來者往東,再加上一個箭頭。

二人依言往東,步行百十步,果然看見了周記木工坊的牌匾,這牌匾比剛才那塊招牌看起來更大氣,不過卻是新一些,細看發現底下小字落着乾德二年,這木工坊的店面着實不小,溫淇姝還未進去就聞着一股清新的木香,這可比剛才街上的菜飯香胭脂香好聞多了。

“老闆您好!”司馬徽欠身施一禮。

“客官多禮了。”掌柜迎出來作揖道,“不知客官要打什麼傢具?”

“我們只是趕路路過這裡,打不成傢具,只是路上遇見些事,想跟您打聽下徐四六,不知您聽說過這人沒有?”

“啊,徐四六啊,聽過聽過,這是我們這技術不錯的好木匠,只可惜沒跟對老闆,其實您都不用像我打聽,從這街上在往前走兩步,您不想知道都不行。”老闆聽說司馬徽不是來做東西的,對他的熱情一下消了一大半,不過還是面帶微笑地回答司馬徽。

“這···”司馬徽聽得是一頭霧水。

這是一個夥計急匆匆地跑了進來,“掌柜的,那徐寡婦現在在縣衙門口抓着趙大眼兒讓他償命呢!”

“走!去看看,我看他趙家鋪這回還怎麼在咱們面前耀武揚威。”掌柜的笑道,“這位公子,你不找徐四六嗎,去了你就知道了。”

如此情況倒是出乎司馬徽二人意料,司馬徽和溫淇姝商議一下便決定先同這掌柜的去看看情況。

二人牽着馬,跟着木工坊的一行人往縣衙走去,司馬徽和溫淇姝隔了好遠就看見了將縣衙門口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