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锡安醒来了。

而这行为其实并非他的本意。但也不是说，有什么人发出噪声或者强硬的推搡他的身体造成了这种不自然的睡眠中断。

他所遭遇到的这种异常现象，没有任何实质的成分，也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就像是人生来就会呼吸一般，它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本该是这样才对。但是，少年人却感觉到了极度的不适感。

厚厚的窗帘外，没有光亮透照进来。他接着把目光转向房间另一角的小型座钟，精密繁复的机关带动着时针和分针稳稳当当地指向五点。

现在是凌晨五点钟整。

一个卢锡安绝对还在和梦里的姑娘们嬉笑打闹的时间。一个他不可能清醒着的时间。

但他却如此自然的醒来了。

“早啊，我的男爵大人。”

“早上好，卢锡安。”

各不相同，但却都非常动听的两种嗓音。金发的少女在前，黑发的稍稍靠后一些，脸上带着笑容，向刚起床的卢锡安问早安。

“啊，早——”卢锡安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呆愣愣地回到。

过了半晌，他好像才回过味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喂，不会是你们两个把我弄醒的吧？”卢锡安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无奈，“你们知不知道，睡眠对于人类的身体平衡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如果你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妮克丝就抢在前面打断了他：“卢锡安，我说过我会督促你早睡早起的。从今天开始，晚上十点钟休息，早上五点钟起床，睡眠时间绝对充足。”

那是哪里的苦修士的作息时间吗？卢锡安不禁在心里吐槽着。

“哈哈，苦修士一般每天只休息一点时间，以此来锤炼精神。你可比他们幸福多了。”坎蒂出声说道。

卢锡安现在的想法一般都瞒不过两位和他缔结了契约的原典之灵，不过倒也不是全盘皆出。只要他明确地表现出“这是秘密，我不想别人知道”这种念头，即使是坎蒂和妮克丝也没办法窥探到他的心思。看起来，这种连接双方的契约机制也是有强制条款的，而这总算是给卢锡安留下了一点点的空间和尊严。

“卢锡安，我们不同于人类，并不需要睡眠这一行为。但是，这种事情本质上是人类精神的活跃和非活跃状态的转换——我们能够通过契约直接对你的精神进行影响，自然入睡，自然醒来，完全无副作用。”妮克丝似乎对自己做到的事情颇为自得，语气轻快无比，“我说过，比任何闹钟都有用。”

确实，很多人之所以难以早睡早起，并不是他们不愿意养成一个好习惯，纯粹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熬夜到很晚，接着第二天日晒三杆才起床已经成了常态，不是想改就能改的东西。如果能有让他们准时入眠，准时起床的方法，他们也肯定愿意尝试——

但我他妈就是喜欢赖床啊！

我他妈就是不想早睡早起啊！

卢锡安在心里咆哮着，现在倒好，连早睡早起的习惯都“被养成”了。那之后呢？每天按时完成作业？上课一直认真听讲？如果都“被养成”了——

“好像是我比较赚唉。”

撇去个人主观的喜恶，要是他真能变成这样，露西亚和梅丽估计会感动得哭出来吧？

“抱歉哦，那个我们做不到。”听到卢锡安心声的坎蒂笑着说，“那些东西还是要靠你自己啦，不过，我们可以施加一些让你集中注意力的引导。”

“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不费力气就能学好的功课。常言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妮克丝则是在一旁教训起卢锡安来。

周二的早上，卢锡安听着黑发少女的唠叨说教，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反倒有些想笑出来的快活意味。

“走吧，给梅丽一个和昨天一样的惊喜。”

“你确定不是惊吓吗？”坎蒂在一旁调侃着。

“所以说，懒惰是万万不可取的恶习。世间的罪孽横行，有许多都是自好吃懒做而生······”妮克丝仍旧自顾自地说教着。